第202章



“老大,我不行了。你到底要我吐什麼玩意,我真吐不出來。。。”

我愣了一下,然後又拿了從旁邊拿了一瓶礦泉水,儘量使自己的臉色看起來溫和,

“胖子,來,再喝一瓶,指不定就吐出來咧?”胖娃看了一眼我拿在手裡頭的礦泉水瓶子,就像是見了鬼一樣,“老大。。。別再來了。我。。。我吐還不行麼?”

看着胖娃又埋頭在那裡賣力的嘔,使勁的用手摳自己嘴巴,渾身肥肉抖的厲害。我心頭罵了一句,難道是我方法不對?一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我狠了狠心,老子這也是沒辦法。

比之前更加溫和的語氣響了起來,“胖娃,這麼多年了,你說說,我有沒有整過你?”胖娃猛地把頭擡了起來,回頭看着我,“老大,你這是怎麼了?”

“你看我做什麼,回答我的話,我哪一次不是爲你好。”胖娃表情相當的奇怪,似乎憋的有些難受,嘴角還掛着一掛口水,“老大,在吃水鄉還真沒多少人敢惹我,我被整十回有八回都是你,還有兩回是奉二娃。”

我嘴角有些抽搐,溫和的表情再也保持不住,狠狠的瞪了這狗日的一眼,“你先別吐了,就這麼給我躺好,哦,不要忘了把你肚皮露出來。”

。。。

這天傍晚,我和胖娃照例出去擺攤,這貨走在路上還在一個勁地喊痛,肚皮上頭還塞了個熱帕子,帕子上面敷的藥,就卡在衣服裡。

聽到胖子時不時的喊痛聲,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我在這龜兒肚子上頭踹了十來腳,叫的跟殺豬差不多,還是沒有吐點什麼出來,過後我才終於死心了。就在這時候,胖娃轉過了頭,臉上的神色依舊很是緊張,

“老大,我總覺得這心頭還有些不舒服,是不是你說的闆闆氣還沒有完全給弄出來,還留了些在裡頭。”

“你懂個求,知道老子是爲你好就行,現在已經沒事了。”胖子依舊一副狐疑的看着我,“你可別騙我啊。”我狠狠地點了點頭,但心頭多少有些尷尬,這狗日的被我整得最後連早飯午飯全吐了出來,最後開始吐苦水,我交代不過去,只好說他肚皮裡頭有“闆闆氣”,這狗日的當時就嚇得不行。

我和胖子提着麻袋走在路上,雖然我臉上看不出什麼來,但心裡頭已經開始狂罵,那晚胖子被上身之後明明就。。。怎麼到了我這裡就不靈了?難道這一次還真沒有什麼留在這狗日的身體裡頭。我想不通,胖子靈臺這些也一切正常,我猜測這次應該是真的搞黃了。不過也好,至少對胖子沒什麼影響,隨機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算逑。”“老大,你說什麼?”“沒。。。沒說什麼。”

日子照舊過下去,我和胖子也沒有再去學校擺攤,胖子這貨依舊壓根就不知道他那婆娘和孫子已經死了的事情。這事也就這麼過去了。只是有一回我去磚街蹭飯的時候,桌子上頭突然問起那鑼的事情,老鬼當時看了我一眼,只是笑沒有說話,我也沒辦法,在心頭罵了句笑個錘子之後就開始刨飯。一直到蹭完飯準備走,夥計們都散了,

老鬼才有些神秘的叫住了我,

“小爺,你還記得當初的老張頭麼?”

我心中一驚,隨即點了點頭,然後靜靜的看着依舊站在櫃檯裡頭的老鬼,心想老子剛纔問你不說,現在怎麼突然提起這事,“小爺,你看到過的那要飯的,其實和那老張頭乾的事情有些類似。老張頭是拿一根香做買賣,那要飯的是拿那面鑼做買賣。世上幹這行的圖的各不相同,所以小爺,你以後碰到這種人,千萬別朝裡頭丟東西。東西碰鐵,就像落地沾灰,定了的事兒就改不得。但是東西丟進去容易,紙錢丟進去就難,東西代表的是事情,收了東西就得辦事,但收的報酬根本不可能是錢,你有錢也丟不進去,這種人,要得報酬一般是人給不起的東西。如果哪天你陰差陽錯的把錢丟到了裡頭,趕緊拿出來,要不然會沒命。你應該明白是什麼道理。”

老鬼的話,聽起來像是對我在叮囑着什麼。特別是那句一般是人給不起的東西,讓我心頭一陣發寒。但這貨最後兩句,什麼叫我應該懂得,我愣是沒整明白。

過後的幾天,我細細的想了一下老鬼的話不得不感慨胖子這貨的運氣實在是好。那天那叫花子已經被“樹枝”給收拾的動彈不得,胖子如果只丟了髮夾進去,那兩人應該還是得死,只不過過後那叫花子肯定會找胖子要一些東西。但偏偏這狗日的又朝着裡頭丟了一把票子,票子落地,就相當於已經給了報酬,叫花子通過什麼辦法擺脫樹枝之後,看到裡頭的情形,然後就有了後頭的事情。

直到有一回,我正在教室的後排睡覺,是一堂社會課,正他孃的講到什麼爲人處事的社會關係上頭,我邊睡覺邊聽了幾句,然後猛的把腦殼擡了起來,這時候我纔是反應過來,如果胖娃當時只丟錢進去,沒有帶那個髮夾,狗日的怕是現在真的就沒命了。我擡起頭看着上頭的老師還在唾沫橫飛的講,心頭已經是沒有了任何心思,我終於明白了老鬼那最後兩句話是什麼意思。在感慨胖娃這狗日的人胖還踩到狗屎的同時,很多一開始沒有明白的事情似乎明白過來,我下意識的又想起了在車站的情形,三叔當時就是什麼東西都沒丟,光丟了那麼一毛錢進去。

之後又是個把星期過去了,隨着時間的往後,我有些有意無意的避開了自己還有手機這個事實,甚至生怕自己手機響起來。終於,在一個上午,我和胖子正在一個天橋下頭擺攤,沉寂了一兩個星期的二手手機,還是他孃的有了反應。

此時我正在和一個大媽討價還價,這更年期的磨了半天就五毛錢也捨不得添,要不是我的專業素質過硬,早給她幹翻了。我深深的吸了口氣,示意胖子繼續跟着大娘幹,然後把手機拿到了耳邊。一個個粗粗的聲音從裡頭傳了出來,

“小爺。是我。”

我沒想到居然是老鏟,一時間心情好了不少,剛沒來得及說兩句,老鏟的手機像是頓時就被搶了過去一般,然後就聽到另外一個聲音從裡頭傳了過來,

“兒咧,你在哪裡?你鏟叔都是開得起車的人了,讓他過來接你。。。”

一股相當無奈的感覺從心頭升起,我只恨剛纔跟那大娘扯的時候一開始沒把價給擡到三十塊。

“媽,我現在有事,跟胖子在一塊咧。”

“就是殺豬那家的胖子?喲,你不說不還忘了,這肥娃也在成都咧。這次他娘聽我說要來成都,還讓我給他帶了東西過來,你把他一起叫上,你鏟叔過來接你們。我回去的票定的早,今天就得去兒媳婦那頭,明天我還得回去咧。”

我嘆了口氣,被我媽聽到之後,又是直接被罵了兩句,然後無奈的把這地方告訴了老鏟。我狠狠的掛了電話,“胖子,收攤。”

胖娃一臉奇怪的看着我,這時候那大娘倒是不幹了。“我說年輕人,我東西都還沒買,你就收攤,現在大上午的堵的哪門子氣?”我懶得跟着更年期扯,抓起褲頭和罩子就往麻袋裡頭裝。

“好。瓜娃子,就按你說的那個價。。。”

過了半個來小時,一輛爛車停在了天橋當頭,老鏟一張“恐怖”的臉從車上伸了出來,“小爺,這裡。”胖子提着麻袋不明白是什麼情況,直到我媽從後門下來,胖子這貨眼睛頓時就亮了,“這不是你娘麼?她怎麼也來了?”

我只想扇這狗日的兩嘴巴,趕緊提着麻袋走了過去,我媽還是吃水鄉的那身穿着,一件樸素的花格子大衣,這件衣服我在五六年前就見過。又有接近一年沒看到她,我把麻袋朝着地上一丟,然後就兩步跑了過去。

“屁娃,電話裡頭你還不想老孃來咧,看看你現在眼睛都紅了。你鏟叔還在,別讓他看笑話。”

我嗯了一聲,胖娃老實巴交的在旁邊叫了一聲二姑奶。我媽的臉上笑的更開心了,然後就招呼我們上車,胖娃坐前頭,我和我媽坐後頭。

之前我心裡相當的彆扭,但一切似乎都在我看到我媽這一瞬間變得不再那麼重要,我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只是靜靜的在一旁看着她,眼角的皺紋又是明顯了一些。在街村出了名的火爆脾氣,爺爺不在家的情況下,我爸和三叔經常因爲一點雞毛蒜皮被罵的雞飛狗跳。我小時候也被各種打。而就是這麼一個女人,在車上一路喋喋不休,似乎很是不放心,數落我就沒停過,“這怎麼行啊,穿這身去女娃家,人家會有看法的,本來我們就是鄉下人,一個屁娃穿衣服都不乾淨。。。”

最後車子在磚街停了下來,還沒下車,車門已經沒打開了,老鬼帶着兩個夥計就站在車子邊上,一張臉依舊笑呵呵的。

我媽從裡頭走了出來,直接冒了一句,“鏟子,這位是?”老鏟此時已經下車,“二嫂,這是桂先生,三爺當時在成都開店子,賠了本,就是這位桂先生後頭和三爺合夥,這才撈回來的。”

我媽的表情一瞬間來了個大轉彎,竟然有些手足無措,像是失敬了一般,趕緊是笑着說了一句,“這就是桂先生咧,瞧我這記性,文秀在家提了那麼多回的。”我愣了一下,三叔在家裡哪裡說過這些。不過也是跟着我媽上去和老鬼打了聲招呼,我聽到我媽小聲的罵了兩句三叔不爭氣之類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