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後的黑暗中,一束光線像聚光燈般從上往下射進將這裡面的一切都呈現了出來。
這是一個桶狀的房間,直徑十米左右,高度差不多兩層樓,牆壁顏色是灰褐色,被打磨的光滑平整,圓形樓頂是透明的,像是一層玻璃覆蓋在上面,瑩白色的燈光從上面筆直射入這個桶狀房間內,讓人感到詭異。
我手用擋在眼前,避開這燈光直射入眼中的刺灼感,透過手指間的縫隙看着透明的圓頂。我完全忘記了查看四周和自身的位置,也沒有在意手掌下按着的物體和腳背上爬動的東西,就這樣樣目不轉睛的看着圓頂。
在圓頂上,雖然燈光很刺眼,但我卻看到有一個人影在上面走動。這個人影很模糊,佝僂着背,手中拿着一個長形的物體,這個長形的物體末端還微微亮着紅光,一閃一閃,有點像是竹子做的煙桿。
那個人影來回的在透明的圓頂上走動,他的步子時急時緩,而他面前那個像是煙桿的東西的末梢紅點也是隨着他的步子頻頻閃動,很顯然是遇到什麼事情讓他煩惱,焦躁。
人影在圓頂上走動了幾圈後就消失不見了,而這時的我也正好仰頭有點過度,勁椎中傳來陣陣刺痛,眼睛也是被瑩白色的燈光照射的模糊不清。
閉上眼睛,低下頭,很自然的扭動起脖子,右手中指和大拇指按在眼皮上輕輕的揉動,來緩解眼睛的刺痛。
我的左手仍然是按在牆上那個按鈕上,扭動的脖子不斷髮出骨頭跟骨頭碰撞的聲響,陣陣舒適感使得我大腦有點昏昏欲睡的感覺。
就在我沉浸於脖子內傳出的舒適感中時,一道聲音驚擾到了我。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這響聲頻率很快,像是什麼昆蟲在快速震動它的翅膀,又像是什麼東西咀嚼時前嗷摩擦發出的聲音。
我皺了皺眉,一臉厭惡的擡起眼皮看了過去。
“恩?怎麼會有有棺材放在這裡”,我用疑惑的眼光打量起那幾口棺材,身體也是快速後退,按在牆上的左手不自覺的放了下來。
在桶樓房間的正中間,三口紫黑色的棺材品字形擺在那裡,瑩白色的燈光照在紫黑的光彩表面,一層紫暈在棺材表面閃動。棺材很是破舊,表面的油漆脫落的差不多露出裡面青綠色的木頭,棺材蓋子前端那個高高翹起來的棺材頭也被什麼東西削平了,整個棺身到處都是裂縫。
而那吱吱吱聲就是從那裡面傳出來的。
我眯着眼睛,向棺材頭左邊的一條較大的裂縫內看去,希望能有所發現,發現那聲音的源頭。
然而我什麼都沒看到,燈光根本照射不進那條裂縫中,裂縫內一片漆黑。
整個房間內異常的安靜, 時間彷彿靜止一般,那聲音反反覆覆在我耳邊圍繞。這就像那句話一樣,“在一個空間內,如果一種聲音異常清晰,那麼你會感到這個地方是寂靜的”。
額頭上的汗珠已經匯聚到一起形成汗水緩緩滑下,我伸出左手抹去流下的汗水。
而我手掌剛接觸到額頭皮膚的時候一股異常嗆鼻的腐屍味衝進我的鼻孔,我連忙把手掌放到眼前一看。在我手掌上,一灘黏稠的墨綠色液體緩緩流動,從手掌邊緣滴落下來。
我的瞳孔放大,猛地甩動手臂,想把這噁心的東西甩掉。然而我的手臂剛舉起就又聽到一聲沉重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那些吱吱聲也隨着這聲沉重的聲響戛然而止。
手一縮,我心想着怎麼回事,同時目光投向房間中間的三口棺材上。
這,這是,這是什麼,,,
吱吱吱、吱吱吱、、、、、
只見那棺身不斷搖晃,棺蓋一開一合,一隻只拇指蓋大小的黑色的甲殼類蟲子如潮水般從棺材的縫隙內爬出來。
啊,這是?蟲子,我大聲的嘶吼了出來。
別過來,走開,快滾開。
我的 雙腿晃晃悠悠顫個不停,我伸出腿不斷的踢着地上向我衝過來的的蟲子。
可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很快我身上就爬滿了蟲子,我驚恐,我瘋狂的扭動起身體,然而那些拇指蓋大小的蟲子如磁鐵一樣緊緊的吸在我身上,越甩越吸的緊。
我的眼珠子在不停的轉動,身體被滿身的蟲子帶來的重量壓得雙膝跪地。棺材還在不斷的搖晃,裡面的蟲子也源源不斷爬出,無休無止,沒玩沒了。
啊,我疼痛的大叫,覺得腦子裡有隻蟲子在爬動。
我看着它們伸出它腦袋下那跟錐子一樣的前嗷狠狠的撕咬我眼皮上的肉,然後往肉裡面鑽,一個個鼓動的包塊在我皮膚下面蠕動。
啊、好痛,啊、啊啊、、、、、、
唔、、、、、、
很快我的喉嚨就像被污物堵塞的下水道一樣,被那些蟲子塞的水泄不通。鼻孔,耳朵空也數如此。我感覺不到氧氣的存在,視線也慢慢變的模糊,心跳跳動微弱。
嘭,一聲爆開的聲響充斥整個房間,我的身體像被用鐵錘敲擊的西瓜般瞬間爆開,紅色的血水和肉塊四散開來把房間內的燈光都染成紅色。
啊,不要,不要咬我,我大叫着從牀上坐了起來。
呼~看着白色的牆壁,,熟悉的擺設,窗外搖晃的竹葉,原來這一切是在做夢。
我用手抹了把額頭上密集的汗水,又用手抖了抖溼透了的衣服,回想着剛纔的一切,呼吸不由的加快了起來。
“孩子,你怎麼了”。
就在這時一個擔憂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扭頭看向牀邊,一張熟悉而又慈祥的面孔出現在我面前。
老張頭?我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牀邊的老人。
老張頭髮現我的疑惑,微微一笑,接着又滿臉擔心的說,“孩子,聽說你昨天受傷了,傷的嚴不嚴重,讓我看看要不要去醫院”,說着老張頭伸出他那皺巴巴的手就要來掀我的單被。
由於住在靠山的竹林內,即便是夏天后半夜還是有點涼的,所以晚上睡覺我都有習慣把一牀很薄的單被蓋在肚子上,以免夜深着涼。
看到老張頭的手伸了過來,我也是連忙挪了挪身子,避開老張頭的手。同時我伸出手握住老張頭的手,微笑的說,“老張頭,你怎麼來了,我的傷沒什麼大礙,就是一些小擦傷,你看,”說着我指着腰間帶着血漬的衣服用手在上面拍了拍,沒事的。
嗷,好疼,拍下去的那一瞬間我的心中一聲慘叫,但我臉上卻看不出任何疼痛的表情。
老張頭看着我拍打那塊衣服沾有血漬的地方像是真的沒事一樣,他還不放心,起身把眼睛湊了過來,看着我腰間的那塊血漬,左看看,又瞅瞅,然後又看了看我臉上的表情輕聲說“奇怪了,張順那小子不說你傷的挺嚴重的嘛,還流了很多血,怎麼現在看來是那小子誇大其詞了,果然酒鬼的話不可全信”。
聽到老張頭這幾乎自言自語的話我有點想笑出來,酒鬼的話有時候是可以信的,可是我感覺有一根神經從嘴巴連接到腰間,只要我咧嘴笑就拉扯到傷口隱隱作痛。
老張頭重新坐了下來,點了點頭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們年輕人的身體素質好,一點點小傷睡上一覺就沒事,我們老了,小病小災得要很久纔會好,而且還得靜下心來養纔好的快”,說道最後面那句話時老張頭重重的嘆了口氣。
聽到老張頭的那聲嘆息我臉上的笑容也是慢慢收斂起來,雙手握着老張頭的手說“那裡老了,你身體健朗的很,你可能都沒發現你早晨打太極拳的時候,那身手,那姿勢,不知道有瀟灑,有多英俊,你身邊的那些老太們都偷偷的盯着你看”。
哈哈,你小子就知道逗我開心。
沒有,真的,真的很瀟灑英俊。
真的?老張頭樂呵呵的問道。
我滿臉微笑的點了點頭,真的。
哈哈、、真的就好,真的就好,老張頭雙手重重的拍着自己的大腿,樂的跟個小孩子一樣。
我就這安靜的看着老張頭樂,看着老張頭臉上的笑容,我發現老張頭笑起來的時候竟然像一個人,一個我腦袋深處的人,只是我一時間想不起來是誰。
跟老張頭聊了一會我心中的害怕好了不少,送走老張頭後,看了眼牆上的時間,下午兩點半。急急忙忙衝牀上爬了起來,強忍着腰間傳來的疼痛感,一瘸一拐的進了洗手間。
洗漱完畢,我站在梳妝鏡前面把腰上的衣服擼了起來,然後小心的拆開昨晚張順給我包紮的紗布。
嘶,,疼,好疼,我嘴裡一邊喊着疼手卻是把最後一層黏在傷口上的紗布撕了下來。
看着鏡子裡面,在我腰間,一條傷口觸目驚心的裂開着,絲絲血水不斷從裡面流出來。
我從櫃子內取出棉籤,紗布,酒精,還有一些消炎粉末,開始清理傷口。要知道在這炎熱的夏天,細菌很活躍,稍有不慎就會感染潰爛。
很快傷口就處理好了,包紮好後換上一套乾淨的衣服就出門了。
站在養老院前操場上,聞着竹林內吹來的涼風,看着頭頂上飄動的雲朵我盡然想去村口轉轉。去看看村口那棵老樟樹枯死了沒有,還老樟樹旁邊的池塘是不是又有小孩子淹死在裡面找不到屍體,想着想着我不由的走進竹林內的小路向村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