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三個也準備去擡人的傢伙同樣被嚇得不輕。
猛地後退,腳後跟在野草灌木裡絆住,摔了個四仰八叉。好不容易爬起來,發現手掌都被野草給割得一條條血痕。
那大哥回過神來才,蹲在馮子騫身邊,用腳踢了他一下,馮子騫微微顫動着手指,眼皮顫巍巍地翻動,顯得很是吃力和痛苦。
“喂,原來他還沒死啊!”年長的驚叫道。
另外三個也圍上來,發現果然是人,拍着胸脯道:“好端端的,太嚇人了。”
“那……大哥……怎麼辦,他……”另一人問道。
大哥也愁住了,試探着道:“還是……還是把他扔下去吧!”
剛纔那人道:“大哥,這……光天化日之下殺人……已經夠滲得慌了,我都不敢來的……你說要是死人……丟下去也就罷了……可他現在畢竟是活人,還沒死呢……我……我不敢……”
另一個人道:“我也不敢……你看你看,他眼睛都睜開了……”
馮子騫微微睜開了眼睛,努力擡着手去抓大哥的褲管,胸前血肉模糊的槍眼還在汩汩地冒着血泡,馮子騫手上也沾滿了自己的鮮血,實在可怖。
那年長的大哥條件反射似的趕緊彈開一步,道:“可這是陸大少爺吩咐的任務,你們都是知道他的,況且他今天心情不爽……要是知道我們沒有辦好他交代的事情……會不會……”
“不管怎麼說,他現在還沒死,我下不去手……你們自己丟吧!”一個人後退了好幾步,離馮子騫遠點。
他這一表態,又有一個人也後退了一步,道:“我也是,我下不去手……你們兩個來吧……”
大哥還沒說話,第三個道:“你們都不敢我就更不敢了……”
這時候,馮子騫狀態竟然好了一點,嘴脣微微顫動着道:“救救我……救救我……”
大哥有些難爲地看着大家,道:“我……這可怎麼辦……”
一個人道:“大哥……依我說,我們既不能救……也不能殺了他,把他留在這裡……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另外兩個附和道:“沒錯,他說得對,我們只能這樣,不然陸公子知道了,我們也會死的!”
大哥看了一眼,道:“那好吧,對不起了兄弟,我們走了,你……你自求多福吧!”
說着跨過他的身體,跟另外三個人走了。
剛剛走了兩步,那大哥道:“不行!我們雖然不能救他,但也不能這樣能把他放這裡,他只能死路一條。”
前面三個人停住腳步,道:“大哥的意思?”
“我們來的路上,不是看到一條小溪嗎,我們把他放在小溪邊,這樣至少他可以喝水,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那大哥憐憫地看着馮子騫道。
一個人附和道:“行吧,那就這麼辦。”
於是,四個人又擡着馮子騫往回走。
穿過濃密的樹林,走了幾分鐘,來到了他們剛剛說的那條小溪邊,把馮子騫放在一個水坑旁邊的石頭上,背靠着石頭坐下,伸手就能碰到清冽的溪水。
“好了哥們,我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但願你大難不死。”
大哥起身離開,馮子騫卻抓着他的衣服,低聲喘道:“幫……別走……幫幫……我……”
大哥掰開他的手,道:“兄弟……不是我們不是人見死不救……陸文韜今天瘋了,我們也是沒辦法,要怪你就怪陸文韜,對不起……”
掙開他的手,跟三個兄弟趕緊跑了。
……
張揚衝進森林裡胡亂跑着。
起初還能聽見服務員的聲音,在滿山追着他,張揚大氣不敢出,一手捂着肩上的傷口,貓着腰在森林裡穿行。
好在他在山裡邊跑過,雖然受了傷,仍然把服務員們甩掉了。
跑得口乾舌燥,張揚用電棍杵着地歇息一下。
環顧四周,也不知道跑到哪兒了,後面也沒有服務員的聲音了,不知道他們是放棄了還是被甩掉了。
張揚仍然心有餘悸,剛剛實在太危險,子彈要是再偏一點,自己可就一命嗚呼了。
可是自己跑了,不知道那兩位姐姐怎麼樣,想着這兒,張揚給了自己一個耳光,罵道:“你算什麼男子漢,危難關頭,竟然只知道自己逃命!”
歇了一會兒,張揚起身觀察地形,想着怎麼溜回去找姬無命。
荒山野嶺的暫時沒辦法,只得先往山下靠,到了建築羣附近再說。
每走兩分鐘,張揚忽然聽到幾個人罵罵咧咧的交談着出現在前邊不遠,張揚擡頭從灌木林的葉子裡就看見是穿着工作服的服務員,嚇得趕緊蹲下,捂住嘴大氣不敢出,剛剛放下的心又懸起來了。
不過好在他那個幾個人說着說着就走遠了,好像並不是來找人的。
知道聽不見聲音,張揚才緩緩站起來,嘀咕道:“他們到這荒無人煙的後山來幹什麼?”
正在疑惑,張揚忽然好像聽到一陣若有若有的鈴聲!
趕緊再次蹲下,側着耳朵仔細聽,果然聽到不遠處好像有手機的鈴聲在響!
“難道是剛剛服務員弄丟的?”
張揚壯着膽子摸過去,循着聲音的方向,慢慢靠近,正走到不遠處,鈴聲斷了。
張揚不敢大意,蹲着等,沒一會兒,果然鈴聲再次響起。
張揚沒聽見有人的聲音,狀着膽子靠近,忽然一腳踩進了水窪裡,發現原來是草叢中的一條小溪。
再往前走兩步,手機鈴聲近在眼前,撥開一叢灌木,不料想猛然看見一個血糊糊的人,張着充滿血色的眼睛,伸着沾滿鮮血的手伸向張揚。
那模樣像極了向人索命的慘死鬼。
“啊——”
張揚瞬間嚇得汗毛倒豎,背脊一陣陣的涼意直衝腦門,向後跌倒在一叢荊棘中被纏繞得死死的,一時間掙不開。
鈴聲再次斷了,四下一片寂靜,張揚也安靜下來。
沒隔多久,手機再次響起,張揚確定沒有危險,慢慢扯開荊棘爬起來,
小心翼翼湊過去,終於看清了,那個人,不正是跟姬少很熟的那個出租司機,叫什麼瘋子的嗎!
“救……救我……”馮子騫也認出了眼前這個人,道,“我是……姬少的朋友……救我……”
張揚這才意識到他中槍了,胸口一個深不見底的血洞!
“你別激動,我……我會救你的!”
張揚蹲下,哆哆嗦嗦地從馮子騫兜裡掏,入手處,一手的黏糊,掏出來全是紅殷殷的血。
一看沾滿鮮血的手機屏幕,張揚驚喜道:“是姬少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