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金冷笑,右腿後撤,準備給陳亮迎頭痛擊。
陳亮卻是虛晃一招,人卻撞向牆壁去了。
不是陳亮腦子有毛病要去撞牆,而是之前兩個人在扭打的時候,陳亮撞到牆就發現,他左邊的牆是非承重牆,薄薄的隔牆在大自然風雨的侵蝕下,已經磚體風化,磚縫粘合劑也已經失效,已經搖搖欲墜了。
陳亮賭了一把,撞得開就是自己的機會,撞不開就是自己的命。
這傢伙用猛衝過去,用肩頭首先着力,隔牆嘩啦一聲,果然被撞破了!
陳亮破牆,帶着碎磚塊和粉塵跌倒隔壁房間,就地打了兩個滾,忍痛咒罵一聲,爬起來就往其他房間遁走。
牆壁就是牆壁,雖然風化,仍然有一定的阻力,陳亮的肩膀,腦袋和臀胯都別撞得生疼,爬起來也是一瘸一拐一逃跑。
不過他出此奇招,完全出乎韓金的預料,等他也鑽過仍然在垮塌的破洞,陳亮的身影恰好消失在房間出口的轉角。
“操,狡猾的玩意兒!”韓金破口罵着大步追了過去。
等韓金追出了房間,前面是比較複雜的多出口空間,陳亮已經消失不見了。
但是這種久無人煙的地方想要銷聲匿跡就非常的困難了,地面上的腳印深深地出賣了陳亮逃跑的方向,韓金冷笑着循跡追了過去。
這棟大樓原本的設計應該是高級寫字樓,空間大而多,而且躍層,複式交錯在一起,一層樓的空間非常的複雜,兩個人就這樣玩起了官兵捉盜賊的迷藏。
陳亮氣踹吁吁地奔跑,聽到身後不遠處的腳步聲,知道韓金越追越緊,加緊逃跑,穿過一道門框,他回到了上來的樓梯口。
正當陳亮一隻腳踏上第一層樓梯,樓下竟然腳步雜沓地衝上來好幾個警察。
雙方都被對方的急切的腳步給驚到了,短暫的僵持之後,雙方都反應過來,最前面的武廷芳大喝一聲:“不許動!”順手就摸向腰間去掏手槍。
陳亮也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在武廷芳喊出聲的時候就已經閃身後撤,倒退着撲向另一面牆。
緊隨其後的韓金步了她的後塵,一腳就踏上了下樓的樓梯,與武廷芳一行人狹路相逢。
見了警察本來沒什麼的,可要命的是他手裡可是舉着槍呢。
這下好了,兩方人馬一個照面都看到對方正用槍指了過來,幾乎是下意識地,手指就扣動了扳機。
砰砰!
武廷芳和韓金就已經互射了一槍,呼嘯的子彈貼着武廷芳的肩膀衝了後去,剛好擊中覃志光的槍聲,咣噹一聲,火星爆閃,覃志光的手猛地一震,槍都飛了出去。
“小心!”
祝培山胡月等人沒料到一個照面就駁火了,紛紛擡槍一個點射掩護己方。
韓金叫苦不迭,武廷芳那一槍擦過他的耳朵上方的頭皮,差點就把他的耳朵剷掉,再偏一分,連頭蓋骨都會被掀開!
雙方方都是心驚膽戰!
韓金本來就是槍口下討生活的人,這種場面沒少經歷,所以並沒有驚慌失措,而是及時一個鐵板橋倒翻出去,第二波飛來的子彈擦着他肚子上的衣服飛過,在牆壁上撲棱穿出彈洞,碎渣亂飛。
韓金貼地翻滾兩圈,躲到牆後,就聽見樓梯間傳來腳步聲,警察們衝上來了。
“操,誤會大發了!”韓金大罵一聲,正要伸出頭解釋解釋,衝上樓梯口的胡月就咣咣兩槍砸了過去,急吼吼地吼道:“曉月,曉月你怎麼樣?”
子彈嗖嗖擊中牆角,大片大片的磚塊兒被擊飛,韓金不敢探頭。
“個熊孩子玩意兒,急什麼急!”
武廷芳左手撈在胡月腰間,將他往自己身後一撥,胡月竟然騰騰後退,被拍在牆壁上,憤怒地盯着武廷芳,吃驚不已,這娘們怎麼這麼大的力氣?
“喂,誤會了警官,你們看清楚啊,我不是陳亮,陳亮在右邊!”
韓金不敢冒頭,躲在牆角後邊吼道。
覃志光等人衝上樓梯口,本來全都向着韓金的方向警戒,聽見這話,胡月覃志光等人趕緊轉向背後持槍戒備,而此時,陳亮就躲在不遠處的牆後不敢貿然動彈,把韓金十八代祖宗都給罵了一遍。
“武警員,分頭行動,注意人質安全!南平分局的同志,跟我來!”
配槍緊握在手,閃身掩護胡月等人往前衝。
陳亮聽到這話,大感不妙,立刻屈身往北邊逃跑。
這棟樓好幾個單元,一層樓的面積極大,堪比迷宮一般,隔牆橫七豎八,躲起來倒也容易。
不過胡月雖救人心切,但卻十分眼尖,看到了一個人影閃現一下,立刻拔腿便追:“陳亮,你他媽別跑!”
“他有槍,小心!”覃志光大叫一聲,趕緊跟了上去。
胡月快步急追,跟着前面有些瘸腿的傢伙,幾個拐彎,衝過一個過道,呼的一聲迎面飛來一個大磚塊,胡月慌忙低身躲避,擡胳膊護着臉面。
哪知緊跟着勁風撲面,陳亮從一堆磚頭上跳躍下來,膝蓋狠狠頂在胡月胸前。
胡月胸口一痛,人倒飛而出,槍也掉在地上。
陳亮大喜,衝過去就要拾槍,手剛剛要夠到,哪知嘭一聲槍響,一枚彪悍的子彈穿透了陳亮的衣袖在地上掀起一個大坑,粉塵亂飛。
“Shit!”陳亮心頭一跳,大叫好險!
槍也不敢撿了,回身趕緊逃跑。
覃志光衝過去護住倒在地上的胡月四處警戒,緊隨其後的顧軍一把將他拉起來,道:“你沒事兒吧?”
胡月翻身而起,拾起自己的配槍就朝陳亮遁去的方向空射兩槍。
槍聲在空曠的空間中不斷迴盪,胡月罵了一聲當先追了上去,覃志光等人從不同的出口圍了上去。
衝過過道口,衆人忽然眼前一亮,面前的空間無比開闊,是個類似於大型商場一樓的公共大廳,中挑空了是幾樓,三面都有複式樓層的樓梯,還有大型上下行電梯的預留位。
胡月雖然救人心切,行動未免有些浮躁,但是他眼睛還是很尖的,一眼看見樓梯的頂端,瘸着腿的陳亮正往二樓跑去,已經到了最頂上的幾步了。
“站住,別跑!”
老掉牙的腔調中,胡月挺槍激射,作爲同事的顧軍和鄧光行動力差不多,這一早上聽陳亮的報告中,這個傢伙是窮兇極惡的持槍歹徒,執法過程肯定相當的危險,而剛剛也的確一個照面就駁火了,所以他們都神經緊繃。
所以,胡月一開槍,這兩個貨也跟着舉槍朝陳亮的背影砸了一發子彈過去。
陳亮拼盡全力地奔逃至此,聽見槍聲,頭皮都發炸,胡月的兩顆子彈都打在了他身畔半尺的地方,着彈點碎屑紛飛,大片大片的過效混凝土被掀起,四處飛濺。
陳亮像受驚的鹿子一樣跳起來,直接撲向樓板,背後飛來的子彈嗖嗖飛過,其中一顆貼着陳亮的頭皮飛過,陳亮頭皮一涼,心也猛的一顫。
“操!”
陳亮滾地爬起來,渾身都是飛灰,也顧不得拍一下拔腿便跑。
“兵分三路!”
胡月當先朝中間的樓梯飛奔過去,鄧光和顧軍跑向了左邊的樓梯,覃志光看了一眼,往右邊樓梯跑了上去。
陳亮僥倖避過子彈,從地上爬起來,一羣白色的鴿子嘩啦啦一片飛起來,地上滿是糞便。
陳亮邊跑邊摸,身上果然都是黏糊糊滑膩膩的玩意兒,不用說,肯定是一身的鳥屎了。
“媽的,晦氣,操.他媽的!”
陳亮拖着一身的傷痛,又急又氣,今天真的他的媽的倒黴,果然biao子不是好碰的,一碰黴三年,這不是嗎,接連的麻煩事兒都找上門來了。
“事到如今,警方掌握老子多少犯罪資料都無所謂了,但是,自己要在留着一條命的同時,殺了羅曉月那個臭biao子,否則,這口惡氣實在難消。還有韓金那個狗日的,竟然爲了一己之私,不惜把老子逼上絕路,操,出來混果然遲早是要還的啊!”
轉念又一想:“想比老子就範,韓金,別他媽異想天開了,老子就是亡命天涯重新來過,也絕對不會如你的意,就讓馬彥福收拾你吧!”
陳亮喘着粗氣奔跑,二樓空空蕩蕩,只有高高的頭頂縱橫交錯無數道粗大的橫樑,除此之外就是一排排的柱子,這是商場的基建,當然沒有隔牆,只有白茫茫一片的鳥屎,跑起來都是滑唧唧的。
“我.日啊,這是倒了什麼黴,操!這簡直是自投死路啊!”
沒有太多可以躲避的地方,陳亮只有往縱深方向跑,預備從消防樓梯下樓。
“別跑!站住!”
胡月率先衝上了樓梯,一眼就看見十幾米開外的陳亮正在姿態滑稽地逃跑,擡槍就瞄準他,吼道:“你他媽站住,再跑老子開槍了!”
這傢伙全副心思都在陳亮身上,沒有注意到腳下的情況,猛地跑出兩步才驚覺腳下滑膩不堪,但是已經剎不住腳,吧唧一聲就仰天摔倒。
砰!
胡月倒向地下的同時,一發子彈飛出,在陳亮頭頂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