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花豹推了出去,花娘摸了摸臉,天啊,簡直像火炭一樣。
坐到梳妝鏡前,看着鏡中失神落魄的樣子,氣到:“花娘,你真沒用,人家抱一下吻一下你就這幅沉醉不已的樣子了!真沒出息!姬無命,你真是混蛋,壞人,就知道欺負花娘!”
她喃喃細語,可是腦海裡全是剛剛自己被那個男人摟在懷裡被溫柔卻又霸道地親吻的畫面。
花豹在外面拍着門道:“唉說我花娘,你這店到底還開不開了?”
……
姬無命來到外面,陳忠林從對面跑了過來:“大哥,怎麼樣,事情解決了嗎?”
姬無命答非所問,道:“精神點,保護好花娘,如果凌家那小子再來騷擾她,別弄出人命就行了。”說着往凱美瑞那邊走過去了。
“是,大哥!”陳忠林摸摸後腦勺,往那邊去了。
姬無命拉開車門上車,發現秦歌很罕見地在愁悶煙,看來這件事對他影響頗大。
“怎麼樣,秦歌,你還好吧。”姬無命坐上駕駛位,接過秦歌遞過來的煙點上,猛地吸了一口,道:“秦歌,如果我沒猜錯,當年那件事應該是一件轟動一時的大案。”
秦歌深深地吐出一口煙,從風擋玻璃看向天空,道:“大哥,你猜得沒錯,當年發生的事情,讓一個市委書記落馬,讓兩家兄弟公司破產,也讓大哥的事業徹底化爲泡影,人也折了進去。”
姬無命道:“看來,我得準備聽長篇故事了。”
正說着,對面塗裝着執法警車的拖車過來了,看樣子是李廣田派來拖走‘醉花陰’花店面前的受損的幾臺車的。
柯比的寶馬,凌瀚宇的奔馳,還有花豹的捷達,都停在花店門前。
姬無命發動車子,道:“換個地方聊。”
隨即,兩人來到一個幽靜的茶莊,裝飾古樸寧靜,環境優雅,薰香微微,古琴曲美妙曠遠。
兩個人坐在一僻靜處,姬無命慢慢的沖茶,秦歌也娓娓道來。
“十年前,近江市江南區迎來了一場建設發展機遇,那個時候,江南區的頭號企業不是什麼陸家,也不是什麼南家,更不是陳家凌家,而是吳家。”
姬無命道:“這個吳家,應該就是吳氏兄弟企業,吳有才的‘聚意建築公司’和吳有信的‘有信投資銀行’吧?別奇怪,我之前略微瞭解過一些吳家的情況。”
秦歌點了點頭,道:“嗯,沒錯。當時的吳氏兄弟企業都正直蓬勃發展時期,籌劃了一個超級新城區房地產建設計劃,叫‘錦秀新城’,以一個超級住宅小區將樵樂鎮與南平鎮接壤的大片村落建設成兩個城鎮的連接地帶,那是一個很宏偉的計劃,也只有像吳家那樣的實力雄厚的人才能夠想得出來。”
姬無命道:“你所說的錦秀新城,想必就是當初徐凡藏身的那個巨大的荒原吧?”
秦歌道:“正是。”
姬無命道:“那塊地,起碼將近一千公頃的土地了。”
秦歌道:“沒錯,七百多公頃,相當於樵樂鎮的十分之一了。這麼大一塊地,連省裡都無法做主,不過省裡有領導看好這個項目,由他前頭,幫助近江市和吳家成功向中央申請成功,經過兩年時間的醞釀,有信投資和聚意建築公司啓動了項目,轟轟烈烈的新城建設開始了,來自周邊和省市的二十多家集團都想參與進去,但是主要的合作名額只有兩個。”
姬無命道:“我想,爲了這兩個名額,那些公司肯定都打破了頭。”
秦歌道:“的確,競爭相當的激烈,項目啓動後,最困難的就是原住戶的拆遷問題,幾千家上萬人口的*工作十分難做,所以吳家就想出了一個辦法,看誰*的住戶多,誰就能拿到最多的項目。”
姬無命沏好了茶,品了一口,道:“我明白了,爲了拿到儘可能多的拆遷成績,那些公司和團體,肯定各顯神通,想了不少的辦法,讓錦秀項目流了不少血。”
秦歌道:“的確如此,當時的南建新剛剛從刀疤哥手下叛出,大肆擴張勢力,爲了等多人追隨他,爲了拿到更多的拆遷成績,南建新威逼利誘無所不用其極。而陸家也因爲陸老爺子收服了三英幫,實力大增,所以形成了以刀疤,南建新,陸家三足鼎立的局勢。”
秦歌也抿了一口茶,繼續道:“接下來,慘烈的事情就發生了。因爲拆遷費沒有按時發放,賠償太低,以及戀鄉情結等原因,剩下的將近一千戶人家的*工作越來越難做,都是頑固的硬骨頭。但是這時候三大勢力的競爭又剛好進入白熱化階段,所以,南建新和陸家就搞起了更陰狠的陰謀。”
“那一天,他們買通了人在我們的飲食裡下了迷藥,然後裝作我們的人連哄帶騙,將好幾戶人帶到我們的辦公室,隨即慘無人道地將他們亂刀捅死,將刀子放在我們手中,而我醒來的時候,滿屋子的污血和慘死的男女老幼,甚至還有橫流遍地的內臟和下水,一度讓我再次昏厥,場面十分的慘烈。”
秦歌眼睛裡帶着閃閃的淚花,想必那是他畢生難忘的場面,姬無命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發現他端茶杯的手都在顫動。
“刀疤大哥最先醒來,喊了我的名字,我醒過來發現自己滿身鮮血,手上握着血淋淋的刀子。滿屋子十幾個橫死的人都不瞑目地盯着我們,而我發現窗口上剛好有一對眼睛閃了一下,我剛剛醒來,渾身乏力,踉踉蹌蹌追出去的時候,已經失去了他們的蹤跡,今天才知道,原來是花娘兄妹。”秦歌看了看姬無命,十分抱歉的樣子。
姬無命沒有再說話,聽秦歌繼續講。
“事情發生後,刀疤哥對着滿屋子的死人抽菸,我們都勸他瞞天過海,他卻跑了出去,不知道幹什麼去了。我們趕緊趁警察沒到之前收拾乾淨現場,祈禱能夠躲過去,可悲劇遠遠沒有結束,晚上的時候,我們所負責的那片區,二十幾戶密集的危房被一把火燒爲灰燼,漫天的大夥燒紅了東郊的半邊天空,哀嚎聲讓整個郊區變成了人間煉獄,那場火,燒死了二十多個人,幾十人重度燒傷,生命垂危。”
“後來,刀疤哥出現了,被隨即趕來的武警連夜逮捕,而那個時候我們才知道,刀疤哥已經託人提前解散了公司,而且把解散公司的時間操作到了出事的時間之前,所以,除了他,我們所有人都沒事,他一個人扛下了所有的負擔,獨自入了獄。”
姬無命喃喃而語道:“原來如此,刀疤果然是性情中人,好兄弟!”
給秦歌添了茶,道:“那你們爲什麼不追查真兇?”
秦歌悽然一笑,道:“原本我們也以爲是陸家和南建新搞的鬼,後來才知道,我們都太天真了。”
從兜裡掏出煙,叼在嘴裡,打了兩下打火機沒打着,忽然想起這裡不能抽菸,又把煙放下。
喝了口茶,秦歌才繼續道:“隨着我們深入的調查才知道,其實真正原因是高層鬥法,吳家和支持吳家的領導都遭了秧,吳家是最無辜的犧牲品。出了慘禍之後,當地的居民像憤怒的洪水一樣涌向鎮政府和吳家,由於相關人員處理不當,釀成了大規模的羣.體事件,以至於後來滿街憤怒的羣衆打砸搶掠,江南區兩個鎮都陷入一片混亂。所以,鎮委鎮政府,市委市政府因爲這件事幾乎遭到了全體清洗,幾個領導統統下馬,那場面,舉國罕見。”
姬無命也驚呆了,沒想到事情竟然這麼複雜。
“同時,吳家瞬間陷入了泥潭,又是賠償又是被審計查賬,一波接着一波,有信投資資金斷裂,‘錦秀新城’工程苦苦支撐了半個月後,全面停擺,而高層落馬之後,吳家徹底潰散,錦秀新城也就被荒置了,宏偉的夢想變成了慘烈的教訓。當然,隨着關鍵人士的落馬,事情很快就被捂了下來,所以,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想查也無從查起。”
姬無命深深頷首,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認識之初,刀疤那麼消沉。不過,秦歌,事情既然過去那麼久了,現在查真相,正是時候。”
秦歌心領神會,道:“嗯,的確,真相被掩蓋久了,始終應該曝光的。”
姬無命吐出一口濁氣,道:“秦歌,相信我,真相一定會***,刀疤的冤屈必將被洗刷,而你的冤屈,自然也將洗刷。之前我們談過彼此的理想,我想,這件事,應該是你真正的理想之一。”
秦歌感激的看着姬無命,道:“大哥,你總是洞若觀火,你就是我們的福星啊!”
姬無命淡淡一笑,心緒卻飛到了更遠,他在想,既然吳家都垮掉了,那爲什麼那個項目沒有被其他公司接手,這麼一個宏偉的工程,難道真沒有人打過接棒的主意?
從茶餐廳出來,秦歌精神好得多了,對姬無命道:“大哥,那我先回去了,晚上再見,燒烤城那邊我會安排妥當的。”
“那好,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待會兒見。”姬無命上車啓動,凱美瑞呼嘯着遠去了。
剛剛開出不遠,姬無命的手機就響了,掏出來一看,來電話的竟然是韓香玉。
“喂,香玉,怎麼,想我了嗎?”
“請問,你是叫邪少的人嗎?”對面竟然冷不丁的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