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菲菲不由得一個冷顫,微醺的醉意瞬間醒了,心裡那個氣啊,恨不得把小柯丟進佑江餵魚,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平時還看不出來,沒想到心底是這麼齷蹉。
她臉色鐵青,過去將小柯扶起來,眼睛要剜肉一樣瞪了他一眼:“瞧你乾的好事!”鼻子重重一哼,扭頭走了。
小柯也是惡狠狠的對張揚道:“小子,等着,看老子不廢了你。”
張揚毫不示弱:“你他媽也給我等着,我們的帳還沒算完!”
看着遠去的小柯,想着抱走白雪的姬無命,張揚血糊糊的拳頭一次次砸在牆上。
……
爲了不讓白老爹知道這件事難過擔心,姬無命抱着白雪拔腿狂奔,呼呼的風聲在耳畔吹響,小雪模模糊糊的,一睜眼,他們竟然已經在星光燦爛的佑江河畔了。
“小雪,沒事的,從今以後有我保護你,沒人敢再欺負你。”
姬無命把白雪輕輕放在一塊大石板上,兩個人並肩坐着,望着月光粼粼的河面,白雪的驚嚇隨着江風慢慢散去。
她歪着頭依偎在姬無命身上,姬無命很自然的伸手攬着她。
“無命哥,謝謝你保護我。”白雪輕聲道,她從來沒覺得自己竟然可以這麼溫柔。
姬無命摩挲着她頭髮,笑道:“傻丫頭。”
白雪忽然很迷醉,漫天微光,星河跳躍,晚風醉人,不知名的蟲子在彈着悠揚的夜曲,一切都是那麼溫柔,白雪的心暖了起來。
“謝謝你給我過生日,這個禮物白雪畢生難忘。”白雪望着姬無命,眼神癡癡的。
姬無命一低頭,眼睛忽然像磁石一樣被白雪皎潔的面龐吸引住了。
他忽然發現白雪已經不再是一個青澀的學生了,雖然今天剛滿十七歲,她的身子已經發育成熟,因爲她的善良和單純,讓她整個人愈發充滿着絕美和清純。
白雪望着他的眼神裡充滿着期待和憧憬,姬無命早經人事,自然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可是心裡掙扎了起來。
白雪的清純美好的確不知不覺在他內心留下了影子,但那也只是一種欣賞,不是慾望。
也正是因爲那份朦朧的美好,他不捨得也不能去玷污,哪怕是他現在只要戳破一層紗,只要他低頭幾分,他就唾手可得。
白雪的眼裡盛滿了柔情之水,姬無命卻輕輕的放開了她。
“該回去啦,一會兒老爹該着急了!”
姬無命沒心沒肺地大煞風景。
白雪似乎從某種夢境中驚醒,一張臉燒得通紅。
幸好夜色是他最好的掩護。
姬無命長嘯一聲,抒發自己心中的火氣,抱起白雪風馳電掣一般往回奔去。
白雪歡叫連連,被姬無命快過動車的速度驚得無以言表,兩公里的路沒換過幾口氣就到了,小柯給白雪帶來的羞憤和驚怒已經一掃而空。
……
白老爹一夜沒睡好,他心裡想着,這次欠了姬無命一個大人情,他需要更加努力撿垃圾,湊點錢還給姬無命,於是天沒亮他就摸摸索索爬起來,走向了馬路上的一個個垃圾箱。
一大早,姬無命起牀的時候白雪已經給大家準備好了早餐,餐桌上只有三個人,白雪給老爹留了一份早餐。
大家都知道白老爹偶爾也會起早出去撿垃圾,所以對白老爹的缺席不以爲怪。
“無命哥,祝你面試成功!”白羽道。
姬無命和小羽有說有笑的搭着話,白雪卻出奇的安靜,呼呼喝完粥就去推車,準備要上學。
剛走到門外,忽見張揚又慌里慌張的跑來,他臉上淤青未消,顯得有些狼狽,白雪瞧他神色有異,心動道:“有什麼事?”
張揚看白雪笑得甜甜的,心裡一酸,白雪怒道:“有什麼事?”
“有人看見白……老爹在路邊出意外,被一個好心司機送醫院了,趕緊去吧。”張揚氣喘吁吁道。
白老爹一家一夜成爲棚戶區的明星戶,所以很多人對白老爹都關注有加,他出事的消息迅速被傳了回來。
白雪一下子慌神了,對屋裡喊道:“無命哥,小羽!”
姬無命和白羽跑出來道:“怎麼了?”
張揚見了姬無命,神色怪怪的,但還是把白老爹的情況又說了一遍。
白羽一聽也是震驚,說不出話來,姬無命沉聲道:“哪家醫院?”
張揚道:“就是這附近的江南區第三醫院。”
姬無命心裡透明,立馬想到是怎麼回事。
不是別人,應該是前兩天在南區垃圾場被自己暴揍的陳少爺和黑子那些人還沒死心,執意要徵收拾荒份子錢,現在又拿白老爹殺雞儆猴,順便報復自己來了。
姬無命拳頭握得格格響,對白雪道:“你趕緊回家上學,我和白羽去醫院。”
白雪急的淚花閃爍:“還上哪門子學,我騎車帶你去醫院。”
姬無命沉吟一下,道:“也好,不知道情況你也安不下心學習,那你先回去準備,我去找包大娘。”
說罷轉頭往出租大院,找前兩天租房的肥婆去了。
姬無命硬着頭皮來到出租大院,莽着嗓子喊道:“包租婆,下來,有事找你!”
“哪個狗崽子,吃了沒洗乾淨的豬大腸了嗎?”
包大娘騰騰騰下樓,拖鞋差點甩脫掉,見是前兩天來租房的小夥子,劈頭蓋臉道:“小兔崽子有沒有教養,誰教你滿大街亂嚷嚷的,啊?”
“借我點錢!”姬無命不理她,直截了當的道。
包大娘怒道:“你以爲老孃是開銀行的啊,張口錢閉口錢,你以爲錢是天上掉下來的葉子嗎?就算是葉子也得老孃彎腰一張一張撿起來不是?”
包大娘環指一圈出租房,繼續罵道:“這些個死頭瘟的窮鬼一個個拖欠老孃的房租,我哪有錢?”
姬無命很乾脆道:“包大娘,我借錢救命,有朝一日,十倍奉還。白雪老爹出車禍,醫院應該急需錢。”
包大娘聞言一下子愣了,上下打量起姬無命來,倒有種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有趣的味道,語氣一下子都溫和了不少:“救人,五千夠不夠?”
“暫時借五千吧。”姬無命大喜道。
“給老孃等着。”
話沒說完,包大娘肥滾滾的身子像是飄起來的氣球直接上了樓,很快又回來了,一沓人民幣遞到姬無命手裡:“快滾吧!”
姬無命接過錢一溜煙跑了,從背後飄來一句:“謝謝包大娘,有朝一日,十倍奉還!”
“切!你還得起。”包租婆呲牙嘀咕,慢騰騰上樓去了。
姬無命奔回白家,白雪已經準備好了,收拾了一些東西,發動了還沒散架的女士摩托,張揚在一邊躍躍欲試。
“你去找包大娘幹嘛了?”白雪道。
姬無命一把搶過車頭騎上去,道:“我來開,你坐後面。”
白羽要往車上爬,姬無命一把將他拽到身前放好,白雪爬到後座抱緊姬無命的腰,轟隆一聲,一股濃煙嗆得張揚直罵娘。
摩托早一溜煙兒的遠去了。
姬無命駕着輕盈的女士摩托,載着兩個人平穩無比,在白雪的指點下十來分鐘就到了江南區第三人民醫院。
姬無命停好車帶着白雪姐弟在來到諮詢臺,詢問一個拾荒出車禍的老頭在哪個病房,護士小姐查詢了一下,道:“現在還在急救室進行搶救,二樓,左轉走廊最盡頭。”
姬無命說了聲謝謝,帶着白雪二人直奔電梯,電梯很忙,三人直接跑樓梯,蹭蹭上去,趕到急救室外。
急診搶救室的門緊閉着,門口休息椅子上有一個帶着深度近視眼鏡的年輕人,看見來人,起身迎道:“你們是老漢的親人?”
姬無命上前握手道:“這位是白老爹的閨女,這是他兒子,感謝大哥仗義援助,請問怎麼稱呼?”
“我姓宋,宋晚榮。”對方顯然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分子,舉手投足都是氣質。
白雪急道:“謝謝宋大哥,到底什麼情況,我爹情況如何?”
白羽趴在急救室大門,透過玻璃,看到帶着口罩的醫生護士在裡面忙碌着,哪裡見過這陣仗,很想進去看看手術牀上的老爸怎麼樣了,又怕耽誤醫生救治,站在門口不敢亂動。
宋晚榮把一袋X光片交給白雪,簡明扼要的介紹着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是X光片,拍過片子發現情況還好,膝蓋脫臼,肋骨斷了兩根,其他一些組織挫傷雖然嚴重,倒不會危急生命。”
姬無命鬆了一口氣,捏緊的拳頭鬆了鬆。
宋晚榮繼續道:“早上我騎車經過一個路口,發現有輛車朝路邊的一個老漢撞去,撞倒了之後試圖碾軋,還好老漢倒在了花基上,肋骨就是這麼蹭斷的,我看到後邊報警邊制止他們,他們看見我手上有相機,趕緊就溜了。”
白雪道:“什麼人喪盡天良要謀害人命啊?”
姬無命拍拍白雪的肩膀,道:“小雪別急,我心裡有數。你放心,他們逃脫不了。”
又對宋晚榮道:“宋大哥可看到車牌照?”
宋晚榮道:“當然,是一輛黑色速騰,車牌江A****。”
姬無命打發白雪去和一起白羽在門口守着,自己和宋晚榮繼續交談。
姬無命道:“宋大哥可是記者?”
宋晚榮道:“對啊,我是佑江風雲報第七號記者,本來我今天是要去採訪楚氏集團的,沒想到在路上遇到這檔子事……”
“楚氏集團?他們有什麼新聞?”
楚氏集團這四個字似乎變成了姬無命的條件反射觸點,每次聽到都不由得緊張和興奮。
宋晚榮奇怪的看了看姬無命,道:“楚氏集團的千金楚子衿小姐後天就要回國了,這是佑江頭等大新聞……”
姬無命又是一驚,急道:“楚子衿後天就回國了?”
宋晚榮也是一驚,道:“對啊,怎麼,你們認識?”
難道這人跟楚子衿還有什麼關係?宋晚榮以他記者的眼力,看姬無命一身半新舊的運動裝,雖然有些英氣,但並不是什麼顯貴啊。
他記者的職業病發作,剛剛興奮有新聞可挖,姬無命卻故作冰冷道:“不認識,我隨口問問而已。”
宋晚榮是什麼人,他自然看得出來姬無命絕非是隨口問問那麼簡單。
但看這人的身份,實在不能與楚子衿小姐聯繫起來,這傢伙身上似乎很神秘。
姬無命心裡想的卻是陳少爺那夥人是誰,自己應該怎麼查起,忽然他擡頭道:“宋大哥,你有沒有辦法找到那輛車是誰的?”
宋晚榮忽然得意的笑起來:“你算是問對人了,雖然我只是一個記者,查個車主還是難不倒我的,你等着,我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