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金滿頭大汗的歇了一會兒,拆開另一顆子彈,將火藥都投進了膀子上的貫通傷口,再次依法施爲,冒着火星的牙籤挨近火藥,刺溜一聲爆燃,青煙從他背後滾滾冒出。
“啊!”強烈的燒感再次讓韓金疼得臉都木了,左拳砰砰的捶打着地面。
歇了良久,韓金纔開始處理大腿上最麻煩的留彈槍傷。
他撕下衣襟綁在嘴上,割開彈孔附近的褲子,將一把鋒利的刀子在火苗上來回炙烤着。
烤得差差不多了,韓金深深吸了一口氣,刀子放在槍洞上,狠心劃了下去。
刀子並不如想象中的那麼鋒利,韓金不得不用力來回切割,牙齒將布條咬得格格響。
他沒有找到鑷子之類的東西,在傷口上切割一個十字之後,只得只得用刀尖刺進肉裡去挑彈頭,可一時半會兒弄不出來,把他疼得實在受不了。
韓金憤怒的扯掉嘴裡的布條,揭開那瓶高濃度的烈酒,咕嘟咕嘟的猛灌了幾口,一股火燒似的灼烈從喉嚨一直燒到胃部,腦子一下就暈乎乎的了,身體裡有一股熱火亂竄。
韓金將布條塞進嘴裡,趁着渾身難受的那股酒勁兒,直接拿手指鑽進孔洞裡去摳子彈。
“啊——”
隨着一聲長長的嘶吼,他終於把彈頭取出來了,韓金憤恨地將變形的彈頭扔到了牆角。
扯過身邊收集的一些布條,使勁按着傷口,將白酒全部淋在上面,撕開一些布條綁在傷口上。
單手完成這些,韓金累得跟狗似的。
“草,玩了一輩子鷹,沒想到被小家雀啄了眼!”
韓金咒罵着,休息了一會兒慢慢支撐着爬起來,找了些吃的,狼吞虎嚥起來。
洗浴中心的廚房非常大,存儲了相當多的水果和食物,韓金吃個了橘子,心中回想着姬無命那鬼魅般的身法和恐怖的力量,突然感覺嘴裡的東西都變了味。
呸一聲吐出來,狠狠道:“姬無命,我兄弟的命,我一定要拿回來!”
正說着,外面忽然傳來了聲音,似乎是警察在交談,韓金立刻閃身到後門位置,輕輕打開門出去了。
……
凌家。
凌啓功這段日子忙的焦頭爛額,從國外辦妥了豪車進口事宜,回到家卻得知小子飈車出事,不但豪車被人打穿了窗玻璃,更重要的是,保鏢被人打個半死,兒子也被打得不輕,還被法院公訴,證據確鑿,看樣子還免不得要嚐嚐牢獄之災。
這段時間自己沒少託關係找老朋友,可是這段時間風聲緊,公安和法院乎都是鐵面無私,要玩兒真的了。
妻子鐵嬌嬌最近也跟自己鬧的很彆扭,嫌自己沒本事沒關係救不了兒子。
凌啓功沒有放棄,仍然在尋找挽救兒子的途徑,遲了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根據交通錄像,兒子是駕車違規,過失撞人,導致兩人重傷垂危,這可是重罪,而且此案據說有高層關注,那意味着處罰可能會偏重,那兒子的大好年華可就耽誤了,也難怪鐵嬌嬌着急上火。
萬幸的是那兩個賤命的女人被人搶救過來了,據傳說那個人還正好是那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那個讓自己兒子陷入災難的傢伙。
“姬無命,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角色?”
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凌啓功端着紅酒杯輕輕的盪漾着,望着別墅外恬靜的風景,心裡嘀咕着。
掏出手機,凌啓功繼續撥打電話。
撥打的是朱市長的秘書樑永讚的電話,電話接通,凌啓功立刻滿臉堆笑,彷彿市長秘書就在面前一般。
“樑秘書!忙着呢?”
樑永贊平淡的道:“你哪位?”市長秘書那和市長是差不多地位的,也難怪人家眼高於頂。
凌啓功調動全身的積極細胞,大方道:“樑秘書,是我,凌啓功,樑秘書最近忙什麼呢?”
機務電話裡的對方明顯的愣了一下,道:“那位凌啓功?”
一句話就讓凌啓功心涼了半截,別人果真記不得自己,呵呵,也難怪了,這等大人物,送禮都只能託人送的,沒幾次見面的機會,人家是日理萬機的大市長的秘書,哪有閒心記得自己啊。
凌啓功打了個哈哈,道:“樑秘書,咱們三月份的時候,在市局舉辦的招商引資啓動大會上見過,那位贊助了活動兩臺世爵寰宇車行就是我。
他這麼一說,樑永贊好像有點印象了,因爲最後那兩臺世爵C8一臺落戶朱市長家,另一臺,現在都珍藏在他家的地下車庫呢。
“哦,原來是凌先生,你好。”樑永贊言辭熱情,可語氣一點也不熟熱。
凌啓功顧不得這些了,有點印象他已經求之不得了,看來當時鐵嬌嬌出這個主意的確是有些先見之明,當時自己覺得好幾百萬打了水漂不一定能聽見響,現在看來還是有希望的,目前看來或許就看朱市長或者樑秘書能不能爲凌正霄的事兒點個頭了。
“勞煩樑秘書還記得,啓功還好,哎,生意忙啊,剛剛從國外回來,談了幾筆生意,帶回來幾臺好車,還有一臺號稱“幽靈之子”之子的帕加尼,這車可真難搞,全球限量25輛的,樑秘書什麼時候有興趣過來看看。”
凌啓功故意說得連天花亂墜,他蒐集過這位樑秘書的一些信息,知道他對這款車比較有興趣,而他手上的確剛剛購買了一臺,於是不遺餘力的渲染道。
樑永讚的確暗自驚訝了一把,這個凌啓功的確有點本事,他說的不假,帕加尼的生產商子啊賣車的時候可謂十分挑剔,不僅要看顧客的身家,還要充分考慮這個人的信譽,在收藏界有沒有名氣。
所以帕加尼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關鍵的看有沒有資格,所以別人戲稱富翁買帕加尼比考哈弗大學還難。
不過身爲大市長秘書,大場面見多了,豪華奢侈品也司空見慣,豪車對他來說只不過是業餘飯後的談資,他的主要興趣和精力還是在於政治前途。
“是嘛,那恭喜凌先生了。”樑永讚道。
凌啓功吃了一驚,沒想到樑秘書的反應這麼冷淡!
“樑秘書,我們即將舉辦一個車展,這臺帕加尼希望樑秘書親自來試駕,呵呵,樑秘書會成爲咱們近江,不,是整個華夏第一個試駕帕加尼的人!而且,我們打算現場抽大獎,說不定樑秘書運氣如虹,能夠抽到超級大獎,亞洲唯一豪車直接開回家呢!”
凌啓功這話再明顯不過了,什麼中大獎開回家,這分明就是暗示,他想把這太超級稀罕的玩意贈送給他。
樑永贊心頭的確動了一下,但是具有絕對政治敏感的他沒有被糖衣炮彈打倒,他淡淡的笑道:“有這好的大獎?”
凌啓功放下紅酒杯拍胸脯道:“我們寰宇車行的手筆,樑秘書是見過的,絕對夠大,哈哈!”
“凌先生有什麼話不妨直說吧,我還要忙,要不我先掛了。”凌啓功自顧自的笑,樑永贊卻一語澆滅了他的熱情。
凌啓功心裡涼透了,趕緊道:“咳,嗯,那個,樑秘書,我家孩子呢,上次開車不小心撞了人,本來受傷挺重,我們付醫藥費,找了好醫生,對方母女平安,不過法院似乎要重判,樑秘書能不能……”
樑永贊沒等他說完,直接道:“凌先生,政法不得干涉司法,對不起,我很忙,這就樣吧。”
“哎樑秘書,車展的時候我會通知您,您……操!什麼玩意兒!”
凌啓功還沒說完,樑大秘書已經關掉了電話。
“操,個個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玩意兒!”
凌啓功一仰脖子將杯中的紅酒一口吞下。
狠狠將水晶高腳杯扔到牆角的花尊後摔得粉碎。
癱在窗前的觀景沙發上喘息了半天,凌啓功再次撥通電話,這次是撥給一個老牌律師的,他叫張也行,名字很普通,但卻號稱鐵齒銅牙,只要出的起錢,就沒他贏不了的訴訟。
前幾年很多明明是警方大費周章才抓起來的要犯,結果要犯的家人出錢找他,硬是被他贏了訴訟,江洋大盜也好,大奸大惡也好,全都當庭無罪開釋。
此舉曾經惹惱了公安高層,聯合政府部門某些要員發起對他的討伐,可人家就是吃那口飯的,哪裡能讓別人討了便宜?
後來高層想了辦法去吊銷了他的律師執照,結果還是被他反敗爲勝,還獲得了一大筆賠償。
所以在近江市,他幾乎就是頂尖律師前十位人物之一。
凌啓功前年因爲貿易糾紛曾經請他出山,果然手到擒來,案子大獲全勝。
所以得知兒子的事情以後,他心裡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出乎意料的事情也就是從他那裡開始的,他竟然說他不想接這個燙手的案子。
凌啓功找了一圈人脈,最後還是回到他這裡,雖然已經被拒絕過一次,凌啓功還是不死心,電話撥通過去被人掛了一次,凌啓功再次撥了過去。
這次張也行接了電話。
“長大律師!哎呀我的張大律師,在忙什麼案子呢?”凌啓功再次一臉的笑容,一副對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句話深信不疑的表情。
“凌先生,我說了,你兒子的案子我不接的,怎麼又打來?”張也行很明顯的非常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