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子平說了句看情況,隨即掛斷對聽見黃小淑說話的樑靜香道:“安全帶扣好,把助理也扣一下。”
樑靜香趕忙先把助理扶正,扣上安全帶,然後自己扣。
因爲車速都保持在八十多,七公里轉眼間走完,下了高架果然看見一座山,亦能在告示牌裡看見前方有隧道。
隨着截停地點越來越近,黃子平開始緊張,呼吸顯得很亂。
終於,車子進入隧道,前面黃小淑的車加速超越吳漢紅的車,沿中線行駛後急剎。吳漢紅他們沒有準備,也是下意識跟着急剎,他們剛剎穩當,黃小淑卻又啓動車子開到一邊。而幾乎同時間,白九開的麪包車加速撞上去,直撞吳漢紅車子的側屁股。
轟一聲,吳漢紅他們的車子九十度轉彎後撞上隔離帶,這時候黃小淑倒車撞向車子側面,一直保持着倒擋往後面推。白九的麪包車擺正後用更快的速度往後面倒,越過吳漢紅他們的車,急打方向盤,怦一聲,側面頂上吳漢紅車子的另一個側面,和黃小淑配合的非常好,這哪兒是操控車子,這簡直跟用手差不多。
咯吱幾聲刺耳聲響過,三輛車一起停下來,吳漢紅的車被夾在中間,壓根無法開車門下車。
商務車和麪包車一個是側向,一個是反向,他們能下車。所以除了黃小淑之外,所有人一起下車,在吳漢紅他們進行進一步的反應之前,往他們的後輪下塞了幾塊很高的水泥板磚,把他們唯一逃跑的可行方法都堵住了才前後圍住車輛,用大長錘砸擋風玻璃,讓他們投降下車。
先出來的是吳漢紅,然後是四個日本女人,因爲白九手裡拿着槍,他們不敢輕舉妄動,都乖乖蹲在地上。
黃子平這時候纔開車過去,打開車窗讓樑靜香把腦袋探出去,她對吳漢紅道:“師叔,別來無恙吧?”
吳漢紅震驚:“是呢?”
“對,就是我。”
吳漢紅被單獨拉出來,打暈抓上了麪包車,四個日本女人也打暈抓了三個,另一個也打暈,把車擺正以後把她放到駕駛座。
從截停至成功抓到人,前後就花了四分鐘時間,很慶幸,這四分鐘,雙向都沒有一輛車經過。
趁安全,三輛車快速往前面開,沒有上高速,而是下了小道,往黃小淑挑的廢棄水泥廠而去。
十一公里,路不怎麼好走,因此走了快二十分鐘纔到達,把吳漢紅他們都扔下車,踹醒。
暈過去前吳漢紅見過樑靜香,醒來見到黃子平,自然不會感覺奇怪。樑靜香自己無法抓他,肯定是黃子平的幫忙,他內心萬分驚恐,臉上極力的保持着鎮定道:“看來我小看了你們,竟然來的那麼迅速。”
黃子平道:“是你走的慢,三點鐘的飛機,對不起,你走不掉了。”黃子平手裡拿着五張機票,是剛剛黃重拿了他們的行李翻出來的,他直接撕毀在吳漢紅眼前,“上次在新加坡,你的地方,你沒幹掉我們,反而被我們幹掉二百多人。現在你竟然敢來我們的地方,我看你是找死。告訴我,我的兩個人呢?”
“你放了我我就告訴你。”
“你當我傻?”
“我聽說你很重情義。”吳漢紅掃了白九他們一眼,“你手下都在,你要是堅決殺我,不要你那兩個手下,他們會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黃子平心裡一陣憤怒。
而身後的黃小淑,比黃子平更憤怒,她拉走吳漢紅,直接抽出匕首插在吳漢紅的大腿上。
吳漢紅一聲悽慘的哀嚎:“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黃小淑冷哼道:“你在新加坡就開始想,當時你有幾百人都動不了我分毫,現在你是階下囚竟然口出狂言。”說完用力擰了下匕首,吳漢紅隨即發出更悽慘的哀嚎,他大腿的傷口血如泉涌,額頭冷汗豆大,嘩啦啦往外冒。黃小淑一手捂住他的嘴巴不讓他喊,繼續道,“我老闆問你問題,請你注意回答的態度,不要讓他不高興,因爲我會讓你更加不高興,懂嗎?”
吳漢紅疼的要死,也怕的要死,那還有剛剛和黃子平說話的風采,他像一條被馴服了的狗,連連點頭。
黃小淑用力拔匕首,隨便在地上抓了一把土往傷口上按,吳漢紅又是接連兩聲慘叫。
黃子平慢慢拿出香菸點上一根,插在吳漢紅的嘴巴里:“我實在搞不懂,你爲何敢來?你憑什麼敢來?”
嘴裡有煙,吳漢紅猛猛吸了起來,傷口疼,這東西能分散注意力,也有點止痛作用吧,他吸了幾口含糊不清道:“是宮本,他讓我來這邊見兩個人。”
“他是推你來送死你不知道?跟這樣的老闆,我真替你感到難過。”
“你放我走,我保證不再跟他。”
“再說,你先說說你們都談了些什麼內容。”
“談的生意,一個不大不小的生意,我不知道爲何讓我來,但我不得不來,宮本的命令我無法違抗。”
“你來,還有對付郭恆紅的目的吧?也就是對付我,你們成功了,我被趕出中心醫院,我很不高興。”
“誤會了,這事跟我無關。”
“跟你無關?”黃子平往身後看了眼,對樑靜香打了個手勢,隨即樑靜香把車門打開,讓吳漢紅能看見坐在上面的助理,“看見吧?那個女人已經什麼都交代了出來,你別以爲可以矇混過去。”
吳漢紅開始感到絕望,心靈的恐懼和身體的痛苦,讓他幾近崩潰:“我就是個聽命行事的可憐人,你放過我,我什麼條件都能答應你。”
“先告訴我你們談了什麼,那個光頭的傢伙是誰。”
“不知道,我只認識那個姓秦的,秦當先,他稱呼光頭的稱呼老楊。我們談的則是合作,一個讓你身敗名裂再消滅你的合作,之所以找他們,是因爲你也是他們的敵人。”
黃子平眼中閃過幾絲震驚:“你們怎麼知道?”
“我不知道,是宮本,都是他的授意。”
“談出什麼結果沒有?”
“沒,郭恆紅的死真不是我下的手,我事先不知道,見面了才接到宮本的指令,事後宮本怕我出問題,所以派來四個手下接應。”
“你去過港海城了?”
“去過。”
黃子平快速望了白九一眼,尼瑪,他派去盯吳漢紅的人看來是把任務做的亂七八糟:“爲何接了你不是立刻走,而是讓你去和秦當先談?這些事不能在電話談嗎?你蒙我是不是?”
“不,我說的都是實話。”
“你覺得我信?”
“天地良心,真的都是實話,我也覺得奇怪呢,電話可以談,爲何多此一舉?”
吳漢紅整個神色看上去不像撒謊,他眼神是茫然的,真的不明白宮本的用意的意思。當然他也沒有撒謊的資本,現在他應該想的是怎樣滿足黃子平的要求,看黃子平能不能放自己一條生路。黃子平會放他嗎?絕對不可能放,別說給那麼少情報,就算再多給都不可能,不過黃子平也不想立刻殺了他。
往身後走了幾步,把黃小淑和白九招呼到身邊,黃子平道:“這事詭異,宮本是何用意?”
黃小淑道:“管他什麼用意,先幹掉吳漢紅這王八蛋,然後把助理帶回港海城,讓她去公安局自首,這樣你就能清白,再後面的事我們看情況應變。”
“我們失蹤的兩個人呢?”
“還用問?肯定已經凶多吉少。”
“如果不是呢?”
“換你你殺嗎?”
白九道:“我也是這意見,他們已經凶多吉少,既然這樣,又有助理,我們不需要吳漢紅,殺吧!”
黃子平還是覺得這裡面有問題,宮本怎可能搞吳漢紅過來送死?就算過來,辦完對郭恆紅的這件事可以趕緊走吧?然而實際情況卻並非如此,當然如果他不是意外發現了助理有問題,不會那麼快來找吳漢紅,那樣一來吳漢紅夠時間走。可宮本那樣的大人物會想不到凡事有意外?和秦當先談合作可以有許多種方式可以談,不一定見面,以及在那麼危險的地方見面。
不過既然黃小淑和白九都是這樣的意見,黃子平就沒反對,點點頭道:“四個日本女人怎麼辦?”
“殺,留來幹嘛?”
“這真是殺手嗎?爲何剛剛搜身搜車連匕首都搜不出一把?”
“別多想了吧,趕緊動手一面夜長夢多。我們可留了一個殺手在車裡,當時就不應該留,我不知道你爲何制定計劃時堅持這樣做。”
“我不是說了嗎?那輛車怎麼辦?有個人在,她不敢報警,只會自己想辦法圓過去,比如自己在隧道里撞了車等等。反之車裡沒人,現場一片狼藉,但凡是個人看見都會報警,然後一查沿路監控,我們被查出來了多麻煩?”
“我說的開走不一樣嗎?”
“不一樣,不說這個了。”黃子平向樑靜香走過去,眼睛投向到十幾米開外,神情驚恐盯着他們一舉一動的吳漢紅身上,嘴裡對樑靜香道,“我們已經商量過,決定不留吳漢紅,你要不要親自動手?”
樑靜香用鑑定的口吻道:“他毀了我的家業,我必須親自動手。”
“要不要給你匕首?”
“不,我自己有準備,專門給他做的準備。”樑靜香翻隨身包拿出一口長有二十公分的大鋼釘,“就這東西。”
黃子平一陣頭皮發麻,他媽的,用這東西殺,比匕首還要狠吧?果然是最毒婦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