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樓的音樂室發生了一件很恐怖的事!燕美琪還在裡面呢!她說,音樂教室裡有一架會自己彈奏的鋼琴!”
“藝術樓發現了一具屍體,他就靜靜的躺在音樂教室中央的那架鋼琴裡,懷裡還抱着一個精緻的音樂盒,音樂盒裡是日本那個有名的曲子,《櫻花》,只不過被改成了鋼琴曲。”
“死者是610的一個學生,610隔壁的公共衛生間的鏡子一角有過招鬼遊戲的痕跡。只不過被打掃衛生的大爺細心的擦掉了。據大爺說,一同清理掉的,還有一塊只剩下一點點的白蠟燭。”
“真是好心做錯事。”
“但痕檢員還是在鏡子上發現了那學生的指紋。那個學生在半夜玩了個禁忌遊戲,就死了!”
蘇淺在死前並沒有回家,而是在宿舍樓的廁所裡玩了一次詭異的招鬼遊戲,然後詭異的死去了。然後他的故事被傳的神乎其神,除了招鬼、死法,和那首名爲“櫻花”的詭異的鋼琴曲,這件事真的已經被改造的什麼版本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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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看他不舒服……”
“你在樓下外面怎麼會看到樓上他不舒服?”
“……”李英傑自然是沒有考慮好該怎麼回答警察,因爲一切都太突然。他也是在別人的談論聲中聽出學校藝術樓出了一件事,偶然的來看看,就看到二樓的窗戶裡林旭的樣子。
藝術樓裡會自己彈奏的鋼琴,女生一說,想起這件事,李英傑心裡也是“咯噔”一聲。
那次話劇的排練,李英傑也是看過很多次,以觀衆的身份。
他不是戲劇部的人。而他憧憬的林旭,一個近乎完美的人在那個活動部裡。所以他經常徘徊在戲劇部的活動教室裡。
“他、林旭他經歷過很恐怖的事情,失憶了。他不能看那種死過人的場景。”李英傑結結巴巴的說出了自己來的目的,“其實我也是聽說了這件事,順便來看看。結果就在那邊的窗戶裡看到了林旭。我看他很痛苦的樣子,所以就把他帶出來了。”
“僅此而已?”
“嗯。他對我太重要了。他……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他的哥哥林昊已經死了,他能承受住打擊已經很好了……”李英傑揉着頭髮,表情憔悴的像是一下子老了幾十歲。
“你的精神……算了,你去休息一下吧。”李懷民尖銳的目光打量着李英傑。他看得出來這個少年渾身都是不對勁,但是看他的精神狀態,也肯定好不到哪裡去。“那個學生情況怎麼樣了?”
“沒有生命危險。”一旁的警察不屑地回答道。
“我能帶他走嗎?”
“嗯。留個電話,隨時保持手機開機。他有什麼不適,及時聯絡醫護人員,不要自己隨便處理。”
“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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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這個東西不難解釋,完全可以是兇手本來就有那麼一把鑰匙。打開門,把人放進去,然後在退出來,鎖上門。難找的是痕跡。
這件案子的進展出乎預料的不順利。詭異之處就在於,這間教室太完美了。沒有絲毫蹤跡的地面,灰塵鋪了薄薄一層卻是看不到任何人的腳印,就連一個可憐的指紋也沒有。
連蘇淺的腳印也沒有。
能有誰會做到這一點?
要說是在一個經常有人出入的地方謹慎不留下痕跡,這還說得過去。只要做到小心小心再小心,或是肯定他人能夠抹去自己留下的痕跡,這樣還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但這個很久沒有人來過,而且落滿灰塵的地方,能夠不留下痕跡,除非這個兇手在作案時沒有碰到過任何的地方。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就說這個人有重量,走路時也會在地上留下足跡。就算這個人很輕,那蘇淺也是個男孩,再瘦,也不會做到不留痕跡。
除非是蘇淺憑空出現在了這個地方。
但這更是不可能的。
燕子青看着兩個少年離開的背影,尤其是那個稍微高一點的。那種看起來像是跟正義對着幹的人,越是極端就越是聰明。如果他能夠說出他知道的,那這件案子就離解開不遠了。
那個少年自始至終給人的感覺就是神秘,用他隱晦的說法說,就是,這是一樁有着靈異氣息的案子。
靈異。
燕子青掐滅了菸頭,看着一屋子忙來忙去焦頭爛額的人的樣子,也是抑制不住的心慌。
難道真的是靈異嗎?局子裡面那種解不開的迷多的是,但燕子青從未見過一個。本來以爲自己只是個普通的警察,再特殊也不過是個頭頭,那種疑案離自己非常遙遠,可能一輩子也只能聽聽看看了。沒想到這一案,將會是他職業生涯中最難忘的一發案件。
一個在高中學校發生的另一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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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展的怎麼樣了?他們條子有沒有刁難你們啊?”食堂裡面,是徐成凡那張大衆臉。看到徐成凡、範清林和姚瑤,張燃纔算是恢復了元氣。
“能有什麼事……”
“困死了,累死了……你們倒是被叫走了,我們在教室裡聽那禿頂,真的是有夠受的!趕緊吃完了回去睡覺,下午還有一下午的自習呢。”
剛剛步入高中這個神聖的殿堂,學生們都是興奮的異常。下午的自習安靜的嚇人,有人在預習功課,有人在看小說,少數人躲着監控擺弄手機,當然還有人在想上午發生的可怕的事情。
之後都是風平浪靜的,連張燃也忍不住想,會不會是蘇淺招來了一隻鬼,自己葬送了自己。
第二天的課程很緊張,進了高中,幾乎就是一天的課。
但第三節課剛下,陸陳海居然出了狀況。
他流鼻血了,而且狀況居然有些不樂觀。張燃陪着他去了一趟醫務室,等到出來的時候,第四節課就快上完了。然後就回了宿舍。
“你們在哪?”徐成凡的電話很快追了過來。
“你們着急就先去吧,我們在宿舍呢。”張燃回答道,“拿飯卡。”
“我們在圖書館,等你們一起吧,反正下午是自習,沒有老師盯,午覺睡不睡的吧。”
“哦,那好吧。”
“誒等等……那邊好像出事了……我去看一下。到時候電話聯繫。”那邊主要的聲音弱了下去,嘈雜的雜音卻是大了起來。
“怎麼了?”陸陳海問,“突然不說話了。”
“啊……那邊說是出了什麼事了。”張燃聳聳肩,“喂?喂?”
“啪嗒。”
清脆的聲音過後,連徐成凡的急促的喘息聲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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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出事了……有人出事了——!”
“那邊好像出事了……我去看一下。”來不及掛電話,姚瑤就拉着徐成凡跑了過去。圍觀的人牆很可怕,擠在裡面的感覺很難受。
突然,徐成凡的腳下“吧唧”的一聲,像是猜到了什麼溼漉漉的東西。下意識的往腳底下一看,那股腥臭的味道瞬間就竄到了徐成凡的鼻子裡,嗆得他咳嗽了幾聲,手機也跟着摔倒了地上,滑動到人羣之中,找不到了。
“誒你沒事吧……”
“還特麼不是因爲你,急個屁,長得跟女的似的心也跟着變了啊。早晚會被你這好湊熱鬧的喜好給害了。”
“哎……成凡……”
“怎麼了?”
“你看……”滿臉好奇的徐成凡順着姚瑤顫抖的手指看過去,呼吸道里那種癢癢的感覺更甚了。
腥紅的地面在徐成凡的眼中開始變得模糊,姚瑤的聲音也逐漸變小。
範清林坐在人羣中央,背後是一排書架。他垂着胳膊仰着頭,看不見表情的臉上蓋着一本書,血從書的底下冒了出來,流到他的脖子上,滲進他的衣服裡,滴落到地上,進而形成一條小溪流,沿着地縫,鑽進了人羣中。
“喂……你沒事吧……”有幾個學生大膽的問他,但也不敢接近。
“你是哪裡不舒服嗎?”
“用不用送你去醫院?”
“他不會死了吧……”
“他都不動彈了……”
“死人了……”
“別亂說。”
時間的延續只能一味的增加恐懼,過度的靜謐證實着每個人心中的猜想。一個學生終於耐不住性子,閃爍着步伐躲避着地上的血跡,接近着範清林,伸手搖了搖他。
範清林整個人的重量都是被這個書架支撐,受那個男生的影響,整個人朝一側跌了下去,“咚”的一聲。
然而那本書卻沒有能夠從範清林的臉上滑落。
它像是被塗了強力膠,被牢牢地黏在了範清林的臉上,又像是長了手,狠狠地抓着範清林的臉。
被這一鬧,那個學生整個人都不好了,哆嗦着向後退了幾米,挪回到了人羣中。
就在這時,圖書館的管理員終於擺着架子罵罵咧咧的擠進了人羣中。
“怎麼了怎麼了怎麼了?我去,這是誰桶的油漆……你醒醒!”
管理員粗獷的聲音本可以引來很多人的不爽,這時卻失去了效果。衆人期待的眼神中,管理員終於把手放在了範清林臉上的那本書上,一扯。
整張帶着骨碴血肉模糊的臉終於呈現在了衆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