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姑娘剛剛說的可當真?”若真是如此,那麼……
連潼熙只覺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什麼。
劉青鸞平靜的看向連潼熙,“我有什麼值得騙你的?那樣對我,有何好處?”
連潼熙審視着這個因爲是幫兇,而被關在尼姑庵的女子,說實話,這樣的事情雖然匪夷所思,可是連潼熙卻十分能夠理解這樣的心情。她何嘗不想殺了那連瀠熙?明明都是連府的姑娘,爲何自己卻過活的像個奴婢?!而這其中,對於連灩熙,她卻是有着一種說不出的嫉妒,明明都是庶出,爲何她能表現的如此淡然?就算是面對連瀠熙的刁難,也都是那樣的淡漠。
連潼熙無法理解,她覺得連灩熙應該如她一般,小心的討好嫡母和嫡妹,這樣才能爲自己謀得一份好姻緣。而連灩熙,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妹妹,明明生母只是個外室,可卻因爲生了個兒子,而在死後成了貴妾。雖然這貴妾終究是妾,可到底也是能上族譜的啊,哪裡像她的生母,到死也不過是個奴婢。
許是因爲這種種的事情,再加上自己的相公對於連灩熙送的那破木頭大爲讚賞,她這心裡面,別提有多不是滋味了。
“三奶奶爲何如此?”劉青鸞突然發問,卻是打斷了連潼熙的心思。
連潼熙輕佻描畫的極爲精緻的彎眉,一雙美目中卻夾雜着許多的情緒,有嫉妒、有怨恨、有羨慕……
她緩緩開口,卻沒有直面回答劉青鸞的問題,“那麼,你又是爲何呢?”
劉青鸞一怔,低頭沉思半刻,未曾塗抹半點兒胭脂水粉的臉此刻卻越發的蒼白:“我爲何?明明都是嫡女。可她卻能嫁給高瞻。”
“高遠也是嫡子,爲何不好?”對於連潼熙來說,能夠嫁給嫡子,不就好了嗎?
劉青鸞卻是冷笑,“哼,也不過個長的端麗些的狐媚子,若是沒有那張臉,她如何能夠將大表哥迷得七葷八素?三少奶奶可能不知道,當初議親的時候,明明先說的是我。可最後,我卻要嫁給二表哥。”
高瞻和高遠,同樣是嫡出。可自然是有區別的。
連潼熙也是心思通透的,自然也能理解劉青鸞的意思。
說到底,就是嫉妒了。
“我也是如此,明明都是庶出,可她卻過的那般自在坦然。而我卻要卑躬屈膝。”連潼熙咬牙切齒的說道,隨後才說起正事兒,“劉姑娘剛剛和我說了我那六妹妹的事情。卻是讓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我那個妹妹,性情孤僻,往日裡也沒見她與誰關係深厚,可卻莫名其妙的和高家的姑娘結實。此事說來。也確實奇怪。但是,我卻是知道,我那妹妹以前並不是這樣的。”
連潼熙還記得當年得知自己還有這麼個妹妹的時候。就從今在連四娘那兒得來一些有關她的事情。
“哦?什麼?”劉青鸞雖然覺得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有些奇怪,可從來沒有往連六娘身上去想,最多,也就是怨恨她會和高芷的關係變好,而使自己那日心情不好才提前回府。
在劉青鸞的思維裡。如果那日沒有去,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會發生。而自己也不會落得這幅田地。
連潼熙細細回憶着以前從連瀠熙那兒聽來的事情,說道:“我那妹妹,自小膽子就小,平日裡沉默寡言,最是懼怕與外人說話,可是自從她去年在蓮月庵小住了幾個月後,整個人就好似脫胎換骨一般,現在說話沉穩不說,學識上也增進的極快。”
她沒有把話說全,連灩熙是和傳言中不同,可實際上自從她回到侯府到現在,整體性子還是一樣的,而要說有些變化,那就是剛入連府的時候,對待李氏還有他們還多了幾分謙卑敬畏和忍讓。而自從方氏去世後,她面對這些姐妹的時候,卻是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忍讓,更多的是一種漠視,完全的不在乎。最多是在每次去李氏那請安的時候,說話會帶幾分尊敬。平日裡,這種感覺卻是絕對不會用的。
劉青鸞聽她這般說,卻是覺得這事情還真是有些蹊蹺,什麼樣的人會性情大變,雖說年紀小的時候會十分不同,但是這也沒什麼奇怪的。
不過,此刻劉青鸞卻是想到了一個可能,莫非是中邪了?
而且自己當真是那日開始纔會有幻覺的啊,雖說一度覺得可能有關係,可是仔細想來又認爲不可能。
兩個女子都陷入了這種猜想,他們隱約覺得這事情邪乎的太過巧合,雖然每一件單看都沒什麼大不了,可是匯聚在一起,就好像真的十分奇怪。
可是,知道事情有些邪乎,又能怎麼樣呢?
連潼熙覺得這事情自己還是先壓着,不能在這時候說,今兒說的這些話中,最值得去說的,應該就是連灩熙那一夜的晚出吧。
不過要如何說出來,怎麼樣告訴李氏,卻也是要講究方法的呢。
此刻的連灩熙並不知道自己這已經嫁出去的三姐姐還閒着蛋疼的想要尋她的不痛快。
連灩熙這幾天過的十分忙碌,這連府的月例也就夠個正常生活,可若是想要有些其他花銷,卻是沒有的。
而連灩熙眼看着澔哥兒一日日的長大,可衣服上卻總是供不上,這心裡自是感到心疼的。
“姑娘,澔哥兒現在正是長的快的時候,這衣服也費一些,依着奴婢看,要不就將衣服做大點兒?”澔哥兒的奶媽問道。
哎,到底是庶出的孩子,連個衣服都不夠穿。
連灩熙聽着一面是心疼,一面卻是越發慶幸。幸虧自己當初沒有將澔哥兒留在李氏那兒,若不然,現在澔哥兒會過的如何,當真是不能想啊。
雖然心裡無奈,不過表面上她還是那淡然自若的樣子,“此事我以知曉,你只管仔細照看澔哥兒就行了,其他的無需擔心。”
那奶媽聽連灩熙這樣說,雖然覺得事情不靠譜,不過也只能退下了。
她剛一退下,連灩熙就換了琳琅進來,“我讓你哥辦的事情,現在如何了?”
琳琅甜甜一笑,說道:“姑娘要求辦的事情,奴婢自然是仔細辦了,昨兒我哥哥就拿去掛牌子了,好似是後日在咱們莫城麒麟閣舉辦了什麼拍賣,到時候要競拍什麼的。”
“拍賣?”這個詞連灩熙以前是聽古奇說過的,不過自己還真是沒遇到過,此刻聽着,覺得有些新奇,“你說的麒麟閣,是不是那個總店在上京的那個?”
“咦?姑娘怎麼知道這事情的?我昨兒才聽我哥哥說。”琳琅有些詫異的看向連灩熙,之後似是想通了什麼,欽佩的說道:“姑娘就是姑娘,當真是見多識廣。”
“哎,若是能去瞧瞧就好了,說起來這樣的事情,我可從來沒有親眼見過呢。”前世自己在上京的時候,麒麟閣就十分紅火,哪怕是她這個足不出戶的姑娘,也知道那兒的東西是如何如何好,就算是買不去,過去看看飽飽眼福,那也是真真兒幸福的事情。
不過,前世的麒麟閣,有開到莫城嗎?
連灩熙細細的回憶,可是卻並沒有與這個有關的記憶。
到底有沒有呢?
“姑娘,姑娘~您還有什麼事情嗎?”瞧連灩熙半天不說話,琳琅開口問道。
連灩熙笑的溫柔,“沒事了,只記得和安瑞說,事情辦好了,速速將東西拿來,另外等會兒你出去之後,將秋水叫來。”
“哎,知道了。”琳琅福了福,笑呵呵的跑了出來。
連灩熙看着她那天真無邪的歡騰樣,卻是笑着說:“若是天天能這樣開心,也是一件幸福事兒。”
她是很羨慕琳琅的天真,永遠都是如此開心的樣子。
“無憂無慮是好,不過我這輩子是不可能了。”連灩熙悠悠的說道,搖着團扇。
沒一會兒,秋水就端着茶水進來了,“姑娘,大少奶奶將她那兒得的新茶送來了,我瞧着好,就煮了一份。”
連灩熙淺笑,端過茶盅,揭開蓋子,“原來是毛峰啊,嫂嫂有心了。”
秋水將托盤上的茶水和點心擺放在案几上之後,便走到連灩熙面前,道:“不知姑娘喚奴婢過來有何事?”
“這月咱們院子開銷的賬本等會兒且拿過來。”連灩熙說道,雖然這兒的東西是由秋水管着,不過她卻時不時的要看看。
秋水不覺得有什麼奇怪,“是~”
“除此之外,就是今年春季慣例的衣裳,你就去繡房那邊說下,我的就不要了,直接給澔哥兒做些好的。”
秋水微微一怔,“姑娘,咱們院的開銷雖然大些,可是這眼看着就要過節了,如何能連一件新衣裳都沒有?這實在有些不妥啊。”
連灩熙卻是淡淡的說道:“索性我是沒指望能好好過節的,要那新衣裳也沒用,這事兒你就照着我說的去做就好了,別的莫要再提。總之咱們這雯雪閣,唯有澔哥兒的事情纔是最緊要的,你可要精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