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事情只是上官氏的一己之見,也許事實根本不是這樣。
或許只是巧合,可能不過是個意外。
但是,連灩熙卻覺得有必要好生注意一番,那海棠不管是前世今生,都不是個安分守己的丫鬟。當年自己年幼,好多事情都不懂,才任由她在自己院子裡作威作福,到最後好些時候,還非要求着她,才能過活。
而這一世,一切都已經有所改變,雖然很多事情依舊讓連灩熙感到難過。
不過這個海棠卻是必須要防範的。
“姑娘,若這事情被太太得知了,少不得又是一番處罰了。”秋水擔憂的說。
連灩熙穩了穩心神,她覺得上官氏既然是用這個方式將事情告訴她,說不定就是有意幫着她隱瞞。
看來,海棠還是不能留!
連灩熙本來是覺得,只要一直放在眼皮子底下,那海棠不過是個奴婢,想來也翻騰不出什麼。不過,上官氏在字裡行間暗示的,卻是讓自己不得不重視一番。
“此時你且莫要聲張,容我先與嫂嫂好生談談,再說。”
秋水福了福身子,只說了一個是。然她心裡也是極其清楚的,不管如何,那海棠若真是做了什麼不要臉的事情,那她所在的這個院子裡所有的丫鬟,可就都要沒臉了。
真是一隻老鼠壞一鍋湯!
饒是秋水這樣性情溫和之人,此刻也是極其厭惡海棠的。她是丫鬟,自然也能猜測到海棠的心思……
連灩熙雖說表面上裝作沒事,可心裡卻是將這事情方的端端正正,且也讓古奇好生看着。
古奇作爲穿越人士,並不認爲這是什麼可怕事情。只覺得那一個小丫鬟有點兒花花心思,不是很正常嗎?所謂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那海棠想要用某些方式過上好日子,也可以理解啊。
但是,連灩熙在這個問題上,卻是十分嚴肅的好好和他說了一邊,“不錯,海棠只是個丫鬟,可是她現在是我身邊的大丫鬟啊。”
“她是她,你是你,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她是我的大丫鬟。我若是不在,她便是代表了我雯雪閣,你說說看。倘若外人知道她是個那樣的女子,那些人又如何看待我和雯雪閣內的其他丫鬟?”
劉鴛鴦很是肯定的點頭,說道:“連姑娘,你這丫鬟,真是要不得了。趕緊尋個方法,賣掉吧。”
連灩熙心裡一動,可眼眸中的亮光又很快暗淡下來,“丫鬟們的數目都是有定製的,若是個普通的小丫鬟,我攆走就算了。可海棠是太太給我的丫鬟。這若是被我給賣掉了,少不得要被太太知道,到時候要如何解釋?總歸是個麻煩事。”
作爲一個在院子裡做不了主的庶女。連灩熙只覺得束手束腳,十分的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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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鴛鴦此刻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反倒是勸着連灩熙早些休息,只說是明兒還要上學,若是精神不好。恐怕也不妥帖。
連灩熙也知道這一時半會是想不出什麼好法子來解決這件事情。
當下也就聽了劉鴛鴦的建議,更衣睡覺。
翌日醒來。連灩熙梳洗更衣後,先跑去看了看澔哥兒的情況,順便聽了聽古奇請來的鬼魂丫鬟翠花昨晚守夜的情況。
“六姑娘放心好了,澔哥兒昨兒晚上就醒了一次,奶孃幫着給換了尿布後,就又睡着了。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可疑的事情。”
連灩熙不着痕跡的頜首微笑,便轉頭對秋水好生交代一番,便讓海棠陪着走出了雯雪閣去李氏那請安。
海棠打了個哈欠,昨兒一晚上都在想着大少爺,心裡尋思了好幾個法子,可不管哪個,都覺得不保險,心裡正發愁中,這天居然就亮了。
連灩熙眉頭微蹙,不悅的看向海棠,問道:“昨兒晚上你做什麼去了,怎麼這般沒精神?”
海棠乾笑兩聲眼珠子亂轉,只說昨晚做了噩夢。連灩熙自是不信,不過此刻也沒興趣去說這事情。
他們走到聽風苑,連灩熙恭敬有禮的給李氏請安。
“你今兒便要去閨學了吧?”
所謂的閨學,也就是連府請了幾位女先生,專門在府裡給連家的小姐上課。仔細說來,也不過是教授他們識些字,和女紅等女子應當學習的才藝。
連灩熙心中冷笑,知道這尋常府中還會教授府中的姑娘理家,可李氏心中忌憚他們這些庶出,所以並沒有要求自家府中的閨學開設這門課。
雖然對李氏又很多怨恨,然此刻連灩熙表面上可是一派的尊敬。
李氏今兒的心情還算不錯,她雖然厭惡方姨娘,不過也沒蠢到和一個死人過不去。不過是個庶女,至多到後來多賠一些嫁妝,當真是不足爲奇的。
“好孩子,雖說既然是去學了,就要認真寫,不過你身子弱,可千萬要顧及着自己。”
連灩熙點頭,恭敬的說道:“多謝母親關心。”
李氏滿意的點頭,庶女不足爲奇,至於那個庶子……現在還那麼年幼,誰知道以後如何?且先放着,待到以後尋了機會,再去對付也是不遲的。
實際上,對於李氏來說,方姨娘難產那日失了機會,且那產婆又當場被抓。倘若這時候連珏還在莫城,對於這事情自然要起疑。這雖然說是後宅的陰私事,可畢竟關係到子嗣。連珏就算對其他的事情不在意,這個也是要重視的。也算是李氏走運,連珏這時候不再,方姨娘生產的地方又是蓮月庵。這事情就算是懷疑到李氏頭上,可畢竟是死無對證,且那孩子又獲得好端端的。所以此刻的她,還是很安全的,就算是連珏起疑,也說不得什麼。
“好了,你且趕緊去吧,莫要遲了,以後凡是上閨學的日子,就不用過來請安了。”李氏十分慈母的說,卻是已經低頭喝茶,看也不看連灩熙。這六娘與方氏的長的實在像,她這看多了,心裡是會不舒服的。
連灩熙告退,就直接去了上閨學的院子。
因着閨學裡的學生都是連家適齡的姑娘,因此除了二房的連菏熙之外,連灩熙還看見了其他旁支的連家姑娘。
不過,她並沒有打算和那些姑娘深交,只選了個僻靜的位置坐下。
海棠這一路上只覺得心緒不安,她若是一直在這兒陪姑娘上學,自己又如何有機會?
“海棠。”
“……”
“海棠?”
一直沉靜在自己思緒裡的海棠這才反應過來,慌忙的問道:“啊!姑娘,有什麼事嗎?”
連灩熙並沒有擡頭看她,只是淡淡的吐出兩個字:“研磨。”
海棠聽後便快速的從早間一直提着的盒子裡取出紙筆硯臺鎮紙。
“六妹妹?你今兒居然也來上學了?”連瀠熙一進入課堂,就瞧見了連灩熙,她臉上掛着笑,眼中卻並沒有笑意。
連灩熙沒興趣這時候和她拌嘴,因此只是簡單的說道:“四姐姐,是母親讓我來的。”
雖然連瀠熙有心想要多諷刺兩句,可這時候教書的女先生卻是到了。
姑娘們紛紛坐到自己的位子上,開始了一天的學習。
閨學的課業並不緊,一日只上兩個時辰,相對來說,還是十分輕鬆的。
因此等先生離開後,原本安靜的閨學就又喧鬧起來。
此刻時間尚早,姑娘們也不願意那麼早回府,就開始商量着半月後休沐日改如何過。
有人建議去放風箏,有人建議去賞花,還有人說要去湖邊採風。
這姑娘們一多,說笑議論起來,卻是十分熱鬧的。
而這其中,地位最高的姑娘就是連瀠熙和連菏熙兩位了,他們都是嫡支中的嫡女,說的話,自然是有些重量的。
連瀠熙心裡比較想去放風箏,不過她在外人面前,素來喜愛將自己表現的十分大氣,所以此刻卻是不動聲色。旁人也看不出她想去哪裡。
而連菏熙心裡則是想去賞花,因此就拉着連瀠熙,笑語嫣然的說道:“四姐姐,我聽說莫城東邊錐子山上有一片極其美麗的櫻花林,可巧這櫻花的花期也到了,要不咱們去那兒賞花吧?”
連瀠熙自個兒在院子裡就喜歡擺弄花草,這若是到外面還看花,自然是沒什麼意思。
“你若是喜歡賞花,就到我院子裡瞧是了,何苦走那麼遠?”
連菏熙的笑容並沒有因這句話而僵掉,反而是好像沒聽懂連瀠熙的意思,繼續微笑着說道:“四姐姐果然是會心疼人,知道我走多了會累。只不過你這卻是想多了,咱們來回路上都是坐車,至多是到了那櫻花林的時候才下車,又哪裡會累着了?”說到這,她眼珠子一轉,卻是有些曖昧的轉頭看向了連潼熙,意味深長的說道:“三姐姐,我聽聞那錐子山上可是有個避暑山莊,聽聞是高家的呢。”
這高家,正是連潼熙定親的人家。只不過,那避暑山莊卻是高家嫡長子高瞻的產業,而連潼熙嫁的卻是高家的庶子高望。因此現在聽連菏熙這般說,連潼熙的心裡,可是有些不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