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一聽不能說名諱,非但沒起疑,反而肅然起敬,自動腦補爲安瑞的這位主子,絕對是個什麼高人。因此纔不在乎名聲只不過是隨意拿出幾幅換些生活用的銀錢罷了。當下,也就沒問安瑞這漆畫的價格,直接去了兩張二百兩的銀票。只說這漆畫一幅一百兩銀錢,若是覺得太少,那他便要去問上頭的主子,纔可定奪。
安瑞是真心不懂,因此聽這掌櫃的意思,幾塊畫了畫的模板能夠賣出這麼個價格,還真是吃驚不已。至於這價是否太低,他也沒有心思去想,只拿了那四百兩銀票後,就趕緊回了連府。
而此時此刻,青蓮坊的掌櫃卻好像發了狂一般的去研究那四副漆畫,“此等佳作,理當要廣爲人知。”
這掌櫃的如此想,也就這樣做了。
籌備了兩天,就在青蓮坊舉辦了一場名爲四君子的畫展。這其中,擺放了各種梅蘭竹菊的畫作,而其中作爲壓軸的,就是連灩熙繪製的漆畫四君子。
一時間,莫城上下掀起了一怔漆畫風,凡是家裡有些閒錢,想要展示自己有內涵的,都多多少少要買上幾幅漆畫。
而漆畫四君子,卻是在展出五日後,就被送入了上京,說是要在那兒的麒麟閣進行拍賣。
對於這些,連灩熙之後也在古奇這個八卦君的描述下知道了,心中難免感到驚訝,這小小的漆畫,居然那麼好賣?當即心裡就打定了注意,等方氏順利生產後,她要再多畫幾幅。
當然,這也都是後話,此時連灩熙看着琳琅拿來的四百兩銀票,心裡還真是詫異,且也十分興奮。
“此事你們幾個知道就好,莫要告訴其他人。秋水,你改日有了空閒,就拿着我繡的和你們幾個繡的羅帕和那些成色不好的簪子拿出去變賣,再尋個機會將這張銀票換成碎銀。取出一半托個可靠的送入蓮月庵方姨娘手上,剩下的你就留着給咱們這兒和雯雪閣的下人那邊,添置些過冬的東西。若是有人詢問這銀子是哪裡來的,你只說是我變賣了些東西,又從我這邊的匣子裡得的。”連灩熙囑咐着,心下只期望如此一來,能夠讓李氏等人知道自己是在變賣過去積攢的月錢,來過日子。
“是,姑娘。”秋水大致也明白連灩熙的心思,在這兒日子是不好過的,可先下有了銀錢,這邊自然會添置過冬用的東西,到時候倘若太太知道了,少不得要巡查一番,若是知道了姑娘賣漆畫賺錢,少不得又是一頓責罰,且按照太太的心思,這幾百兩也是要給拿走的。倒不如索性一開始就讓所有人都知道,姑娘爲了過冬,取了自己的私房,這裡面說不準,還有以前用過的簪子首飾換來的銀錢。這樣一來,反而太太那邊也不會再多番過問什麼了。
然秋水知道姑娘的苦心,碧月聽了後,卻是極其反對。她本來就是個炮竹性子,當下就尋了連灩熙:“姑娘,你這銀錢好歹是您辛辛苦苦賺來的,怎麼能便宜那些個白眼狼?!”
對於碧月的說法和疑問,連灩熙只是給秋水使了個眼色,其他什麼話都沒說。
秋水將碧月拉到一邊,仔仔細細的將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邊,這才讓碧月心中瞭解了姑娘的意圖。
日子一天天的過着,李氏那邊已經知道連灩熙是在靠自己的私房首飾和自己繡的帕子來。
屋外的雪花飄舞,連灩熙所在的房間,卻是十分清冷。她估算着日子,距離方氏前世生產的日子,還有半個月。此時她的手頭已經有了一些銀錢,這樣子出行起來,還是方便一點的。
只不過,作爲庶出,還是從外面接回來的姑娘,連灩熙知道,自己想要出一趟門,那並不是容易的事情。雖然李氏素來喜歡假裝大度,但是這種大度,卻也是在有外人的情況之下,纔有那個可能性出現。
知道事情不好辦,但連灩熙還是決定這樣做。
“六姑娘,你今兒怎麼從祠堂出來了?”李氏低頭喝着茶,眼皮都沒有擡。
“母親,灩熙有一事相求。”
李氏眉頭微蹙,一個小小庶女,居然還說什麼有事相求?這可真是天大的笑話。不過,此時一屋子的丫鬟嬤嬤可都瞧着呢,自己可絕對不能失了氣度,“你且說說看,究竟是什麼事?”
“求母親能讓我去蓮月庵。”連灩熙跪在地上,鄭重其事的磕頭,沒有更多的解釋,只是簡單的一句話,然表露出的決心,卻是十分強烈的。
到底是母女連心啊,李氏並不覺得連灩熙提出這樣的要求有什麼奇怪。只暗自想來,其他庶女可都是遠着姨娘而親近她。這個倒是好,居然會這般做?
連灩熙此時極其緊張的,到底會不會答應?!稚嫩的面孔好似蒙了一層素白的粉末,瞧着極其沒有血色。
“難爲你如此有孝心。”李氏揮了揮手,這天寒地凍的去蓮月庵,那不就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且她素來就是厭惡看到庶出子女,這般也沒什麼不好。
至於連灩熙心中是否猜忌李氏對方氏會有什麼手段,或者是爲了提放之類的目的,這兒李氏還真是沒想到。再聰慧,也不過是個八歲孩童,那檔子事情,又如何知曉?更何況李氏的出手,原本就是要等到生產那日纔會進行。
這個要求,原比自己想象中要簡單的多,當下回到祠堂後,連灩熙就讓碧月秋水好生收拾。
翌日一早,雪花依舊,連灩熙依舊穿上了半舊的毛氈斗篷,坐上了連府的馬車。
馬車剛行駛了幾米,卻突然聽了下來。
“秋水,你去瞧瞧怎麼了?”
秋水掀開門簾一角,看了看,後轉頭對她說:“姑娘,是二房的五姑娘,說是想借我們的馬車,走一段。”
“他們府上不是也有馬車嗎?而且還有暖爐,比咱們這暖和多了。”碧月不解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