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祥公主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思量良久後,便對那宮女說道。
“你且將連六娘給尋過來。”
“是,公主~”珠釵接了指令,幹嘛去尋連灩熙。
而這時候的連灩熙還在和方耀祖說話。
方耀祖和莫一珍的夫君有幾分交情,此刻只笑着詢問道:“弟妹,聶兄最近如何?”
莫一珍恭敬一笑,說道:“相公近來不錯,只不過因爲這秋闈臨近,往日裡不得空閒罷了。”聶輝煌是個嗜書如命的人,且爲了考取功名,也是相當的用功。
方耀祖又說了幾句問候身體狀態的話,旁的卻不曾多言。
這時候,珠釵卻是已經到了,她氣喘吁吁的跑過來,衝着連灩熙福了福,說道:“連姑娘,公主有請。”
“公主?瑞祥公主?”連灩熙微楞了下,自己與那位公主可沒什麼交集,怎麼會突然叫她?
福娘聽了倒是多了幾分高興:“太好了,想來必定是你的才幹得到了公主的賞識。”
莫一珍想了想,說道:“以前倒是不曾聽過瑞祥公主是個惜才之人,不過,既然這是公主的旨意,你是一定要去的。且莫要擔憂我們,你儘管去就好了。”
連灩熙知道自己迴避不得,就算是想要表露出不想去的意圖,那也是不可以的。只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今兒我就不送你們回去了。舅舅,麻煩你了。福娘和莫姐姐今兒是和我一道來的,並不曾帶馬車。”
福娘一聽自己要和方耀祖一道,臉頰刷一下的就紅到了耳根,極其不好意思的低着頭,卻是不說話。
方耀祖自是不會拒絕連灩熙的請求,只答應說必定安全送到。
如此這般。連灩熙才隨着珠釵去了瑞祥公主那兒。
珠釵帶着連灩熙來到一件正廳,連灩熙一走進去,就瞧見了前方牆壁上掛着的巨幅圖畫,描繪的是瑤池仙境,邊上也配着與之相匹配的詩句。
而瑞祥公主就坐在這畫下方的椅子上,她單手握拳撐着頭,案几上擺着一疊紙和紅珊瑚擺件,瞧着甚是紅豔。
“公主吉祥。”
“嗯~起來吧。”瑞祥公主淡淡的說道,從那疊紙中取出一張,看了看。說:“這是你寫的詩?”
宣紙被瑞祥公主甩了出來,飄飄搖搖的落在了連灩熙腳下。
連灩熙身子一頓,卻是蹲下身子拿起那張紙。上面的字跡十分之熟悉,正是自己之前所寫。
瑞祥公主這是在懷疑她?
心下打着鼓,表面上卻是非常的平靜,連灩熙笑着福了福,只說是。
瑞祥公主雖然有所懷疑。但是她卻也僅僅是懷疑。若真是那人寫的,才叫活見鬼了呢。
“我倒是不知,你居然還有這樣的才能。聽聞中秋的時候,你便已經嶄露頭角鋒芒畢露了啊。”
連灩熙無奈苦笑,說道:“回公主的話,那日實在是萬不得已。”
“是不是萬不得已。這個本宮可不關心。你將來可是會成爲本宮堂嫂的人。”瑞祥淺淺一笑,“今日喚你來這兒,也不過是想要仔細端倪一番。我那堂兄心中的人兒,到底是個什麼樣的。”
連灩熙聽瑞祥公主這般說,只覺得有些不痛快,但是她也不好反駁什麼,只呵呵一笑。旁的那是什麼都沒有說。
“莫要這般拘謹,再過些時日。咱們可就是一家人了呢。”瑞祥公主說道。
有點兒不對勁,連灩熙有些摸不着邊,可是想要去詢問,卻是又無從下手。
“這詩,做的真是不錯呢……你今兒是第一次來這兒吧?”
“回公主的話,小女子是第一次來。”
“既然如此,那本宮便帶着你好生的參觀一番吧,說來這樣的機會,也不是日日都有的。”瑞祥公主笑着說道。
連灩熙聽到這,有些受寵若驚,皇家公主的邀請,這不論是從哪一面來說,對自己都是極其有臉面的事情。可是,這瑞祥公主爲何要給自己這樣的臉面呢?
“六娘,你可知道,本宮這次回來改嫁,本來計劃的夫君是誰?”
“小女子不知。”
“本宮與堂兄自小青梅竹馬,他性子溫和待人親善,本宮還以爲,或許能與他成就一番佳話,卻不想,居然有人捷足先登了。”瑞祥公主意味深長的看向連灩熙,“雖說本宮有些不甘心,不過,現在也是無可奈何了。”
連灩熙呼吸一窒,卻是努力的保持鎮定,她不能驚慌,不能驚訝。
雖然瑞祥公主這樣說了,但是,她不應該有其他過激的行爲。
趙梓昕和她,沒有什麼的。
連灩熙福了福,略帶羞澀的說道:“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公主殿下,雖說這門親事乃是聖上欽賜,然小女子心中,也是極其歡喜的呢。”
“你自然是歡喜的,本宮的堂兄乃人中龍鳳。”瑞祥公主理所當然的說道,她站起身子,輕輕的摸了摸鬢角的秀髮,說道:“且隨本宮看看吧。”
連灩熙能夠拒絕嗎?
就算是現在,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莫名其妙的。
爲何她會叫寧月湖爲萍湖?
瑞祥公主滿腹的心思,領着連灩熙沒一會兒就來到一片枯荷前。
連灩熙望着眼前幾乎可以說是一望無際的枯荷,不得不感慨其壯觀,眼前的湖十分之大,只隱約可見遠方有個小島。上面滿是鬱鬱蔥蔥的樹木,卻都是大片大片的綠意。
“你是如何知道這兒叫萍湖的?”瑞祥公主突然問道。
連灩熙還在感慨這湖的壯觀,猛的被問起,只恍然道:“原來這裡就是萍湖啊,還當真是沒呢,小女子以前也只是偶爾聽聞罷了。”
“偶爾聽聞?宮中辛秘,你也是偶爾聽聞?”瑞祥突然冷笑,卻是發難起來。“連六娘,莫要在本宮面前裝瘋賣傻。”
連灩熙心下驚訝不已,這瑞祥公主真是一會兒一個性子啊!
“公主殿下,小女子不曾裝瘋賣傻,什麼宮中辛秘?!小女子來上京也不過兩年而已,如何會知道這些。這寧月湖的舊名,當真是以前偶爾聽聞的,今兒之所以會用,也不過是覺得比寧月湖要押韻一些罷了。”
當真如此?
瑞祥公主狐疑的看了看她,半響過後,卻是直接轉身背對着她,看向這湖面。
“既然你不知,那本宮便告訴你。此湖原名爲萍湖,當年,是本宮的十四皇弟最喜歡遊玩的地方。然,只可惜他小小年紀,卻被奸人所擄,受盡折磨後,便被投屍於這萍湖。先帝得知此事後,傷心欲絕,不敢再看這湖,所以便以本來要給皇弟起的字命名爲寧月。”
“……”原來那趙梓淵就是投屍於此?難怪鬼魂會一直在這皇家園林遊蕩,想來,這其中必然是有什麼淵源的。
“你可知,那害死我皇弟的奸人是誰?”瑞祥問道。
連灩熙搖頭,“小女子不知。”
“乃是他生母榮嬪,現在應當被稱爲安榮太妃。”
“求你給我母妃送些衣裳。”
“不一定要什麼綾羅綢緞,只要冬天穿着暖和舒適,就好了。”
腦海裡開始迴盪那時候趙梓淵說的話,言語中的孝心,一點兒仇恨的意思都沒有啊。
“怎麼會?”連灩熙雙手捂住嘴巴,真是難以置信,生母弒子,這樣可怕的事情,怎麼會發生?
瑞祥公主輕輕挑眉,淡笑說道:“怎麼,現在就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了?怎麼樣,你可想瞧瞧那位安榮太妃,此刻是什麼樣子?”
“公主殿下,你爲何要告訴我這些事情……”連灩熙不解的問道。
瑞祥公主聳聳肩,說道:“爲何,並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你已經知道了這件辛秘。所以從今日起,你便是本宮的人了。”
連灩熙面色微僵,“小女子今日什麼都不曾聽見。”什麼誰的人?!這個瑞祥公主到底是什麼意思。
瑞祥公主面容一凝,冷哼道:“莫不是你以爲還有什麼拒絕的機會?”
“公主殿下,你爲何要這般做?什麼辛秘,什麼舊名,說到底,與小女子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瑞祥公主點頭,微笑說道:“不錯,確實是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只不過……你乃本宮未來堂嫂,你搶走了本宮的東西。做一些小補償,不是應該的嗎?”
莫名其妙!荒謬!
連灩熙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向瑞祥公主,她不理解這位公主殿下的意思。
如何如何,與她有何干系?
瑞祥公主實際上一直在觀察連灩熙的表情,雖然說對於趙梓昕本人並沒有那般的情誼,但是自己看好的男人卻被別人給捷足先登了,瑞祥公主雖然不再想要那個男人,可心裡總歸是意難平,就好似有個笑肉疙瘩那般,一直膈應着,非常的不舒服。
或許正是因此,所以今日纔會請來連灩熙以後故意刁難。可是卻發現她沒有因此而爲難後,心下越發的不痛快。至於那篇詩的熟悉感,至多就是一個誘因。瑞祥公主想要得到的東西,什麼時候沒得到過?這一次,她自然不會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