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起是沒想到,此時此刻這小丫頭居然會攪局,孟起細細回憶,只覺得自己以前也並沒有和連家有什麼過多的交際,這會子這連家姑娘會說出那番話,莫不是真有什麼陰謀?
他越是想,越覺得極其有可能,旁的事情且不必說,若不是有什麼緣由,那小丫頭片子如何會一口咬定?
真是可惡!
孟起暗暗想着,只氣的牙癢癢,那心裡面更是說不出的惱火怒意。
這時候的連灩熙可並不知道這些事情,她只是如實說出,至於暗害這孟起,那是不可能的,其他陰謀詭計,也是沒有影子的事情,只是覺得反正開始都說出來了,那麼必定是這樣。
慶元帝饒有興致的看着兩人,心下卻是說不出的好奇,這小丫頭開始瞧着倒是規矩,可這會子,膽子還真是大啊,這樣的話,居然也敢說出來。
他一開始瞧着這套酒器,實際上心裡也暗暗覺得有些粗陋,不過卻並不曾真的懷疑到底是不是無名氏所出的作品,只暗暗覺得這小姑娘的技藝卻是有些退步了。
今日如此問,說到底也不過是一時興起。
然在看到連灩熙聽到那酒器的時候,卻是瞧見她滿臉的驚愕,心下疑惑,這纔有了後面的問題。
兩方雖然爭執,可此刻連灩熙已經提出了鑑別的方式,只不過……
孟起吹着鬍子,說道:“你說有標記,就有標記了,什麼骨氣,亂七八糟的。”
連灩熙卻是坦然的跪下,對慶元帝說道:“皇上,小女子敢用性命保證!”
“好。倘若你說的若是假的,那邊自斷性命吧。”孟起氣惱的說道。
此時此刻,周圍開始議論紛紛。
這小丫頭真是不知者無畏啊,這樣的話也敢說出來,而且,不過是套漆器,至於這樣認真嗎?還有這孟大人,多大一人了,居然對個小女孩說這樣的話,真是不知所謂。
雖然。連灩熙的行爲是叫人很是不解,可孟起說的話,卻是讓很多人都瞧不起。
和一個小女孩置氣。真是……哎,這樣的事情也就是孟家能做的出了。
這會子,孟佳瑤只覺得臉頰上火辣辣的燙,雖然她也很痛了那連灩熙,但是爹爹這般的做法。實在是不合適啊。只可惜,她雖然心中是如此想,卻不能這樣做,只暗暗琢磨着以後必然要好生的報復一番那連灩熙。
連灩熙說出那番話,一面是爲了給自己打氣,另一面這是覺得無名氏這個身份到底是她和古奇所共有的。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摻假!
真品贗品是一回事,可是這明顯是以自己的名義騙錢嘛。
雖然說。這酒器的工藝也說多的過去,但是和自己從連澔那兒學來的,卻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沒過一會兒,素雲便領着一幫宮女過來了,他們人人手中都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擺着的,正是自己這幾年做的漆器。除此之外,後面還有好幾個太監擡的漆畫。
瞧着這些漆器作品,連灩熙暗暗讚歎,她還真是沒想到啊,這慶元帝居然如此喜歡漆藝。
而且這些,可都是自己這幾年的作品啊!
可以說,自己大部分的作品,都在這兒!
原來如此,所以無名氏的作品纔會千金難求啊!這敢情原來是聖上喜歡!
說來她一切還曾和連澔說過,只覺得自己的作品雖然不錯,可也不至於拍賣到那麼高的價格,卻不想,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連灩熙越想,越是心驚。直直後悔當年自己不應該送慶元帝那套茶具。
說來慶元帝對這漆器感興趣,和連灩熙還真是有些關係。自己當初得了那一套漆器後,就甚是喜愛用,所以後來登基,那些個人都以爲他對無名氏的漆器情有獨鍾,這纔會越來越多。
到最後,慶元帝本人也將這個收集,作爲一種樂趣。
然,他不過是當做個樂事,可是旁人卻並不這樣認爲。
無名氏的漆器居然有屬於自己的標誌,這樣的八卦事兒一出,那自然是引來了很多人的興致。除此之外,對於連灩熙的賭咒,和孟起的話,越發的來了興致。
那麼,接下來會如何呢?
素雲走到慶元帝面前福了福,很是遺憾的說道:“陛下,奴婢並不曾瞧見連姑娘所說的標誌。”
果然如此!孟起的臉上露出興奮的表情,心裡更是恨不得瞧連灩熙立馬去死。這死丫頭居然當衆折辱於他,那麼自己無論如何,都是要將她弄死的。
心胸狹窄的孟起此刻只覺得自己的想法絕對是正確的,至於其他的蹊蹺,那是絕對不會多想。
只可惜,事情的發展,卻並不是這個樣子。
慶元帝似笑非笑的看向連灩熙,問道:“連六娘,你還有什麼話說?”
既然是防止假貨,那麼這標誌自然是做的十分隱晦。想當初爲了這兩個字,連灩熙可是專門買了水晶片用來放大,這纔將螺鈿切割成了那般的樣子,而上面的字,也都都是學了好久的微雕,才弄回的。只可惜,自己在微雕一塊很沒有天賦,遠不及連澔心靈手巧,當初的標誌上面的字可都是大大小小且深淺不一,而現在則是又連澔親自制作標記,不管是無名氏的作品,就是他們的漆畫作坊裡,也是有的。
不得不說,這活計對於熟練工來說,那是分分鐘鐘的事情,尤其是在此刻的他本就年幼,這手本來就小,做起這個,自然是極其簡單的事情。
連灩熙暗暗想着,只可惜今日連澔不再,那水晶片兒,他往日裡可是隨身攜帶的啊。
“皇上,不知皇宮內可用那中放大圖畫的水晶片?”
慶元帝微微挑眉,心中暗想,難怪他平日裡把玩使用,都不曾瞧見過,原來,竟然是這個樣子!只有用那水晶片,才能瞧見!
想通這個,他自是招收叫身邊的侍從去拿。
而這時候,孟起卻是洋洋得意的說道:“小姑娘,莫要做什麼無謂的掙扎了。”
連灩熙一臉淡定的看着他,堅定的說道:“孟大人放心,若是沒有,小女子說到做到。”
慶元帝覺得這小丫頭有意思,然這樣的賭咒卻是沒當回事,別的莫要說了,這連灩熙可是趙梓昕的未婚妻,倘若因爲這樣的事情,連灩熙便自盡了,那麼待到堂弟回來後,他該如何解釋?
“孟愛卿,不過是個漆器罷了。”雖然覺得連灩熙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到時候若是落了孟起的臉面,這也不好。
然而,孟起這時候是真的覺得連灩熙在做垂死掙扎,且再加上這件事情,不管結果如何,到底是落了面子。
心下自是不會同意,饒是慶元帝主動給他找臺階,此時此刻,他也只當做什麼都沒有瞧見。
不得不說,他雖然不如何喜歡這孟起,可到底也是上京世家,饒是慶元帝,也是要有所顧忌的。
這會子,聽見前方話語的連渝和連珏,已經氣的不行了。
這連灩熙,當真是給他們丟人!雖然本連珏認爲自己本就和孟家不如何熟絡,可卻也從來沒想過結仇。
卻不想此刻,會是這麼個樣子。
侍從將水晶片取了過來,慶元帝要求親自鑑定,就拿了那套連灩熙最初送給他的,可是堅定。
在哪裡呢?
慶元帝這時候還並不想透漏出連灩熙就是無名氏,到底她將會是趙梓昕的妻子,皇家媳婦,如何能有這樣的名聲呢?雖然無名氏是很有名,可若是成爲皇家媳婦,那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連灩熙還不知道自己險些就要被人人肉了,只堅定的想着絕對不能辱沒了無名氏的名聲。
慶元帝自己的看着那套茶具的內測,果不其然,通過這水晶片就能瞧見裡面那原來不過是米粒大小的白片,就是古奇二字,而再湊近去看,就會瞧見這兩個字上面還歪歪斜斜的寫着製作的年份。
這連六娘當真是不簡單啊,那時候纔多大,居然就會微雕了,雖然一看就覺得那幾個字寫的實在醜陋,不過,能寫,就很不錯啊,仔細狐疑,那時候的她有到十歲嗎?
而按照他派人調查的結果,這連灩熙好似是自小就一個人琢磨這些。
剛剛好似是聽那棋博士說過,連六娘表示自己以前一直都是自己和自己對弈的。
微微眯眼,慶元帝略帶探究的看向她,然後,無意間就注意到連灩熙的眼睛向左側的一個角落瞟去,而那個地方,除了假山古樹之外,卻並沒有其他。
連灩熙這會子很是無語的瞧着那泰祥帝,只暗暗感慨,這都作古了,居然還是擺着一副皇上的架子,哼,真的皇帝是慶元帝,我纔不怕你呢。
作爲一個純正的古代人,連灩熙骨子裡對於皇上,那還是有所畏懼的,只不過,比起鬼皇帝,她表示還是活生生的皇帝比較有威懾力啊。
在檢查過多個漆器後,慶元帝發現果然如此,而且,那開始稚嫩的微雕,也在逐漸走向成熟。
這小丫頭,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