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徐晃前軍的兩艘樓船,包括中軍的一艘樓船,都不應該損失的。因爲江東的攻擊手段並沒有很離譜,也不見得是多麼的新奇。甚至川蜀軍在之前的戰鬥訓練之中,也針對於敵軍衝撞焚燒的手段進行了相關的演練,可就是在戰鬥當中接二連三的損失了。
就像是後世在面對步炮結合,亦或是七天攻勢的這種戰術的損失一樣。
明知道很簡單,但就是損失了,誰的錯?
兵卒的錯麼?
川蜀水軍成軍纔多久?不會真有某些頭腦簡單的人以爲成軍了就等同於精銳罷?就像是後世果黨的那些人,以爲拿上了美式兵械德系武器,就等於是世界強軍了。
那麼是徐晃的錯麼?
如果不能將所有的功勳都歸於將領,那麼所有的罪責同樣也不能都歸於將領。否則就是雙標了。
萬事萬物,都是一體多面的。
江東的戰術一點都不好看,也沒有羽扇綸巾的風度翩翩,甚至還搭上了不少江東兵卒板載豬突衝鋒的性命,可就是如此,將熟練度不足的川蜀水軍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暴露了川蜀水軍底蘊欠缺的事實。
徐晃的問題,就是沒有冷靜的權衡,而是被川蜀水軍的急躁和自大挾持了。
他一度也以爲能贏,但是實際上他不如旁觀者諸葛亮那麼的清晰和冷靜,知曉江東水軍還沒完全垮,還有抵抗的力量。
不管是那朝哪代,免不了有些人打贏了幾場戰,便是以爲老子天下第一,叫囂着還有誰,輸了幾場戰,就立刻罵罵咧咧,彷彿是被滿身大漢輪了一輪又一輪,歸根究底,依舊是心智不夠成熟,不夠沉穩。
勝不驕敗不餒,道理誰都清楚,可惜要真能做得到的,卻是寥寥。
一支龐大且強橫的軍隊,絕對不可能僅有一個強橫的領袖,也不可能僅靠着這個領袖就能所向披靡。
徐晃無疑是一隻獅子,可是川蜀水兵並沒有形成從綿羊到獅子的完全進化。
一隻獅子領導的一羣綿羊,氣勢上或許會有些變化,但是歸根結底依舊還是綿羊,一旦真的見血,沒有進化的綿羊依舊還是會展現出其綿羊的特性。
徐晃統領的川蜀水軍,在某些程度上是屬於獅子和綿羊的混合體。在江東兵決死反撲的時候,獅子渾然不懼,可是周邊有綿羊拖後腿。在撤退的時候,獅子還在搏殺,準備且戰且退,但綿羊便是先一步逃跑了。
這種不協調,在江東兵決死反撲的情況下,被放大了,甚至影響到了其他的半成品也開始綿羊化了。
只懂得咩咩叫着,完全忘記了之前訓練的操典和相互之間的配合。
直至徐晃站出來,用他的鎮定和指揮,使得川蜀水軍中止了退化,有序的撤退。
當徐晃撤走的時候,太陽已經偏斜向西,因此對於江東軍來說,他們是頂着刺眼的陽光在追擊。陽光不僅是照在他們的臉上身上,還同樣潑灑在水面上,反射出來的粼粼光芒,同樣也晃動在江東追兵的眼中。
走軻上的江東兵奮力划槳,進行着他們人生當中可能是最後的一次衝刺。船隻像飛魚一般在水面上劈波斬浪,靈活滑動。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蔣欽和陸遜的獎罰策略,無疑算是比較成功的。他們的幸運,是江東的信用,或是說蔣欽陸遜兩個人的信用還沒有敗壞,所以這些江東兵『相信』了。
當然,如果這一次允諾的重賞不能兌現,那麼也就自然沒有了下一次。
隨着雙方距離的縮短,箭雨開始交織在兩軍之間,尖銳的箭矢帶着致命的威脅呼嘯而過。
突然,一艘走軻上的江東兵發現了川蜀軍的戰艦上,似乎有人在操作着什麼東西,似乎正在瞄着他們……
還沒等走軻上的江東兵反應過來,就見到一枚黑黝黝的東西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咚』的一聲釘在了走軻的頂板上。
『那是什麼?!』江東兵大叫道,本能的感覺到了不妙,『把它搞下去!』
一名江東兵直起身來伸出船槳,拍打了一下那個被釘在了頂板的蒺藜火雷,卻意外的發現其紋絲不動!
江東兵想要再用力拍一下,將其敲下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轟!』
爆炸產生的火光驟然閃動,甚至一度搶過了天上太陽的風頭。
破碎的鐵片和木屑橫飛,瞬間的高溫點燃了走軻船艙裡面堆積的火油,然後在下一刻產生的二次爆炸席捲了周邊,將周邊的幾隻走軻也一同捲了進去,一同葬送在火焰之中,形成了更大規模的噴濺和燃燒,瞬間幾乎將半個江面都籠罩進去!
火焰伴隨着黑煙騰空而起,刺眼的光亮,灼熱的高溫,席捲了周圍的水域,濃煙滾滾,遮天蔽日。甚至使得江面上的部分空氣都扭曲了,伴隨着黑煙晃動着,像是死神就在其中獰笑。
『這是什麼?!』
在後方的蔣欽,幾乎和陸遜同時問出了相似的問題。
在最開始的時候,蔣欽陸遜不免會以爲是川蜀新式武器產生的威力,但是很快就明白過來,更大的原因並不是單一的蒺藜火雷,而是走軻運載的原本準備用來焚燒川蜀水軍樓船的火油。
被火焰吞噬的船隻上,江東兵卒無一倖免,即便是有人帶着火焰跳水,也並不能得到幸運之神的關注。
在火焰的炙烤之下,船隻的結構開始受損,木板在高溫下噼啪作響,船體逐漸失去穩定性,變形,損壞,崩落。
僥倖沒有被火焰吞噬的江東走軻,下意識的或是扭轉船身躲避火焰,或是停止了追擊,而不管這些走軻選擇什麼,都失去了繼續追擊的機會……
走軻猶如匕首,在近身搏殺的時候靈活非常,攻擊犀利。
可是等拉開了一定距離之後,走軻就失去了其最大的攻擊力。
爆炸將火焰拋撒得到處都是,基本上隔斷了江東追擊的線路。
隨着江水的流淌,這些火油還在擴散和飄蕩,要麼只能是繞往江水北岸,要麼就只能放棄追擊。
蔣欽只能是下令收兵,並且還要派出攔截舟船,將火油等燃燒的殘骸,用竹網攔住,以免引燃水寨。
徐晃一方同樣也難以越過江面上的大面積火油火焰來進攻江東軍。而且川蜀水軍在這一次戰鬥當中所表現出來的缺陷,也讓徐晃明白了這些傢伙依舊還有很多不足,強行進攻並不是一個好選擇。所謂以戰養戰,重點是『養』,如果『養』不起來,也就自然無法『戰』下去。
『撤軍罷。』當陸遜見到了蔣欽之後,第一句話就是如此的直接,而且很平靜。
蔣欽臉色不是很好看,『撤軍?我們打贏了!』
陸遜點頭,『正是如此,所以我們纔可以撤軍。』
蔣欽沒有憤怒,因爲他知道陸遜說的是事實。
即便是蔣欽心中不甘,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徐晃損傷了前軍大部,中軍的一小部分,折損了實力的四分之一多,但整體戰力還算依舊存在。讓川蜀水軍當中洋溢着盲目樂觀的情緒消散了,從這個角度來說,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而另外一方,蔣欽付出了自己重傷,部曲大殘,高額重賞等等的代價,達成了一定的效果,但是距離他和陸遜之前謀劃想要達成的川蜀水軍的戰損線還有一段差距,同樣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說他成功了罷,確實也算是成功了,畢竟他成爲了江東軍當中爲數不多的成功攔截了川蜀水軍逼近的將領,但是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說,他也失敗了,因爲他也在這一場戰鬥過程當中失去了再次攔阻川蜀水軍的力量,不論是他個人方面,還是在他的部曲方面。
『現在撤軍,』陸遜很平靜的說道,『還能免你我之責,若是等到……恐怕就難以善了了。』
蔣欽皺眉說道:『川蜀軍還會再來?』
陸遜遠遠望着長江西面的方向,微微嘆了口氣,『孫曹若是還能聯手,那麼……而現在,朱都督……斐驃騎既然有了席捲天下之機,又怎麼會止步於夷道?』
蔣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似乎牽動了傷處,不由得用手微微按了一下,『那麼,就是絕無轉機了?』
陸遜低聲說道:『莫須有。』
停頓了片刻,陸續補充道,『即便是如此,轉機也不在此處,而是在江陵。所以,蔣公,請下令撤軍罷。將所有帶不走的物資全數焚燒,將此處夷爲平地,也算是爲江東堅壁清野了……』
蔣欽轉過身,看着江面之上那些殘留的火焰和戰艦殘骸,以及在江面上起起伏伏的屍骸,沉默了很久很久。
陸遜靜靜的站在蔣欽身邊,並不敦促。
許久之後,蔣欽才沙啞的說道:『傳令,撤兵。』
最後一個字吐出,蔣欽就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量,就連身軀也都佝僂起來,低着頭,轉身離去。
陸遜對着蔣欽的背影長揖到地。
……
……
蔣欽用他大部分的部曲,換取了短暫的勝利。
用人命填的勝利,也算是一種勝利。
如果有人還記得這些犧牲的兵卒,那麼這些犧牲自然還是有價值的。
只不過很可惜的是,在大多數的封建王朝之中,對於兵卒的犧牲,或是底層民衆的傷亡,記憶都是極其短暫的,甚至是有意的去抹殺和忘卻,只是剩下在青史之中的幾個字而已。
江東也是如此。
按照往常的習俗來說,夏天應該是江東士族納涼賞月觀歌舞品美酒的時候,可是現在,亦或是這一年的江東吳郡,裡裡外外都顯示出了一些沉重和破敗來。
因爲少了些燈火闌珊,所以那些高門深巷的大宅邸,門前和圍牆上的青苔就在黑夜裡面像是一塊塊發黴的瘢痕,又像是一道道撕裂的傷口,在黑暗之中流淌出血來。
吳郡市坊內主要街道上的青石板,有一些已經是破舊了,卻遲遲不見修補的人來。於是越發的窪陷下去,當地熟悉的人知道那邊有個坑,便是提前一步小跳避過,可是外來的那些人,總是免不了會在這個坑裡面吃個虧,沾染了一身污垢泥水。
暗渠裡面排水口,也是沒有人及時去疏通,很多地方都淤堵了。只要稍微下一點雨,這些暗渠當中的污泥和髒水就翻涌出來,在街上肆意流淌。等了天晴之後,在暴曬之下又化作難以洗刷的污濁和臭味,沾染得到處都是,讓人走到哪裡都是一身臭。
事實上,自從孫權堅持要西征,要開拓戰場之後,這些原本應該處理的民生政事,就沒有人管了。
一方面是爲了軍務,調集兵卒勞役糧草輜重,每一天都有無數的事情要處理,屬於孫權一派,或是和孫家走得比較近的官吏,各個都是忙得焦頭爛額,對於比較細小的這些民生事務,自然是無暇他顧。
另外一方面,反對出戰的那一派也是同樣『忙碌』得不可開交。忙着偷偷串聯,忙着私下勾兌,忙着藏匿轉移資產,也同樣忙着裝作忙碌……
『一切都是以江東大局爲重!』
兩派人每一天都是高喊着同樣的口號,都在同一個官廨裡。
『一切都遵從主公的意志!』
兩派人都是一副爲了江東基業這輛車,拼盡全力在拉扯的樣子。
『一切都爲了江東未來!』
兩派人異口同聲,就連手臂舉起的高度似乎都是一致的,沒有絲毫的差別。
誰是那一派,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表面上都是一樣的,都是江東一脈,孫氏臣子,大漢子民。
在這樣的情況下,些許的坑窪污垢,早已不放在這兩派人的心上了,至於因爲這些坑窪污垢而影響到的普通百姓生活,那就自然更不是什麼問題。
至少不是他們現在想要解決的『大事』……
江東百姓只要還沒有活不下去,沒有圍攻官廨,沒有羣體起鬨殺官造反,那麼就都不是什麼大事。
其實江東一帶,因爲自從大漢黃巾之亂開始之後,就因爲相對比較安全的環境,很多人逃亡至此避禍,也就自然帶來了一些花花草草金銀珠寶。
那個時候的江東,燈紅酒綠一片繁華。
後來江東也和斐潛的商隊沿着長江上下往來交易,川蜀的絲綢和西域的香料,極大的豐富了江東士族貧瘠的奢侈品市場,使得江東士族的生活真正變得多姿多彩起來。
這些繁華,與原本的江東土著百姓,無關。
但不論某個地方是多爛,終究有一些人在努力將爛地變好。
在歷史的長河中,總有那麼一些人物,他們如同夜空中的星辰,雖然身處黑暗,卻依然努力發光,試圖驅散周圍的陰霾。他們或許被誤解,被嘲諷,甚至被貼上『爛好人』、『假聖母』的標籤,但他們的心中,始終懷揣着一份對美好的執着追求。
魯肅與周瑜,便是這樣的人。
魯肅北上江陵,爲了挽救孫曹之間破碎的聯盟。他的行動,是想要在即將到來的暴風雨之中去點燃一盞微弱的燈火,試圖照亮江東前行的道路。而面對外界的質疑與嘲諷,魯肅卻始終保持堅定的信念,他相信自己的選擇能夠爲江東帶來一絲喘息的空間,最終帶來勝利的曙光。
而周瑜則是爲了挽救瀕臨毀滅的江東政權,他發誓要爲了孫策去守護的孫家基業。
這份承諾,如同一座沉重的山,壓在他的肩上。
爲了挽救江東即將到來的厄運,周瑜不得不拖着自己病體,強撐着走這一趟,重新挑起原本應該放下的重擔,就像是殘蠟又將自己的腦袋上親手點燃了火焰。
雖然說江東官方封閉了戰爭具體相關的信息,對民衆公佈的消息總是充滿了謹慎樂觀等詞語,但是江東的百姓卻從日間稀缺且匱乏的市場上,見到了戰爭給他們帶來的真實的一面。
戰爭沒有結束,所以出征的那些江東兵卒,即便是已經陣亡的,也都沒有算作『真正』的死亡,還沒到要給付撫卹金的時候。
據說孫氏已經在製作『大權當廿』,哦,是『大泉當廿』的錢幣模板了。
當然,實際發行的時候,說不得就變成了『大泉當卌』,甚至是『當圩』,『當百』……
不僅是如此,還有人傳言說孫權又雙叒叕和江東士族世家鬧崩了。這一次的增加的樓船和糧草,是孫權從這些士族家中明『搶』來的……
『我明日就進營,後日啓程進軍。』
周瑜低聲說道,聲音平穩。
而在對面的小喬手卻是一抖,繃斷了琴絃。
小喬擡起頭來,望向前方的夫君。雖然說之前她就已經有了這個預感,但是真等到周瑜親口說出來的時候,她依舊感覺到了一陣陣的心悸,小臉頓時蒼白失色。
周瑜坐在那邊,微微仰頭看着天空,然後嘆了一口氣,『從我認識你的時候,你這一曲就經常彈錯……商微是轉成角音,不是羽聲……』
『爲什麼?夫君你的身體都一直沒有康復……』小喬茫然的說道,『爲什麼?就不能讓別人去麼?黃都督,朱都督,程都督……』
周瑜依舊是平靜的說道:『在我書房進門左手架子第二層上,有這一曲的詳細樂譜,有空你可以去看看。』
『夫君你上次吹了江風,便是發病到了現在還未康復,現如今再去……』小喬一臉的憂慮,『實在不行,也要等夫君身體好全了纔是……我去找醫師,我現在就去找最好的醫師!』
周瑜拉住了小喬。
小喬終於是流下淚來,跪倒在地,抱着周瑜的腰泣不成聲。
片刻之後,周瑜拍了拍小喬的肩膀,『再爲我彈奏一曲罷。』
小喬直起身來,淚眼婆娑的看着周瑜,猛然間才發現周瑜已經是早生華髮,原本俊朗非常的臉龐也悄悄的爬上了皺紋。之前她的記憶裡面一直都在美化着周瑜,現在才發現原來周瑜已經不再宛如當年一般的風貌。
『夫君……』小喬忍不住又是流下淚來。
周瑜微笑着,溫和氣度依舊宛如當年,『就彈首鳳求凰罷。』
『好。』
小喬擦了擦眼淚,重新將琴絃掛上,調好,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些心緒,雙手在琴絃上滑動起來,輕輕柔柔的琴聲隨着風,飄飄蕩蕩……
周瑜靜靜的聽着,專心的看着,似乎是要將眼前的這一切的色彩和聲音都留在心底,留在他的生命深處,即便是小喬又因爲情緒上的不穩定彈錯了音符,他也沒有說話,只是帶着一絲溫柔的笑,聽着,看着。
周瑜想起了當年第一次見到小喬彈琴,那真的是彈得離譜。這『離譜』不是形容詞,而是『動詞』,以至於周瑜實在是忍不住,這麼一個可人兒,怎麼能這麼糟蹋蹂躪那把可憐的琴呢?
於是,他就上去教了……
於是,這麼多年就過去了。
光陰似箭,箭箭都紮在心口。
日月如梭,梭梭都穿透肝腸。
一曲終了,周瑜撫掌而贊,『彈得好。』
周瑜的目光溫柔,微笑,我終究是不能再教你了……
小喬一喜,旋即一悲,『夫君!』
周瑜站起身,按住小喬的肩膀,『好了,我也該動身了……明日主公拜將授兵,也不好遲到缺卯……』
『夫君!』小喬緊緊抓住周瑜的手。
『放心吧。』周瑜笑道,『我都安排妥當了。一切都安排好的。』
小喬緊緊的盯着周瑜,就像是下一刻周瑜就會原地消失一般,『夫君!你要回來……夫君你一定要回來!答應我,一定要回來!』
『嗯……』周瑜眨了眨眼,笑着點了點頭,『好,回來。等我回來,再聽你彈琴就是。』
小喬這才似乎放心了些,慢慢的鬆開了手。
周瑜緩緩的抽出了手,『不用送了……看你的臉,都哭花了,旁人看到都不好。我走了之後,自己要多照顧自己。』
『夫君!』小喬又是流下淚來。
周瑜擺擺手,然後轉身離去。
『夫君!』小喬緊追了幾步,靠在了院門之上,望着周瑜離去的背影,『夫君你一定要回來!我下次絕對不會再彈錯了!』
周瑜似乎聽到了,便是舉起手,在空中晃動了一下,然後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