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黃先生的微博註銷了。這並沒有引起多大的關注,現在羣衆聚焦的重點是新任的框框boss,在交接會上邪魅一笑傾倒衆生引來無數歪歪的程總。

可以說,強哥就這麼在網上銷聲匿跡了,除了他還可以用權限看存稿箱裡的文之外。但是!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我把他的新委任書看了又看,看了又看。除了領導簽字看不清楚之外,其他的黑紙白字紅印章,清清楚楚。我一輩子都沒看到過這麼高級的東西!

我指着他震驚地說:原來你真是朝中大官!我覺得壓力好大!

他把任命書收起來放好,有些黑線地說:不是什麼大官,我就一辦事員。

不要用辦事員這種輕而易舉的語調呀!我聲淚俱下地說,那也是中央!中央!u?r?center!

這有什麼不能當的……他語氣淡定地說,我也在中央d校學習過。

我太震驚了,震驚得無以言表。原來我的對象是一位這樣有前途的公務員!我繼續聲淚俱下地說:即使是辦事員也是這個機構的!喉舌!喉舌啊!ccav以後都要歸你們部門管嗎!

他慢慢聽出不對勁來了,轉過頭來看着我:你以前以爲我是做什麼的?

我嚴肅地說:我以前真的以爲你是倒賣軍火、販毒、開夜總會、倒賣文物……

他直接地湊了過來,一陣大力襲來,我被堵得又暈乎乎地,說不出話來了。

完事兒後,他施施然而去,道:我以前是專門泡你的。

雖然親眼看到了公務員的工作證,我還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他果然每天下午都在家,就像現在這樣,開着另一臺電腦坐在我對面,皺着眉頭,神情焦慮。我偷偷瞟了他一眼。男人認真工作的時候非常專注。

他坐在我對面的原因是他怕我又趴下來或者躺下來寫文了。最開始他努力讓我移到桌子上去寫文……在努力無果後,他終於勉強同意我還是可以坐在牀上寫文。

我打了半天字,終於有點忍不住了,開口說:喂。

他擡頭看了我一眼。那眉毛皺起來顯得有些焦慮的模樣非常性感。

我砰然心動,問:網監歸不歸你們管啊……

他說:怎麼了?

我說:我要是寫肉會不會被抓啊……

他說,一般管得比較嚴的是慕容笑笑生那種。

我惴惴不安:那我這種寫內涵文的,會不會也被抓……

他瞟了我一眼:是啊,你已經被我抓了。快寫。

我只好繼續寫。最近情節有了大突破,整個故事寫了有一半了。我寫到蘭蘭徹底走上了世界政治的舞臺,與某黨派大佬訂盟一起趕走戰後殖民至今的美國佬,這時大地震發生了,11區陷入了巨大的危機之中,蘭蘭與大佬一起攜手組成了軍政府……

百合子在q上敲我:今天是女生節也!

我內牛滿面地說:姐姐,你已經不是女生了,你應該過明天的那個婦女節。

婦女節果然到了。百合子把我喊出去,東扯西拉磨蹭了半天才說出:藍智要回臺灣了。

我立刻說,他終於要回去了嗎!果然他還是回去比較好……

她遲疑了一下說,他走之前把我喊出來了。我們談了蠻久的。

我立刻尖銳地看了一眼她的肚子:你都三四個月了!他沒有看出什麼嗎?

她說:沒有。

好吧……我說,他有沒有向你求婚。

她笑了:怎麼可能啊!再說我要是嫁到臺灣去戶口本都要換,把國籍都要換成中華民國……傻逼才這麼做啊!

好吧……那你們說了什麼?

也沒什麼。她有些憂鬱地說,就是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最後表示我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海峽兩岸風光好,萬里江山萬里潮,九州大同之日,我們有緣再見。

就這樣?——我的表情一定是裂的。我注意到百合子現在和過去比顯得有些憂鬱了,這其實很正常,因爲她過去是個有些太high的姑娘,現在大概產前憂鬱會中和一點點……我注意到她手裡拿着一本薩岡的《某種微笑》。

果然,她翻開其中一頁,用一種夢幻般的語調念道:我知道,我重又孑然一人,形影相弔,我早就想對自己講清這一點……我寂寂一身,煢煢孑立……究竟又怎麼樣呢?我是個愛過男人的女人,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故事,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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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我的牙齒都被酸掉了。薩岡誠然文學女青年之毒藥啊,擦!

然後我懷着一種被影響到了的——多多少少我都被影響到了!——的酸澀心情回到家。大強哥正在收拾東西。他一看到我就說,把你的電腦包好,我們要去另一個地方住幾個月。

納尼!我震驚了,搬家!

是啊。他過來捏了捏我的臉,故作輕鬆地說,你記得把你的小兔子睡衣帶上。

我還是不明白爲什麼要搬,雖然我的東西就只有電腦而已。

他坐在陽光下認真地喝茶,淡定地說:住別墅不好嗎?

好是好,但是……我說,你怎麼會有這麼多房子……

這很正常啊。他淡定地說。

好吧,我內牛滿面地說,我就不指責你是權貴階層了……但是爲什麼要搬呢?

他答道:我每幾個月都要搬一次。所謂狡兔三窟。

我不能理解他的想法。好吧好吧……我安慰自己說,反正他也不能真正瞭解我的想法。

但我還是果斷地丟盔卸甲了。這間屋子這樣美麗,乾淨,寬敞,充滿了陽光和**的氣息。它就像你們夢裡會夢到的那種房子,院子前泛着玫瑰花的香味,光線照在大廳裡,彷彿隨時隨地都能發生□。

黃先生放下茶杯站了起來,神態從容地坐到大廳裡去彈鋼琴。流水一樣的琴聲就這樣盪漾地暈出來了,比夢境更夢境。

我內牛滿面!eyes?on?me誠然我等文學男青年之毒藥啊,擦!

天氣越來越暖和了。但我還是總裹着被子寫文。只不過地點終於從牀上勉強能移到電腦椅上……我裹着棉被,把腿盤在椅子上,全身上下只露出手和臉,這樣纔不至於發冷;手邊還要放點小甜食時刻補充熱量,這樣纔不至於困,能聚精會神地打字。

然而我也不能總聚精會神,因爲我總是被打斷。他說,看到你這樣樣子,把自己裹得像個小松鼠似的,就想在電腦椅上把你給辦了。

我的生活好像一出gv劇本。它們通常是這樣的,給你一個背景,幾個場景,然後就開始動作片了。例如現在的背景是某神秘大宅,場景是廚房浴室書房臥室等。

說起gv劇本,陳默和我說過他的朋友gakuo,這個無比強大的青年導演,雖然現在一文不名;此人立志要拍有中國特色的最好情|色影片,一定要超越港臺日美,千古流芳。

最近都不怎麼想記日記了。

還是困。估計體力活動搞太多了。

不知不覺,同居一個多月了。

我發現搬到這個所謂的別墅有一點不好,就是他每年要提前兩三個小時開車上班防堵車……再就是下班會很晚。

豆瓣著名女流氓琦殿老師說過,在北京談個戀愛,就像異地戀一樣。

雖然他每天處於上班狀態的上午,我都在睡覺。以前是睡到十一點以前,十一點去淘米洗菜把電飯鍋插上,等他十一多回家炒菜,現在是睡到下午三點……

今天我被逼着去稱體重後,他果然暴跳如雷。

你怎麼就那麼容易困呢?他非常痛恨地說。

我說,我也不知道……好像以前我不是這樣的,和你住在一起以後就這樣了。

我也覺得我大概哪裡出了什麼毛病了——可能就是真的懶病。但這病也沒法治。黃先生對此也束手無策。事實上,他非常忙,最近幾天除了每天照例對着電腦工作之外,還經常出去直到半夜纔回來。

我曾經問過他你用電腦工作啥?真的是發五毛麼?

他說,發五毛只是工作之一。

我轉頭蒙上被子繼續大睡。第二天,我發現自己又睡在原來天通苑那個小區的牀上——他直接把我用被子一裹,提上兩個人的電腦就開車回來了。

就這樣,我又恢復了每天睡到十一點以前,每天吃兩頓飯一頓夜宵的生活。比較遺憾的是這間屋子裡沒鋼琴。

孫大千開門見山地說:覺得你最近的更新放鬆了很多。

我說:哦?怎麼說?

他說,雖然情節變得激烈和緊張了……但是,少了過去那種焦慮感。你寫的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我說,是嘛?

他表示肯定:確實是的。你最近一定變快樂了吧?

我說:呵呵呵呵。

這是一種,一無所知的幸福和快樂。每天寫完了文,我就抱着手臂在電腦前看新番刷ac刷微博,也看一些傲天炒栗子相關同人,笑得樂呵呵的。

我覺得自己好像漸漸忘掉了什麼東西。但具體忘掉了什麼呢?好吧,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生活得越來越無憂無慮——我還得到了這個月的月票老大!月票老大!淚流滿面!感謝國家!感謝大強哥!

程總甚至在微博上@了我以示祝賀,要知道程總的微博可詭異了,一會兒和衆網站大佬曬基,一會兒搞小資情調發發星巴克照片配上某首詩,一會兒又變得很嚴肅開始談互聯網發展前景,多數時候是談中國經濟宏觀論……總之就是沒什麼自己網站的內容!而現在!他很罕見的@了本站作者!

我簡直要內牛滿面了。我裹着被子從椅子上跳下來去找黃先生求祝賀,卻冷不防地掃到了他的電腦屏幕,頓時如墜冰窖,被狠狠嚇了一大跳。

他把電腦不動聲色地移開了,平靜地把我抱到腿上,蹭着我說:怎麼了?

我咬着牙說:原來你們還即時監控了那麼多……不利的言論啊……

他笑了:怎麼了?我就是負責這個的啊。

不知爲什麼,我突然想起他第一次和我出去吃飯的時候。那是大半年前還是小半年前?他跪坐在日本料理店裡,說起消失的慕容笑笑生,語氣沉重而淡漠。

我悲哀地意識到,雖然我努力生活得像一個gv劇本或者是賣萌賣肉小白文,但生活就是生活,你不願意去想或者不願意去看的事情,總會直接地走到你面前。

我問他,我會不會有一天也像慕容笑笑生一樣被消失掉?

他說,你別瞎說。就你還想消失?你沒那個級別。

我說,好吧,那你的立場到底是什麼?既然你是公務員了……好吧,我來採訪一下你,每天即時觀察着這些反對執政黨的網絡大串聯時,你有什麼感想?

他笑了,笑得非常詭異。他捏了一下我的臉,又把手從被子外面伸進去了:這有什麼?——你知道凱恩斯的理論嗎?

我搖頭。

凱恩斯認爲,國家政權就是bitch,就是要被民衆嫖,就是要讓民衆爽的。被罵一罵又不會懷孕……他把頭埋在我的脖子裡說,所謂全球網民的幾大娛樂,吃飯,睡覺,罵執政黨,都是一樣的。

這話何止福至心靈金光普照,我頓覺一陣頓悟之力貫穿全身,從他腿上立刻跳下來說:我要把這句話寫下來!

他的臉色頓時就綠了:這纔剛開始做!你丫就跑了?!

當天晚上我的更新迎來了一片叫好之聲。羣衆紛紛表示,新出場的男配真是想讓人轟殺他呀!如此強大又如此邪魅,滿口歪理邪說的哲學帝,能說出“國家政權就應該讓民衆嫖”這種話真是讓人想給他一巴掌又無法反駁呀!陳聿哲又要和這人搞基嗎!陳聿哲到底怎麼想的!11區淫民羣衆到底能迎來幸福嗎!是不是真的要走av救國路線啊!

我粗粗掃了掃書評區,突然想起來,我很久沒夢到我的傻兒子陳聿哲了。

當天黃先生雖然不滿,但是依然沒能對我做什麼。他接到一個電話,臉色更綠了,只能穿上衣服轉身出門,然後一天都沒回來。我表示情緒穩定,對他的任何工作都保持一無所知,毫不干涉。

我睡得比過去多,卻很久沒做什麼噩夢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發現你們都沒注意到,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