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茅拿起碗說道:“好了,你還有什麼要問的麼,沒有我就去廚房了,竈上還坐着火呢。”
龍剛猶豫了一下,還是叫住了他,說道:“那個……我還有問題……你給我的這塊玉到底是什麼來頭,人魁好像很怕他。”
林正茅回頭看了龍剛一眼,眼中是深沉的平靜,說道:“這個玉是我當初拜師的時候師傅傳給我的,我又用法術滋養了多年,自然不同尋常,普通的邪祟不敢近身。”
龍剛聽了這話,不禁有些面紅耳赤,原來這個是這麼重要的東西啊,自己之前還把他扔了呢,他吞吞吐吐的想着要不要跟林正茅道個歉。
林正茅卻好像早就猜到了他要說什麼,主動開口道:“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火。”
龍剛道歉的話被堵了回去,卻無論如何再也沒有第二次說出口的勇氣了。
林正茅卻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平靜的伺候着龍剛吃飯,然後不顧他的鬼哭狼嚎,硬是將他渾身的肌肉筋骨順了一遍。
龍剛足足在炕上休養了一個月,才能自在的活動,本就生性多動的他,險些被逼死,所以一恢復就迫不及待的滿村子溜達。
溜達了一上午,逗貓逗狗過足了癮,龍剛這才心滿意足的回來。
一進門看到林正茅擺下桌子正準備吃飯。
龍剛自覺的過去幫忙添飯。
二人面對面的坐在一起吃着飯,林正茅突然開口道:“你之前不是問我爲什麼不處置那個健富生,然而幫着他處置了那個老人的靈魂。”
龍剛正吃着飯,沒成想林正茅突然提起這件事,當時他衝林正茅發脾氣的樣子一下子浮在眼前,他訕訕的不知道該接什麼好。
林正茅似乎根本就沒打算得到龍剛的回答,自顧自的說道:“健富生那家人,老婆是個癱瘓,有三個兒子,都還小,等吃等喝,他爹又久病在牀,也是要人伺候,不管健富生是爲了減輕負擔,還是別的什麼殺害了自己的親爹,都不值得饒恕,可是他還有妻小,我若是貿然處置了他,他那癱瘓在牀的妻子,跟嗷嗷待哺的三個孩子應該怎麼辦。”
龍剛根本沒想過這麼深,聽着林正茅這些話一下子愣住了。
林正茅嘆了口氣,擡頭看着龍剛,說道:“你處置了他是程了一時的痛快,可帶來的後患卻是無窮,他爹本來也命不久矣,如今早走一步罷了,我也已經超度了他,來世也能投個好人家,至於健富生,他命中有個劫數,會死於非命,不得善終,也算是對她的懲罰了。”
林正茅盯着龍剛的眼睛,十分鄭重的說道:“龍剛,你還小,在成人的世界裡,很多事是分不出是非對錯的,我們作爲陰陽界的人,腳踏着兩個世界,看到的聽到的都比常人多,所以我們做決定也要比其他人想的更多知道麼?”
龍剛早就被林正茅一席話說得心中悔恨不下,當下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嗯,我知道了,我以後絕對不會再那麼魯莽了。”
那天之後,龍剛對陰陽術的興趣足足翻了好幾番,整天纏着林正茅要學陰陽術,可林正茅卻一直不鹹不淡的,只是帶着他去處理些白事,教他扎花圈,日子過得好不無聊。
眼瞅着,夏天就來了。
這天龍剛坐在院子裡的樹下消暑,黃狗趴在他旁邊“嗬嗬”吐着舌頭。
門外卻突然來了一個人,打破了這難得的清閒,
龍剛一邊扇着扇子一邊掀着T恤下襬,說道:“你是誰啊?”
來人是個高個男人,大熱的天他愣是西裝革履小皮鞋,頭髮梳的根根分明,看到龍剛,不像平常來的那些人帶着些諂媚跟小心,而是滿臉審視的說道:“我找林正茅林大師,請問他在麼?”
龍剛最討厭別人用這種居高臨下的審視目光看他了,當下把扇子往腿上一拍,不耐煩的說道:“林正茅出去了不在,你改天再來吧。”
男人卻不死心,說道:“既然林大師不在,那我就等等他吧。”
說着便拔腿要往屋裡走,龍剛趕忙攔下他,說道:“哎,哎,哎,你這人,怎麼這麼沒禮貌,你這叫私闖民宅知道麼!都說了林正茅不在,你趕緊走!”
男人臉色平靜的看着龍剛,說道:“既然林大師不在,我進去等他有什麼不對麼,倒是你,年紀輕輕的,衝頭衝腦,連點禮數都不講。”
龍剛一聽這話簡直是火冒三丈,把手裡的扇子啪啪拍在男人的胸膛上,仰着下巴挑釁的說道:“你管老子是誰,反正這是老子的地盤,你趕緊給老子滾。”
男人退後幾步,躲開龍剛的扇子,從口袋中掏出個格子手絹,滿臉嫌惡的擦着龍剛拍過的地方,邊擦還邊說:“滿口髒活,真是不通教化啊!”
龍剛皺着眉,雖然不知道不通教化什麼意思,但是用腳趾頭猜也知道是在罵他,當下皺着眉毛跑上前推搡着男人往院子外走:“走,走,走,趕緊給我走!”
男人被推得一個踉蹌,也惱了,噌的一把把龍剛推開,揚聲衝外面喊道:“阿斌,進來!”
話音剛落,從院門外進來一個男人,個頭足足比龍剛高了半個身子,進院門的時候都是低頭進來的,皮膚黝黑,身上的肌肉跟石頭壘的一樣,塊塊分明,一看就不好惹。
阿斌進來先是衝男人彎了彎腰,恭敬的說道:“老闆,怎麼了?”
男人冷冷笑着,看着龍剛,說道:“我們這位小兄弟對我可是很不恭敬呢,我要進去等林大師,他還推三阻四的!”
阿斌聞言立刻明白了自己老闆的意思,當前便上去一把揪住龍剛的衣領,跟抓小雞仔一樣把他提溜道一邊,然後衝男人擺了個請的手勢,說道:“老闆,請。”
男人冷哼一聲,整了整領帶,擡着頭像只驕傲的公雞一樣,得意洋洋的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