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往事

據爺爺說,他還是給洪鈞算過一卦的,那時洪鈞剛滿週歲的時候,村裡突然有許多人得了痢疾,症狀都很重,拉肚子,許多人一夜之間就拉的瘦了一圈,路也走不動了,三天後,村裡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就拉死了。洪鈞也感染了才拉了半天,小命就去了半條。痢疾,在現在看也不算什麼大病,但是在25年前的農村,缺醫少藥,一旦治療不及時,拉肚子那是要死人的。只是唯一奇怪的是,那次痢疾只有洪姓的人感染,村裡12個姓氏,其他姓氏沒有一個人得病。

那次洪鈞病的很重,村裡的醫生沒辦法,鄉里的醫生也束手無策,家裡人拿着東湊西借的錢把洪鈞送到了縣醫院,結果,三天後,縣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這可把洪鈞爺爺嚇壞了,三代單傳的獨苗萬一有個好歹那還了得?沒辦法了,他找到了老翟頭,算一卦,既是病急亂投醫,也算是一個心理安慰吧,當然了還有個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就是看還有沒有救,如何救,如果實在不行,就別給娃治了,別到頭來人沒了,錢也花光了。

爺爺把洪鈞的生日時辰告訴了老翟頭,他微閉着雙眼,右手拇指在另外四個指頭上掐算着,慢慢地,在爺爺焦慮的目光中,他的臉色變了,爺爺看到老翟頭變的發白的麪皮,自己臉色也變了,心說,得,看老翟頭的臉色,我這可憐的孫子是沒救了。

正當爺爺胡思亂想的時候,老翟頭說話了,更像是自言自語:“哎,沒想到啊,咱們一個窮山村,還有這種福分,沒想到啊。”

爺爺急了:“兄弟,你倒是說說,我孫子怎麼樣啊?”

老翟頭如夢初醒:“啊,這事啊,沒事,這次村裡這麼多人得痢疾,是因爲咱們村百年前洪姓有位老祖做了違背良心的事情,害死了三個人,那人在陰世把老祖告了,這是老天爺對咱們的懲戒,本來是要死十個後代子孫的,但是我萬沒有想到咱們村還有這等福分,能夠躲過這場災禍。把洪鈞接回來吧,這場大災過去了,沒事了。”

這就是老翟頭爲洪鈞算的唯一一次卦,往後,他再沒有算過一次。

“老舅,你怎麼來了。”看到老翟頭突然出現,洪鈞感到非常詫異。他站起身,把小馬紮遞給了老翟頭,自己做到了三叔的牀沿上。

“我來,是爲了你,還有她。”老翟頭說着,朝瑞鑫指了一下。

“爲了我們?”洪鈞反問了一句。這老翟頭一直對洪鈞愛理不理的,而且洪鈞印象裡面,他也沒有進過自己家門,今天怎麼不請自到了,而且開口是爲了自己和瑞鑫而來。再有,今天剛進村的時候,他見到兩人,神情怪異地快步離開,是怎麼回事?

父親遞給老翟頭一顆煙,給他點上了,老翟頭眯着眼深深吸了一口,舒暢地吐出一個菸圈。坐在旁邊的瑞鑫咳嗽了一聲,往牆角挪了挪身子。

“是,我就是爲你們倆來的,老三,你今年是40歲吧,嗯,40年了,有些事情,終於到了揭開的時候了。”老翟頭看了看斜倚在牀沿上的三叔。

“哎,只是,這件事情不知道是福是禍。”三叔嘆了口氣。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老翟頭也嘆了口氣。隨即,他指了指洪鈞的父母親,“你們就不要聽了,有些事,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雖然有些不大情願,但是,老翟頭的話好像很有分量,父母親猶豫了一下,還是拽着三嬸離開了屋子,回東屋去了。

“要不,我也出去吧?”瑞鑫小心地問。

“不,你不要走,這件事情,和你也有莫大的關聯。”老翟頭攔住了她。

屋子裡只剩了三叔、老翟頭、瑞鑫和洪鈞。

“咳咳。”老翟頭咳嗽了幾聲,將手裡的菸屁股丟到地上,擡去穿着布鞋的右腳,使勁踩到了上面,一擰、一搓,菸屁股就在他的腳下粉身碎骨了。“我就接着講下去吧。”

“大嫂突然活過來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奧,對了,大嫂就是洪鈞的奶奶,論輩分我得叫她嫂子。”老翟頭說。

“因爲小虎子也就是洪鈞的那個本家大伯跑出門外的時候,剛好撞到我和洪鈞的爺爺往門裡面走,看他慌慌張張,我們就攔下了他。聽他說看到自己的嬸子從棺材裡面坐了起來,我馬上就知道事情不對。”老翟頭說。

是啊,不管是誰,聽說死人突然復活,都肯定只是事情不對。要是這個時候還認爲事情正常,那麼這個人一定不正常。洪鈞在心裡嘀咕。

“我說的不對指的並不是嬸子復活這件事。”老翟頭好像看透了洪鈞的心思,說,“我說的不對,是因爲我已經猜到了這一次,村裡即將面臨一場大劫難。”

“你怎麼知道的?”這一次,洪鈞不再在心裡嘀咕了,他直接問了出來。

“因爲,我呆在這個村子裡幾十年,等的就是這個時候。”老翟頭說。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究竟在說什麼?”洪鈞聽糊塗了。

“我的身份,你很快就會知道,現在不是說那件事的時候,我還是先把這件事講完再說那件事吧。”老翟頭說。

“我讓你爺爺帶着小虎子去了另一間房裡,然後獨自一個人跑到了大嫂停靈的房間,我進門的時候,剛好看到大嫂說話,聽說她生的四胞胎是守棺人,我立即知道了,本來,當時有一個魔靈要藉助村子的生靈復活,如果那樣的話,村莊將會萬劫不復,但是,村子突然受到了陰界鬼使的庇護,有四名守館鬼使託生到人間,鎮住了即將復活的魔靈。三名鬼使因此而付出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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