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維也納酒店,一樓泳池處正舉行了一場休閒的社交酒會,放眼望去,都是西裝革履的“紳士”,和珠光寶氣的“名媛”,都在彬彬有禮地進行交談。
穿着一身便裝的黃晟四人,闖進來這個高檔的酒店,就顯得格格不入,時不時有衣冠楚楚的紳士名媛對他們行嫌棄的注目禮。
不過幾人都不是常人。
孟超一進來就東張西望,掃了幾眼後,就在泳池旁邊的一張圓桌子處,看到了原振俠。
在原振俠旁邊,還有三女一男,正用好奇的目光審視着黃晟他們。
孟超連忙帶着黃晟等人過去。
人未到,孟超的聲音就先到。
“原醫生,原醫生,我們來了。”
孟超粗魯的聲音引起了原振俠的注意。
原振俠一看,豪爽笑了起來,扶了一下他的大眼框眼睛,對着孟超他們招招手。
孟超他們走到了原振俠面前。
“原醫生,見到了真是太高興了。”孟超興奮地道。
“是嗎?我也是!”原振俠眼眸裡也帶着笑意。
“對了,你不是說有人要見我嗎?誰呀?找我幫忙嗎?”原振俠問。
“哦,對啊。”孟超這纔想起黃晟來,轉過身恭敬地對黃晟道,“大師,他就是原振俠了。”
黃晟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從見到原振俠爲止,黃晟就一直直勾勾望着原振俠…….的臉,沒有說過話。
原振俠被看得久了,就有些不自在。看着黃晟的臉,他的心裡還不自覺升騰起一種悚然的感覺。
這種作態讓原振俠旁邊的友人都看不下去了,唯一一個男的,帶着眼鏡的小眼睛矮胖子,道,“原振俠,這人這麼這樣,一點禮貌都沒有。”
對此原振俠只是微微一笑,然後臉色鄭重地看着黃晟,“這位朋友,你認識我嗎?”
“恩!”黃晟居然點點頭,讓一向自覺記憶不錯的原振俠吃了一驚,然後他就聽到黃晟又道,“上輩子!”
這話一出,其他人都是一愣,然後原振俠的那幾個朋友,就是哈哈大笑。
就連原振俠也情不自禁地笑道,“朋友你真有趣!我從來都不相信前世今生這些迷信的東西,我只相信有外星人。”
“你都快死了!”黃晟又語不驚人死不休!
“朋友,你是來搗亂了吧?”無緣無故咒人家死,就以原振俠的胸襟也語氣不善起來。
“文才死了,秋生你也死了,當年的人都死了!那麼她們還活着嗎?”黃晟突然陷入了深深的哀傷之中。
“大師……….”孟超擔心地望着黃晟。
黃晟搖搖頭,斂去哀傷,重新恢復無悲無喜的狀態,深深地望了原振俠一眼,然後道,“畢竟相識一場,如果你要去泰國,就打電話給他吧,我會救你一命的!”
黃晟指了一下孟超,然後轉身離去,金麥基他們雖然雲裡霧裡的,但還是連忙趕上。
孟超歉意地對原振俠一笑,然後道了聲告辭也轉身離去。
原振俠旁邊的胖子問原振俠,“原振俠,這是什麼人呀?說話莫名其妙,簡直就是神經病。”
“我也不知道,”原振俠強顏歡笑道,望着黃晟離去的背影卻心裡閃現出一絲陰霾。
維也納酒店外,Fanny Ho督察小心翼翼問着眼神複雜的黃晟,“大師,我們回去嗎?”
“不!”黃晟沉聲道,“去三聖古屋旁邊的雜貨店!”
“去那裡?”Fanny Ho督察有些心慌,不過看到黃晟那沉穩的臉,心裡又是一鎮定,有黃晟在,是鬼怕她們,哪是她們怕鬼呀!
轎車開動,駛入公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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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彎月懸在半空。
三聖古屋隔壁的雜貨店,因爲長時間沒有人打理,早就蛛網橫生,到處都是塵埃。
黃晟推開門,走進去這座雜貨店。
店主人孤家寡人一個,他意外死去後,沒人打理,這裡也就逐漸荒廢了。
黃晟走到雜貨店的正中,那是是一張神臺上,神臺上擺着一個神主牌。
神主牌上書寫着“鍾發白之靈位”。
黃晟站在這個靈位前,一直默默不語。
金麥基、孟超、Fanny Ho督察臉色發白地站在黃晟後面,對黃晟今晚失常的舉動感到心驚膽跳。
三人眼神交流,派出了金麥基對黃晟道,“大師,這裡是一個道士的家,當初我們在這裡被三宅大佐追殺,就是他捨身救了我!”
說起往事的時候,金麥基頗有感慨,心裡對鍾發白的挺身而出也是頗多感激。
如果不是鍾發白死命攔着三宅大佐,可能他們早就被殺死了。
“大師,你對這裡這麼熟,你認識這位道士嗎?”Fanny Ho督察低聲問。
“恩。”黃晟背對着他們,臉沉浸在昏暗的光線中,看不出喜怒哀樂,只有那雙深邃的眼睛,在黑種閃閃發亮。
“我以前認識他的時候,他就是一個老好人,爲別人的事情捨生忘死!”黃晟的聲音空洞,彷彿從天邊飄來一樣,而他的思維卻陷入了歲月的河流中,想起了在山間,他爲了一幫滿清遺老拼死拼活的樣子。
“他是一個好人!”Fanny Ho督察由衷地感激道。
“呵呵!好人?所以好人都是活不長的!”黃晟突然冷笑,“沒想到現在,他還是這幅老樣子,救了別人,害了自己!我真想問一句他到底值不值得?”
黃晟說的以前是前世,而現在是今生。
而孟超他們肯定是聽不出來。
他這輩子剛從沉眠中被驚醒,被孟超救了之後就一直處於修煉之中,而等到自己稍稍恢復想起劇情的時候,鍾發白卻是已經死了!
也許這就是天數吧!
黃晟卻又想起了張天師,那個讓他封印了這麼久的人!
對於他,黃晟的心思是複雜的,一是張天師沒有殺他,而他本來是有這個能力的,這就是不殺之恩,二是那副棋盤,讓他這六十年來,對於掌握的各種奠基道術的本質領悟突飛猛進,這是不可抹滅的!
從這方面,張天師對他是有恩的!
但是,封印了他六十年,讓他妻離子散,老婆孩子不知所蹤,生死未知,卻又讓他心生恨意。
這是怨恨!
一時間,黃晟都不知道如何去面對張天師,而且他這種狀態,也不敢去見張天師!
畢竟惜命的他不願意將自己的生命安全再一次交到張天師的抉擇上。
所以破封之後,黃晟都很低調,就是怕有一天,引起了張天師的注意。
黃晟這時候,還不知道,張天師已經化道而消逝了!
黃晟心裡各種念頭閃過,只見孟超道,“也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吧!”
“是嗎?”黃晟意味深長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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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後,香港,衛斯理家。
原振俠坐在沙發上。
這時候的他,早已經沒有昨天的意氣風發,反而是滿臉沉重,他的右膝蓋褲子處,有道道血痕。
在原振俠的對面,還坐着一個沉着穩重的男子,梳着大背頭,叼着一根菸鬥,他對衛斯理道,“原振俠,明天我有點事情辦,後天我趕去幫你。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泰國警方,我會跟他聯繫的。”
“謝謝你!”原振俠沉聲道。
衛斯理微微一笑,道,“別客氣。”
這時候原振俠又想起昨晚的那個人,眉頭皺起,道,“衛斯理,還有一件事情我要跟你說下。”
“哦,什麼事?”衛斯理叼起菸斗,吸了一口。
“昨天在一個酒會上,有一個人說我命不久已,說如果我去泰國的話,就打電話給他,他會救我一命。”
“我都沒跟其他人說過我的事,那人怎麼會知道的?”
衛斯理聽到了原振俠的話,叼着菸斗陷入了沉思,一會,他才道,“照你目前這麼說,那人應該是對你沒有惡意的。當然也不排除是大巫師派來的人,這可能也低。我的建議是,不妨你跟他聯繫一樣,看看怎麼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