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衝動和乾屍

深夜,空無一人的房間裡,點着一根蠟燭,燭火輕搖,黃晟靜靜盤坐在中間的蒲團上,空洞的眼神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許久,黃晟纔回過神來,眼神裡重新有了光彩。

他伸出右手,揭開了他戴着的半邊面具。

燭火照耀下,黃晟半邊面具之下的臉頰猶如爛肉,噁心非常。

當年,元蠱上人潛入大帥府,跟黃晟大戰,十八具銀屍組成的都煞天屍大陣打傷了元蠱上人的碧眼金蟾,但黃晟也不小心被碧眼金蟾所傷,蟾毒腐蝕了他的半邊臉頰,要不是他及時控制,毀壞的就不止半邊臉。

也因爲如此,黃晟這五年來,一直戴着面具,憎恨像毒蛇一樣一隻在他心裡盤旋,如果不是金箍的存在,這麼多年的壓抑,可能黃晟又會再度瘋狂!

但就算如此,黃晟的性子也變得冷淡許多,除了親近之人,都不願意跟人多說話。

“元蠱上人,早晚有一天,這筆賬會跟你算清楚!”黃晟眼神幽深,猶如無底深淵。

黃晟放下面具,閉上了眼睛,開始默運秘法。

黃晟識海中,一個虛浮的神魂出現,發着晶光。

身體內所有的靈力開始翻滾,如同熱水一般,沸騰起來,涌入泥丸宮,圍繞着識海,像一個漏斗,一圈一圈旋轉起來。漏斗的最中心一點,正對着識海里的虛浮神魂,靈力正從中滴出,融合進入神魂中,神魂上的晶光更加閃爍了。

而識海里的所有法纂真文,也都開始躁動起來,如同發情的公牛,一蜂擁也朝着神魂衝去。

就在這時候,無邊的黑暗降臨黃晟的意識中,內心的恐懼,完全控制不住地洶涌出來,黃晟的身體,開始情不自禁地微微顫抖,額頭一滴滴冷汗直落。

就在黑暗即將完全籠罩住黃晟的時候,黃晟再一次退縮了,停止了秘法運行,靈力恢復正常,法纂真文恢復平靜,神魂也慢慢隱去。

黑暗再度消失!

黃晟喘着大氣睜開了眼睛。

眼眸裡閃過一絲後怕,然後又變成連綿不斷的懊悔。

“又是這樣!”黃晟恨恨地一拳砸在地板上,“砰”的一聲,地面上現出一個拳印。

他的胸口起伏,腦海裡思緒紛飛,過了一段時間,突然,黃晟完全沒有預兆地,動作粗暴,從頭上扯下那個金箍,然後用力一甩,金箍深深地插入牆壁裡。

沒有了金箍,黃晟心裡的無名之火就開始升騰,內心變得躁動不安,他的嘴角露出一絲陰冷的笑意,“來吧!”

說着,黃晟再度閉上了眼睛,再次運起了秘法。

黑暗再度降臨,直至將黃晟淹沒。

黃晟只覺得天旋地轉,然後,就再也沒有知覺了。

而在黃晟陷入黑暗的時候,快活鎮的一角落裡,那個焦急鎮民的水溝處,那個心臟一樣的肉團,跳動的速度越來越快,肉團中間裂開,一股濃稠腥臭的液體從中流淌而出,慢慢地,竟顯露出一個青面獠牙,面目醜陋的惡鬼出來。

惡鬼搖晃着頭腦,從液體中儘可能地吸收能量,恢復自身實力,突然,一聲女嬰的啼哭聲響起,惡鬼一愣,露出驚喜神情,然後朝着女嬰聲音方向走去……

與此同時,在芙蓉家,她哥的房間裡,一個穿着紅色古裝長裙的端莊美貌女鬼,將治療感冒的中藥,用嘴一口一口,踱到芙蓉她哥卞國強的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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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卞國強睡得迷迷糊糊的,被急得快哭的芙蓉叫醒,他才知道昨天他們接生的女嬰死了。

卞國強連忙起牀,匆匆忙忙背上藥包就跟芙蓉來到昨晚接生的那戶人家。

到了那裡的時候,門外圍了許多人。

卞國強和芙蓉穿過人牆進去,就看到了初一十五兩師兄弟,站在那裡,拿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不知道在弄些什麼。

而在初一十五旁邊,卞國強和芙蓉還看到一個讓他們很意外的人,藍馨。

藍馨饒有興趣地看着初一十五做事。

卞國強來到初一十五旁邊,眼睛往房間裡望去,嘴上卻問初一道,“初一哥,那女嬰怎麼死的?”

“被鬼怪害死的。”初一答道。

一聽初一這樣回答,卞國強和他妹妹芙蓉對望一眼,卞國強纔對着初一,不信地說道,“不會吧,我長這麼大,在快樂鎮從來沒有見過什麼鬼怪!”

“是呀。”芙蓉附和道。

初一還沒答,藍馨卻搶先用一臉認真的表情道,“那是因爲你們沒見過。這世上真的是有鬼的。”

初一也跟着道,“聽到沒有?人家小女孩都知道這世上有鬼。”

“小女孩不懂事,聽風就是雨。這世上哪有那麼多鬼?小藍馨,你見過鬼嗎?”芙蓉剛開始是對初一他們說的,說到最後望着藍馨道。

藍馨氣呼呼地嘟起小嘴巴,本來她就爲她爸爸再度閉關的事情生着悶氣,聽到芙蓉這麼一說,別過頭,氣嘟嘟道,“當然有見過。我纔不像你們孤陋寡聞拉。”

“嘿嘿。不會是你這隻膽小鬼吧?”芙蓉逗藍馨道。

“纔不是呢!”藍馨反駁道。

“那是什麼?”芙蓉追問。

藍馨卻是沉默了。

芙蓉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道,“說不出話了吧?”

這時卞國強對芙蓉初一他們道,“可能是有急病?我進去驗一下。”

說着卞國強就要進去。

初一攔住了卞國強,好心道,“我勸你不要進去。我怕你受不了,連隔夜飯都吐出來。”

藍馨一聽,也跟着很認真道,“是呀是呀,我也勸你不要進去,很恐怖的。”

“小藍馨,你看過?”芙蓉問。

“是呀。”藍馨理所當然地道。

“恩,藍馨這小丫頭膽子很道。一般人都不一定有她勇敢!”初一誇道。

藍馨聽了很驕傲地挺起了小胸膛。

卞國強道,“連藍馨都不怕,我更加不怕了。再說了,我是行醫的,什麼樣的死人沒有見過?我怕有什麼傳染病!不行,我要立刻阻止它蔓延。”

芙蓉擔心地喊了句,“哥。”

他哥轉過頭,叮囑了一句話,“芙蓉,你千萬別進來。”

說着卞國強就衝了進去。

芙蓉是個有自己主見的女孩,她沒有聽她哥的話,反而是對着初一十五道,“我也要看,女嬰我也有份接生的。”

十五擔心,於是道,“芙蓉,不要進去吧。你是女孩子,免得嚇到你。”

芙蓉不服氣,嘴硬地道,“你放心,我膽子比你們的還要大,男子漢真沒用。連藍馨這丫頭都不怕,何況我。”

初一十五聽芙蓉這麼一說,眼裡都帶着戲謔和不信,初一還道,“還真別說,藍馨這丫頭,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藍馨聽了更加驕傲地擡着頭,看着芙蓉。

芙蓉被這一激,二話不說,就衝了進去。

初一十五藍馨連忙也跟着進去。

芙蓉進去的時候,正好看見她哥嘔吐着往回走,她心一驚,但還是硬着頭皮往牀前一看,只見紅色的布料包裹着一具短小的黑色乾屍,全身血肉精華都被吸乾……….

芙蓉尖叫一聲,然後就此暈了過去,被後面的十五接住了。

後面的藍馨又平淡地望了一眼牀上的小乾屍,又看了一眼卞國強兄妹,裝着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搖頭晃腦,道,“真沒用!”

這時外面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小姐,夫人找你,你該回家了!夫人不喜歡你還是亂跑。”

“遭了!是添丁叔叔。”藍馨小大人的臉孔還沒裝多久,一下子就被打回了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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