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妙既是毫不猶豫的便將那斗篷塞給了靳二小姐,並不是她真的對誰都能如此大方,而是“靳侍郎的小妾也穿雲錦”這個緣故。筆~@癡~!中@!
因此上聽得靳二小姐怯生生的這般說道,她還是強忍着不快、笑着擺了擺手。
“我既然給了你你就收下,要麼留待你長高了再穿,要麼就叫你們府上的針線班子給你改短吧。”
她這輩子都不會再穿雲錦了!將這斗篷還給她做什麼?
靳二小姐卻立刻得了意,轉頭便挑釁般還給她嫡姐一個微笑。
這又不是她主動開口跟清苑縣主討要的,是清苑縣主真心送給她的好麼?就算嫡姐回去給她告狀,她也是有理的!
而齊妙既是重新披上了斗篷,便又與高菲等人比肩快步跟上了知客師父,繼續往前走去。
稍後衆人便來到了一所小院門口,再與知客師父道了謝,就打算休整一番等着用午膳的素齋了。
誰知等衆人陸陸續續進了小院門,腳步還未各自站定,之前一直默默無言的方子瓊卻是哎呦了一聲,隨即便跌跌撞撞撲向了高諍的方向。
她是最後一個進院的,怎料得卻被院門的門檻絆了腳?
只是方子瓊卻不知道,高諍早就防着她呢。
他眼角的餘光剛瞧見她邁上了門檻,便已經快速的閃開了身子,等他這位表妹的跌勢用老,他的人已經站在了幾大步開外。
棲霞寺的各所小院本就是提供給善男信女禮佛聽經的落腳處,院中不但異常乾淨,地面也全是青石板鋪就,隨時可以潑水清洗。(鄉)$(村)$(小)$(說)$(網)高速首發!
方子瓊就是個嬌滴滴的小姐,渾身上下都沒有二兩力氣,如今想撲高諍卻沒撲到,一頭栽在這青石板上還能好受得了?
於是衆人先是聽得撲通一聲悶響,再定睛一看,就瞧見方子瓊着着實實摔在了地上。
高諍難免一驚。
他是爲了躲開表妹不假,可、可她怎麼竟是一點餘地都不留,還用了渾身的力氣撲過來?
這若是磕出個好歹來……豈不是他變相的要了表妹的命?
正猶豫間,所有在場的人便都瞧見方子瓊的臉與那青石板貼合之間,緩緩流出了蜿蜒鮮血,而她自打摔趴在了地上,竟是連一聲都不曾哼出。
高諍的三堂弟高訊臉色驟變,旋即便高叫着表妹你怎麼了,人也風一般衝上前去。
高訊既是早就心悅這個表妹,此時還哪裡管得着男女大防?
他更不管方子瓊曾經如何如何百般的瞧他不上了,伸手便將她從地上撈起,又撲通跪坐在地上,將她放在自己的懷中靠好,不迭聲的連聲呼喚起來。
“表妹你醒醒,表妹你哪裡不舒服跟我說?”高訊的聲音顫抖個不停。
他接二連三的喚着方子瓊,卻沒換來她哪怕一聲微弱的哼聲或是呼痛聲;高訊被嚇壞了,立刻高喊快來人,快去請郎中。
“表妹都昏迷不醒了,你們還站在那裡看熱鬧?”高訊又氣又恨,眼睛無比血紅。
這時且不論旁人怎麼想,那位靳二小姐卻是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若叫我說高三少爺先不用着急,我看方小姐只是磕破了鼻子,鼻血流多了些……”
她又彷彿生怕衆人不信她,隨即又指了指方子瓊摔倒的那個位置。
“我方纔看的清清楚楚,方小姐摔下來時,她的手掌就墊在臉下面。”
“你們再看她,是不是她雖然緊緊閉着眼,眼珠兒卻在嘰裡咕嚕亂轉?”
靳二小姐這話就像一副靈丹妙藥,本來還軟軟的靠在高訊懷中的方子瓊立時便嚶嚀一聲,輕輕睜開了眼睛。
而她這時方纔發現,緊緊抱着她坐在地上的果然不是二表哥,而是三表哥……
“方家那位小姐還真逗,我瞧她恐怕沒少跟着戲班子學唱戲呢。”
午膳後服侍着齊妙回房梳洗小憩的浣紫笑說道。
“噓!”齊妙豎起手指頭不叫浣紫這麼大聲。
其實相比較下來,她倒是覺得靳二小姐比方子瓊還有些意思呢。
本來那小丫頭滿口的胡說八道將她惹得不善,甚至還叫她立誓這輩子不再穿雲錦,誰知那小丫頭卻也是個耳清目明的,竟將方子瓊的打算洞若觀火?
“小姐說的正是呢,別看那位靳二小姐年紀小,倒是個眼裡不揉沙子的。”浣紫笑呵呵道。
只是這個“眼裡不揉沙子”與齊妙方纔說的“洞若觀火”既用來形容靳二小姐,已經不是什麼好詞兒了。
很多大宅門裡的庶出小姐可不就是這個樣子的,她們若是不百般機靈,又該如何在嫡母手下討到好去?
這是摔了跟頭的是方子瓊,靳二小姐又不用刻意討好她罷了,也便不惜快言快語的揭穿方子瓊的“陰謀”,以換得別人對靳二小姐一絲讚賞兩絲好感。
反之若是摔了跟頭的是旁人,是靳二小姐急於討好之人,靳二小姐說不準又會配合那人,演一出苦情戲呢……
不過這些都是不相干的小事,聊過了便不再往心上放;齊妙小憩了片刻,便到了衆人事先約定好的時間。
她換好適合爬山的衣裳,再到隔壁與高菲等人匯合,一干人馬便浩浩蕩蕩離了棲霞寺,往山中行去。
靳二小姐或許是背地裡被嫡姐教訓了,在山路上格外的沉默寡言。
這倒合了靳大小姐的意,靳大小姐便只管陪着高菲和齊妙等人一路閒話,眼角眉梢都格外輕鬆。
而那方子瓊雖然急智,摔倒時還知道以手墊住臉,到底還是磕得鼻子淌血,還將上嘴脣都磕破了,此時也就不在上山的隊伍裡。
她再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頂着一副險險毀容的臉出來現眼不是?
因此上這一行人裡既沒有靳二小姐撒嬌賣癡、想方設法的攀附或是諂媚,也沒有方子瓊這個心懷叵測的,外加上山中紅葉燦燦,景色絕美,倒是一路走都是一路歡聲笑語。
只是齊妙卻知道,這歡聲笑語也不會維持多久了。
因爲就在她不經意的回頭間,就瞧見身後的山道上又有人跟來,而那些人正是敬王鄭顥,與他的準正妃焦雅晴,側妃齊嫣,以及他的一干隨從。
三裡亭一別只是暫別而已,待會兒兩班人馬再匯合,還不知又鬧出什麼不好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