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轉眼就到了八月十五中秋節,衛國公府後宅與往年一樣,早早就備好了豐盛的中秋宴。筆~@癡~!中@!
而這中秋宴席便擺在後花園邊的大花廳裡,就連庶二房的一家幾口也全都各有座位,天色才一擦黑,一大家子人便和和樂樂的舉杯暢飲,其樂融融。
和美的用罷晚膳過後,擡頭望見月亮宛如銀盤,齊文恆又發詩性,便招呼着幾個子侄去了花園,老國公爺也嘻嘻哈哈跟了去,直道老夫雖不會吟詩、也得湊個熱鬧。
花廳中便只剩下衆位女眷,用着茶,吃着瓜果、說着閒話兒。
片刻後,也不知是誰提了個頭兒,說到一件什麼趣事兒,正惹得連太夫人都哈哈大笑起來,花廳門邊的窗扇那裡卻有人影一閃而過。
太夫人頓時停了笑容,沉聲問是誰。
“太夫人莫怕,是老奴。”
花廳的門簾便隨着這一聲回稟被撩開了,進來的正是太夫人身邊的黃媽媽,身後還跟着樂亭的陪房蘭姑姑。
太夫人與樂亭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都有疑惑。
不論是黃媽媽還是蘭姑姑,這二人可都不是沒規矩的啊,怎麼偏在這時候來了?
好在還是樂亭反應快,她一下子想起就在一個多時辰前,她打發了蘭姑姑將她親手切好的瓜果送去孃家,一併送去的還有槿娘和妙妙姑嫂倆親手做的月餅。
大長公主府上自然是不會缺一些瓜果梨桃的,而這中秋的節禮,也早在前些天就叫車隊拉了去。
趕在這正日子口上送些切好的瓜果,親手打的月餅,還是妙妙出的主意,說是即便不能陪外祖母過中秋,送些吃食也算略表心意。(鄉)$(村)$(小)$(說)$(網)高速首發!
看蘭姑姑這樣子,分明是在大長公主府遇上了什麼事,或是聽說了什麼話?!
樂亭便輕聲跟太夫人說了蘭姑姑方纔的去向,以及她的猜測;見太夫人輕輕點了頭,她便將蘭姑姑招呼到身前來。
誰知卻不等她開口問些什麼,蘭姑姑便躬下身來、附耳跟她說了兩句話。
樂亭頓時伸手掩住了口,雙眼也圓圓的瞪了起來。
她滿面都是驚訝與疑惑,不敢相信的神色中卻還帶着兩分驚喜,甚至都忘了將蘭姑姑的話轉述給她婆母知曉。
這一屋子的女眷頓時都將目光投向樂亭,只是就連太夫人也不催她;直到她自己納過悶來,她雖是慌忙放下掩着口的手,聲音還帶着幾分顫抖。
“就在今日天剛擦黑不久,薛梅和她身邊服侍的那個大宮女憐星,主僕雙雙在永巷吊死了!”
樂亭並不在意這種死了人的消息在中秋夜說出口來、有什麼不妥。
中秋雖是團圓日,薛梅的死卻是錦上添花,而不是什麼掃興的事兒,爲何不能說?
只見太夫人的眉頭立刻深皺了起來,同時卻有幾聲大笑從她口中逸出,哈哈笑聲過後,太夫人便展顏拍了拍手,直道這可真是個好消息。
“若不是酒席已經被撤了下去,我還真想帶着你們幾個再浮一大白!”
其實太夫人本以爲她對薛梅本人並沒什麼仇恨。
只是當年奉平伯夫人還活着,仗着女兒薛梅身爲貴妃,便連衛國公府唯一的嫡出孫小姐都敢打主意,這筆賬又怎麼不會算到薛梅身上?
更何況薛梅仗着受寵,便將勳貴之家都不放在眼裡,頤指氣使的使喚着一衆貴婦貴女們,彷彿還不如使喚誰家的看門狗呢。
這種羞辱在太夫人這樣的老派貴女心中,又何嘗不是一根刺。
因此上聽得薛梅投繯自盡了,太夫人忍不淄大笑起來,也就同時看清自己心中深埋的恨意了。
而齊妙雖然早就對這個結果有些事先準備,卻也沒想到這一日竟然來得這樣快。
聽了她母親那句話,她一時間只以爲自己的耳朵出了什麼毛病。
待聽得她祖母先是哈哈大笑,又高聲道想要再浮一大白,她臉上的笑意也是再也藏不住了,瞬間便一點點從眼中綻放出來,綻放到臉頰,綻放到脣角。
而她的心中亦是爲敬王鄭顥讚了一聲好。
要知道今日是中秋呢,宮中每逢這種節日都會擺家宴,這時的永巷便比尋常日子裡更冷清,更沒人在意了,不正是個動手的好機會?
再說了,他這個月的二十那天便要將齊嫣這個側妃娶進敬王府,正式開始敬王生涯、再不能居住在宮闈中。
他現在不下手,將來哪裡還有什麼更好的時機?哪有出宮封王的皇子還頻頻進宮的道理?
齊妙想罷這些,便笑顏如花望向坐在她左手邊的大嫂薛槿。
她大嫂也曾經被薛梅害了呢,可惜大嫂不是重生之人,否則她倆不是可以擊掌相慶了?
誰知就被她瞧見薛槿眼中含淚的模樣兒!
“大嫂這是怎麼了?”她悄悄拉了拉薛槿的袖子。
薛槿忙拿着帕子沾掉眼淚對她展顏一笑:“我是高興的……”
她能不高興麼?薛梅當初對她打的主意多噁心啊,還想借她的肚子生孩子!
若不是老天可憐她薛槿,叫她被衛國公府看上、又迅速定下了親事,她不得不去宮中被薛梅借腹生子,她寧願一死!
如今可好了,薛梅死了,薛梅終於死了!
而她那位大堂兄和大侄兒,也別再想拿着薛梅留下的什麼好處、妄圖東山再起了!
二房的蔣氏此時卻是呆坐在一邊,臉色再蒼白不過。
她過去究竟是被什麼鬼迷了心竅,還以爲薛家千好萬好?如今這薛家宗房算是徹底覆滅了吧!
倒是齊嫣如今長進得快,外加婚期就在眼前,見得她娘這般呆愣,便悄聲給她娘提了提醒。
蔣氏激靈一下醒過神來,立時便笑着站起身來朗聲張羅:“媳婦雖不願意做個掃興的人,方纔正宴上太夫人就沒少喝,媳婦也不得不攔一下。
“若叫媳婦說呢,不如媳婦帶兩個下人去取些果子露來,咱們孃兒幾個以它代酒慶祝一番?”
“二嬸孃這個提議甚好,只是哪裡還用勞動二嬸孃親自去?”齊妙笑着接了蔣氏的話。
“黃媽媽不是正巧在麼,請黃媽媽帶幾個人去取些果子露來便是。”
“對了,再勞煩黃媽媽順路差個人,去花園子裡給我祖父他們報個信兒,他們若是要酒要果子,再差人也送些去!”
她祖父那一撥兒可都是男爺們兒,不至於對薛梅有什麼懷恨。
可祖父等人去年也沒少爲她被薛家欺負了操心,如今共同慶祝一番也在情在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