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氏雖只是個沒什麼存在感的庶子媳婦,可她也一直都是會看臉色的。
二房既然還沒抖起來,嫣嫣方纔那個臉子撂得就不對!此時莫說叫她小意兒替女兒賠不是,就算叫她跪下求饒她也願意。
至於二房將來能借着女兒翻了身,必要將之前十幾年的委屈都找補回來,那也得是以後的事兒不是?
齊妙卻不吃蔣氏這一套。
“二嬸孃可別再凡事都替嫣嫣攬了,您越替她全盤管了,她長進得越慢。”齊妙似笑非笑的對蔣氏道。
她既然不想再跟齊嫣算前世的糊塗賬,她就說話算話。
她眼下也沒追究齊嫣別的什麼,她只是說這位堂妹不該當衆撂臉子,如今連蔣氏都解釋無數句了,她也沒瞧見堂妹給祖母母親賠不是。
這時再瞧齊嫣,臉色已經更加漲紅了,其中也未必沒有幾絲羞辱。
還是蔣氏後退一步,又悄悄在她後腰上擰了一把,她這才上前給衛國公夫人和樂亭各福了一個禮,口中雖含糊,說的倒是道歉之語。
“嫣嫣你捋直了舌頭,清脆些說話。”齊妙笑道。
“難不成等你進了宮給各位娘娘請安時也這麼含混,就不怕娘娘們惱怒了你?”
她說的話平心而論全是爲齊嫣好,齊嫣卻覺得被她羞辱了?也就是說這人至今還沒明白,多聽聽她的話必然有幫助?
“大小姐說的正是,嫣嫣你若不會好好說話,今日這簪花宴不去也罷!”蔣氏心頭一凜,對上齊嫣的面色也凌厲了幾分。
……將衛國公夫人和樂亭縣主等人都送上進宮的馬車,一路回千錦園的路上,一直跟隨在齊妙身邊的鳴翠難免有些想不通。筆)癡(中&文
自家小姐已經被定給承安伯府了,二小姐卻是極有可能被指給哪位皇子殿下的,小姐怎麼不維護着二小姐些?將來或許還能多一個撐腰之人呢。
“她若是個懂規矩識好歹的,不用我刻意維護她,她都會知道我是真心爲她好。”齊妙淡淡的說道。
“可她這麼沒規沒據的,我還昧着良心捧着她,不就等於推她走上絕路?”
鳴翠之所以不明所以然,想必也是知道她最近很有長進了,也便納悶她爲何卻一對上齊嫣就忍不住厲聲訓斥了吧。
這就是內外之分了。對外人她可以虛與委蛇,對自家人卻不能夠,哪怕齊嫣壓根兒不值得被她當成自家人,到底是姓齊的。
這時也不等鳴翠點頭說她明白了,就見富媽媽匆匆從遠處迎來;等到了跟前,便有些慌張的告訴齊妙,說是姑奶奶突然起意、要帶着表小姐回臨安侯府。
“媽媽是說萬芳園事先一點兒風聲都沒有,今日卻突然說走就要走?”齊妙微微皺眉。
她姑母齊文芳已經三十出頭了,好不容易纔懷上這一胎,又剛好能在孃家小住,便要好好養着。
齊妙既懂得這個道理,又知道常歆因爲高諍對她生了心結,最近也就沒怎麼往萬芳園走動,更不曾聽說姑母打算回家了。
不過想到事先與臨安侯府約定的日子,如今早就到期了,是不是臨安侯夫人等不到姑母回去、便在府中又作了什麼妖兒,她便問富媽媽,臨安侯府今天可來了什麼人。
“就是沒聽說有誰來,國公夫人與縣主又都不在家,我聽說後就着急了,趕緊來*拿主意。”富媽媽搖頭道。
那就是她姑母聽說祖母和母親今日帶着好幾個女孩兒進宮赴宴了,卻沒帶着表妹常歆,姑母生了氣?
這就更不應該了。
常歆今年才十三、根本不用着急婚配不說,姑母又因着曾跟薛梅有舊怨,應當最不想將女兒嫁進皇家了。
如今又只是個簪花宴,說白了就不是給皇子選正妃的時候,有什麼值得爭風吃醋的?
“我看我們也不用在這裡猜來猜去了,直接去萬芳園問個究竟再說也罷。”
齊妙想破腦袋都想不出緣故,便張羅着富媽媽和鳴翠陪她一起去。
等這主僕三人才進了萬芳園的門口,就見到院子裡的粗使婆子們正在忙忙碌碌的往外搬箱籠,果然是一副要離開的模樣兒,齊妙也就不再在院中停留,快步就進了正房。
“姑母這是?”給斜靠在大炕上的齊文芳問了安,又和劉常歆互相見了禮,齊妙便指了指窗外。
她姑母的臉色並不好,常歆的神色也很差,齊妙情知這必是出了什麼事。
那她怎麼能不問個清楚,難不成還真擺出一副來問安的模樣兒?
“我這一回來就住了五十天了,可不能再接着住下去了。”齊文芳強笑道。
“這不是今日天氣正好,我便叫她們將行李收拾收拾先送回去,我等你祖母和你母親回來告個辭,也帶着你表妹表弟回去了。”
齊妙哪裡會信這個理由,立刻就搖了搖頭:“姑母不如跟妙妙實話實說吧?”
的確,臨安侯府與衛國公府都在上京城,兩家府上又是坐上馬車都不用兩刻的距離,論理說就沒有回孃家一淄是小兩個月的。
可她姑母的情況又不同,臨安侯府上上下下都清楚是怎麼回事,敢因爲這個便非議她姑母什麼閒話,除非嫌棄活得太滋潤了!
至於外人會不會因此非議她姑母,衛國公府可沒有長舌頭往外傳揚這個,若外頭生了閒話,也只能歸罪於臨安侯府沒管住嘴,那就有得兩家繼續說理了。
“母親也真是的,表姐又不是外人!”常歆也在一邊忍不住道。
“當初就是表姐替您想的主意,您才能又在外祖母家多住了些天,將身子也養得極好了,您眼下也跟表姐說說吧,說不準表姐又有好主意呢?”
齊妙聽得常歆這是知情的,便立刻轉頭看向她。
“既是表妹也知道緣故,就別叫姑母學說給我聽了,姑母如今是雙身子,還是少提那不開心的事兒爲好。”
之後也不等齊文芳阻攔,齊妙便叮囑這房裡的丫鬟好好照料她姑母,她站起身來就拉着常歆出了正房,一路往西廂房走去。
姐妹倆到得西廂房裡坐定,齊妙便叫常歆趕緊學說給她聽,卻也不忘埋怨了兩句。
“姑母要養胎,當然不適合太動氣,另外姑母想必也不願意叫祖母擔心她,你卻可以早早去我千錦園啊。”
常歆必然還對她有怨氣,所以才拉不下臉去求她。可事情也得有個輕重緩急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