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大結局

饒是夜墨與傾城的速度快,可是等他們二人趕到了那裡的時候,依然是晚了一步!

“皇上!皇上您醒醒。”德妃的胳膊上一片腥紅,臉色蒼白,顯然也是受了外傷,此刻,正在用力地搖着皇上的身子,希望能看到他睜開眼睛。

於文海一看到了太子和太子妃的到來,還沒有說話,先噴出了一口血,身子晃了晃,勉強沒讓自己倒下去,“太子爺,小公子被人搶走了。”

夜墨的眸底一暗,身上的戾氣暴漲,“可知道是什麼人乾的?”

“回太子爺,是以前安王,肖東逸布在了皇上身邊兒的暗棋,與刺客裡外串通,這才重傷了皇上,劫走了小公子。”

於文海說着,扭頭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皇上一眼,“皇上爲了不讓他們傷到小公子,自己中了一劍,還生受了一掌。最終,也沒能保住小公子,還是讓他們給搶走了。”

其實,他們二人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看到了那黑衣人的一個影子,因爲對方離的遠,而且動作又太快,沒辦法,這才任由他們跑了。

“來人,出動血衛,追。”

“是,主子。”夜星得到了消息,便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傾城則是身形微微一晃,她才抱了那麼一會兒的兒子,就這樣被人給搶走了?那她要怎麼辦?那可是她好不容易纔生下來的兒子!

傾城只覺得喉嚨處似乎是涌上來了一口腥甜,在看到了一旁的夜墨後,緊緊地抿了脣,硬生生地將那股腥甜給壓了下去。

“無崖,先救人。”

幾個時辰之後,承乾宮裡裡外外都是一片肅穆,整個皇宮都是籠罩在了烏雲之中,夜墨的血衛已經出動,最快的,已經到達了邊界。

因爲血衛最近分散在執行特殊任務,所以,在苗疆的那一批,最先直到了邊關。

不過,夜墨和傾城早已料到了這些人定然是不會走正路的。即便是走,若是刻意地僞裝,也並非是常人能認得出來的。所以,圍今之計,只有下令,將所有的關卡暫閉,甚至是爲了不讓那些人繞道,連通往蒼冥的,也一併關上了。

“丫頭,你別急。小連城不會有事的。”

傾城搖搖頭,“來人是什麼身分,我們現在基本上是已經確定了。阿墨,我要去紫夜。”

“不行!”夜墨想也不想地,直接就拒絕了。“丫頭,你明知道肖東逸派人搶走了孩子是爲什麼,你爲何還要羊入虎口?”

傾城卻是勉強扯出了一絲笑,“羊入虎口麼?也不見得!他肖東逸能有這一手準備,不代表着,我在樑城就是一點兒的準備沒有。如今父皇重傷,你是斷斷離不開千雪的。圍今之計,我去紫夜,是唯一的法子。”

“不行!”夜墨不等她說完,直接就否決了她的這一提議。

“丫頭,你不能去!”夜墨的話沒有說完,他的直覺告訴他,若是傾城此次去了,怕是想要再回來,就真的難了!

肖東逸這一次,竟然是動用了他所有的暗樁,那麼,定然就是孤注一擲,做最後的搏鬥了。他不能讓傾城去冒這個險!太危險了!

“阿墨,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們的兒子既然是被他擄了去,我這個做孃的,怎麼可能不去救他?千雪這裡你必須要留下來鎮着。這樣吧,你若是不放心,我就與你的血衛們一道行動,這下你該放心了吧?”

“丫頭。”夜墨緊着眉心,態度依然是不太願意的。

“我答應你不會單獨行動。還有,只要是我確定了兒子沒事,我就會盡量地等到你到紫夜去與我會合。這樣可好?”

“丫頭,你確定你能忍住?”

一個母親面對自己的孩子受苦,還能冷靜下來,平心靜氣地想着對策的,可是委實不多!

而傾城,雖然是聰慧,可一旦是事情與她自己最心愛的,或者是最親的人扯上了關係,她的冷靜,就有些不夠用了。

“阿墨,無論如何我是一定要去的。我的兒子,我必須要救回來。肖東逸爲什麼要這麼做,我大概也猜到了一些。事實上,我去,比你去要更爲合適一些。如果我去,即便是他會羞辱我或者是爲難我,至少暫時不會要了我的性命。而且,你別忘了,我還有着另外的本事,這是你所不及我的。”

傾城說着,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向他們走過來的無崖,“你若是去了,若是要他放了小連城,他肯定是要以你的性命做籌碼的。阿墨,沒有人比我去更合適了。你就安心留在京城,千雪不能羣龍無首。你別忘了,那個秦王,現在可不一定就是真的對你臣服了。”

夜墨始終是緊緊地抿着脣,一言不發。

無崖走了過來,此時明明十分明豔的一襲紅衣,此時竟然是被他給穿出了一身冷戾邪侫的味道。

“我陪你一道去。死丫頭,這一次,無論如何你也不能單獨行動,那個肖東逸,大動干戈,竟然是還動用了這麼多的暗樁,他定然是已經有些瘋巔了。我看他即便是見到了你,也斷然是不會再如從前了。”

傾城苦笑,“明明是他傷我在先,卻是以爲是我傷了他!也罷,自古這情之一字,最是難解。我只盼他能手下留情,莫要傷了我的小連城。”

夜墨的眸色一暗,略有些乾澀的脣角,好一會兒才動了動,“丫頭,你可是在怪我?”

“呃?”傾城回神,卻是有些茫然。

“如果不是我堅持讓父皇將小連城帶走,或許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夜墨越說,語氣裡的自責就越濃。

“阿墨,你不必自責,這又不是你的錯。便是今日他沒有得手,也會再尋了旁的機會的。你能防得了他一時,防不了他一世的。現在就將他所有的底牌都逼了出來,也不算是什麼壞事。”

夜墨看着此時竟然是還能如此平靜的傾城,不由得對她再度高看了幾分,“丫頭,無論如何,都要記得你說過的話,等我將這邊的事情處理好了,到了樑城,再動手。”

“你放心,我不會亂來的。別忘了,血衛可都是你的人。”

當晚,傾城趁着濃濃的夜色,直接就啓程前往樑城。

雖然是夜墨下令關閉了所有的關卡、城門,可饒是如此,對於那些訓練有素的暗衛來說,想要離開千雪,也並非是不可能的。

傾城的動作極快,沿途都有人備好了飯菜和馬匹,一日換上兩次馬,日夜兼程,總算是到了樑城。

傾城這次來樑城,是着了男裝。

初爲人母的她,這身上的風情自然是比以往更勝。那眉宇間宛若是海棠花開的樣子,讓人很難不懷疑她就是一名女子。

不過,好在傾城這一次讓無崖先做了人皮面具。兩人都是易了容,再儘量地穿地低調一些,無崖將最愛的大紅色,也捨棄了,只着了一身的青灰色的衣裳,很是普通。

兩人與血衛始終是保持着數十丈的距離,即便是下榻客棧,也都是儘量地不在一處。分散到了四五家,就是防止再被人盯上,將他們一網打盡。畢竟這裡是樑城,不是千雪,不是自己的地盤兒,還是小心些爲妙。

傾城先是讓人打探到了肖東逸宿在了哪座宮殿,身邊又有多少的近衛,當然,暗衛的人數,怕是打聽不出來了。而傾城讓人打聽這些,也只是爲了能更爲準確地找到肖東逸,並不在乎他的身邊到底有多少的侍衛。

阿正和阿邪兄弟倆,則是略晚一些的時候,纔到了樑城。具體是什麼原因讓他二人耽擱了,無崖沒問。因爲他知道,這定然是傾城的安排。

傾城沒有急着進宮,而在當天晚上到達了客棧後,出去了一趟,連無崖也沒有讓跟着,反倒是帶着小阿邪一道出去了。

約莫近一個時辰,二人才回來,然後直接就去找到了無崖和阿正,四人商量了一會兒,便各自散了。

次日晚上,傾城一襲夜行衣,仍然是一幅男子的打扮,與無崖二人,一前一後,潛進了皇宮。

御書房內,燈火通明。

傾城一到了這裡後,便大概也猜到了肖東逸早就在候着她了,索性直接就現身出來了。將臉上的面紗直接就揭下,大搖大擺地出現在了宮門外。

守門的侍衛看到了洛傾城後,絲毫不見慌亂,更不見他們嚷嚷着抓刺客,顯然,這都是之前肖東逸交待好的了。

傾城微一挑眉,眸中已是蒙上了一層寒霜,果然如此麼?她幾乎是已經猜到了肖東逸到底是會提出什麼樣的條件,纔會放了自己的兒子了。

傾城一步一步,緩緩地上了臺階,無崖則是仍然潛在了暗處,未曾現身,眼睛亦是緊緊地盯着傾城的身影,生怕會從什麼方再冒出冷箭來。

傾城上完了臺階,距離那御書房的殿門也不過十幾步之遙,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後,微微沉眉,然後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擡腿往前走。

越過了最外面的兩名侍衛,果然是不見他們有人動手,甚至是連出聲問一句都沒有。傾城的心,卻是越發地沉了。

等到了殿門口,傾城正在猶豫着要不要現在就進去,就見一旁的侍衛直接就上前將門推開,還極爲恭敬地衝着洛傾城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傾城的雙脣抿了抿,心裡頭越發不確定,這個肖東逸到底是在打着什麼主意了?

擡腿跨過了門檻,正殿內空無一人,那明黃色的龍案和龍椅,越發地冷寂了起來。

傾城剛剛進去,大殿的門便被再度關上。頭略略地偏了一下,回了一個側臉兒給暗處的無崖,多年的默契,讓無崖知道,大殿內無事。

傾城再站了一會兒,微微闔了眼,用讀心術,終於是打探到了肖東逸所在的位置,甚至,她還能勉強地感受到了自己兒子那微弱的呼吸聲,以及那有些迷濛的小兒意識。

強忍了衝進內殿的衝動,傾城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最終還是咬牙一轉身,作勢欲走。

“傾城!”

聽到了這句熟悉的聲音,洛傾城的身子僵了僵,不過,她已經轉過來的身形,卻是未動。似乎是對於剛剛從內殿中走出的肖東逸,一點兒興趣也沒有!對於他懷中所抱的孩子也是毫無眷戀之意!

傾城知道,母子連心,自己便是再心疼小連城,也不能讓肖東逸覺得自己是非救他不可!那樣的話,自己就先輸了一棋了。

“小寶貝兒很可愛。長的很像你呢。”肖東逸臉上浮着笑,根本不看懷裡頭睡得香甜的小嬰兒,直直地看着正側對着他的洛傾城。

事實上,從傾城開始一進來,他注意到了她,他的視線就一直是膠着在了她的身上,從未離開過。

“你還是那麼美。不,你比以前更美了些。”肖東逸的眼光有些貪戀地從頭到腳地仔細地看了傾城一遍,那極爲着迷的眼神,恨不能一下子直接就將傾城的渾身上下看個通透!目光幾乎就是在一寸一寸地在她的身上游移着。

這種感覺,讓傾城不舒服,而且是很不舒服!

傾城的頭微微往上挑了挑,然後再裂開了一絲笑,緩緩地轉過了身來,與肖東逸四目相對!

一剎那間,肖東逸就覺得自己的眼前就像是有數萬只煙花在燃放一般,絢爛奪目,美不勝收!

傾城若是不笑,那便可以稱得上是傾國傾城,溫婉大方!可她若是一笑,特別還是現在的這種極盡魅惑邪氣的笑,卻是更加地讓人着迷,像極了那花叢間的精靈,隱匿於世的妖精!

肖東逸有那麼片刻的失神,這世上能讓他看呆了眼的,看地忘記了一切的,估計也就只是一個洛傾城了!

“看夠了麼?”傾城似笑非笑道。

肖東逸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這樣的傾城,似乎是有些熟悉呢,她越是如此,就說明了她的心情越是不好,甚至很是火大,有想殺人的衝動!

看來,這是因爲自己懷裡的小寶貝兒了?

肖東逸的笑也多了幾分的舒懶之色,“傾城,我剛剛說什麼來着?哦,對了,我在說,這個小寶貝兒,長的很像你!呵呵,你知道嗎?你該慶幸這個小子是長的像你,若是長的像他,我還真就不確定,現在你是否還能見到活的小寶貝兒了。”

傾城的眸底一暗,也就是說現在自己的兒子沒事?他真正想要對付的人,果然就是夜墨麼?

“說吧,你想要如何才能讓我帶走我的兒子?”

“走?”肖東逸總算是緩緩地笑了起來,無論是眉眼間,還是他那略薄的脣形上,都是透着幾分的得意。“傾城,你不會以爲,我讓你如此輕易地出現在了御書房,你就還有再平安離開的可能吧?”

“爲什麼不?”傾城似乎是沒有聽出他話裡頭的威脅,反倒是笑道,“還是說,你們肖家人,都有這種奪人親子的嗜好?肖家?紫夜國最爲尊貴的姓氏,都是喜歡做這等偷雞摸狗的事麼?”

“不必如此激我,沒用的。你該知道,我能在千雪的皇宮隱忍了十幾年,自然就不是常人可比的。何必還要在我的身上浪費這等的拙劣計策?”

“這麼說,你是不打算將兒子還給我了?”

“不!怎麼可能?我知道你的本事,也知道南宮夜定然是不會放心讓你單獨來此。不知道在暗中給你派了多少的暗衛呢,我猜地對吧?”

傾城挑眉,卻是不語。

對於她的不理會,肖東逸絲毫也不覺得難堪尷尬,反倒是輕輕地晃動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懷裡的小人兒,似乎是有些不舒服地動了動頭,小嘴巴還張了張,然後又繼續睡了。

“你說,我在這外頭,到底是佈下了多少的暗衛呢?”

“肖東逸,你就直說吧。我想抱回我的兒子,你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你若是同意,那我就當是先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我們一筆勾消。若你不同意。”

傾城頓了頓,身上的寒氣,更重了一些,不遠處的燭火,竟然也是晃了晃。

“若你不同意,那我也沒有別的辦法。人家都說,爲母則剛。便是我明知不能活着走出去,也定然是要拼死一試,總不能,讓我的兒子,死於你的手中吧?”

傾城這話,既是氣話,也是試探。她想要知道肖東逸的底限到底是在哪裡?還有,他真正的目的,又是什麼?是單純地只想要困住她?還是說,要藉着她們母子,將夜墨引來,好一擊擊殺?

“怎麼會?他長的這麼像你,我怎麼可能下得去手?”肖東逸笑的越發地燦爛溫柔。

“你到底想要如何?直說便是。何必弄得這般地複雜費事?”傾城雙手負於身後,一臉的冰寒氣勢。

現在的情形,倒更像是傾城纔是那個捏住了別人短處的,佔足了優勢的人!

“很簡單,我只是想要請你和小寶貝兒在這兒做客而已,應該不算是爲難吧?”

“你邀請千雪的太子妃和太子的嫡長子在你的皇宮裡做客?肖東逸,你確定你能承受得起這樣做的後果嗎?”

不料肖東逸卻是詭魅一笑,“太子妃?這裡有誰看到了千雪國的太子妃嗎?據我所知,現在千雪的太子妃,不是應該纔剛剛出了月子,正在好好地調養身體嗎?”

傾城聽罷,微微眯了眼,“看來,你果然是不肯死心了?你是爲了將他引來吧?你想殺了他?”

“怎麼可能?我怎麼會對曾經的兄弟痛下殺手?傾城,你不覺得,你太小看我了嗎?”

傾城明顯地不相信,直接就輕笑一聲,“少來!肖東逸,你會放過阿墨?別說我不信,怕是連你自己也不會信吧?還有,我現在能不能先抱抱我的兒子?如果說你的暗樁一直都有回報給你消息的話,你應該知道,我這一個月來,抱他的時候,也不過就是在你讓搶走他的那一天吧?”

肖東逸揚了揚眉,笑得很是好看誘人,“當然!他是你的兒子,你當然是有權利抱他的,不是嗎?”說着,便真的衝着她走了過來,而且,臉上的笑,則是始終未曾褪下過。

傾城自然是萬般地小心,心裡頭的防備之意,是越來越高,直到她確定將孩子抱到了自己的懷裡,仍然是有些不放心。

“別這樣緊張。傾城,我雖然恨你,但是,我也捨不得傷你的!即便是你讓我九死一生,在我沒有看到你的時候,恨不能將你扒皮拆骨,可是一見到了你,我卻是連說一句重話的想法都沒有的。因爲,比起恨來,我心裡明白,我更愛你。”

愛?

傾城挑眉,脣角一抹嘲諷的笑,再明顯不過,“肖東逸,你確定你對我是愛,而不是佔有,不是報復,不是賭氣嗎?”

肖東逸臉上的笑僵了僵,“什麼意思?你竟然是如此蔑視我對你的愛?”

“肖東逸,我身邊到底有多少人是真心地爲我好,誰又是對我有了什麼不軌之心,這一點,我還是分辨得出來的!在你做任何傷害我,或者是阿墨的事情的時候,請不要拿愛我來做藉口!如果你是真心地愛我。你就不會如此待我!”

“不!傾城,我敢說,這世上再沒有人能比我更愛你!你爲什麼就是不能相信我呢?傾城,我不在意你成過親,不在意你曾經是南宮夜的女人,不在意你爲他生了孩子!我只是希望你能留在我的身邊,這樣的要求難道過分嗎?”

“不過分嗎?”

對面肖東逸一臉的傷痛,傾城卻是出奇地冷靜,如果不是因爲自己的懷裡還抱着孩子,只怕她自己身上的氣勢就會更爲冷戾一些了。

“肖東逸,我爲什麼要留在你的身邊?我是你的妻子嗎?你是我的夫君嗎?都不是!既然不是,我爲什麼一定要留下來任你囚禁呢?你不覺得你這樣的要求,實在是太過分了麼?”

“所以你以爲我不敢將你如何?”肖東逸的臉色也冷了下來,“即便是我告訴了你,外頭早已是被我佈下了數百名暗衛,你仍然是要堅持離開嗎?”

傾城的臉色一沉,她知道!從她一進來的時候,她就知道,所以,纔會讓無崖留守在了外圍,沒有直接進入這裡。可是即便如此,若是無崖稍有不注意,氣息外露,還是極有可能被他們給發現的!

肖東逸的眼睛始終緊緊地盯着傾城的臉,“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會狠下心來對你痛下殺手,所以,你便以爲我一定不會將你如何嗎?洛傾城,你太小看我了!數百名的暗衛,雖然是不會傷了你,可是你想要離開這裡,顯然也不過就是做夢!再則,不能傷你,不代表,就不能搶了你懷裡的孩子!朕能搶得了一次,就自然能再搶第二次!”

“肖東逸,你覺得這樣有意思麼?你明知我的心裡只有阿墨,你又何必?你堂堂一國君主,當真要讓天下的百姓們恥笑於你嗎?你將來要如何面對你的臣民,如何面對你的先祖?還有,一旦是惹急了阿墨,邊關戰事一起,你以爲的紫夜還會這般地安穩麼?”

“那是我的事,傾城,你的責任,就是留在這裡,陪着我!看我爲了你,如何來贏得這整個天下!”

“你瘋了?”傾城一蹙眉,“整個天下?你以爲你是誰?肖東逸,連一個阿墨,你都未必能對付得了,竟然是還敢大放厥詞?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非要攪得天下大亂嗎?”

“你是在心疼你的那個阿墨,還是在心疼天下的百姓?”

“肖東逸,你真要故意將整個兒天下攪亂?你到底是圖什麼?天下大亂,四國交戰,對你有什麼好處?”已經是窺探到了一部分他的想法的傾城,顯然是有些被他這有些驚人的計劃給嚇到了。

“好處?傾城,你說我是爲了什麼才這樣做?”肖東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眸底的一片深邃中,隱約還可見一絲的笑意。

“洛傾城,我不相信你對我就是一點兒感情也沒有。好了,今日你進宮,也累了。你若是想歇在了御書房,亦可。若是不想看到我,你可以去留宿在春華宮。那裡,絕對是不會有人前去打擾的。就像是他爲你建的靜園,那裡,有你想要的絕對的寧靜。”

傾城似乎是沒有聽出他的話裡有話,略略擰眉思索了一下,還是十分費解地看着他,“肖東逸,要如何你才肯放手?”

“什麼?”肖東逸再次笑得閒閒地,“是對你放手?還是對這個天下放手?”

傾城的身子僵了一下,覺得自己的喉嚨裡似乎是有什麼東西給卡住了,很是難受。對於他的心思,現在她能窺探到的還不多。若是想要知道他全盤的計劃,怕是還要再等上幾次的會面纔有可能達成了。

“我要讓青蘭進宮來陪着我,這一點,相信對你來說,不算是什麼太過分的條件吧?”

“自然!”肖東逸對於傾城的妥協,很是滿意,點頭道,“她是你的婢女,自然就該陪在你的身邊。只不過,今日太晚了。明天吧。”

傾城出了御書房的殿門,在門外的廊下站了一會兒,然後才抱着懷裡頭仍然睡得香甜,絲毫不知道已經是換了人抱他的小連城,在一名內侍的引領下,緩步往春華宮去了。

一路上,傾城的注意力都是高度地集中,她有把握,得到了肖東逸的默許,那麼,這裡今天晚上就一定不會有人對她出手。

她將自己的讀心術,可以說是發揮到了極致,一直到了春華宮的門口,終於,她能確定這一路上一直在跟着她的暗衛,至少在兩百人以上!

傾城心頭冷笑,這個肖東逸,也太看得起自己了,竟然是派了這麼多的暗衛來守着她?別說是兩百的暗衛了,這會兒就是來了二十個暗衛,憑着她還要護着懷裡的小連城,就根本都是逃不出去的,更何況這裡頭還有這麼多明面兒上擺的侍衛?

傾城這幾日本就是連夜趕路,體力上也早就是透支了。這會兒既然是小連城已經到了她的懷裡頭,自然也就是沒有理由再繃着那根兒神經了,直接就幫連城換了衣服,倒頭就睡。

要說傾城一進了這春華宮,便看到了這裡的宮女嬤嬤,個個兒都是對她極爲恭敬,顯然都是受到了明令的!

傾城看着殿內大氣奢華中,又不乏一些色彩鮮豔、頗爲溫馨的東西。比如說竟然是還有一張紅色的小兒搖牀,孩子的一些衣物也都是一應俱全。

當然,這些都是在她次日醒來後,纔看到的。

傾城親手爲兒子換了尿布,再拿過了她們準備的小衣裳,自己都一一細看過,並且是聞了聞,確定是沒有問題,這纔將衣裳給小連城穿上了,再拿了一個小薄被給裹了起來。

傾城剛裹好,便見一位嬤嬤送過來了一根紅絲帶,“啓稟娘娘,用這紅絲帶綁上吧,這樣一是爲了圖個吉利,二來,也是爲了讓孩子的腿以後能長直了。”

傾城的眉心一擰,對於她口中的這個娘娘的稱呼,很是不滿,再一看了她手中的紅絲帶,還是接了過來,然後直接就綁在了那小包裹的中間靠上的位置。

“娘娘,錯了,錯了!要綁在下面呢。”

對於這些古人的做法,傾城自然是明白的,也知道這樣做其實是一點兒也不好的!至少對於孩子來說,是沒有自由的!

“沒有錯。我不是紫夜人,不必按照你們紫夜的規矩來!而且,別再喚我娘娘,我不想引人誤會。”

“這…。”那位嬤嬤顯然是有些爲難了。

“你們若是不知該如何稱呼我,就喚我一聲夜夫人吧。”

夜夫人?那位嬤嬤愣了一下,然後又快速地垂下了頭,“請娘娘饒命,這是皇上的吩咐,奴婢們不敢違背。”

傾城的臉色一暗,又是這個肖東逸!他到底想要幹什麼?換上這樣的一個稱呼,對他來說,有意義嗎?

“啓稟娘娘,皇上下了早朝,已經往這兒過來了。早膳也都備好了。您看?”

“正好我也餓了。在何處用膳?”

“娘娘請跟奴婢來。”

傾城過了一個穿堂,這纔到了這春華宮正殿一旁的偏殿裡,看到桌上果然是擺了不少的膳食,林林總總地加起來,也有小二十樣兒了!

傾城面無表情地直接就抱着小連城坐了。然後看到了自己的椅子一旁,也備有一隻淺色的小搖牀,便將他放了進去,看到小連城有些睏倦地打了個哈欠,嘴角彎了彎,“真是貪睡呢。”

“娘娘說的是,這小孩子的前三個月,也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不然的話,是不好長起來的。多睡覺的孩子,將來定然是聰明呢!”

聽到了明顯就是獻媚的話,傾城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微微勾了勾脣角,再看了兒子一眼後,便直接就動手開始用膳了。

她的這一舉動,直接就將這些伺候的宮人們給嚇到了!

這宮裡頭雖然是至今未曾選秀,可是也有當初太上皇強行納進了宮來的幾位美人,也都是前朝肱骨大臣們的愛女,只是想着讓新皇的後宮不能空着。皇上若是喜歡誰,再慢慢地爲誰擡了位分,甚至是直接就擡了哪位爲皇后,太上皇也是沒有什麼什麼意見的!

也正是因爲太上皇有這個意思,所以這後宮裡頭的爭寵,那可是相當的激烈!

雖然是一直到現在,皇上也未曾寵幸過哪位美人,可是這誰能與皇上共同用膳?誰能陪着皇上散步?誰又能爲皇上送些補品等等,這可都是爭得頭破血流呢!

皇上本就生得俊朗,再加上也的確是年輕有爲,這才登基多久,便已經是將紫夜上下治理得井井有條,這樣的一位年輕帝王,位高權重,誰人不愛?

可是現在呢?

這位不知道是何處來的貴人一進了宮,就被秘密安置在了離御書房最近的春華宮裡頭還不算!竟然是還被派了這麼多的宮人前來伺候,這個待遇,可是連皇后也沒有的!

再加上先前有人看到了皇上親自抱着這個小公子,如今再見到了這位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兒,十個人裡頭有八個人,是認定了,這是皇上在外頭惹的風流債!

怕是這女子的身分見不得光,所以纔會秘密地接了進來。

可是如今一看這位女子的氣度雍容,舉止端正優雅,也不像是尋常的小老百姓家的女子!難不成,這裡頭還有些別的事兒?

也是肖東逸小心,自他登基後,這宮裡頭當差的宮人,基本上是換了一多半兒!

再加上傾城先前來紫夜時,進宮的次數本來就少,大部分的宮人,是沒有見過她的。所以,壓根兒就沒有想到了,這位主子,根本就是千雪的太子妃!

傾城不理會衆人呆怔的視線,徑自吃着,直到一個小豆沙包入腹,才聽到了外頭極爲整齊的請安聲。

傾城的眸中閃過了一抹不耐煩,不過爲了兒子,自己也只能是暫時地忍了!想想還沒有完全地弄明白他到底要幹什麼?到底要如何讓四國大亂,她總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

再說了,現在這情形,她想走,也走不了呀!

肖東逸進了屋,看到傾城正兀自地用着早膳,殿內的宮人們跪了一地,個個兒高呼萬歲。

“行了,下去吧。這裡不必你們伺候了。”

“是,皇上。”

宮人們心裡頭納悶兒,今日的皇上似乎是心情不錯!這可是自皇上登基以來,頭一次如此和顏悅色地與他們說話呢!

再細想,剛纔皇上的脣角,似乎是往上揚了揚呢?他們沒看錯吧?

“我不喜歡他們對我的稱呼,若是不改,我不介意開始殺人。”傾城一邊兒說着,一邊兒輕輕地用着粥,臉上的雲淡風輕,似乎是在說着什麼無關緊要的事。

“哦?他們喚你一聲娘娘,不是再正常不過嗎?你本也是太子妃呀。”

“可不是你們紫夜的娘娘。肖東逸,別考驗我的耐性。我從來不是什麼好人,這一點,你是再清楚不過的!我手上沾染過的血,也未必就比你少。所以,你最好是讓他們改口喚我一聲夜夫人,否則,我不介意血洗你的春華宮。只是到時候,你怕是不好向這宮裡上下交待了。”

傾城說的不輕不重,不痛不癢,可是肖東逸知道,她說的出,就一定是會做得到!而且,憑着她的身手,想要殺一些宮人,簡直就像是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的容易。

“好。一會兒,我就讓他們改了。”

傾城的眼皮這才擡了擡,勉強看了他一眼,對上了他那有些灼熱得過分的視線,不超過一秒鐘,便又快速地避開了。

“青蘭呢?”

肖東逸的眸中閃過一抹精光,然後笑笑道,“我讓人去請了。一會兒等我們用完早膳,估計,她也就到了。不急。”

說着,還看了一眼那搖牀裡的小連城,“他倒是能睡!”

傾城也斜了一眼過去,然後笑道,“小孩子,不都是如此?”

傾城的這一抹十分隨心的笑,卻是讓肖東逸再次看呆了眼!

這樣的傾城,纔是一個真實的傾城,之前的那一個,的確是作假的成分居多。

兩人用畢早膳,肖東逸喚了人進來收拾了,又對這宮裡的掌事公公和掌事嬤嬤都交待了關於傾城稱謂的事,又有人上了茶,兩人一時無語。

傾城看似是對肖東逸愛搭不理的,實際上卻是在精神高度集中地開始窺探着他的想法,想要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而肖東逸對於傾城如此冷淡的態度,則是微微蹙了眉,不過,倒也不見他有多難過。似乎是隻要傾城不開口趕他走,他就已經是很知足了。

很快,青蘭被人帶來了。

傾城一看到青蘭,自然是高興的很,可是等到看到她的臉色不對,直接就伸手把脈,臉色,漸漸地陰沉了下來!

肖東逸見此,不禁有些心裡打鼓了,他對青蘭的做法,不知道是不是太過了些?傾城,會不會因此而直接就不再理會他了?

“你竟然是封住了她的內力?呵!肖東逸,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是這麼卑鄙!竟然是對一個女子,做出如此卑劣的事來!你明知道對於一個習武之人,封鎖了她的內力,簡直就是比殺了她還難受,你爲何一定要這樣?”

“傾城,青蘭有多大的本事,你應該比我清楚。我這麼做,也是爲了你好。”

“爲了我好?”

傾城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小連城,恨不能直接就將這眼前的桌子給劈了!

“好!爲了我好?你還真是有本事呀!你在這裡佈下了這麼多的暗衛,還有這外頭的重重守衛,青蘭一介女子還能如何?”傾城似乎是氣極,身子竟然是微微發抖,“我告訴你肖東逸,要麼,你就將她身上的穴道解開,要麼,你就殺了我!”

肖東逸的眸底一沉,“傾城,你這是要幹什麼?我不過是暫時地封了她的內力而已,你何至於爲了她,就與我如此交惡?難道,在你的心裡,我竟然是還比不過一個下人?”

“下人?不!”傾城急促地呼吸道,顯然是在極力地壓抑着心頭的怒火,“她是我的親人,是我的朋友!肖東逸,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是解不解?”

肖東逸不語,只是緊緊地抿了脣,眸光陰冷且有些痛色地看着她。

傾城一時火大,直接就一手抄起了那小搖牀上的連城,然後一個飛身,直接就躍上了那大殿的金頂之上!

眼看她要往外走,肖東逸一時不明白她要幹什麼,正要出口喚她,就見原本是隱在了暗處的暗衛已閃身出來了兩人!

肖東逸暗叫不好,可是傾城一見他們現身,二話不說,直接就打。甚至是直接就揮出了自己久久未用過的那道白綾,不過是一刻鐘的功夫,這春華宮內的青石板上,就已經是橫七豎八地躺了有十幾個人了!

傾城這一次是發了狠心,可不僅僅只是用了內力,更是使出了暗器毒針,凡是中針者,不過五個呼吸之內,必然倒地!

傾城看了一眼自己的功績,繼續與再現身的暗衛纏鬥在了一起,似乎是一點兒也不知道疲累,反倒是越打越利索,身手也越來越快了些!

肖東逸一雙俊眉,幾乎就是要擰到了一起!

眼看着這地上躺着的人是越來越多,傾城也因爲打鬥,臉色也是越來越紅潤,肖東逸終於還是陰沉着臉,喝斥了一聲!

“住手!”

他的話音剛落,所有正在與傾城交手的暗衛們,盡數撤離,依着傾城的本事,想要找出他們,自然不是什麼難事。只是這個時候,她根本是無心這麼做了。

她的目的很簡單,就是逼着肖東逸將青蘭身上的穴道解開!

如果不是因爲肖東逸讓人用了秘法將她的內力封住,自己又何需如此大動干戈?

最終的結果,還是肖東逸選擇了妥協。

青蘭的內力一旦解封,輕舒了口氣,便被傾城給喚到一旁去打坐運氣了。

肖東逸的臉色陰沉難看,緊抿的雙脣,竟然是已經開始呈現出了灰白色!

傾城絲毫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麼不對的,本來青蘭就是她的人,她護着,自然是再正常不過的!

“肖東逸,你放心,如今青蘭好好兒的,我自然是不會再有別的打算。只要是你不來招惹我,今日之事,也便不會再有。”

“傾城,你是看準了我不會對你如何,是麼?”

“肖東逸,我也說過了,我並不是倚仗着你對我有什麼心思,從而利用你的這份兒心軟,纔會有恃無恐!相反,天知道我對你有多麼的畏懼!我自認精通醫理,這天下間能在不知不覺之中對我下了蠱毒的人,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要說,也是以前的我太過自負,如果我能早些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或許,我就不會中了你下的同心蠱,後來,也就不會再有那麼多的糾纏了。”

肖東逸的眸色漸深,傾城每說一次那蠱毒,他就覺得自己的呼吸更沉上一分,心裡頭便像是被人給揪住了一般,她提一句,那手勁兒就大一些,直到他感覺到了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困難,已經是快要窒息了,才略有些抖地深吸了一口氣,臉色,微微泛白。

當初的同心蠱之事,本就是他的錯,他雖然是在後來恨過洛傾城,恨過南宮夜,可是他比誰都清楚自己後來有多後悔!自己曾經想了那麼多的方法,卻是沒一個是有用的!無奈之下,自己才強迫自己每日都是忙於公務,根本就是無暇顧及傾城,不去想她!

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最終,他們還是找到了解開同心蠱的方法!就在他深刻且痛徹心扉地感覺到了那份痛楚時,他知道,他跟傾城之間,已是有了無法逾越的鴻溝!

饒是如此,他也不願意放棄!

在同心蠱未解之前,他也曾經想過,如果自己能找到了解開同心蠱的方法該有多好,至少,那樣的話,傾城有可能會原諒他,不會再恨他!他們之間,或許還會再有繼續下去的可能。

可是另一方面,他又很是擔心!他不希望南宮夜找到解開同心蠱的方法,不希望自己找到!他甚至是無數次的幻想過,或許傾城會一覺醒過,便徹底地將南宮夜給忘記了,他們之間,便會再無糾葛,她會一心一意地跟着自己,成爲自己的皇子妃。

其實他自己也知道這種想法多少是有些不太靠譜的,可是他就是忍不住!

沒有見到傾城的時候還好一些,雖然是心底的渴望濃厚,可是他也知道,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最要緊的是,她愛着南宮夜!

可是當昨晚上一看到她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仍然是那個人!仍然是那雙眼睛!可是卻覺得是有什麼不一樣了!

她比以前更多了一分的嫵媚和妖嬈,更像是一朵紅的宛若是鮮血一般的罌粟花!

這樣的傾城,讓他着迷,讓他更爲貪戀!亦是讓他更爲堅定了自己要將南宮夜除掉的決心。

傾城站在了搖牀前,看着裡頭的小連城,如今被困在這裡,她是一點兒也不擔心!有這麼多的暗衛守着,雖然是自己出不去,可若是別人想要進來害她,似乎是也不太可能!

既然如此,她又何需太過擔心呢?

肖東逸看着傾城聚精會神地看着小牀裡的連城,他的心底裡突然就泛起了一股極爲濃郁的酸!

爲什麼自己就不能成爲她身邊最爲親近的人呢?爲什麼不是自己?

他甚至是對那個小不點兒,都已經是嫉妒得發狂了!

傾城不理會肖東逸,她關心的,只是連城的安危,還是肖東逸到底是在進行着什麼樣驚天的計劃。

青蘭運氣完畢,傾城將孩子送到了她的手上,兩人一前一後直接就離了這偏殿,回到了最後面的寢殿中去了。對於肖東逸,洛傾城則是直接就無視了。

肖東逸眼睜睜地看着她們離開,卻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他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他看不見傾城的時候,什麼樣的狠話都敢說,什麼樣的計劃都敢想。可是真正當傾城活生生地站到了他的眼前時,他卻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了!

什麼狠話也說不出來,什麼狠招兒在她的面前最終也都得被軟化掉了!就像是青蘭!

肖東逸緊了緊眉,深吸了一口氣,看來,今日實在是不適合跟她談心了。還是先回去吧。

肖東逸回到了御書房,沒多久,便有一位蘇美人帶着宮女送了湯品過來。

肖東逸眼皮連擡也沒擡,淡淡的龍涎香的味道,讓他的心情稍微平靜了一些,只是,心底隱隱的痛,仍然是無法立刻消除。雖然是不說話,可是心裡頭心心念念地,始終還是洛傾城這三個字!

“皇上,您也累了吧?還是用些湯,先歇一會兒吧。這朝政再要緊,也是不及您的龍體呀。”

蘇美人的輕聲細語,讓肖東逸沒來由地就是覺得一陣煩燥!擡頭正要攆了她出去,就覺得自己的頭有些暈暈的,肖東逸知道自己這是着了人家的道了!暗中運用了內力,想要讓自己趕快地清醒一些,奈何自己也不知是中了何等的藥物,只覺得這一運氣,頭腦更爲空洞了些!

肖東逸勉強說了一句,“你這個賤人!”

然後,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蘇美人先是嚇了一跳,因爲皇上剛剛說話時的樣子,實在是太過可怕了些!

蘇美人看到了皇上的身子軟軟地趴在了龍案上,一使眼色,身後的宮女連忙就跟着一起扶了起來。

“皇上許是太過累了,送皇上去榻上先歇一會兒吧。”

“是,小主。”

那名宮女的力道不小,那蘇美人柔柔弱弱的,基本上肖東逸所有的重量,都壓在了那名小宮女的身上。那宮女趁着扶皇上的機會,伸手便是一順,也不知道到底摸到了什麼東西,直接就滑進了她的袖子裡。

宮女將皇上扶到了榻上,然後到了蘇美人身邊,壓低了聲音道,“你做的很好,我會稟明主子的,你放心,只要是有主子護着你,事成之成,皇上就是再氣,也是不能拿你怎麼樣的。別忘了,主子可是太上皇跟前的心頭寶。”

“好,那,以後?”蘇美人還是擔心萬一皇上醒過來了,頭一個要對付的人就是她!到時候別說是什麼升位分了,怕是會直接就要了她的小命兒了!

“放心!有主子在,自然是少不了你的好處的。怕什麼?”

那蘇美人想想也是,至少自己也是一品大員的女兒,而且家中也是有着勳爵之位的,怕什麼?皇上就是真惱了她,回頭看在了自己父兄的份兒上,也是不能真的將她如何的!

再說了,若是不與皇上有了肌膚之親,便是生得再美,家世再好,有個屁用!能懷上龍嗣嗎?

蘇美人越想,越覺得自己想的極對,臉色也是越來越紅。她可是問過了自己的乳孃了,這幾日,正是她容易受孕的日子,若是自己再能一舉得男,那麼自己將來在這後宮之中,自然也就是能站穩了腳跟了,還怕什麼?

再想想那位穆太妃許下的好處,再怎麼樣,也是好處遠勝於損失的!

小宮女出去前,將御書房的殿門重重地關上了!

那砰地一聲響動,讓蘇美人的心底也是跟着一顫!

看着榻上昏迷不醒的皇上,蘇美人的臉色再紅了紅,眉眼間已是有了幾分的情動之色,微微一笑,再有些羞赧地半垂了頭,就開始寬衣解帶了。

蘇美人將自己的外袍脫了,只着了一件兒肚兜和褻褲,這才伸手覆上了肖東逸腰上的那條玉帶,手輕輕一扯,再一帶,肖東逸身上的衣袍,已是鬆散了開來。

蘇美人半低着頭,擡腿就爬上了龍榻,只是人還沒有捱到了肖東逸,就覺得後頸一痛,暈了過去。

一刻鐘後,肖東逸醒了過來,看到了一旁的蘇美人,極其厭惡道,“怎麼回事?”

“回皇上,是有人在您的龍涎香中動了手腳,屬下已經查到是今日在御書房當值的小太監小柳子。如今人已經被送到了慎刑司了。另外,皇上,這位蘇美人身邊的宮女,應該是練過功夫的。”

肖東逸一愣,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袍,再吩咐道,“來人,將這個女人扔進冷宮,一輩子也休想再出來了。”

“是,皇上。”門外頭的總管進來了,一看這架勢,大概也猜到了幾分,這後宮中女人爭寵的戲碼,他可是見得多了!當初太上皇專寵穆貴妃,後宮裡頭多少的女人看了眼紅?哪個不是使盡了各色的法子來邀寵?

可是結果呢?太上皇關了多少個?杖斃了多少個?這後宮的女人這纔算是老實本分了,知道了便是怎麼爭,也不可能會爭得過那穆貴妃的!

如今這位蘇美人,顯然是也太過心急了些!這纔多長時間?竟然是就忍不住,直接就敢對皇上用了不入流的手段!這皇上只是將其打入冷宮,已經算是格外地開恩了!

“讓人將這榻上的東西都換掉!”

“是,皇上。”

皇上這樣的態度,讓總管更是明白了幾分,皇上這是對蘇美人厭惡到了極致了!看來,蘇美人這輩子也是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機會了!

這位新皇可是個極有主見之人,絕對不會因爲什麼安撫前朝,就違背了自己的心意的。換言之,他可不是一個隨便將就,沒有什麼原則的人。

肖東逸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裳後,手突然就在腰間給停住了,然後再低頭一瞧,自己的那方雕有白澤神獸的玉佩不見了!

他自己四處找尋無果後,便開始仔細地想着自己從春華宮回來的時候,那玉佩到底是還在不在?

不會是傾城!她始終未曾接近過自己,所以斷然不會是她!

那麼,蘇美人?顯然也不是。

肖東逸將暗衛叫出,“仔細想想,我暈倒之後,都有什麼人接觸過我?可有看到是什麼人從我的身上拿走了玉佩?”

暗衛仔細想過之後,將自己先前看到的所有的一切都說了。

肖東逸擰眉,“這麼說來,倒是那位小宮女的嫌疑最大了!好!朕倒是要看看,是什麼人有這樣大的膽子,竟然是敢打朕的主意!”

“馬上去春華宮,看看洛傾城還在不在?”

“是,皇上。”

肖東逸在御書房裡頭來回地踱着步,他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到底是誰這麼大膽,敢算計自己?或者那位蘇美人會有答案也說不定!

“啓稟皇上,春華宮那邊兒的消息說,一名宮女拿了您的玉佩,將洛傾城母子倆給接走了。青蘭姑娘也跟着一道去了。”

肖東逸渾身上下的肌肉,此時就像是全部都給糾結到了一起似的,異常地緊張!

“暗衛可有跟上?”

“回皇上,因爲那名宮人手上帶着您的玉佩,所以,只有十幾名暗衛跟了過去,目前,並沒有消息傳回。”

“沒有消息?”肖東逸深吸了一口氣後,才極爲惱火道,“沒有消息,也就是說他們要麼是死了!要麼就是洛傾城果真是到了朕這御書房來了?”

聽出了皇上的怒氣,底下的人是大氣兒也不敢出,生怕皇上再將怒火發泄到了他們的身上!

沒多久,一位太監火急火燎地跑了回來,“啓稟皇上,據蘇美人交待,說是穆太妃的人找到了她,讓她再想法子買通了在御書房當值的小太監,然後再進了御書房的。還說,今日跟着她一道去了御書房的小宮女,根本就不是她的,而是穆太妃派來的。”

穆太妃?

肖東逸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好一個穆太妃!先前自己雖然是進了重華宮,卻是始終未能真正地進入其內殿。而後來若非是太上皇特意引着他進去走了一遭,那麼後果只會是他更丟臉了!

“來人,讓剩餘地暗衛全部跟上,就在重華宮的外圍圍了!朕倒是要看看,這位穆太妃,到底想要幹什麼。”

“皇上,您要再闖重華宮?這,只怕是不妥吧?萬一這回真的再惹惱了太上皇,怕是咱們?”

“囉嗦!讓你怎麼做,你怎麼做就是了,哪裡來的那麼多的廢話?”

“是,皇上。那萬一再引起了爭鬥?”

“只要是不傷到傾城他們母子,其它的,無所謂。”

“是,皇上。”

有了皇上的吩咐,這一切自然也就是不能再拖了。

卻說洛傾城這裡,自從那名小宮女一進來將她孩子都給引出了春華宮後,她與青蘭就注意到了她的身手不錯。再加上一出來就帶着她們往御書房相反的方向去。洛傾城便是再粗線條,也不可能會一點兒問題也發現不了的。

“你到底要帶我們去哪兒?”傾城止了步子,看着眼前的小宮女道。

小宮女回頭看她,眸中似乎是有探究,有疑惑,不過,少頃,便道,“我家主子想見你。走吧。別讓我家主子久等了。”

“你家主了?你不覺得說清楚一些更好嗎?”

小宮女甜甜一笑,“你不是洛傾城嗎?千雪的太子妃?”

傾城笑了,點頭道,“是呀。我就是。”

“那就對了,你不是一直想解開關於你母親身上的一些秘密嗎?那隨我來就對了。我家主子,自然是會告訴你一切真相的。只是希望你不要太激動纔好。”

傾城愣了愣,太激動?微微眯眯眼,“走吧,你的主子,應該就是穆太妃吧?”

小宮女這會兒笑地更甜了些,“不錯!就是穆太妃。走吧。再遲了,估計你就又會落到了皇上的手裡了,到時候,再想要救出你來,可就比這回要難上許多了。”

救?傾城微微挑眉,她可不承認這是救!最多也就是想要換個人,換個地方來監禁她罷了。

傾城跟着小宮女一路走着,快要進入重華宮時,就聽到了一陣極爲細微的打鬥聲,傾城知道,這是跟着自己出來的那些暗衛,被穆太妃的人給解決掉了。

小宮女一路引着,果然就是進入了重華宮。

傾城一進來,就發現這裡果然是和外頭不太一樣,相比於先前宮內的紅牆碧瓦、金碧輝煌所帶來的莊嚴、大氣、華貴,這裡更多的,是給人以自在的感覺!

奢華中不失草木氣息,大氣中又有着小小的田園風,這重華宮裡的佈置,一看便是上了心的。

“太上皇對穆太妃,果然是上心吶!”

“自然。我們主子可是得了皇上專寵十幾年,足見太上皇對主子的疼愛了。”

傾城勾勾脣,身後的青蘭抱着孩子小心翼翼地跟着,“小姐,這裡看起來怎麼會這麼地詭異?”

“你也感覺到了?那就對了!這重華宮上下,可都是瀰漫着一種血腥味兒呢!雖然是極淡,還被這園子裡的各種花香給遮掩了,可若是想要一點兒味道也沒有,怎麼可能?”

“小姐,我覺得,我們是不是壓根兒就不應該來?這裡太詭異了些,萬一?咱們可是還帶着小主子呢。”

“無妨。走吧,這裡是肖天縱的地盤兒,他不會真的對我怎麼樣的。我倒是想知道,他當初對母親那般地癡情,這會兒,到底是爲何如此地癡戀一個穆太妃?”

“啓稟娘娘,人帶到了。”

“嗯,下去吧。”

“是,娘娘。”小宮女從殿內退了出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就十分恭敬地站到了廊下。

傾城與青蘭一前一後進了大殿,就見那殿內的一個描龍繡風的軟榻上,正側臥着一名女子。

細看那名女子,面色白晳,柳葉彎眉,一雙杏核眼,倒是分外地清亮!當然,如果說忽略到了她眸底的那抹陰狠之色,整個人看起來就會更爲純美一些了。

女子保養得還算是得當,不過,若是細看,仍然是能看出女子臉上的細紋,甚至是那脖子上,也有淺淺的紋路,這對於一個被人專寵了十幾年的富貴女人來說,似乎是有些不應該!

傾城微微笑着,與其對視,“你就是刻意將我引來此地的穆太妃?”

穆太妃的身子微微一僵,太妃這兩個字成功地讓她感覺到了一種恐慌、惱恨以及嫉妒!

這整個兒重華宮上下,向來都是尊她一聲娘娘,從未有人當着她的面兒直呼她爲穆太妃!以前有人喚她穆貴妃,這是再正常不過之事!可是現在?

太妃?自己竟然是已經有這麼老了麼?

穆太妃的眸光微閃了一下,然後似乎是有些自嘲道,“太妃?呵呵!仔細想想,我甚至是已經不記得自己進宮有多少年了?洛傾城,你早就知道是我要故意引你來重華宮的?”

“你讓人在那件百鳥裙的上頭做的那隻小鳥,你別說你只是偶然爲之。”

“呵呵!洛傾城,你果然是聰明!比你的那個死鬼娘,還要更聰明一些!”

傾城的神色微微泛寒,這位穆太妃提到了自己的母親竟然是這般地隨意,甚至是還帶着幾分的敵意!難道,自己的母親,曾得罪過她?或者說她也跟那位裴玲瓏一般,跟母親吃醋?

不過,比起裴玲瓏來,她不是被肖天縱專寵了十幾的女人?她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似乎是看出了傾城的疑惑,穆太妃苦笑一起,“你也以爲我在這重華宮裡過得很幸福,是不是?”

“難道不是嗎?尊貴、奢華、寵愛,你都有了!比起肖天縱曾經的那些女人來,你不是應該最幸福的麼?”

“哈哈!哈哈哈哈!”穆太妃坐直了身子,然後竟然是有些失控一般地狂笑了起來!

傾城和青蘭二人對於她的突然轉彎,皆是有些意外,齊齊地退後一步,特別是傾城,下意識地就擋在了青蘭的身前,防止她會突然出手,讓人傷到了小連城。

“你放心!洛傾城,我是不會傷害你的。我不會武,這一點,你應該是可以看得出來吧?比起你們的武功高絕,我這樣的人,不是應該是最沒有什麼威脅性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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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洛傾城,你想不想知道,關於你母親的一些事?”

“不需要!當年的事,我都已經知道了。就不牢穆太妃費心了。”

沒有想到她會拒絕得這般乾脆,穆太妃稍愣了一下後,面色逐漸又恢復了平靜,“洛傾城,你確定你知道了當年的全部真相?”說着,還笑得十分詭魅地看着她,“你確定,你知道你母親死後所發生的一系列的事?”

“你到底想說什麼?”

傾城這樣問着,實際上,心裡頭已經是有了答案,此刻,她也不過就是強行地壓制着自己,不讓自己表現得太激動,不要露出任何的破綻,因爲眼前的這位穆太妃,似乎是比那位裴玲瓏的心思,更爲狡詐、陰狠,甚至是變態!

“洛傾城,你不覺得很奇怪麼?當年他對李如意愛得要死要活的,即便是後來有大業將他羈絆住了,可是他的心裡仍然是想着那位李如意的!既然如此,當初他又爲何將我接進宮來,並且,從此再也未曾踏足後宮一步?永遠只是專寵於我這個穆貴妃?”

傾城知道她口中的他,自然指的就是肖天縱了。

“你想說什麼,直接說就是了。何必如此費事?”

“哈哈!聰明!洛傾城,你比我想像得還要聰明!這些年,你可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心力,才知道了你和洛華城二人的存在?你可知道我又是費了多大的勁,纔將那百鳥裙上的記號弄上去了?又可知道,我等着你來,等了多久了?”

傾城聽她提到了哥哥,心裡頭咯噔一下子,無緣無故地,她是不可能會提到哥哥的,因爲一直以來,她在引誘的人,一直都是她,不是嗎?怎麼會突然又提到了哥哥?

難道?

傾城不敢再想下去,只是十分狐疑地看着她,希望她能儘快地將話說完。

“洛傾城,他上次不是去找你們要玉蟾蜍了?可是你們雖然給了,卻在裡頭動了手腳吧?”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傾城有些按捺不住了,這個女人,還真不是一般地麻煩!

“這一次,他又四處張羅了靈藥,這一準備,又是幾個月了!你難道不覺得奇怪,這一次,爲何他沒有去找玉蟾蜍了?”

“爲什麼?”

“因爲他找到了比玉蟾蜍更好的靈藥!”穆太妃此時笑得已是有些妖嬈地近妖了!

“這世上比玉蟾蜍更好的靈藥,你可聽說過?”

傾城不語,只是緊緊的抿着脣,臉色微微泛白,因爲她已經知道了,肖天縱找到的代替了玉蟾蜍的,究竟是什麼了!

“呵呵,是洛華城!是他的心!”

“胡言亂語!哥哥只是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能做藥?”

“爲什麼不可能?我能做藥?你哥哥爲什麼就不能?”

傾城的眼睛略瞪大了一些,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這個妖嬈中卻是透着徹骨的悲涼的女人。

穆太妃近前兩步,直接就伸手將自己左手的袖子擼了起來,原本應該是白如骨瓷的玉臂,此時上頭,卻是佈滿了猙獰的傷疤,十分可怖!

“是不是很可怕?是不是覺得很意外?”

很遺憾,穆太妃沒有在傾城的臉上看到任何的吃驚的表情,倒是青蘭看了嚇了一跳後,連忙就看了一眼懷裡的小主子,似乎是害怕他會看到,再嚇到了他一般。

“穆貴妃深蒙皇恩,承寵十幾年?呵呵!這根本就是一個笑話!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會是承寵了十幾年?你知道嗎?我到現在,還是一名處子!哈哈!多麼可笑!是不是?”

穆太妃的神情已經是開始有了些許的扭曲,特別是她的笑,越發地尖銳了起來。

“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傾城仍然是定定地看着她,始終不發一語。這個消息太過讓人震驚了!

肖天縱專寵了十幾的穆貴妃,竟然還是一名處子?那麼肖天縱這十幾年來到底是在做什麼?禁慾十幾年?只是爲了母親?身爲一個正常的男人,一個帝王,他怎麼能?

“我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所生!我天生就是一個藥人!這聽起來是不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穆太妃的笑更爲苦悶了一些,“當年我父親母親,千辛萬苦地來遮掩了我的生辰,可是沒想到,還是被皇上給知道了。他得知後,卻是以選秀爲名,說是對我一見鍾情,將我接進宮來。”

穆太妃的神情有些恍惚,還有些甜蜜的回憶着當初的情景。

“那是我第一次見他!當時我在自己府上的後花園裡頭盪鞦韆,突然就看到了不遠處站了一抹白色的身影,當時的我並不知道他就是皇上,我只以爲他是哥哥的好友,或者是父親的哪位部下、學生?只是那一眼,他就深深地種在了我的心裡,再也移除不去了!我瘋狂地愛上了他。”

“如果我當時就知道了這是我的劫數,我發誓我會頭也不轉地走掉!後來當他下旨,命我進宮伴駕時,所有人都以爲是因爲皇上看上了我,是穆家的榮耀,可是隻有我的父母膽戰心驚,因爲他們不確定,是不是因爲皇上知道了我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所生之人。他們知道皇上當年癡戀一名名喚李如意的女子,怎麼可能會對別的女人再動真情?”

穆太妃再苦笑一聲,“肖家的男人,都是如此,一生只動一次真情,這是在我進宮的前一夜,父親對我說的。當時我不信,身爲帝王,怎麼可能會真的只愛一個女人?身邊的美女環繞,難道他都看不見?”

“再說了,當時他看我的眼神,明明就是有着驚豔的!說什麼我也不信他對我不是動了情!許是少女時太過天真,等到我進了宮,被安置在了這奢華富貴的重華宮的時候,我還在想着,他果然是愛我的!他的心裡果然是有我的!可是我猜中了開頭,卻沒有猜中這後頭的一系列的變故!”

穆太妃的神情已經是漸漸地冷靜了下來,只是她的面色悲愴,眸底含恨,一看便知定然是對肖天縱有了極深的怨恨的。

“大婚之夜,我等來的,不是他對我的寵幸,竟然是直接被人取出了一碗血!”

傾城的心念一動,眉間略有深思,“他親自取了你的血?”

穆太妃搖搖頭,“沒有!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他壓根兒就不願意碰我?所以,他就在一旁站了,然後着了那一身的明黃色,眼睜睜地看着那些人取了我的血後,竟然是連一個憐憫的眼神也沒有留給我。直接就拂袖而去!那個時候,我才知道,我果然是被他利用了。”

“可是你愛他?你不甘心就這樣被他利用,所以你想盡了一切的辦法想要讓他愛上你,是不是?”

“對!我想盡了一切的辦法,聽說他愛看舞,我便費盡心思地練習了各國間最爲有名的舞蹈給他看!可是這些都沒有!後來,我又聽說,他愛蒐集靈藥,許是一名藥癡,我便央了人,到宮外求了父兄幫忙一起來尋找靈藥。我只是希望他能多看我一眼,不要將我一個人遺落在了這裡。可是我沒有想到,無論我做什麼,他都是置之不理!可是在外人看來,甚至是這重華宮的上下看來,皇上對我的恩寵,卻是如日中天!”

“呵呵,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穆太妃再次輕輕地笑了起來,“因爲他每晚都宿在了我的寢宮!是不是覺得很奇怪?爲什麼他夜夜都宿在這裡,我卻仍然還只是一名處子?”

“哈哈!這重華宮美嗎?華麗嗎?”穆太妃有些巔狂之狀地笑了起來。

“美!也很華麗,而且處處鳥語花香,很襯您這位貴妃的身分。”

“是麼?十幾年不得出宮門一步!你們真以爲他這就是對我的寵愛?這是監禁!這是囚牢!終於,我明白了,從一開始,他就只是看中了我的出生的時辰,是一名天生的藥人!而我的父兄,也大概都猜出了些許的端倪,可是知道我平安無事,而且皇上對穆家的恩寵愈盛,也只以爲,我果真是受寵了。”

青蘭忍不住道,“藥人?不過只是因爲你的出生時辰,就認定了你是藥人?這未免也太過胡鬧了些吧?”

傾城卻是搖搖頭,“不!並非是胡鬧,丫頭,你不懂!這是牽涉到了千年前的一種極爲古老的秘術。”

“秘術?”

“不錯!也就是一種巫術。傳說,陰命之人的血,可、以、續、命!”傾城幾乎就是一字一句地說出了那個答案,她自己的眉心,則是糾結地幾乎成了一團!

續命?續誰的命?母親?不太可能吧?

穆太妃一聽到了傾城口中說出來的答案,則是直接就笑了,“不錯!續命!只是有一樣,傾城你說錯了!這的確是千年前就傳承下來的,可是不代表這些年就沒了!你可知道蒼溟國的沉香國師?”

傾城點點頭,“自然知道。”

“他本身就是一名資格極深的秘術師,只不過,在蒼溟卻是被奉爲了國師。不然,你們以爲這世間哪裡來的這麼多的高人?”

“你的意思是說,肖天縱在重華宮裡頭也養了一名秘術師?”

“一名?哈哈!洛傾城,你別忘了他是誰?這重華宮裡,還有城外的那間農莊裡,總共可是養了足足有二十幾名的秘術師的!秘術師當年曾參與四國之亂,所以,在千雪和北漠,都是被斬殺殆盡!而蒼溟雖然是僥倖地活下來了幾人,也不過就是改頭換面,而且大部分的秘術師都被給廢了本事。如果沉香當年的師祖,不是效命於蒼溟皇室,也是一樣的難逃厄運!”

“可是紫夜卻並未誅殺秘術師?”

“不!誅殺了。那只是做給了別人看的!肖家的男人,天生骨子裡頭就是好戰的!野蠻的!可是從另一方面講,又是極爲癡情的,軟弱的!他們偷偷地護下了一大批的秘術師,卻是將他們全部都圈禁了起來,再不得自由出入,只能爲帝王一人效力!”

“紫夜的君王,果然是足夠瘋狂。”

“這還不是最瘋狂的!你知道他們護下來的這些秘術師,都是些什麼人嗎?他們雖然是不至於活死人肉白骨,可是隻要這個人還有一口氣在,他們就有本事將其的性命吊住,哪怕是一二十年,都不是問題。”

穆太妃說到這兒的時候,看向了傾城的眼睛裡,卻是分外地得意,只是裡頭,還摻雜着一些,她看不懂的東西。

“你到底想說什麼?”傾城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似乎是有着一個完全不可能的答案,呼之欲出!

“其實你大概也猜到了,不是嗎?我是穆貴妃,可我也不是穆貴妃!重華宮裡,我是主子,也不是主子!或者說,我只是那個表面上的穆貴妃,真正的穆貴妃,是我寢殿密室裡的那一位纔對!”

穆太妃這話說得極慢,而且眼睛始終在在傾城的臉上晃悠着,似乎是想要看到她色變!想要看到她因爲這個消息,而震驚的樣子,可惜了!傾城的瞳孔的確是微縮,可是臉色,也只是稍稍泛白,其它的,一切都是再正常不過的!

“你不想知道,住在了我寢殿密室中的那一位主子是誰嗎?”

穆太妃笑了,笑得很是溫柔大方!

傾城卻是深吸了一口氣,勉強不讓自己的身體發抖!

這太可怕了!

重華宮的密室裡住的,竟然是她的母親,李如意!

這個消息的確是太過讓人震驚了!可是傾城知道,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肖天縱竟然是讓秘術師採用了上古流傳下來的巫術,勉強保住了母親的一口氣!

可也僅僅只是一口氣而已!

現在一切都明白了!

爲什麼肖天縱要尋找了那麼多的靈藥?

爲什麼肖天縱一定要得到那玉蟾蜍不可?

可笑自己竟然是自作聰明地在那靈液裡頭加了水,使得上一次他們的秘術未能成功,所以這一次,肖天縱竟然是直接就將哥哥給抓來了!想要取他的心頭血,給母親服下!

這個肖天縱,他怎麼可以?他怎麼能做出如此殘忍且變態的事?那可是母親的親生兒子!別說是這種的方法不一定能救得了母親,就是救得了,母親將來焉能有臉再苟活於世?這豈不是讓母親生不如死?

傾城漸漸地冷靜了下來,感覺到了周圍的空氣中血腥味似乎是再濃重了一些,“我哥哥也被關在了密室?”

“呵呵,你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肖東逸派去的人手給吸引過去了!都只是想着要趕快地救回你的兒子,卻誰也沒有注意到與你的兒子同時失蹤的,還有一個洛華城!”

穆太妃越說越得意,似乎是看到了他們失策,是一件很愉快,很解氣的事。

“你引我過來,到底是想做什麼?”

“你想不想救洛華城?”

“當然想!”

“可是你要想清楚了,救了洛華城,你母親可就是再也活不過來了!我偷聽到了他們的談話,這是最後的一次機會了!若是這一次再不成功,你母親,可就是再也沒有重新活過來的可能了!”

“她本來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不是麼?”傾城寒着一張臉,說出來的話,卻是讓穆太妃大爲意外。

“可是她是你的母親!你不是爲了她,連千雪最有權勢的鳳家都敢剷除了?怎麼?這會兒聽到了你母親還有再活下去的希望時,你竟然是無動於衷?”

“這與你無關。”

穆太妃揚揚眉,再微微一笑,“也罷,你是知道我不過是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根本就是不可能靠近那密室的,甚至於,現在我的寢殿,我也只能在某一處地方歇腳,否則,便是會被人給制住。洛傾城,想要救你哥哥,僅僅是靠你們兩個,怕是不成吧?”

傾城卻是冷笑一聲,“你不是也將肖東逸引過來了?有他相助,自然是事半功倍!”

穆太妃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僵,隨即又是一陣極爲清脆的笑聲!

“洛傾城,你果然是聰明!竟然是連這個也瞞不過你!不錯,那位蘇美人也就是個笨蛋!她真以爲肖東逸就是那麼好接近的嗎?哼!他的身邊可是時時處處都有暗衛的,這會兒,怕是那位蘇美人,不死,也只剩半條命了。”

“你將我們引來此處,要我救我哥哥是假,你真正想做的,是不希望我母親活過來吧?”傾城想明白了這一切,反倒是愈發地冷靜了起來,“你憑什麼就以爲我會聽你的?”

“憑你是洛華城的妹妹!難道你要眼睜睜地看着他死?而且,他似乎是洛相唯一的血脈了吧?若是他死了,雲清兒要守寡,他們的兒子就成了一個無父的可憐孩子,而你的父親,也因爲喪子之痛,定然是會無心再活於世上!一句話,洛華城若是死了,整個洛府,可就是都要衰落了下去的。依着你,如此護着洛家的性子,怎麼可能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所以你就篤定了我一定是會在母親和哥哥中間選擇哥哥?”傾城那一慣有些妖嬈的笑,再次浮了上來,這讓穆太妃着實地嚇了一跳!

穆太妃沒有想到過,傾城知道了這些,竟然是還能再繼續笑得出來?她不是應該驚慌失措,或者是直接就痛哭流涕嗎?可是怎麼會成了這樣?

她竟然是看起來不痛不癢的樣子,難不成,她根本就是一個沒心沒肺的?

“你,難道你不會選擇洛華城嗎?你不是說反正李如意也早就是個死人了?你……”穆太妃有些狐疑地看着她,然後有些不確定道,“你一定不會選擇李如意,而放棄了一直護着你的洛華城吧?”

傾城笑得很是好看,“當然,你賭對了,我不可能會讓哥哥死在這裡。說吧,你有什麼條件,才願意帶我們進入你的寢殿?”

“你知道自己進不去?”穆太妃有些狐疑。

“自然了!這裡這麼多的暗衛,你當他們都是瞎子麼?”

“暗衛再多又如何?在你和肖東逸的面前,不都是一樣的不堪一擊?”

上一次肖東逸私闖重華宮的事,她還是聽說了一些的。對於肖東逸的身手,她可是很有把握的。

“我們再厲害,也是人數有限,而且,你這重華宮裡,明明就是還布了陷阱,你不會是希望我們還沒有接近你的寢殿,直接就死在了那陷阱裡頭吧?”

“怎麼會?我的條件很簡單,不能讓李如意活過來。洛傾城,你能答應嗎?”

“可以!”

穆太妃看了她半晌,卻是笑道,“我不信!別以爲我不知道,那玉蟾蜍可是一直在你的手上的!洛傾城,如果在你先救了洛華城之後,再去救李如意,那我不是虧了?”

“怎麼可能?你以爲那些秘術一旦被人打擾,當真還有被挽救的希望嗎?”

穆太妃愣了一下後,纔有些呆呆地問道,“你竟然是對秘術也有所瞭解?”

“談不上!也就是略懂一二而已。帶路吧。”

穆太妃眯了眯眼睛,“你看起來可是一點兒也不擔心呢。”

“那你想要看我如何?看我痛哭?還是看我渾身發抖?穆太妃,現在你還能好好兒地站在這裡跟我說話,那是因爲我還沒有真的發怒。若是一會兒我看到的不是完好無損的哥哥,你可以想像一下你自己的死狀!”

“你在威脅我?”穆太妃有些怒了!這些年來,她雖然是被圈禁了自由,可是這重華宮上下,哪一個見了她不是畢恭畢敬?因爲他們都不是真正的知道內情的人,都以爲肖天縱是真正的寵愛她!自然也就是對她格外的恭敬了。

“是又如何?無論如何,我們之間的關係都是合作關係,你若是能幫我救出哥哥,母親自然就是無法重新活過來,這不也正是你想要的麼?”

穆太妃看着她明亮閃爍的眸子,心裡一下子就有些畏懼了!因爲洛傾城的反應,實在是太讓她意外了!她是真沒有想到,她竟然是會是這樣的冷靜鎮定!是該說她就是聰明呢?還是該說這後頭或許是還有着別的陰謀呢?

“啓稟娘娘,皇上的龍攆進來了。”

“知道了,將他請到這裡來吧。本宮有話要跟他說。”

“是,娘娘。”那名宮人口頭上應了,可是卻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並未馬上離開。

“還有什麼事?”穆太妃微微一蹙眉,不悅道。

“回娘娘,這重華宮上下,可到處都是太上皇的人,您這般大張旗鼓地將皇上和她們請進來,是否不妥?若是待太上皇練功完畢,一旦出關,若是再對娘娘責罰一二,豈非是划不來?”

“本宮的事,本宮自有主張,用不着你來多管閒事!”

“是,娘娘,奴婢不敢。”宮人連忙退下,急急忙忙地就去宮門回消息去了。

“肖東逸也來了,我們是不是就可以行動了?還有,穆太妃,你似乎是一直沒有告訴我,秘術師選好的時辰,到底是什麼時候吧?誠如你所說,我哥哥被他們抓來了,算算時間,應該是昨天才進了重華宮吧?”

傾城的面上平靜冷漠,可是心裡頭卻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住了一般,生疼生疼的!

希望哥哥不要有事!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眼前的這位穆太妃一定是知道他們想要運用秘術的確切時辰的,不然的話,她也就不必大費周章地將自己引過來了!

誠如她自己所說,她恨肖天縱,可也愛着肖天縱,她是絕對不會容許母親突然活過來,然後再頂替了她,成爲真正的皇上一寵多年的穆貴妃的!

所以,她纔會能有了這個本事,在表面上看不出絲毫的端倪來!她就是篤定了穆太妃不會眼睜睜地看着肖天縱救活了母親的!

“我的兒子不能出事,所以,一會兒肖東逸過來後,我的丫環要和這個孩子一道出宮。”傾城看了一眼小連城。

“小姐!”青蘭一驚,想要說留下來,可是意識到了懷裡頭還有一位小主子呢,這誰知道密室裡頭是否兇險?萬一自己再自顧不暇,反倒是讓小姐分了心了。

“聽話,你帶着小連城先出宮。回頭,我自然也就會與你們會合的。”

傾城說完,轉頭看向了穆太妃,似乎是在等着她的答案,隱約間,似乎是能聽到了不遠處的腳步聲傳來了。

“好!沒問題。一會兒,我自然是有法子將人幫你送出宮。”

“但願你能說到做到。”

肖東逸被引進了殿,果然直接就看到了洛傾城以及她身後抱着孩子的青蘭。

“皇上來了?瞧着這陣勢,倒像是來興師問罪的?”穆太妃看了一眼殿外的那些殺氣騰騰的侍衛們,意有所指道。

“太妃娘娘爲何要讓人偷了朕的玉佩?太妃娘娘可知道,即便你是太妃,敢偷御用之物,也一樣是死罪?”

肖東逸的聲音不大,卻是足夠有震懾力,可是穆太妃卻是不怕的!因爲她知道,肖東逸真正在意的,不是那枚玉佩,而是眼前的佳人。

“喏,玉佩在此,原物奉還。皇上,事情的來龍去脈,本宮爲何要將她請來此處,她已是都明白了。只是,洛姑娘的意思是要與本宮一道去寢殿,皇上可是仍要跟着?”

肖東逸微微一愣,看到傾城衝他笑笑,心知這穆太妃所言不虛,略一思索,“爲何?”

“她抓了我的哥哥,你說我能不救嗎?”傾城以眼神掃向了穆太妃,半真半假道。

肖東逸看了一眼不以爲意的穆太妃,“憑你自己?”

“不然呢?紫夜皇,可是願意助本宮一臂之力?”傾城半開玩笑一般,雙手負於身後,眉眼彎彎地看着他。

“帶路吧。”沉吟了許久,肖東逸還是說出了這句,早在傾城意料之中的答案!

穆太妃微微一笑,暗道這位新皇果然亦是同那肖天縱一樣,是個情種,竟然是爲了一個女人,甘願與自己的父親爲敵!

而傾城卻是知道,肖東逸真正想要做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幫她救出哥哥,他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那些秘術師!

若非是今早上一見,她也不可能會意識到了這一點。原來肖東逸這些年一直也盯着重華宮,只不過,他在意的不是什麼穆貴妃之類的秘密,而是從一開始,就只是盯準了這裡的秘術師。

傾城知道單憑自己之力,是不可能救出哥哥的,而既然是肖東逸亦有所求,那正好,不如就直接合作一把也就是了!只是,既然是他不點破,自己自然是也不會笨地將這一切點破了,否則,豈不是傷了‘和氣’?

雖然這份兒和氣只是暫時的,可是在有着共同的敵的人時候,似乎是也只能如此了!

“來人,將這個丫頭和孩子看管起來。本宮沒有回來前,不許她們離開此地。”

對於穆太妃的這個決定,傾城只是微微沉默了一下後,“不許傷害她們。”

“自然!”穆太妃衝她眨眨眼,然後纔看向了肖東逸,“皇上也應該是以爲這般纔是最爲穩妥的吧?”

肖東逸點點頭,這重華宮裡守衛重重,沒有太上皇和穆太妃發話,任何人都是休想要活着進出這裡的。青蘭?她的身手,自身都難保,更不可能再帶着一個孩子離開了。

傾城和肖東逸跟在了穆太妃的身後,一路上暢通無阻地往後院兒的寢殿中行去。

傾城將這裡的一些地形,和他們進來的這些路徑,一一都是記熟在心,千萬不能在出來的時候,再給一腳踩上了陷阱,那樣的話,可就是真麻煩了。

一路上,三人自然是各有心思。肖東逸的心思則是始終都是徘徊在了那些秘術師的身上,傾城不明白,他要那些秘術師做什麼?難不成,是與他的擾亂四國的大計有關?

傾城則是想着,憑自己一己之力,如何才能將他的這些個念頭,直接就扼殺在搖籃裡?還有,如何才能阻止他帶走這些秘術師?殺了他們?

可是他們並無過錯,自己果真就能下得去手麼?不僅僅是沒有過錯,甚至是還爲了吊住母親的一口氣,辛苦了這麼多年,自己現在到了密室卻是想着將他們都殺了?似乎是有些太無情了吧?

不待傾城想出個結果來,他們就已經是到了寢殿了。

纔剛剛進這寢殿的院子,傾城就感覺到了大量的暗衛的氣息,甚至是還有他們的思想活動!

這裡的暗衛,竟然是遠遠比外頭的更多!傾城大概地算了一下,至少比外頭,要多上了一倍!

這個似乎是有些不太妙了!竟然是多上了一倍?

傾城回頭看了一眼,即便是有着肖東逸帶來的人,一旦雙方發生了激戰,還是敗多勝少!她能感覺得到,這裡佈置的暗衛,可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不可小覷!

還好先前肖東逸曾因爲硬闖重華宮的事,被肖天縱親自帶到了後殿一趟,並且是見過了穆太妃,否則,他們這一路行來,又豈會這般地順暢?

卻說青蘭按照了穆太妃的吩咐,跟着一位宮人,直接就進了內殿,然後不多時,便看到了一位宮人進來,說是外頭已經安全了,皇上的所有侍衛,都已經是跟去了寢殿,同時,那些暗衛也都是往後移動過去了。

青蘭再被一名宮人引着,然後帶她出了重華宮,然後在宮門外直接就上了一輛看起來平凡無奇的馬車,往宮門的方向駛去了。

青蘭出了宮門,那輛馬車便直接又往前走出去了約莫有一里地,纔在一處鬧市停下,讓她和小連城下了馬車,然後往回返了。

青蘭四處看了看,迅速地就往她們先前所住的客棧急奔,當然,她在這個時候,也不忘了要轉上幾個圈兒,好避免被人盯上。

等到青蘭到了客棧,與阿正阿邪會面後,才發現無崖一直沒有回來。

青蘭也沒有想太多,“或許是在暗中跟着小姐也是說不定的。這是小姐的吩咐。”青蘭說着,便從自己的頭上摘下了一枚簪子,那裡頭是中空的,直接就取出了一張紙條,上面寫了他們的目標。

青蘭看完後,是大吃一驚!

她原本是沒有看過這個的,這是今早上那名宮人拿了玉佩來請她們時,小姐才寫好然後再讓自己得了機會出宮後,帶給他們的。可是沒想到,這裡頭的吩咐,竟然是要讓他們聯合所有前來的血衛,再加上先前他們留在這裡的人手,一併去偷襲城外的那處農莊!

青蘭不明白,小姐是怎麼想的?她是早就料到了是穆太妃要將她們引過去的,還是一早就已經佈下了這一招呢?

不管怎麼樣,還是要火速地撤離京城,尋一處更隱秘的地方藏身才更好。

“若是我們都走了,小姐出來了,要怎麼辦?”

“放心吧,姐姐知道要去什麼地方找我們的,而且,姐姐那麼聰明,一定也是要我們先自保,先將小連城平安地送回千雪。”

“小連城倒是不着急走,現在跟我們在一起,相對來說,他還是安全的,萬一再派人將他送回去,我們的人力一分散,怕是就不好說了。”阿正面無表情道。

“可是哥哥,我們要去突襲那間詭異的農莊呀,帶着他,不是很危險?”

“我們先帶着他出城。反正這樑城,我們是不能再待了,否則是一定會出事了!”阿正的臉色總算是有了一絲陰鬱,“無崖如果不是跟在了姐姐的身邊,就一定是出事了。阿邪,這一次,我們一定要考慮周全了。姐姐好不容易纔將小連城救出來,千萬不能再出事了。”

“嗯!”阿邪重重地點了下頭,“不知道千雪那邊兒怎麼樣了?如果說皇上一直沒醒,那麼姐夫想要離開京城到紫夜來,就會麻煩很多!”

“應該快了。”阿正接話道,“我收到了阿楚的消息,他已經動身去了京城,助姐夫一臂之力,另外,花家的那個什麼暗衛的首領花子衝,聽說已經是在西北那邊兒佈置的妥妥的了。雲墨宸也去了苗疆,至少,可以保住苗疆不會趁機鬧事,這樣一來,姐夫會安心不少。”

阿邪一聽,倒也是淡定了不少,“有楚大哥過去了,我倒是放心多了。那好,我們趕快行動吧,別再讓肖東逸的人給纏上了,可就麻煩了。”

一行人分了前後幾批,總算是全部撤出了京城。

血衛加上了他們自己的人手,總共是三百餘人。

只是,這些人手如果全部動用了,是不會造成的動靜太大?到時候萬一再引來了官兵該怎麼辦?

幾人正在商量着對策,就見不遠處似是蕩起了一層煙塵,應當是有了大批人馬的靠近,不然那塵土不會揚地如此高。

阿正的心一緊,低聲吩咐道,“大家小心,儘速隱匿。”

阿正看着大部分的人手都已經是藏匿了起來,心下稍安,待看清楚來人,又人些不淡定了。

肖東燁翻身下馬,一臉玩世不恭地看了他們一眼,“喲!這是在幹嘛?當初你們是如何嘲笑小爺的?這回,小爺可是得盡數地都討回來!”

“你想幹什麼?”阿正還算是冷靜道。

“不錯嘛!還能如此鎮定?怎麼?看到小爺,你們竟然是不着急逃命?”

“呿!笑話!我們有什麼好害怕的?倒是你,肖東燁,你確定你就一定能打得贏我們?”

“噝!小子,幾天不見,口氣見長呀!行呀,那咱們就一較高下,比試比試!”

“比試就比試!誰怕誰呀!”小邪最先按捺不住,直接就跳了出來。

得!一言不和開打了!

他們這一打不要緊,青蘭有點兒急了!她懷裡頭可是還抱着小主子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先前傾城懷着他時,每天都是會聽上一陣子兵器相接的聲音,如今這小連城,竟像是什麼也沒有聽到一般,睡的死沉死沉的。

這雙方人馬所處的位置,本就與那農莊不遠,此時一開打,自然也就有些把持不住了!打着打着,竟然是就打到了那農莊裡!

此時若是阿正再看不出什麼來,可就是有點兒笨了!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兩人掌風相接,阿正低聲問了一句。

“廢什麼話?還不趁亂將人放進來?不想完成任務了?”

肖東燁的一句話,差點兒沒把站在了那牆上的阿正給嚇下去!任務?他怎麼知道的?

肖東燁很是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真是沒有見識!洛傾城怎麼會有你這樣兒的弟弟,真丟臉!”

阿正平日裡看似是面無表情,情緒無波,可是隻要是一牽涉到了他們玉景山上的幾個人,這心裡頭的翻騰還是不小的!只是臉色許是習慣了常年的這種狀況,所以纔會總是讓人覺得他面無表情。

“你才丟臉呢!”阿正匆匆地回了一句後,直接就是長嘯一聲,一瞬間,原本是隱匿起來的那些血衛和自己人,紛紛地大舉攻入了農莊!

而就在此時,肖東燁則是直接後退了一步,有些誇張道,“奶奶個熊的!打不過老子就搬救兵?你以爲就你有,小爺就沒有麼?來人!來人哪!你家小爺要讓人給砍了,都死哪兒去了?”

其實哪裡待他吼完,早就涌進來了大批的暗衛加明衛,趁亂也就直接加入了戰局。

如此一來,農莊這裡自然也就是亂了起來!

對這農莊裡的人手來說,所以入侵的都是敵人,他們哪裡管什麼世子爺不世子爺的?直接就開始了見人就劈!

這下子,肖東燁不幹了!

“你們是什麼人?連小爺也敢砍?我告訴你們,小爺可是定子府世子,你們不要命了?”

那些人一聽他是定王府的世子,再想到他們似乎根本就是一路打進來的,本想着要不要停手,奈何對方的人馬出手更快!直接就殺了過來。

於是,三方人馬,當真是直接就殺做了一團!

肖東燁仍然是與阿正和阿邪兩兄弟殺的天昏地暗!

當然,這是表面上看起來如此,可是實際上,卻是雙方都有偷偷放水,直到打到了暗室門口,趁人不備,直接一刀就砍了那暗室門上的大鎖!

等到三人進了暗室,才一進去,小阿邪就又匆匆地跑了出來,開始大吐特吐了!

肖東燁和阿正雖然是沒吐,可是情況也沒有好多少,兩人的臉色都青了!

只見這暗室之中,正中間有一張大牀,呃,更準確地來說,應該是一張大大的板子,被支撐了起來。

因這暗室的光線實在太暗,雖然是四壁上有了火燭,仍然是不能將暗室內的一切看得清楚。那板子上面,紅紅黑黑,看不真切,不過,這入鼻的無法言喻的濃腥味兒,很難讓人猜不出那上面是什麼。

只聽得幾聲滴嗒聲,其中一個角上,還有着那暗紅色的液體往上滴着。這樣的場景,實在是太過令人恐懼!精神,也難免是會高度地緊張了起來。

暗室的一道牆上還有一道暗門,打開後,肖東燁只是往裡頭看了一眼,就實在是忍不住,原地未動,直接就吐了起來!

而阿正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後,也緩緩地打量了一眼裡頭,然後立馬就是感覺到了胸腔肺腑裡的一陣翻騰,若不是他的自制力好,勉強將其壓下,怕是連他也要當場就吐了!

只見這裡間兒裡,竟然是擺放了許多的琉璃瓶子,而在那琉璃瓶子裡,則是隱約可見各種形狀的東西,待看仔細了,才明白,其實裡頭裝的東西都一樣,都是心!而且還是人心!只是放地位置不一樣,所以纔會讓人第一眼看到的時候,覺得是不一樣的!

此時,他們應該慶幸,這個時候的琉璃術,還是十分的簡陋的,因爲色澤上偏黃,所以,並不是能將裡頭的東西看得特別清楚,否則的話,怕是他們兩個根本就是沒有膽子再繼續往裡走了!

阿正一腳跨了進去,這裡頭總共是大大小小的琉璃瓶子,總共有二三十個!等他再轉了個身的時候,則是臉色都給嚇白了!

因爲他們一開始都是往最北側的方向看的,所以看到的都是那些黃色的琉璃瓶,此時一轉身,才發現了最南側裡,堆放的,竟然全都是人骨!而且是白花花的人骨!

此時肖東燁也吐完了,進來一轉身,自然也是看到了這一幕!

常年與死亡、殺人打交道的二人,自然是明白,這些人骨看起來很是乾淨,分明就是有人將人剝了,然後再將人骨清理好了,堆放在此地的?

那麼?兩人不約而同地看了一眼,然後再齊刷刷地看向了外頭的那一面血污不堪的板子,如果他們沒有猜錯,那外面的那張板子上面,應該就是殺人,並且是挖心拆骨的地方了!

兩強忍了心頭的恐懼、噁心和不安,再三確定了這裡頭沒有什麼是對他們有用的東西后,退了出來。

小阿邪正守在了暗室門口,看着兩人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實際上,這外頭的空氣,也是實在是算不得新鮮。

“怎麼樣?”

阿正瞥了他一眼,“你自己不會進去看?”

阿邪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要!看到你們面色慘白,就知道里頭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肖東燁好不容易纔緩過氣兒來,然後再猛地衝着阿正就出了手,兩人再度十分激烈地交戰在了一起,不多時,便退入了一間正屋之中。

最終,這邊兒這麼大的動靜,自然是不可能不引來官兵的。只是,當官兵來的時候,這裡,就只剩下了一些屍體和殘垣斷壁了!

還有一些僥倖活下來的人,則是紛紛眼角溼潤,看着那燒得幾乎就是已經什麼也沒了的房子,個個兒都是手一鬆,劍瞬間便掉落在了地上。

就在那京兆尹過來想要弄明白是怎麼回事時,就聽其中一名黑衣人帶着哭腔道,“少主!世子爺,您讓屬下如何向王爺和王妃交待呀!”

那京兆尹一聽,心裡頭咯噔一下子,壞了!世子爺?王爺王妃?如今看着這架勢,樑城裡頭的王爺雖然是有幾個,可是真正能有這個陣仗的,除了定王府,絕對是不作別家所想!

宮裡頭亂着,這宮外頭,也亂做了一團,定王府最爲寶貝的世子爺,竟然是與人發生了械道,然後殞命於一處農莊之中,甚至是最後連屍體,也是模糊地難以辯認了。

重華宮。

傾城和肖東逸已經是在穆太妃的引領下,進入了密室,當然,在那之前,先前殿內的十幾名暗衛給悄無聲息地解決了!

爲了不驚動殿外的那些暗衛,傾城和肖東逸都是做得極爲小心。不得已動用了一些上等的迷藥。而肖東逸在看到了傾城點燃了那迷藥後,眸光微閃,卻也只是蹙眉不語。

三人進入了密室之後,再下了數十臺階兒,這纔是真正地到了肖天縱的秘密地方。

三人一下來,走了幾步,便看到了一處石門。

兩人齊齊地看向了穆太妃,卻見她搖搖頭,“你們別看我,這也是我頭一次下來!”

兩人無奈,只得是開始尋找着機關和鑰匙。

還是肖東逸的眼尖,伸手叩到了一塊兒牆磚是活的,然後再將那磚輕輕地抽出,裡面露出了一個約莫銅錢大小的旋鈕,肖東逸先是向右一轉,感覺向來靈敏的傾城低喝道,“不好,小心!”

話落,直接就是一手抓住了穆太妃的腰帶然後將她往上一拋,緊接着,兩側的牆上便射出了無數支短箭,瞬間呈現出了一陣箭雨。

不過是眨眼之間,那穆太妃的身子纔剛剛觸到了頂部再往下掉的瞬間,傾城便已經是躍了上去將她再往上一扯。

穆太妃驚魂未定之餘,纔看清楚,傾城的手上不知何時竟然是多了一柄短劍,已經是刺入了牆體之中,以此,來支撐着她二人,不掉進那箭雨之中。

終於,總共是有了三道箭雨過去之後,傾城也實在是支撐不住了,再輕輕落地,瞪了肖東逸一眼,“你要是想害死我,直說一聲就是。小心一些!”

肖東逸也知道剛剛是他太過大意了,也不敢回聲嗆她,只能是再伸手往左側試了。

這一次,傾城和他都已是早有準備,自然是萬般小心。總算,還是成功地將那石門打開了。

三人前後魚貫而入,才發現這地下的密室裡,還真是別有洞天。

雖算不得奢華瑰麗,可是也別有一番的風情。

這地下竟然是還漸有了一條人工開鑿的小溪,雖然不過丈寬,可是這嘩嘩的流水聲,倒是給這安靜的地下,多了幾分的人氣兒。

這底下的通道內,不似尋常的密室秘道,只有石頭磚瓦,這裡的兩側竟然是還有高低不同,顏色各異的花卉!細看,那土有些鬆,應該是不久前纔剛剛移進來的。

這裡地下陰暗,不見光,花草能在這裡看到,顯然是人工每隔了幾日,就要來回地與地上移植的。這個肖天縱,倒是個有意思的人,竟然是將心思花費在了這個上頭。

等到他們再次拐了一個彎後,終於,隱約聽到了低低的說話聲,傾城的心底一緊,看來,與肖天縱真正的密室,不遠了!

穆太妃的表情有些興奮,激動,眼看着她就能見到那個與自己爭寵了十幾的活死人了!她怎麼能不激動?

她這次既然是進來了,就一定要讓那個李如意再也沒有生還的可能!

哪怕是肖天縱最終惱了自己,殺了自己,她也一定不能再讓那個李如意活過來!一定不能!

她的心思,如何能瞞得過洛傾城?

眼看他們就要逼近了那道門了,一瞬間,便又不知道從何處鑽出來了十餘名黑衣人,而這些黑衣人,顯然是並未見過肖東逸的,因爲他們,竟然是根本就不認得這位新皇!

“什麼人?膽敢私闖禁地!再近前一步,殺無赦!”

肖東逸眯眯眼,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竟然是如此地不給自己面子,直接就是怒道,“放肆!朕乃紫夜之帝,爾等還不快快放下武器,退至一旁!”

“閒雜人一等,一律離開,否則殺無赦!”

竟然是一點兒面子也不賣給他呢!

傾城挑挑眉,與他對視一眼,硬闖吧!

兩人對上了近二十名高手暗衛,若說是一點兒也不吃力,那純屬是瞎說呢!

眼看着黑衣人一個接一個的倒下了,傾城也略顯些體力不支了!

畢竟,動武這種事,的確就是需要極爲強悍的體力的!

眼看傾城一個不小心背後一把鋼刀削了過來,傾城纔來得及回身,握了劍的手纔剛剛擡起,那刀鋒便已是極爲犀利地襲了過來!

傾城暗叫不好,硬擋怕是不行了,只能是再閃,哪知對方的身手太快,眼看就要削到了她的側身,便見那黑衣人的動作僵住不動,然後往前一栽,死了。

傾城看着肖東逸,抿了抿脣,最終還是說了一句,“謝了。”

肖東逸沒有出聲,兩人快速地再解決了兩人後,已是累得氣喘吁吁,不過還好,所有的暗衛,都解決了。

此時,傾城與肖東逸兩人呈背靠背戰鬥姿勢,兩人都是十分急促地呼吸着,然後開始快速地運氣,好讓自己儘快地恢復過來。

等到二人的氣息逐漸平穩,傾城的眼神一掃,冷聲道,“穆太妃呢?”

“我們打鬥的時候,趁亂鑽進去了。”

傾城順勢看了一眼那個不過是被打開了一尺左右寬的石門,直接就衝了過去。

肖東逸自然也是不甘落後,也跟了進去。

兩人一進了密室,就看到穆太妃已經是被裡頭的一名黑衣人制住,脖子上架了一把鋼刀,想動也是不敢動了!

他二人進去後,倒是沒有人上去來制住他們,傾城則是直接就呆了一呆!

這間密室之大,可是超過了那重華宮的主殿了!

正中間的一張寒玉牀上,正躺着一名女子,那女子的眉眼之間,與自己是再相像不過!

女子一襲的白衣,頭髮是散着的,面容安祥寧靜,臉色白晳中還透着幾分的紅潤之色,若是沒有人說,一定是會以爲她不過是睡着了!

傾城不自覺地就開始往她的方向靠去,眼睛已是微微溼潤。

這是她的母親!她的親生母親!

此刻看到她就安靜地躺在了這裡,傾城的心裡,卻是一陣地糾結。

該慶幸?

該哭?

還是該直接就恨上了肖天縱?

父親明明說是他親手爲她釘上了棺木,親眼看着她下葬,可是怎麼會?

傾城還未開口,眼睛掃到了一旁的洛華城!他被人綁在了一個木樁之上,前襟微開,而洛華城的表情,亦是同她一般無二。

“哥哥!”傾城自己也沒有料到,自己最先叫出來的,竟然是這一聲哥哥!

“妹妹!”洛華城的臉色有些白,不過臉上的笑卻很是滿足。“我沒想到,在我死之前,還能再見妹妹一眼,此生,知足了!”

“胡說什麼?你不會死!你不會死的!我就是來救你的。哥哥!”

傾城想要往洛華城的方向靠近,卻是被人攔住,而與此同時,洛華城的脖子上,也同樣是被人以刀相逼。

“肖天縱!你想怎麼樣?你到底想幹什麼?你知不知道他是母親的親生兒子?你這樣拿她親兒子的心來救她的命,若是她真的活過來了,也只會是恨你一輩子!”

肖天縱原本是一直就坐在了那玉牀邊兒上的一張繡墩兒上的,聽到了洛傾城的話,他緩緩地擡起頭,極爲陰沉道,“如果不是當初你在那靈液上搗了鬼,我怎麼可能會救不活如意?都是你!是你們這些做子女的害她失去了一次再活過來的機會!洛傾城,我現在不殺你,已經是仁致義盡!你若是再不識好歹,休怪朕下手無情!”

“呵呵!肖天縱,你尊貴爲紫夜帝王,竟然是幹出了偷盜他人妻子的屍體,這種下三濫的勾當來!你還有臉說別人?”

肖天縱的臉上浮上了一層陰霾,看了一旁的沙漏一眼,等到那沙漏滴完,就是開始爲了李如意而啓用秘術的時候了。他絕對不容許任何人來破壞他的計劃,絕不!

“怎麼?連你也來跟朕作對?”肖天縱看了一眼肖東逸,眸底的陰鷙更爲冷戾了幾分。

“不!兒臣只是陪着傾城來的。牀上的這個女人,對父皇來說意味着什麼,那麼,洛傾城,對於兒臣來說,也就意味着什麼。”

這已經是等同於赤裸裸地挑釁了!

“逸兒,你別忘了,你是朕的兒子,是肖家人,是紫夜的主子!你確定,你要爲了這個女人,與朕爲敵嗎?”

“只要是父皇不傷害傾城,兒臣自然也就會袖手旁觀。”

肖天縱的眼神微微冷了下來,他的這個兒子的心到底有多冷,他是知道的!人人都言那千雪的寒王陰冷若閻王,可是隻有他知道,他的這個兒子,纔是真正的無情之人!

這世上能有資格讓他惦記的,也不過就只是一個洛傾城而已!

“逸兒,帶她離開這裡,朕定然是不會計較這一次她的魯莽行爲的。你們走吧。”

“走?你若是放了我的哥哥,或許我可以考慮一下!”

“不可能!我還需要他的心頭血來救如意。他不能走。”

傾城輕笑一聲,“肖天縱,你大費周章地弄了這麼多的秘術師,再將我哥哥也擒了來,無非就是想要將你的靈藥配全而已。若是我用玉蟾蜍與你交換呢?”

“玉蟾蜍?”肖天縱的瞳孔一縮,似乎是有些心動了。

“玉蟾蜍的效用,應該是比我哥哥的心頭血的效用,還要更大吧?”

傾城說着,便看了一眼這屋子裡衆多的黑衣人,而且是個個蒙上了面的秘術師!

最後,她的眼神,在一名身形略爲消瘦一些的秘術師的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後微微一笑,眸間,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在歡快地跳躍着。

“事實上,在那之前,我倒是可以給出你更爲精準的答案。”

“什麼答案?”

“就是我的母親,李如意,她是否真的還能再活過來,你該明白,我指的,是如正常人一般地活過來,而不是如同現在這般,被你用了各種的靈藥和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來吊着一口氣!”

肖天縱的眼神微微一緊,有些狐疑地看着她,對於她的說辭,顯然是有幾分的不相信的。

傾城淡淡一笑,並不理會他,直接就到了那牀前,然後開始試圖用自己的讀心術,來感知到尚有一口氣的母親的思想。

沒有!

再試!

還是沒有!

傾城的眼神一黯,整個從已經是像是失去了水分的花朵,有些蔫蔫兒地,然後面色悲傷地看向了被綁着的洛華城,“哥哥,母親根本就是不可能再活過來的!便是用了你的心頭血,再用了我的心頭血,也都是徒勞!”

說着,傾城的眼淚,便如同是那衝破了閘門的洪水一般,傾泄而下!

“哥哥!母親已經死了!腦死亡!根本就是任何辦法也救不了她的!”傾城說着,神情悲愴,整個人都已經是微微發抖,可見其情緒之激動。

“不!不可能的!如意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是能夠再活過來的!大師,你們研究了這麼多年的秘術,你們需要的靈藥,我也都已經是一一讓人備好了,一定是會有辦法讓她醒過來的,對不對?”

肖天縱聽完了洛傾城的話,卻是有些失控!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秘術師們本來也是沒有多大的把握的,如今再聽到了洛傾城如此說,再看到她如此悲傷地表現,一時,心底裡頭更爲恐慌了些,有些拿不準了。

看到了秘術師們眼中的驚恐、擔憂,以及不確定後,肖天縱是徹底地發狂了!

“不!你胡說!如意一定是能活過來的,一定能!”

“哈哈!哈哈哈哈!”

一道尖銳得讓人恨不能堵讓耳朵的笑聲傳來,衆人的視線,都看向了穆太妃。

“肖天縱!我愛了你十幾年,而你卻是折磨了我十幾年?每月的月圓之夜,你都要從我的身上取走一碗血,再配上你不知從何處得來的靈藥,來保住李如意的這口氣!”

“十幾年了!肖天縱,你對得起我嗎?我一心求死,爲了死,我甚至是不惜要去勾引侍衛,來讓你動怒!可是你竟然是直接就當着我的面兒將他殺了!你不碰我,也不許別人碰我!因爲我一旦破了處子之身,我身上的血就失去了藥性,我說的對不對?”

穆太妃許是情緒太過激動,身形有些劇烈地晃動,脖子上剛剛因爲笑得太過大力,不小心碰到了那刀刃上,此時,已是有了一條淡淡的血痕。

“肖天縱!我穆婉兒有什麼地方是對不起你的?你竟然是如此地凌辱於我?你說你會專寵我一人,我信了。你說你會一輩子對我好,我信了。可是到頭來呢?你的專寵,就是夜夜宿在我的寢殿的密室之中?你寧願陪着這個活死人一起躺着,也不願意碰我一下兒!肖天縱,你混蛋!”

穆太妃許是罵得過癮了,將心底裡頭多年的話都說了出來,臉上是笑得張狂、肆意,可也是眼淚橫流。

“肖天縱,你利用了我還不算,你還利用我的父兄!你用我來牽制他們,又用他們的死活和家族物榮辱來牽制我!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肖天縱,你明知道我愛你,可你卻是這般地毫無道理地來踐踏我對你的愛!你還有人性嗎?你竟然是想着用洛華城的心頭血來救活李如意?你是瘋了嗎?你根本就是一個瘋子!瘋子!”

“哈哈!如今,我的血養了十幾年的李如意,根本就是一個活死人,一個根本就不可能會再睜開眼的死人!哈哈!老天還是公平的!像你這種人,老天怎麼可能會讓你如願?”

“你閉嘴!”肖天縱陰狠狠地瞪着她,再看了洛傾城他們一眼後,才陰惻惻道,“是你將他們引進來的?”

“不錯!是我!呵呵!我就是要讓你救不活她!我就是要讓他們看看,你是一個多麼無賴,多麼變態的混蛋!”

“啪!”

穆太妃是罵得過癮了,可是肖天縱卻是被徹底地激怒了!他額上的青筋爆起,好一會兒,才吩咐道,“看好她!別讓這個賤人死了。”

“是,主子。”

肖天縱回身過來,直接就面色陰冷地吩咐道,“繼續準備!所有的東西,一概不能馬虎。洛傾城,我警告你,不要以爲你是如意的女兒,我就不敢將你如何。你若是再敢在此搗亂,朕倒是不介意直接取了你的心頭血來救活她!”

傾城此時已經是恢復了些許的冷靜,畢竟,李如意在她的印象當中,本就已經是死了多年之人了,如今再看到了如同睡着了一般的母親,傾城的心裡反倒是有了一絲的寬慰!

至少,自己也算是見過了母親的面了!不是嗎?

傾城擦了把眼淚,看着肖天縱輕笑一聲,“你以爲有我在這裡,我會眼睜睜地看着你殺了我哥哥?我說過了,我拿玉蟾蜍來換!既然是你非要一試,我自然也是沒有什麼意見。可是你也應該清楚,玉蟾蜍的功效,可是遠勝過了我哥哥的心頭血!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問問你的秘術師們!”

良久,其中一人低聲道,“主子,她說的沒錯。雖然是至親之人的心頭血可以做她的藥引,可若是換成了玉蟾蜍,應該是勝算更大一些。”

傾城擡了擡眼皮,這說話之人,正是剛纔的那位身形消瘦的男子。

肖天縱緊眉考慮了一會兒,“好!你先將玉蟾蜍交出來,朕自然是會放人。”

“不!你先放了我哥哥!肖天縱,這裡守衛如此嚴密,更何況在外頭還有那麼多的暗衛在,我和哥哥自然是跑不掉的,只要是你一放了哥哥,我便立刻將玉蟾蜍奉上。”

“洛傾城,你以爲我還會再上一次當?”

“我可以先讓你看一眼玉蟾蜍。”傾城說完,竟然是直接就往自己的衣袖裡一換,一個淺色的小布袋,不過是巴掌大小,待她一拿出來,立馬就開始了在裡頭胡亂地蹦達。

“這裡面的,便是玉蟾蜍了。我沒有必要騙你。用它來交換我的哥哥,無論如何,都是你很划算。”

肖天縱眯了眯眼,看了一眼所餘不多的沙漏,一個眼神過去,洛華城便被人給放了,而傾城也果然是沒有食言,將手中的那個淺色布袋,扔了過去。

肖天縱打開一看,果然是玉蟾蜍,心中大喜,“快,馬上去取玉蟾蜍的血,再加上它身上的靈液。快!”

等一切妥當,那沙漏裡的沙已是所餘不多,而此時,那張寒玉牀的周圍,已是圍滿了秘術師。

他們口中唸唸有詞,有的還在做着什麼繁瑣的手勢,不多時,便有人將那一小盞配好的藥端了過來,並非是給她服下,而是分別在她的手心、腳心處塗抹了,再然後又是一陣類似於禱告一般地輕聲呢喃,最後,再有一人取過了一盞褐色的藥汁,慢慢地灌入了李如意的口中。

當然,傾城他們被擋在了最外側,看的並不是很真切,然後似乎是看到了李如意的手心處微微有一抹紅光浮現,只是還不待讓他們確定是否看錯了,那紅光便消失不見了!

隨着那紅光的消失,肖天縱的臉色卻是愈發地難看了起來,他輕輕地搖着頭,“不!不可能的!這一次的靈藥,都沒有問題,不可能的!如意,如意你醒醒!我是阿縱,你醒醒!你說過要陪着我一起看日出的,說過要陪我一起在桃林中聽琴,再泛舟江上的!你不能說話不算話!如意,你醒醒,醒醒!”

肖天縱的突然失態,卻是讓在場的那些秘術師們個個膽戰心驚!

上一次未能成功,他已經是殺了一批人,這一次又沒能成功,看來,又要有人爲此而送命了!

果然,肖天縱叫了幾聲無果後,便猛地抽出了一柄利劍,直接就刺向了離他最近的一名秘術師的胸膛!那人,當場斃命!

肖東逸的眸底一緊,不經意地往上看了一眼,再次斂了身上的氣息。

肖天縱接連殺了三名秘術師後,肖東逸終於出手,而傾城和洛華城也是開始先後出手,開始解決這裡的暗衛!

一片混亂之中,李如意的屍體,卻是在不知不覺之中,竟然不見了!

最先發現這個的,是肖天縱。

“不!如意,如意!”說着,便開始有些瘋狂地四處搜尋着,甚至是連那寒玉牀的底下,也都是看了一個遍。

傾城殺了離自己最近的那名暗衛後,也發現了不同尋常,她快速地在這裡尋找着那名消瘦的秘術師,卻發現,早已是沒了蹤影!

傾城垂着眼瞼稍想了一會兒,“哥哥,我們先走。至於母親,不必擔心。”

洛華城聽她這樣說,還以爲這一切都是她的計劃,自然也是點頭往外走。

肖東逸正與一名暗衛糾纏,待轉過身來,發現密室裡竟然是少了好幾個人!特別是洛傾城,竟然是已經不見了!

等到傾城和洛華城二人一回到了地上,那濃烈的血腥味兒,立馬就讓二人意識到,這裡定然是發生了一場極爲慘烈的廝殺!

二人出了密室,傾城卻是示意哥哥稍後,她到了門口,略微打探了一會兒後,便直接向右拐了。

洛華城緊跟其後,兩人直接放倒了兩名暗衛,然後再快速地將暗衛身上的衣裳換了,這才動作利落地一路疾行!

待到了重華宮的門口,果然是發現外頭已經都是肖東逸的人馬了!

看來,肖東逸早就有了要將重華宮裡頭所有秘術師帶走的打算了!只是可惜了,到現在,她也不能確定,肖東逸尋找這麼多的秘術師,到底是想幹嘛?

兩人一路出了皇宮,一切倒還算是順利!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爲傾城的讀心術,怕是這會兒連重華宮他們也出不來。

兩人一路直接出京,直奔肖天縱在城外的這處別莊!

等看到了這裡的情形後,傾城的眉心微微舒展了一些,“走吧。他們應該就在前面等我們。我們要快些趕路才能跟上他們了。”

肖東逸從密室中出來後,便再也沒有找到洛傾城!

眼看着她再一次從自己的身邊跑掉,肖東逸的臉色,幾乎就是能陰沉地下起雪來!

“傾城,你是逃不掉的!”許久後,肖東逸的脣角,竟然是又泛起了一抹的詭異之色。

事實上,等到傾城與青蘭他們會合後不久,便意識到了自己果然是沒能防住這個肖東逸!

無崖,不見了!

傾城咬咬牙,最終還是決定讓他們一行人先走,並且再三叮囑了阿正,一定要將肖東燁平安地帶回到千雪的皇宮,送到了夜墨的身邊。

“小姐,奴婢陪您一起去吧。”青蘭說着,就將孩子交到了前來接應他們的夜星的手中,“保護好小主子,我隨小姐回樑城救回無崖公子。”

夜星微微一愣,然後看向了青蘭的眼神裡,似乎是多了些什麼。

傾城主僕二人,再次重返樑城,只不過,這一次,傾城沒有選擇直接去御書房見他。

出乎意料的,傾城竟然是帶着青蘭先去了重華宮。

此時的重華宮,早已沒了往日的肅穆與莊重。雖然是經過了幾日的清洗和處理,可是這重華宮內的血腥氣息,仍然是還隱約可聞。

傾城讓青蘭守在了外頭,自己則是飛身在了屋檐之上,快速地尋找着肖天縱的棲身之地。

她知道經過了這一次的失敗,再加上了母親竟然是失蹤了!肖天縱定然是會有些難以接受這個現實,並且是精神會有些失常的。

果然,等到她找到了肖天縱時,他整個人都是有些瘋瘋巔巔的,嘴裡頭念念叨叨地,仍然是李如意的名字。

如果說他沒有抓了哥哥,意欲取了哥哥的心頭血來救母親的話,傾城對於肖天縱還是有着幾分的同情的!畢竟,自己心心念唸了十幾年的女人,竟然是說沒就沒了,的確是有些讓人接受不了。

可是當她聽到了阿正他們將那處農莊暗室裡的情形一一描述後,對肖天縱,她就只能是覺得有些有變態了!

他竟然是在使用這些邪術?

原以爲是他不過想利用秘術師的本事,來讓李如意復活!可是沒想到,他竟然是還在那處農莊裡頭使用了邪術!而且還是那種極其慘忍的邪術!

他可是堂堂一國帝王呀!怎麼能如此地枉顧一個大活人的性命?

傾城原本對肖天縱存着的那麼一點點的同情心,也在一瞬間,消失地無影無蹤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不是關心他的神智是是否清楚,而是要想辦法套出他的話,看看這皇宮之中,何處是關押隱秘犯人的最佳之地?

傾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足足是折騰了有兩個時辰,才從這思維有些不太正常的肖天縱的口中得知,肖東逸的御書房裡,同樣也是有着一處密室的!

這麼說來,無崖被關在了御書房的可能性就是極大了!

傾城得到了這個消息,心裡頭是爲無崖捏了一把汗的,畢竟,無崖失去消息,至少也是有四五天了,也不知這四五天肖東逸是如何地折磨他了。

無論是傾城願不願意,都是必須要等到次日肖東逸早朝,她纔能有機會去救人!而這一次,她則是直接就讓青蘭留在了宮外等她的消息,她已經讓無崖冒了一次險了,絕對不能再讓青蘭再冒一次險!

天色未亮,肖東逸便已經起身,身着一襲明黃色的龍袍,離開了御書房,他一走,傾城才稍稍地敢靠近了一些,緊接着,便是要試探一下,這裡到底是還有多少的暗衛了!

經過了上一次在重華宮的大戰,肖東逸最終還是動用了全部的力量,將肖天縱的所有隱秘勢力誅殺殆盡,當然,他自己也同樣是受到了重創!

這一次,傾城稍稍一試,便發現,比自己上次出現在御書房時,暗衛的人數,少了有三分之一!

這說明了肖東逸的勢力折損地厲害,畢竟他身爲一國之主,用人的地方,可是有很多,如今,這裡少了這麼多的暗衛,一是因爲損失慘重,二,則是極有可能與他爲亂四國的大計有關!

傾城小心地避開自己探查到的暗衛,然後想了個法子,打暈了一名小太監,換上了一身太監服侍,這纔是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了御書房。

御書房的管事正在一旁給幾個小太監訓話,傾城正好是藉着這個機會,就鑽進了大殿。

一進了殿門,傾城便小心地低着頭,步履輕盈地快速到了那薰香爐那裡,也不見她往裡頭擱什麼,只是將蓋子掀開,再拿了香鏟,翻動了幾下,很快,這屋子裡的香氣,似乎是就濃郁了一些。

再然後,傾城就十分滿意地看了一眼頭頂,這纔開始四處地查找機關了。

這御書房裡的機關並不難找,就在那內殿的龍牀上。

龍牀最裡側的木板上,有一個小小的凸起,傾城試着按了下去,果然,就見那宮牆裂開了一條縫,傾城四下看了無人,便直接閃身進去。

無崖的確是被抓了,不僅僅是被抓了,而且還被動了刑!

傾城一看她如此,心疼得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這麼多年了,除了當年救他時,何曾再見到過他這樣悽慘的場景?

傾城先將他解開,再拿了傷藥給他上了一些,看着他現在傷痕累累的樣子,就連穿衣服,怕是都有些困難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在那天晚上就抓住你的,還是後來你又擅自行動了?”傾城的語氣裡有責備,有心疼。

“沒有!那天晚上,我一直就潛在了那裡,沒有敢動。後來,我趁後半夜這裡的守衛鬆懈,所以,便稍微靠近了御書房一些。沒想到,竟然是意外地聽到了一些肖東逸的計劃。”

“什麼計劃?”傾城的心裡一突突,難道會是有關四國的事?

“聽他的意思,似乎是北漠的皇上被一位美人兒給迷住了,而那位美人兒,壓根兒就是他特意安排在了北漠皇身邊的。聽說,上個月,北漠皇已經是殺了一名良將了!如今,北漠的臣民,對這位新皇,可是有了一些不滿了。”

“何故?”

無崖略有些吃痛地吸了口氣,“聽說是因爲那名將軍調戲了他的愛妃。不過,還有消息稱,是因爲那名將軍言語間冒犯了那名美人兒,所以纔會如此。”

傾城聽了,愣了一下,深吸一口氣道,“美人禍國,果不其然!”

無崖瞪她一眼,“瞎說什麼呢?你自己難道就不是美人兒?”

傾城被他這話給噎了一下,催着他趕快地套上了一件兒外袍,這還是從御書房裡頭,順手抄了一件肖東逸的常服呢。

兩人才出了密室,無崖一聞這香味兒,“你用了迷藥?”

“不然呢?這裡這麼多的暗衛,你當我是神仙?”

兩人在殿內猶豫了一下,這殿內的可以迷暈了,可是這外頭的要怎麼辦?

傾城的眼珠子一轉,“你等着,藏在這裡,別亂動!”

說着,便是躡手躡腳地到了窗戶前,“喵嗚!”

門外的小太監聽了,嚇了一跳!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看看!皇上可是最討厭貓了。”

“是,公公。”

小太監一進來,便開始四處查處,連皇上的龍牀底下,也是都掀翻了一陣兒,最終自然是什麼也沒有找着。

“怎麼樣可找着了?”總管進來問道。

“回公公,奴才都仔細看過了,沒有。那貓應當是在別處吧。”

“找仔細了。千萬不能疏忽了。”

“是,公公。奴才不敢。”

總管也看了幾眼後,又抻着脖子吸了吸鼻子,似乎是也的確沒有聞到什麼不雅的味道,這纔出去了。

傾城長吁一口氣,如今這殿內的迷香藥效可是小了許多,可饒是如此,若是那總管再多待會兒,也得中了着!

正想着呢,那小太監就開始有些頭暈了。

傾城急忙將那小太監扶到了屏風後頭。

很快,兩名太監就出了御書房。

當然,在那之前,傾城得先看準了時機,不然的話,一旦被人注意,他們可是就要有麻煩了!

兩人才出了御書房的門口往左轉,走了沒幾步,傾城便感覺到了周圍暗衛的靠近,看來,他們兩個這一回想走,怕是有些難了!

即便如此,傾城倒是膽子大,直接就是接了一把無崖,回身就往回走!

等到他們兩人大大咧咧地進了御書房後,門口看着他們闖進去的幾名侍衛和太監,才反應過來。

“放肆!你們兩個狗奴才好大的膽子!這御書房也是你們想來就來的地兒?說!你們是在哪個宮伺候的?”

沒人回答!

總管正欲發火,便聽到了高呼萬歲的聲音,心裡一緊,壞了,皇上回來了!

傾城知道,硬闖是不可能了!

這裡可是紫夜的皇宮,三分之一的暗衛,少說也得有百十來人,再加上了這宮裡的萬人禁衛軍,他們兩人要是真能闖出去了,纔是真正的奇了怪了!

“是我連累了你。”無崖有些歉意道。

“胡說什麼呢?忘了你是大哥嗎?”

無崖苦笑一聲,不語。

兩人就這樣大剌剌地坐在了那軟榻上,等着肖東逸進來問罪了。

肖東逸對於他二人的這個樣子,似乎是有些吃驚,不過對於傾城會出現在這裡,卻是一點兒也不奇怪。

“傾城,你果然還是回來了!”

“當然得回來了,不然的話,豈不是叫你白等了?說吧,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以爲我上次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傾城的眸光微閃,“呵!你該不會是還在想着你要四國大亂,呃,似乎是不對,應該是三國大亂,你好坐收漁翁之利吧?我告訴你,肖東逸,不可能的!”

“是麼?你就這麼不相信我?”

“肖東逸,不是我不相信你!你已經是紫夜的王了,你還要如何?這四國的國土加起來有多大?你以爲憑你一己之力,當真就能管束得了?狼煙四起,戰火紛飛,難道這就是你想看到的?肖東逸,放手吧!不是你的,終歸也不會成爲你的,又何需強求?”

“若是我不能奮力一搏,又怎知不是我的?”

“你憑什麼就以爲千雪會亂?你憑什麼就以爲北漠因爲你送上的一個美人兒就能讓百姓們怨聲載道?你是聰明人,難道別人就都是傻子嗎?你當初派了密使出使苗疆,不也就是想要挑唆苗疆與千雪的關係?可是結果呢?”

“肖東逸,你要是真有本事,還是顧好你自己吧!”

“洛傾城,在你眼裡,我果然就是一無是處麼?”

傾城撇撇嘴,“肖東逸,你看看你將無崖給折騰成了什麼樣兒?你以爲我果真就是沒有法子逃出去嗎?我告訴你!我不是沒有法子,只是不想將事情鬧大!還有,你將無崖折磨的不成樣子,這個仇,我自然是會記下,好歹他當初也曾救過你一命吧?你竟然是恩將仇報?早晚有一天,我會找你來討回這筆債!”

肖東逸看了一眼無崖,這樣俊美得宛若是妖孽一般的人,果然還是在她的心裡佔有一定的位置的!

他原以爲,傾城雖然是不愛自己,可是在她的心裡,自己至少也是應該僅次於南宮夜的,可是現在看來,自己比不上洛華城,如今也及不上這個叫無崖的男子!看來,自己的確是做得很失敗呢。

“好!我放無崖離開,你留下。”

“不行!”無崖直接就拒絕了,“死丫頭,你要是敢答應,我立刻就在你的面前自盡!”

傾城一翻白眼兒,“你少來!別烏鴉嘴,自什麼盡?”

傾城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臉上揚着十分溫柔優雅的笑,“肖東逸,你果然是執着呢!不過,貌似我們真的不是一路人。既然是語言上無法溝通,那麼,我們就只好用武力來解決了!”

“你要跟我動手?”肖東逸的脣角往上一勾,“你可是要想清楚了,這裡可是紫夜。你確定一旦動武,你們就能順利地逃出去了?”

“我不一定能贏得了你外面的那麼多暗衛。”傾城笑道,還有後半句沒有說出來,可是我想贏你,未必就不可能!

不待肖東逸仔細地分析這句話,傾城手中的長劍就已經是揮舞了上去。

肖東逸接了她一招後,纔看清楚,這正是懸在了自己龍牀一側的寶劍,鋒利的很!

殿內的打鬥聲自然是引來了圍觀的人無數!

傾城卻是絲毫不懼,而肖東逸也沒有下令要讓那些暗衛動手的意思。

兩人交手已有近百回合,肖東逸一招不慎,竟然是被傾城突然拋出的白綾纏住了身形!瞬間,整個人就被縛住了手腳,纔剛剛來得及擡起頭,肖東逸就感覺到了脖子上一涼。

“你輸了。”

“所以呢?”肖東逸不急,反倒是笑了。

“讓你的人都閃開,我和無崖要出宮。”

肖東逸聞言,笑容更擴大了些,“如果我說不呢?”

傾城的鳳眼一眯,“你以爲我不敢殺你?”

“殺了我,你們也出不去,不是嗎?”肖東逸在賭,他不相信傾城會真的痛下殺手!

傾城雖然是猜中了他的心思,可是她也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殺了他?不成!那樣的話他們就都得死在這兒。可是不殺他?他卻偏偏又不肯配合!

傾城再次眯了眯眼,眼神中原本的陰冷,已是更多了幾分的寒凜,“肖東逸,我可以不殺你,可是你也應該知道,如今我千雪三十萬大軍壓境,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吧?”

肖東逸的眼神閃了閃,“你什麼意思?”

“你說我什麼意思?如果我和無崖不能在三日之內回到千雪,那麼,你就等着你們的邊關被破,城池被收吧!”傾城說着,嘴角竟然是還浮上了一絲笑,“你說,如果我死在了你這紫夜,阿墨到時候會怎麼做?”

“洛傾城,你瘋了?”肖東逸大概已經猜出了她到底是想幹什麼。“你別忘了,這裡可是紫夜的皇宮。”

“無崖,你還能動吧?”不理會他,傾城徑自看向了正在爲自己整理衣衫的無崖。

將身上的太監服又給扒了,換上了一套絳紫色的衣裳,雖然不是大紅色的,但好歹也是與紅色挨點兒邊了。

“嗯。沒事。”

“行了,別再臭美了!”傾城的嘴角抽了抽,這都什麼時候了,他竟然是還有心思爲自己換了套衣服,於梳理了一下凌亂的頭髮!

如今再看?哪裡還有原先那悽慘的樣子?

傾城將手中的劍交給了無崖,“我點了他的穴道,一時半會兒,他應該是衝不開。不過,要辛苦你來連推帶拉地帶着他往外走了。”

出了御書房,外頭已是有了大批的侍衛圍了上來。

“都退開,否則,你們的主子,可就是第一個沒命的。”傾城冷聲威脅道。

無崖看着外頭密密麻麻的人羣,心中一緊,這根本就是沒有辦法逃出去的!

先不說這些人的身手如何,單是隻要肖東逸給出一個信號,那麼他們如何能防備得了這四面的冷箭?

果然,臺階兒才下了一半兒,傾城就察覺到了不對。

肖東逸笑道,“傾城,我說過,你們出不去的。這裡這麼多的守衛,你們挾持的,可是紫夜的皇,他們怎麼可能會放過你們?”

傾城不語,緊抿了脣,好一會兒,才下定了決心,將無崖手中的劍接過,“你先走。”

“傾城!?不行!我不可能丟下你一個人的!”無崖面色堅決,執意不肯。

不料傾城竟然是將長劍直接就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快走!不然的話,我寧願立刻死在這兒!”

其實無崖心裡頭明白,現在這種情形,他們兩個根本就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利用傾城來保住自己,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可是他不能這麼做!

“死丫頭,你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

“妖孽,趕快走吧。只要是我們都活着,一切,自然就還會有機會。”

還會有機會?

無崖微微愣了一下,然後看到了傾城眼神中的堅執,他明白,傾城一旦是做了什麼決定,輕易是不會更改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明白,憑着傾城的本事,若想要逃離這裡,也並非是沒有可能!自己留在這兒,反倒是她的拖累了。

三日後,邊關。

南宮夜以太子之尊,親自出徵,以紫夜皇竟然是擄走了他剛剛出生的兒子爲由,大舉進攻。

又一日,北漠傳來消息,新皇所寵之妖妃,被宮中數名太妃,趁着皇上上朝上際,一杯鴆酒賜死。新皇痛不欲生,一夜白髮!

蒼溟女皇下旨,全力配合千雪國的大軍,攻打紫夜,務必將長平公主所生的小公子救回。

對於南宮夜的這種所謂的師出有名,肖東逸自然很是惱火,他總不能迴應說是他們已經將那個小東西救回去了吧?若是如此,那自己豈不是等於承認了,自己的確是讓人擄了那個小東西來?

原本肖東逸還是有着幾分的勝算的,他是篤定了,南宮夜最終顧慮到傾城的名聲,不會以此開戰,可是他沒有想到,南宮夜竟然是這般地狡猾,直接就以這種藉口,開始攻打紫夜了!

邊關的戰報如飛雪般地頻頻傳入宮闈,肖東逸因爲邊關戰事,而忙得不可開交,御書房內,幾乎是燈火長明,晝夜不熄。而春華宮內,傾城則是十分好性地抱着一隻小軟枕,看着外頭的兩隻貓打架。

青蘭立於她的身後,在傾城答應留下的當天晚上,她就被接進了宮來。

“小姐,您真的是一點兒都不着急嗎?”

對於小姐在這個裡想,竟然是還有心情拿着一條魚來逗弄兩隻貓,這讓青蘭的心裡,很是不解。

“急有用麼?肖東逸自己想不開,我們不是也沒有法子?便是出了這春華宮,外頭的宮門重重,我們如何能纔出得了宮?倒不如就安心在此住着,好歹,也是有吃有喝的,不是嗎?”

青蘭的嘴角動了動,她是真不明白,那個肖東逸到底是看上自家主子哪一點了?

肖東逸向來厭惡貓,可是小姐卻偏偏讓人在這春華宮裡頭養了十幾只貓。幾乎就是走到哪兒都能看到!

肖東逸一來,小姐不是去睡覺,就是假裝累了,對他不理不睬,饒是如此,也未見那肖東逸鬆了口。還真是奇怪了!

青蘭覺得自家主子人漂亮是漂亮,只是這性子向來是有些古怪的,想起一齣兒是一齣兒,而且還總是傲嬌的很!原以爲,這世上能受得了主子這性子的人,也不過就是一個太子爺了,沒想到,這個肖東逸,竟然也是能受得住!

當然,這種想法只是偶爾纔會有,大部分的時候,青蘭還是覺得她家小姐是天底下最好的,最完美的女人,能與小姐相伴一生的人,鐵定是十輩子才修來的福氣!

所以說,人往往就是這樣矛盾,總是會在不經意間,就會來回地轉換自己的想法,而自己還偏偏每次都覺得自己想的是對的!

傾城這些日子被困在這裡,卻是忽然就想明白了許多事!

傾城的眉毛微微動了動,然後起身回了殿內,一道白光閃過,自己的寵物小花梨,終於回來了。

“噓!”眼看那小花梨興奮地就要吱吱,被傾城的一個手勢又給逼了回去。

將小花梨身上的那個小竹筒取下,總共也不過才自己的小指那般長,然後再將裡頭的紙箋拿了出來,仔細看了,眉間一鬆,兩手一合,再一分開,桌上,便已是多了一些白色的粉末。

“做的不錯,不過,要等到回去後纔有得獎賞。來。”說着,那小花梨順勢就鑽進了她的袖子裡。

“小姐,肖東逸來了。”

傾城淡淡一笑,深吸了一口氣,“也好,話說清楚了,也就該結束了。”

青蘭一怔,隨即一喜,小姐的意思是說她們可以離開這裡了?

肖東逸進來,難得地,傾城正坐在了一把交椅上,笑吟吟地看着他,“很累?”

肖東逸很快回過神來,面色的疲憊,想掩也是掩不住的。

“你都知道了?”

“御書房如此熱鬧,主戰與主和兩派鬧得不可開交,我豈能不知?這春華宮,你只是布了侍衛不許我出去,可沒說不許我打聽消息吧?”

肖東逸眸光有些深沉地,緊緊地盯着她,“你很得意?因爲他終於爲了你而發兵了?呵!這算是什麼?衝冠一怒爲紅顏?”

“不!肖東逸,你說的恰恰相反!我無意於看四國狼煙四起,這一點,早就與你說過了。只是奈何你不肯聽罷了。如今北漠的皇上無心於正事,整日悲愴度日,無論他是否知道那個女子是一名棋子,他都是付了真心。肖東逸,你企盼的四國大亂,現在,全都聚集到了你這裡。”

“別說是蒼溟國也插手了,就單單只是一個千雪,你們也未必就能抵擋得了!而且,我聽說,紫夜,已經接連丟了三座城池了!肖東逸,你確定,要讓紫夜在你的手中,徹底地化爲虛無嗎?”

“你篤定了我會敗?”

“不!我不是說你會敗!自古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傾城起身,難得的一臉平和地看着肖東逸,“我知道你一直執着於什麼。可是肖東逸,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任憑你想破了頭顱,亦是無用!這一點,就像是你的父皇,不就是這般?”

傾城輕嘆一聲,肖天縱一生爲了母親,癡情至此,甚至是爲了救活母親做下了那麼多的傷天害理的事,可是結果呢?得不到,終究還是得不到!無緣,便是無緣!

十幾年的籌謀,到了現在,只是換得了一個一無是處!甚至是連她的屍體,他也再不可能得見一眼了!

肖東逸不語,相較於前一陣子的陰鷙,現在的他,心態更爲平和了一些,可是有一點,他心裡卻很是肯定,他愛洛傾城!而且是非常非常的愛!哪怕是當真要讓他爲了她,而覆了這整個江山,他亦無悔!

“肖東逸,其實,我一早就知道你是在打那些秘術師的主意。因爲,傳言,最頂級的秘術師有一項極爲逆天的本事,便是可以窺探過去,預見未來!而蒼溟的沉香國師,便是這個中翹楚!奈何他是蒼溟國師,又是身手極佳,你沒有辦法籠絡到他,就只能是開始打起了重華宮的主意,我說的可對?”

肖東逸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重華宮一戰,秘術師也是損失慘重。如今留下性命來的,也不過才十餘人。而原本父皇安排在了農莊裡的那幾名秘術師,則是無一例外,全都死了。”

說到此處,肖東逸的眸光暗了一下,“傾城,外頭的那些事,也都是你吩咐的吧?”

傾城抿脣一笑,燦若星辰,“外頭農莊裡的,不是什麼秘術師,你想多了。最多,也就只能是稱其爲修煉邪術之人罷了,這種人,死不足惜!”

“這麼說,果然是你安排的?”

傾城不置可否,“肖東逸,這些都不是問題的關鍵。關鍵是,你竟然是真的打算要藉助了秘術師的力量,來爲你的紫夜籌謀嗎?你當真以爲這秘術師便是你有力的助手嗎?秘術師再厲害,如何能抵得過那千軍萬馬?他們即便是當真有了通天的本事,又如何來助你奪回那三座城池?”

肖東逸緊擰着眉,不知在想着什麼,始終是不發一語。

“肖東逸,你醒醒吧。你當真要拿這整個紫夜來開玩笑?我不愛你,不喜歡你,不可能會與你共度一生,這一點,其實你是再清楚不過的。只是你自己不願意相信這一點而已,你一直在自欺欺人!”

肖東逸的面色一僵,隨即眸中似乎是有着一簇極小的火焰在跳躍着,“傾城,我待你如何,你心中當真就一點兒感覺也沒有麼?我知道先前我對你用了同心蠱,是我不對。可是我也後悔了!我當初便盯上了父皇的這些秘術師,最想做的,就是解除了你我之間的這種所謂的情動關聯。可是我沒有想到,我雖然是僥倖得了一名,可是他卻也無可奈何。”

“我以爲也就只能是這樣了。沒想到你竟然是找到了解開同心蠱的法子。錐心之痛,我比你更勝十倍,這一點,你不可能會不知道!我試着讓自己去恨你,去討厭你,可是我做不到!只要是一聽到了你的名字,我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要聽一聽你的近況,打聽你過得如何。傾城,南宮夜對你是真心的,難道我對你就是虛情假意麼?”

“不!我從未說過你對我是虛情假意!只是因爲我心裡已經住進來了一個人,再也裝不下其它人了!這一點,很早以前,我就告訴過你了。不是嗎?”

“不!你不能對我如此殘忍!”

“爲什麼不能?肖東逸,你對我是真心也好,是真情也罷,哪怕是你爲了我掏心掏肺,這些我都看不見!我也不會感動!因爲我不愛你。”

“你不愛我,所以無論我做什麼你都是視而不見的,對嗎?”肖東逸苦笑一聲,“穆太妃有一句話說得極對,我們肖家的男子,個個癡情,父皇如此,我亦是如此。洛傾城,哪怕是你分給我一絲憐憫,你都不肯嗎?”

“感情的事,是緣分,是心與心的互通。憐憫?那不是愛!”傾城說罷,低頭想了一會兒,輕嘆一聲,“肖東逸,如果不是因爲我顧念着天下蒼生,你以爲我會在這兒跟你說這些?你今日之所以會來這裡,是因爲你接到了阿墨最後的警告,不是嗎?”

肖東逸的神色一震,“你竟然是連這個都知道了?”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若是再不肯放我出宮,那麼,你要眼睜睜地看着阿墨,開始屠城麼?那可都是你紫夜的子民!都是你這個皇上的責任!肖東逸,爲了一個女人,背上了千古罵名,值得麼?”

“是呀,爲了一個女人,值得麼?呵呵!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南宮夜不會真的屠城?誠如你所說,爲了一個女人,值得麼?”肖東逸的眸光閃爍,顯然自己也是在自嘲,這是何等的飄渺的一點點希望。

“你該知道他是什麼性子的人!你們明裡暗裡打交道多年,他會不會真的屠城,你比我更清楚!”

傾城話落,不自覺地,便蹙起了眉,事實上,她是真的希望阿墨不要一時衝動,真的下令屠城,那樣的話,他殘暴惡戾的名聲,可就真的是再也無法挽回了!

雖然是他打着的是救子的旗號,可是這也不能成爲他屠城的理由!

數萬條性命,如今可就是在肖東逸的一念之間了!

傾城承認自己其實是很自私的,她不希望自己的阿墨爲了自己,而背上了那樣的罵名,甚至是剛剛,她覺得跟那數萬百姓的性命來比,竟是及不上他的名聲重要!

傾城苦笑一下,自己什麼時候,竟然是也變得如此地心胸狹隘了?

“如果我堅持不放你離開呢?”許久之後,肖東逸才有些沒有什麼力度道。那聲音輕飄飄地,甚至是讓傾城感覺到了一種淡淡的絕望在裡頭。

傾城的眉心一蹙,“肖東逸,我保證,只要是你讓你離開,讓我阻止了阿墨的舉動,那麼,我會想辦法讓他退還你的城池,具體能退還多少,我不能保證。我這樣,已經是能爲你做出的最大努力了。”

肖東逸的身子微微一僵,“傾城,你不恨我?”

“恨!怎能不恨?同心蠱給你帶來了錐心之痛,你以爲我就好受了?還有,我的兒子被你擄來,身爲母親,我要承擔了多少的害怕和恐懼?這些心理上的傷害,肖東逸,你以爲我這一生能忘了麼?”

肖東逸的眼神有些恍惚,是呀,自己做了那麼多傷害她的事,她爲什麼不恨自己?她怎能不恨自己?

也罷!既然是恨着,那就讓她多恨自己一些也好,至少,在他的心裡,還是有着自己的一席之地的,哪怕是恨着,只要是她記得自己,也是一種牽掛!

肖東逸輕闔了闔眼,再深吸一口氣,“走吧,我親自送你出宮。”

傾城看他果然是想通了,心下稍安,這已經是最好的解決問題的方法了!至少,自己可以阻止阿墨製造更多的殺孽!

兩人出了春華宮,青蘭在後頭小心翼翼地跟着,生怕他會派了人在暗處跟着,然後再對小姐不利。

兩人都是選擇了步行,誰也未曾開口要乘軟轎。

肖東逸想得很簡單,既然這有可能是他二人相處的最後的一段時光了,那就不妨儘量地讓它變得長一些,久一些!

“從我這次回來,你整個人的態度,與之前有了很大的改變。”

“你知道嗎?在你進入了重華宮寢殿,燃上了那些迷藥的時候,我就知道,其實你一直是有機會將我迷暈,甚至是殺了我,可是你一直沒有這麼做。”

“所以你的心裡認定了我會對你心軟?”傾城略有些好笑地問道。

肖東逸也不知是想通了,還是何故,竟然是也輕笑了起來,“或許吧!反正,那會兒,我就覺得,或許,從一開始,就是我錯了!是我自己選擇了陷入感情的泥沼之中。從一開始,就是你明確地拒絕了我,是我自己不甘心!現在我明白了,感情的事,強求不得!就像是父皇,到頭來,還不一樣是一場空?”

“是呀!情之一字,最是傷人,你的父皇被傷至此,可是我的母親,又何嘗不是受害者?如果不是你的父皇從一開始就流露出了對我母親的渴望,那麼,或許我母親就不會死。”

“罷了,多說無益。”肖東逸說着,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重華宮一眼,“那裡,如今已經是撤掉了所有暗衛,已同平常的宮殿沒有什麼不同。只不過,既然是父皇專寵穆太妃的名聲已經傳出去了,就還由着它吧。”

傾城笑笑,“你就不怕若是我走了,阿墨和哥哥他們,會繼續對紫夜用兵?”

“不會!我信你!”肖東逸說這話時,止住了身形,眼睛,則是直直地看着眼前的傾城,眼神裡的貪戀,毫不遮掩!

傾城也不動,就任由他看着,她雖然是不能理解肖東逸的一些行爲,可是至少,就讓他們這些人的一些恩怨,就此打住吧。以後各過各的日子,便是再好不過了!

兩人已經是到了宮門口,旁邊還停了一輛再平常不過的馬車,青蘭微微一愣,這馬車看着有些眼熟呢。

從馬車裡下來了一個人,正是穆太妃。

她的妝容精緻,舉止優雅,“這是要走了?皇上果然是捨得?”

“有勞穆太妃費心了。本宮今日一別,怕是以後再不得相見了。”

“南宮太子妃稍候,你不是一直好奇我是如何得知了那玉骨桃花扇的嗎?正好,今日本宮就在此爲你解謎。”穆太妃笑着說完,便讓人從馬車裡頭取出了一幅畫。

畫面徐徐展開,裡頭赫然正是與那玉骨桃花扇上的畫面一致!

這讓傾城分外地吃驚!

能將兩幅畫幾乎是畫得一模一樣,只是有了大小之分的,絕非是普通的文人可以臨摹出來的。

眼看那畫卷就要完全展開,穆太妃的眸光一寒,握着畫軸的手,突然就是一抽,手中赫然多了一柄寒光凜凜的匕首!

肖東逸幾乎就是出於本能的反應,直接就是將傾城往後一拉,穆太妃的匕首,直接就沒入了肖東逸的左胸!

幸而肖東逸手剛剛來得及將穆太妃的手腕制住,這才使得那匕首的刀刃,並未完全沒入,否則,肖東逸怕是立刻就沒命了!

衆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看到了穆太妃竟然是行刺了皇上?

穆太妃被傾城一掌拍飛,然後快速地點了他身上的穴道止血,再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瓷瓶,給他喂下了一顆藥。

“肖東逸,你不會有事的。千萬不能有事!”

穆太妃吐了一口血,身子已然是動彈不得,冷眼看着這一切,似乎是心有不甘。

“不!洛傾城,你該死!”

“穆婉兒,你閉嘴!”傾城直接就是暴喝了一句,然後纔看着懷裡的肖東逸,“我給你服了藥,暫時護住了你的心脈,你放心,你不會死。只是暫時不能隨意地移動你。”

重華宮的瑾姑姑不知何時趕來,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亦嚇壞了,連忙吩咐道,“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點兒去叫太醫?”

傾城看了她一眼,不語,隨後便看到了氣喘吁吁趕來的肖天縱。

肖天縱一看到了兒子被刺,穆太妃被打傷,而那捲畫,正有些孤零零地躺在了那裡,上面,還被賤上了一絲血跡。

“我的畫!如意!這是如意畫給我的。如意。”

肖天縱將畫匆忙地捲起,似乎是害怕被人看見,“這是如意給我的,你們誰也別想要偷走!”

仍然是有些神志不清麼?傾城的眼神裡,略有些失望。

不過,當看到了肖東逸胸前的那把匕首時,肖天縱似乎是呆怔了片刻,“逸兒!你怎麼樣?是誰?是誰將你傷成了這樣的?”

肖東逸此時哪裡還有力氣說出話來,傾城冷聲道,“穆婉兒!”

肖天縱看了看倒在血泊中,已是眼神有些恍惚的肖東逸,再看了看手中的畫卷,眼睛裡似乎是突然就多了一絲清明。

“你走吧。”

傾城一愣,她原以爲肖天縱已經是徹底地神志不清了,可是沒想到,擡頭看到了他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而且,那眼睛裡,似乎是還閃爍着極爲複雜的光茫。

“你走吧。越快越好,以後,都不要再出現在逸兒的眼前了。”

傾城偏頭,肖天縱即便是恢復了神志,也沒道理會突然就讓自己離開吧?難道他不怪自己?

“你,你當真放我走?”

“走吧。你只要是記得,你答應過逸兒什麼,還有,他爲了救你,如今可是九死一生。”

傾城一時語塞,這個肖天縱,怎麼突然之間,就變得有些怪怪的?

來不及多想,青蘭直接就扶起了傾城,主僕二人,在這有些詭異地氛圍中,就這樣有些荒謬地離開了紫夜的皇宮。

看着傾城的身影越來越遠,影像越來越模糊,肖東逸原本是憋着的一口氣,也終於是再也堅持不住,頭一偏,暈了過去!

穆婉兒被人擡回了重華宮,至於是否重懲,沒有人知道。

肖天縱這位太上皇,突然臨朝,下旨與兩國請和。

傾城終於在三日內,趕到了邊關,確切地說,是趕到了夜墨正準備屠城的允州!

這裡,可是他們於昨日前,剛剛又攻下的一座城池。

傾城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細說了,夜墨雖然是有些不悅,可是一想到了肖東逸到底還是在關鍵救了她一命,便也只好作罷,與李華州一商量,兩國將原本搶佔下來的四座城池,全部退還,只是有一樣,要求紫夜的邊防後退了二十里。

如此,就等於是兩國的邊防,分別向着紫夜的方向,推進了二十里。

另外,李華州與南宮夜下令,在退還四城前,將他們各城的府庫,直接就大弄,全部分給了當地的百姓。自己的軍隊,卻是未取一釐一毫,然後,便是要求了紫夜,分別爲兩國送上白銀二十萬兩,以作賠償。

這樣的條件,已經是相當的婉轉了!

至少,他們的城池收回來了,那可是再多一個二十萬兩,也買不回來的!

瑾姑姑奉命一直守着穆太妃,說是照顧,倒不如說是監視,才更爲貼切。

瑾姑姑將外頭的事情每日都與穆太妃說上一遍,說也奇怪,那日的重華宮大戰,這位瑾姑姑卻像是完全消失了一樣,如今,再次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裡,竟然是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穆太妃躺在了牀上,如今,她四肢的筋脈盡碎,已是動彈不得,聽到了瑾姑姑送來的消息,竟然是詭異地一笑。

“呵呵!還真是天真呢!這個洛傾城,還真是蠢!明明自己的手上就是拿到了紫夜國百年前的寶藏,卻偏偏是不知道在哪兒!鑰匙到手了,卻是一點兒頭緒也沒有!真是蠢!”

瑾姑姑的眼神微閃,態度恭敬道,“娘娘,奴婢實在是不明白,您又何苦冒險去殺她?您是一個柔弱的女子,那洛傾城可是有着極好的身手的,您這又是何必?”

“你不懂!洛傾城的手上有那寶藏的鑰匙,只要是找到了那把鑰匙,那麼,我就能找到了紫夜皇室先祖,埋藏下來的開國寶藏!如此,我還有何懼?”

“娘娘,您要寶藏有什麼用?”

“怎麼沒用?這寶藏就是我的護身符。只是可惜了,最終還是功敗垂成。”

“娘娘,您就算是殺了洛傾城,那鑰匙您也未必就能拿得到呀。”

“哈哈!你以爲我拿不到?那玉骨桃花扇,我早就拿到手了!”

玉骨桃花扇?一把扇子,竟然就是那開啓寶藏的鑰匙?

“可是,太上皇似乎是也一直在找這把扇子,不過後來得知在洛傾城的手上後,似乎是就不再急着找了。”

“那是因爲洛傾城只有那把鑰匙,是無法開啓寶藏的。還需要肖東逸身上的某樣東西才行。”穆婉兒說完,接連咳嗽了幾聲,“肖天縱,你果然是心狠,我如今這樣,你卻是仍然不肯讓我死,反倒是拿了靈藥來吊住我的命!肖天縱,它日,我便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瑾姑姑眯了眯眼,仍有不解,“可是娘娘,您又爲何一定要殺了洛傾城呢?那扇子,您不是已經拿到了嗎?”

“呵呵!殺她?我殺不了李如意,我自然就是要殺了她的女兒!誰讓她們母女倆生了一張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臉?洛傾城她該死!”

瑾姑姑默了默,這聽上去,這聽上去,似乎是有些偏執地變態意思。

千雪,皇宮。

皇上的身體已無大礙,只是不知何故,總是感覺到了疲累,故而將一國之政事,盡數扔到了太子的肩上,他自己則是以養傷爲由,深居後宮,極少出來。

如今後宮中除了德妃外,也沒有什麼特別讓皇上瞧着順眼的人了,所以,這皇上的日常寢食,也都是由德妃照顧。

皇上無事時,就是讓人將小連城抱進宮來,逗弄一番。

夜墨忙得昏天黑地,可是皇上倒是含飴弄孫,日子過的倒是愜意。

北漠新皇心傷不已,直接傳位於自己的胞弟,竟然是一夜之間,消失於宮闈之中,自此,再無人見過那位以文采著稱的北漠新皇。

這位登上了皇位不足兩年的新皇,很快,就被人們遺忘了。

同時傳出的,還有那位被後宮太妃們賜了毒酒的妖妃的屍體,也是不翼而飛!

後來有人說,曾在北漠最爲偏遠的一處沙漠裡見過他們,緊緊地摟在了一起,至此都分不開。還有人說,那位新皇將妖妃的屍體火化,置於一個錦囊之中,陪着他一起走遍了天下的萬水千山!

當然,這些終歸都是傳言,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是去了哪兒!而洛傾城對這位壓根兒未曾謀面的北漠皇,則是有些同情,帝王動了真情,果然,最終倒黴的,都會是那些柔弱的女子!而其實受傷最深的,卻往往是那位帝王!

正如肖天縱,再如肖東逸!

傾城自回來後,便被夜墨給扔進了靜園,然後,他自己則是消失了足足有一個月後,纔再度出現。

這晚,外頭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傾城本也毫無睡意,一個月了,她是真不知道該如何去哄那位閻王爺了!

她知道自己做錯了,將自己轉身於險境,是她最最不該的!可是沒有辦法,她總不能讓她和無崖都死在那兒吧?當然,肖東逸倒也不一定會殺了他們。

傾城思來想去,最終想到了一種可能,就是他在怪自己兩度住進了春華宮!

莫不是他在懷疑自己的貞節了?

傾城的心裡難免有些堵,有些失望,若是如此,這樣的男人,她嫁來何用?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了,這日子還過得下去嗎?

不過,轉念又一想,當時的情形,也的確是不能怪夜墨多想,誰讓自己一時膽大呢?

越想越睡不着,乾脆,直接就着了一身的中衣,出了房門,站在了廊道之中。

身形纔剛站穩,就看到了不遠處正立了一道身影,更準確地說,應該是兩道,其中一個,正是倒黴的小德子,在一旁給太子爺撐着傘呢。

四目相對,說不盡的纏綿緋惻,道不盡的溫柔情深。

視線交織,宛若絲緞,柔軟、溫暖。

兩人相隔不遠,夜墨眸底的深色,傾城自然是看得真切明白。原來,他不是不想自己,只是一直都在極力地剋制着,這是爲了要她一個教訓麼?

傾城的身形剛動,夜墨卻比她更快,直接就飛身過來,剛快要出了廊道的傾城一把擁住,力道之大,幾乎是要將她揉進了自己的骨血裡一般。

“丫頭,你可知道我有多你!可你每晚都是睡的那樣香,你還真就是個沒有良心的!”

每晚?

傾城的脣角一勾,淺淺柔柔的笑,浮在臉上,眸子,也是比先前更爲亮燦了許多。

原來,不是不想,而是太想!

這一晚,夜墨光明正大的進了靜園,宿在了寢室之內,接下來的三天,兩人都是未曾踏出房門一步!

直到來了客人,傾城才百般嘮叨地踢了夜墨一腳後,總算是見到了外面的太陽!

瑾姑姑的出現,讓夜星等人大爲意外。倒是小阿邪,表現得平平常常的,“這麼晚纔回來?”

瑾姑姑一笑,伸手在臉上一撕,露出來一張俏生生的臉,不是青衣,還會是誰?

一見到了傾城,青衣便雙手奉上了一個盒子,“屬下總算是不付小姐之託,東西取回來了。”

傾城將盒子打開,裡面靜靜地躺着的,正是她的那把玉骨桃花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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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是上傳了。飛雪知道里面還有一些事情沒有交待清楚,可是這一章實在是寫不下了!因爲後臺是要求不能超過五萬字的。飛雪又不想弄個上下來吊着大家的胃口,所以,關於其它的一些問題。比如說穆婉兒究竟是如何拿到的玉骨桃花扇,小洛洛究竟如何了等問題,都會在後面的番外中給大家一個解釋。文文總算是完結了,謝謝大家長久以來對飛雪的支持和鼓勵,以及包容和寬慰。謝謝大家了!另外,飛雪的新文《風華夫君錦繡妻》一直在正常更新中,希望大家也能移步,過去看看。謝謝大家了!如果說有意向加羣的朋友,羣號:171473757。羣名:佳人若夢!這樣俗的名字,可不是我取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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