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麻煩來了!

又過了兩日後,一行人決定回京。

當傾城因爲最終讓肖東燁自己認清了身世,正沾沾自喜時,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自己這一趟,似乎是又白跑了。

玉骨桃花扇裡的秘密,依然是沒有解開,而且貌似還被肖東燁給利用了一把!

想到昨天晚上,他們三人的密議,傾城覺得自己當真是有必要去查一查那位穆貴妃了!

好像是所有的事情都與她有關,又好像其實什麼事都不會是她做的。這樣的一個人,很難不讓人對她生疑。

其實,在這件事情當中,受傷最爲嚴重的一個,應該是肖東燁纔對!

夜墨似乎是也覺得肖東燁的表現太過淡然,很明顯,他是在剋制了自己的情緒。

“阿墨,這一次,肖東燁說是利用了我們,倒不如說,是他幫了我們。如果不是他,萬一哪日端木婷嫣再被肖東逸給利用,那麼他們要對付的人,極有可能就會是你,而且,無論是手段還是佈局,都會心思更加縝密。”

“我知道,其實,肖東燁他。”夜墨話說了一半,他也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繼續這個話題了。事實上他們都明白,肖東燁既然是布了這個局,就已經是表明了他自己的態度和立場。他到底還是千雪國的人。

“昨天晚上,肖東燁的要求並不過分。阿墨,我們應該照顧一下他的情緒。其實,若是換了旁人,還不知道要消沉多久,或者是傷心多久!可是他沒有。足見這些年,定王和肖天縱對他的培養,是何等的盡心。”

夜墨挑眉,眸底略有不解。

“你想,若不是自小就將肖天燁的心性磨練得很是堅韌,突然間讓他得知自己並非是定王的親子這一件事,便足以將一個正常人的精神給打垮!畢竟,在紫夜,定王府三個字代表了什麼,大家都知道。更何況,肖天燁不僅僅是知道了這些,還知道了自己竟然是被他最尊敬的兩個人聯手給偷到了紫夜的!你說,他的心裡怎麼可能會好受?”

“這倒是!”夜墨點點頭,“突然得知自己的身世秘密,任何一個人在短時間內也是不可能接受的。這也就是早先我的人來報,說是肖東燁突然有一陣子沉迷於聲色場的原因吧?”

傾城點點頭,“他選擇了這樣的方法來讓自己慢慢接受,可見他也是一個相當理智的人。阿墨,無論將來他如何,我們都不能薄待了他。人都說生恩不如養恩重。可是他雖然糾結過、消沉過,始終還是選擇了血緣。”

“我明白,其實這樣也不錯。”

“呃?”傾城偏頭看他,等着聽他的下文。

夜墨的脣角彎了一下,“若不是他被人抱到了紫夜,陰差陽錯地成了定王府的世子爺,怕是現在,他可能已經早已不在人世了!肖東逸能活到現在,除了他自己的機敏和當初良妃的庇護,所仰仗最多的,不外乎是肖天縱爲他安排的大量人手。”

“這倒是,不然,就衝着鳳氏和武惠兒的手段,那肖東逸也是不可能活到了現在。就是你,不也是小小年紀就送到了蜀地?”

夜墨再不說話,想到了昨晚上三人商議出來的結果,如今最要緊的,便是先回到京城,然後再靜等他的消息了。

一行人收拾妥當,只是將無崖和端木婷嫣留在了北地的一處小鎮上,還好端木婷嫣此次出來,自己帶了丫頭,不然的話,無崖是說什麼也不肯留下的。

對於無崖的彆扭,傾城只是有些無奈,而對於端木婷嫣來說,心裡頭難免會添了幾分的苦澀。在她看來,無論自己傷沒傷到洛傾城,自己都是對她動了殺意了,這讓向來溫婉的她,當真是一時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儘管傾城多次表示了她是被人給下了藥,讓人利用了,可是端木婷嫣仍然是不能釋懷。

她不愛說話,再加上現在相處的這些人,又都不是她的親人,即便是相識,可是關係也並非是特別地好,連個傾訴心裡頭的對象也沒有,只能是默默地忍了,再加上身上的痛,端木婷嫣只覺得人生在世,還有誰能比她更辛苦呢?

無崖看她如此,只以爲是她的身體太弱,經受不了這種身體上的痛楚,只能是想法子在用藥上再小心一些。

端木婷嫣一想到了自己先前關於桃花林的記憶,竟然是被人強加的,多少就有些不舒服。

雖然是無崖他們沒說,可是她自己也明白,自己被人利用了,而且是還專門用來對付太子妃的!端木婷嫣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負累,總是給人惹麻煩。

可是現在傷成了這樣兒,動一下都是困難的,自然更是別想着離開了!

無崖倒是沒有想那麼多,反正在他眼裡,端木婷嫣就是一個極其柔弱的姑娘,她這樣的人,你指望着像傾城一樣獨立自主?那是不可能的!而且,要嚴格說起來,也不是她的錯,畢竟,她不會武,又沒有什麼防人之心的經驗,被人利用也是在所難免,好在這一次是肖東燁利用了她,若是換成了肖東逸,怕是纔是真的慘了!

所以,這樣一想,又覺得經過這一次的事情,他們的防衛措施就更爲完善了一些,倒也不算是壞事!

而且,若不是肖東燁的突然出手,端木婷嫣被人利用的事,也不會在這會兒暴露出來,如此,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倒是應該謝謝肖東燁了。

而傾城等人才剛一出北地,原本是被秘密看押的肖東燁,竟然是被人劫走了!

聽到了這個消息的時候,夜墨正是懷抱溫香軟玉,眼皮連擡也不擡,直接吩咐了一聲,“知道了。讓他們四處搜捕。”

傾城聽了撲哧一笑,“你這人,快起來!再怎麼說他也是我們的俘虜呀,你這般地態度,就不怕肖東逸會起疑?”

“你怎麼就知道是他的人?爲什麼就不能是定王的人?”

傾城輕笑,“好好好!就是定王的人,行了吧?快起來,好歹也得去外頭露個面,勘察一下現場纔對。”

夜墨很是不甘願地披了件外袍,在外頭轉了一圈兒,又表現得極爲惱怒的樣子,下了一連串的命令後,便回到了房間。

傾城早已是穿戴好了,看到他進來,只是快速地瞄了他一眼後,直接就繼續在窗口關注着下頭。

“看出什麼來了?”夜墨上前,輕輕擁住他,頭直接就埋在了她的脖頸間。

“別鬧!”感覺到了他的氣息噴灑過來,傾城只覺得癢癢地,推了他一下無果後,也不再理他。

看了一會兒,傾城才道,“來人劫走了肖東燁,很顯然不是定王派來的,就是肖東逸了。阿墨,我突然就有了一個很大膽的想法,你想不想聽聽?”

“你說。”

傾城小聲地嘀咕了幾句,引得夜墨的一陣輕笑,“你果然是狡詐,這樣的法子竟然是也能想得出來?”

傾城故作羞惱狀,“嫌我狡詐麼?哼!我似乎是忘記了,我可是現在流傳甚廣的天命邪妃呢,你莫不是怕了?”

“呵呵。是呀,我此生不懼任何人,只怕你一個。”

傾城眉眼頓時含笑,“我怎麼聽着這麼肉麻呢?你說,若是讓你的三軍將士們也聽到了這樣的說法,會不會覺得你是吃錯藥了?”

“不!他們會以爲我是被你給迷得神魂巔倒了。”

“那我豈不是成了名符其實的邪妃了?”

“嗯!這個名號似乎是還不夠貼切,應該叫妖妃纔對!”

傾城正要再與他理論,身子一輕,已是騰空而起,再感覺到了踏實感時,身上已是壓上了一個重物!

“你現在若是當真要與我歡好,可是真就應了邪妃的傳言了!好不容易抓到的俘虜就這樣跑了,你竟然是還有心思與美人調笑於牀第?小心被你的屬下罵!”

看着傾城眨着一眼燦若星辰的眸子,此刻面若桃花,一頻一笑,皆是風情無邊的樣子,夜墨直接就是壓低了聲線,“你可算不得什麼美人兒,你就是一妖精!”

妖精二字,有些含糊不清地,一併吞入了傾城的腹中。

一行人回到京城的時間所需不長,因爲回京的路上沒有了端木婷嫣,不必再刻意照顧她,另外,也因爲京中發生了大事,皇上密詔太子,火速回京。

其實,要說也是巧了。安華公主的駙馬聞人恪與人飲酒喝多了,這多了之後,自然就是情緒不受控制了。而不受控制的結果就是,與人打架了!

可也巧了,這聞人恪打的不是別人,正是西山大營的新任統領,南宮俊!

這南宮俊亦是皇室血脈,他與南宮夜是同一個曾祖父,因爲王位的承襲,到了他的這一代,是榮郡王的爵位。

榮郡王此人倒是異常勇猛,不然也不會是三十歲左右就被委以重任了。西山大營,可是掌管着十五萬的兵馬呢。

榮郡王驍勇善戰,在夜墨上戰場之前,一直是被派去北地,鎮守邊關的。

直到後來一次大戰中負傷,退了下來,休養了兩年,皇上一直是安撫其閤府上下,後來齊王之亂後,便再度啓用了這位榮郡王。

若是說聞人恪與榮郡王打了一架,倒也沒什麼,畢竟,榮郡王是武將出身,聞人恪也不可能是會將他如何的,可是問題是,當時榮郡王正帶了自己的小女兒出門逛街,小姑娘也不過才五六歲,意外地,被聞人恪給傷了!

這下子,麻煩就真大了!

榮郡王一紙訴狀就將聞人恪在皇上面前靠了御狀,而安華公主也不甘示弱,直接就讓人擡了駙馬到了殿前,說是駙馬被榮郡王直接就是打得動彈不得,沒有個小半年,怕是根本就下了地的。

一個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在眼前哭訴;一個是自己最爲倚重的重臣在這兒鬧騰,皇上當真是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了!

這都是什麼事兒呀!原本都是皇親,都是一家人,這下子好了,竟然是直接就動起手來了!

而更讓皇上覺得不好處置的是,當時這架打的,好巧不巧地,竟然是正趕上了蒼溟的海平王進京了。

海平王是爲了清怡郡主的婚事而來,所帶的儀仗侍衛也不過就是很平常,沒想到才進了京,就看見了這麼一齣兒,這下子,皇上覺得自己的臉面,都讓這兩家兒給丟盡了!

聞人恪也不是什麼不學無術之人,相反,還是個文武全才,不然,也不可能會被皇上和當初的武貴妃選中,做了安華公主的駙馬,只是,也怪他倒黴,你碰上誰不好,怎麼就碰上了榮郡王呢?

而且竟然是還動手傷了人家的女兒,這不是找事兒呢嗎?也活該他自己被榮郡王的人給打成了重傷。

聞人恪受傷的事,魯國公府上自然也是想要要個說法了!

如此一鬧騰,這事兒似乎就是越鬧越麻煩了。皇上年紀大了,一看這等難纏的事兒,就有些頭疼,於是就想着,還是將太子急召回來,讓他來解決比較好。

其實,就算是沒有這打架一事,太子也得趕緊回來,蒼冥的海平王來了,太子如何能不在?而且,再怎麼說,這海平王也是蒼冥女皇的王夫,那可是太子妃的長輩!

洛傾城聽到了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是愣了好幾愣!名義上的姨父,她似乎是還一次也未曾見過呢。

待一行人風塵僕僕地回了京,稍事休整,便直接進宮了。可巧正好是趕上了安華公主、魯國公以及榮郡王在那兒爭執不下呢。

皇上正頭疼不知道該如何處置呢,於文海笑道,“回皇上,太子已在殿外侯着,由太子妃同行。”

“快宣他們進來。”皇上只覺得這麼一瞬間,自己的呼吸也順暢了,頭腦也清醒了,整個人都是有了精神了。

“給父皇請安。”

“免了免了。”皇上連連擺手,看到兩人的臉色還成,不像是有什麼大事發生的,心裡也就鬆快了不少,“朕有些乏了,先去偏殿歇一會兒,這裡的事,就交由你來處置吧。”

夜墨看着於文海扶着皇上走了,動了動嘴脣沒說話,倒是皇上經過傾城的身邊時,聽到她小聲嘀咕了一句,“老狐狸!”

夜墨明顯地就是看到皇上的身子僵了僵,然後原本是有些得意的表情也滯了滯,不過,倒也是沒有看傾城一眼,似乎是她壓根兒就沒有說過那麼一句話一樣。

御書房候着的內侍趕忙上前將事情的經過仔細說了一遍,這話自然是說的不偏不倚,畢竟,誰也不知道這太子爺的心裡頭向着誰,若是自己一不小心說錯了話,那小命兒可就是有些保不住了。

“榮郡王,令千金現在如何了?”夜墨雖然是不願意,可是這事兒到了自己的手上,總不能說不管吧?

“回殿下,小唯現在仍然是昏迷不醒,說是傷了頭部,太醫院的人也是束手無策。”榮郡王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啞,再細看其面上還有好些胡碴兒,想來也是這幾日着實地傷了神了。

傾城一挑眉,未出聲兒。

夜墨沉吟了一下,“來人,去讓人將夜白請到榮郡王府,火速看診,孤在此等着他的消息。”

“是,殿下。”

榮郡王一愣,沒聽說過那位新到兵部的年輕人還會醫術呀?

傾城笑道,“榮郡王莫急,那位夜公子的醫術極好,與無崖神醫可以說是伯仲之間,若本宮是榮郡王,這會兒定然是早早回府了。”

榮郡王一聽,也是,太子爺都發了話了,應該是不至於隨意地派個人來糊弄自己,再一想,早先太子爺征戰沙場,身上總是會多多少少受過傷吧?難不成,這位夜白,其實就是太子爺身邊兒的人,專門是負責他的身體康健的醫者?

榮郡王連忙行禮謝了恩,直接就回府等着那夜白了。

打發走了榮郡王,這廂還有一位安華公主,和她的公公魯國公呢!

“你們又是如何打算?”夜墨的聲音涼得就像是那寒冬臘月的冰塊兒,直聽得安華公主的心裡頭打哆嗦。

如今武貴妃被貶,成了一個小小的惠嬪,手中的大權盡失不說,還直接就被禁足了。安華公主也不傻,這等時候,自然是不敢再招惹這位本就不喜歡她的弟弟。

安華公主使了個眼色,而魯國公則是猶豫了一下後,還是站了出來。

“啓稟太子殿下,犬子當街鬥毆,的確不該。只是,此事也不能就是他一人之錯吧?縱然是錯手傷了榮郡王府的小姐,也不是他故意爲之,可是榮郡王卻是不問青紅皁白,直接就將他打成了重傷,還請太子殿下能爲老臣做主呀。”

魯國公的確是老臣了!年過花甲,頭髮斑白,夜墨雖然是一朝之太子,可是也不能不給這個當年擁立了皇上的老臣,一點兒面子!

可是面子這種東西,最是不好打發的。若是給了他面子,罰了榮郡王,那榮郡王府的小姐就是白捱了打?那小姑娘畢竟才六歲!這也的確是說不過去呀。

“魯國公以爲,現在是爲二公子討一個說法重要,還是先將他的身體養好重要?”

魯國公一愣,顯然沒明白過來這是什麼意思,側眼去瞧安華公主,見她的表情亦是變了變,卻是隻看着太子,沒敢出聲兒。

魯國公到底年邁,想了想,直接撩袍就跪了。

“太子殿下,老臣無能,教子無方。還請殿下能先救救恪兒,至於榮郡王若是一心想要個說法,那大不了就將老臣的這條命賠給他就是。”

傾城聽了,直接就是有些贊其老狐狸了!

這哪兒是求太子呢?這分明就是倚老賣老,拿着他這把老骨頭當令箭使呢!賠上他的命?人家要他的命幹嘛?榮郡王好不容易得了一個女兒,自然是寶貝萬分,如今讓你兒子給誤傷地昏迷不醒了,你以爲你一把老骨頭值幾個錢?

說句不好聽的,在榮郡王的眼裡頭,你這個國公爺的身分也好、老命也好,還真就是不值錢的很!竟然是還在這兒大言不慚地說是賠上他的性命?這不是耍無賴嗎?

傾城的嘴脣動了動,卻是不語,若是換了旁人可能會覺得魯國公是愛子心切,一心代子受過,可是在她看來,這分明就是一隻老狐狸!

莫說是那榮郡王的女兒可能會沒事,就算是真的有事,真的死了,榮郡王又怎麼可能真的要了他魯國公的性命?這分明就是在故意拿喬!

賠上他的性命?這話,他敢說,可是榮郡王敢要麼?便是夜墨,也不可能是會真的允了他的這一說法的!

“魯國公先起來吧,是聞人恪先傷了榮郡王府的南宮唯,此事已是不爭的事實。無論如何,都是他的不對!至於你所說他被打成了重傷,雖不能說是咎由自取,可也算是他自己釀下的苦果。”

傾城低頭,抿脣偷笑,想不到她的阿墨竟然是也有說這種話的時候,怎麼就感覺有些怪怪的呢?

安華公主上前扶起了魯國公,轉身道,“皇弟說的對,一切都是因爲駙馬先惹下的禍事纔會如此。可是,即便如此,榮郡王身爲朝廷重臣,也不該下此狠手吧?況且我千雪國也是有律法可依的,若是任誰都可以在受了委屈之後,不管不顧地將自己的情緒完全發泄出來,豈不是會弄得天下大亂?那我千雪還要律法何用?”

傾城聽了,忍不住擡眼看她,真是爲她剛纔的這番話感動了震驚呢!要不要該對她拍掌叫好呢?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沒有袒護她的駙馬,可是也沒有說榮郡王就是一點兒錯也沒有,而且還將千雪的律法給牽扯了進來!真是不可小覷!

這是洛傾城頭一次,見到安華公主在夜墨面前,如此平靜且凌厲的一番話。更準確地說,這是洛傾城頭一次看到更加真實的安華,頭一次看她不再掩藏自己的凌厲鋒芒,這些,是不是預示了什麼呢?

“安華公主說的沒有錯,所以說,此事孤定然是會嚴格按照律法來辦,絕不徇私。魯國公,現在可安心了?”

魯國公聽了,卻是心裡咯噔一下子,他不是年輕的安華公主,對於這位太子爺的手段,自然是知道的。他可不相信,太子這麼說,就是會表示他真的會公平公正了。

安華公主也是略微一怔,不過,她相信父皇不會由着這個弟弟胡來,再怎麼說,自己也是皇室的正統公主,自己的駙馬被人打成了重傷,難不成還要讓她去向那個榮郡王道歉?

榮郡王雖說也是皇室血脈,可是到底已成了旁支,身分已是早不及其父在時尊貴,如今也不過纔是一位郡王,如何能比得上自己?

當然,這些都是安華公主自己的想法,夜墨最終到底是會如何處置,她也是心裡有些沒底的。

“皇姐既已是得到了殿下的承諾,是否也可以安心回府了?”

安華公主看着正衝着自己笑意淺淺的洛傾城,一時有些恍神,總覺得她的那分笑裡頭,似乎是有些不懷好意呢。

安華公主強自壓下心中的不快,草草行了禮,便和魯國公一起出宮了。

而當安華公主上了馬車的時候,才猛然想起,這個太子弟弟自始至終都未曾說過一句,他會讓那位什麼夜白神醫來爲駙馬瞧脈的話!

安華公主一時大怒,可是奈何那人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不是她能動的!可是現在要回去再低聲下氣去求了那個南宮夜,她似乎是又有些心不甘,左右思量,只能是讓人去了榮郡王府的門口守了,看到什麼時候那位夜白出來,直接就請到公主府來。

只是註定要讓她失望了,她派去的人一直守到了天黑,也沒有瞧見那位夜大人從榮郡王府裡頭出來,後來有個聰明的,使了銀子上前一問,才知道人家早走了。

要說也是安華公主太過自負了,自以爲自己是公主,派去的人自然是能將人請回來,可是卻忘了,她身邊兒的人,都是些護衛、內侍,如何就見過剛剛入朝不久的夜白了?

再加上夜白本就不愛着官袍,總覺得有些拘的慌,每每都是一出衙門就換衣裳,仍然是着了他素愛的白色錦袍,如此一來,那些人更是不知道哪個是夜白了!

安華公主聽到了這個回覆後,自然是大怒,還是魯國公老道,直接就讓人拿了自己的名帖,再備了厚禮,着了人去府上請。

可是沒多久,派出去的人又回來了。說是那位夜大人因爲入朝時間尚淺,工部那邊兒還沒有給準備合適的宅子呢,如今,那位夜大人就住在太子府裡。

得!一聽這個,魯國公就明白自己和這個公主兒媳是讓人家給耍了!偏巧人家還是什麼也沒做,就算是被耍了,他們也不能找人家說什麼,誰讓他們自作聰明呢。

魯國公正想着,不行就這樣兒吧,反正太醫院的院使大人也來看過了,雖說是傷的不輕,可都是些硬傷,並未傷了內腑,而且筋脈也無礙,大不了,多養上幾日就是。

可是這廂安華公主看了心疼呀,這不自覺地,就開始了哭哭啼啼。

魯國公聽了心煩,可是人家是公主,自己也不能把她怎麼着,沒法子,只得是讓人去備了車,自己豁出去了這張老臉,親自去太子府請人了。

魯國公來請人的時候,傾城正和夜墨兩人用晚膳呢,當然,也不可能是真的兩人。阿正、阿邪、夜星、夜白自然是都在!

本來夜墨是不允他們進靜園的,可是傾城說今日心情好,想要慶祝一番,這纔將幾人都叫了進來。

一聽說是有人來請夜白了,傾城竟然是笑得花枝亂顫,“哈哈!白無常,我看你當初一開始就不該進兵部。要不,我同阿墨說說,你還是去太醫院吧。哈哈!要不,去內侍省也行。”

前面的打趣倒還好,可是最後的這一句,險些沒讓夜白髮飆!內侍省?那是什麼地方?苦着臉,小心翼翼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見他正仔細地爲太子妃剝螃蟹呢,心下一鬆,暗道好險,若是被主子聽到了,說不定主子爲了討主母歡心,是真的就會將自己送進內侍省了!

要知道,那內侍省裡頭的可都是些宦官呀!這太子妃的心思怎麼就這麼陰險呢?幹嘛總是無端地來害自己?

傾城卻是似乎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是被人給暗暗罵了,竟然是還笑得萬般高興道,“阿墨,說起來你現在也是太子了,你的太子內坊局裡頭,可還有什麼空缺兒?正好是給了白無常得了!”

這回夜墨擡頭瞄了夜白一眼,就一眼,直接就把夜白給嚇得不動動了,手上的筷子抖了抖,剛剛夾到的筍絲,也是直接就掉到了桌案上。

“你不覺得他長的太礙眼了?”

傾城沒反應過來,“什麼?”

“個子太高,體形太瘦,模樣太醜,若是讓他進了東宮,將來萬一你吃不下飯該怎麼辦?”

“噗!”傾城實在是忍不住了,她是真沒想到夜墨說這些話,竟然是依然能冷着一張臉,一桌子人都樂的前伏後仰的,他卻像是沒事人似的,將那蟹黃舀出,就放在了自己的跟前了。

“主子,您不用這麼貶低屬下吧?就算是爲了博主母一笑,您也不能讓我們這些做屬下的太寒心了吧?”夜白苦着一張臉,有些誇張道。

“你寒心了?”夜墨擡眼送了一記冷冷的眼神。

“沒有!沒有!”夜白嚇得立馬就擺着手,“那個,要不屬下去公主府看看?”

夜墨沒說話,夜白大概也猜到了主子的意思,還是一溜煙兒地就走了。

用罷了晚膳,小德子來報,說是海平王來了。

海平王是蒼溟的一員戰將,當初女皇登基時,亦是有不少的騷亂,多虧了有他力保,才讓女皇坐穩了皇位,如此,蒼溟也纔有了這十幾年的太平。

民間傳言,說是蒼溟女皇爲了保住自己的皇位,和太子李華州,不得不委屈下嫁給了海平王。而另一說法,則是海平王以武力相逼,最終逼得女皇就範,不得不委身於他。

無論是哪一種說法,似乎是都將蒼溟女皇說的很是委屈,而將這個海平王的形象樹立成了,有些霸道無禮的男人。

而事實上,傾城從李華州那裡聽到的,則是與外頭的傳言恰恰相反。

當初海平王對現任女皇一見傾心,明明有機會可以自立爲帝,卻是最終爲了美人兒,而屈居王夫一位!這樣有膽色,有魄力的男人,纔是真男兒!

兩人到了前廳時,海平王正一臉悠閒地賞着屋子裡擺放的各色花卉。

海平王的年紀與洛永和差不多,只不過,看上去他似乎是更爲精練一些,許是武將出身的原因,再加上修習內功心法,海平王看上去,比洛永和要年輕上四五歲。

海平王一襲明黃?色的常服,上頭繡的,正是四爪的飛龍騰雲,將其整個人的氣色襯得更爲精神了一些!

“給姨父請安。”傾城雖是頭一次與其見面,可是對於這位姨父,她還是有些好感的,哥哥說好,她自然也就是覺得好的。

“你就是傾城?”海平王說着,眼中閃過了一抹驚喜,然後上下擡眼打量了一番後,點頭笑道,“果然是與你姨母生得極像。”

夜墨念着自己是晚輩,也行了禮,海平王擡手虛扶了一把,受了這一禮,也算是間接承認了夜墨是傾城的夫婿了。

“傾城,本王聽說,你們的事,到現在你還瞞着你哥哥?”

傾城的喉嚨頓時像是被噎住了一般,看來,這次海平王來千雪,絕對不是隻爲了清怡郡主的婚事,那麼簡單了。

“姨父此話何意?”

“傾城,本王此次來千雪,也並非只是爲了清怡的婚事,蒼溟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

傾城的心一緊,蒼溟太子是她的哥哥,現在聽到他這樣說,心裡頭難免會擔憂了起來。“還請姨父明示。”

“我知道你與華州的感情親厚,也知道他對你極盡寵溺,只是如今他也到了該立妃的年紀了,卻是遲遲不肯,一來是因爲沒有什麼心儀的,二來,本王知道,他是想要娶一個與朝堂之爭無關的。只是,生在了帝王家,想要自己的婚事,就是那般純粹地,怎麼可能?”

傾城緊了緊眉,“不知,姨父的意思是?”

“早先的時候,以爲你們祖父這一枝,只餘了華州這一條根,你姨母自然是萬般小心,步步小心的。可是現在,明明知道華州還可以多出一個幫手來,爲何不能大白於天下呢?”

“姨父,此事,怕是太過難辦了。畢竟,母親的身分?”

“本王知道,本王此次前來,其目的之一,就是爲了給你母親正名,回頭,本王自會親自與千雪皇商談此事。本王早就去看過洛華城了,是個好孩子!本王別無它意,只是希望他能到蒼溟,助華州一臂之力。”

夜墨蹙眉,冷聲道,“只怕此事未必就是可行的。四國間並立已是有了百餘年,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何事?若是到了下一代,或者是再下一代,誰又能保證不會傷及了他們的性命?”

夜墨說的雖然是很殘忍,卻是不爭的事實。正如剛纔蒼溟王所言,歷代帝王家,哪裡就會有了那麼多單純乾淨的感情?若是哪一日,他們都不在了,誰又能來保證他們子孫後輩的利益?

“我不明白,哥哥不肯娶妃,與讓我華城哥哥去蒼溟有什麼關係?”

傾城話落,突然間就明白了些,“姨父是想着讓我華城哥哥拋棄嫂嫂,到了蒼溟再娶不成?”

海平王搖頭,“怎麼可能?本王豈是那等無情無義之輩?本王的意思,是想讓華城到了蒼溟,然後再娶上一位世家女子爲平妻,這於他來說,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吧?”

傾城一時怔住,平妻?

若是洛華城當真回到了蒼溟,勢必是會被封王的,而且,就目前來看,被封爲親王的可能性還是極大的!如此一來,一個王爺,便是再多納上幾位妃子,又有何不可?

可傾城卻是覺得心口一堵,怎麼就覺得這麼不舒服呢?

“王爺打的好算盤,可是這一切,也得要洛華城自己願意才行!若是他寧願留在千雪爲將,也不願去蒼溟爲王呢?”

夜墨的話說的很直接,海平王的眼睛眯了眯,眸底的流露出來的神色,讓人一時看不明白,而傾城則是仍然沉浸在了自己的複雜情緒中,尚未走出,自然也是不可能窺探到了他的心思。

“南宮太子是在擔心什麼?”許久,海平王纔出聲道。

“孤自然是擔心了!因爲海平王剛剛說的幾個人,都是孤的至親之人,孤怎能不爲他們着想?”

“南宮太子是爲了他們着想,還是爲了你自己呢?”

夜墨的眸底一深,聲色微冷,“王爺這是什麼意思?”

海平王卻是淡淡一笑,“你是擔心一旦傾城生母的身分昭告天下,傾城的血液裡有着蒼溟一半兒的皇室血統,若是將來你稱帝,她爲後,怕會引來諸多的不便吧。”

夜墨淡淡一笑,“怕是要讓王爺失望了。孤從來就不擔心這一點,孤擔心的是,王爺確定現在是揭開李如意真正身分的時候麼?”

海平王面色不變,“有何不可?”

“王爺千里迢迢來此,到底是爲了蒼溟,還是爲了洛華城,你我之間,心知肚明,又何必非要說得太過清楚呢?”

傾城此時總算回神,深吸了一口氣,作受到了巨大打擊狀,手扶了心口,輕輕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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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們,關於活動的公告已經發了。如果有什麼疑問的,也可以在羣裡諮詢一下管理員。因爲是飛雪第一次弄這個,可能會有些疏漏,還請美人們多提意見,但是千萬不要拍磚…囧。

謝謝洛凝兒送上的2朵花花,謝謝13804046700送上的188打賞。謝謝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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