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何嘗不知道?”顏帝沮喪道:“可是,我要選誰?誰是可以信任的?我信任的那些人,還有多少人沒被顏賊拉攏過去?我不知道!如果我提拔的那個人,就是顏無歡的人,那不等於將狼師拱手送上嗎?”
太后默然,半晌,苦笑:“皇帝,這些年,你到底是如何經營的天下?到最後,竟無一個可信可任之臣,你……”
她長嘆一聲,不再說話,顏帝翻翻死魚眼,含糊不清的咕噥了一聲,太后沒聽清他說什麼,其實他自己也沒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因爲這些年他一直在殺人,殺所有跟顏無歡有關的人,從來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可爲什麼殺到最後,顏無歡身邊的人卻越來越多,而他身邊的人,卻越來越少?連他最倚重的狼師大帥,竟也被顏無歡算計,被囚於黑獄之中。
“顏無歡!”顏帝咬牙切齒的叫着這個名字,“朕寧願亡國滅種,也絕不讓你如願!朕守不住的江山,朕便是毀了他,拱手送給別人,也決不讓你染指!你等着,朕絕不會認輸的!絕不會!”
當晚,顏帝便緊急召見了西域六皇子西古烈。
對於這次召見,西古烈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面對顏帝閃爍其辭的“請求”,西古烈抓住了這次絕佳機會,開出西域的條件。
想讓西域出兵,進行聯合軍演,那麼,西域駐軍的那座城池,從此便歸西域軍所有,如果顏帝同意,即日便可出兵,如果不同意,那就一拍兩散。
這個條件,從西古烈來到顏國的時候,便已定下來,他一直不說,不過是在等待機會。
現在,這個機會正適合。
刀架在脖子上,顏帝無奈,只好打落牙齒和血吞,答應簽訂喪權辱國條約。
太后垂眸,哀嘆不止。
有些東西,不是你想爭,便能爭得來的,沒有那個命格和能力,便算機緣巧合爭了來,也註定守不住。
雖然她一直不肯承認,可是,她心裡明白,她這個從小便寄託她許多希冀的兒子,終究是比不上顏無歡的。
他夠狠,卻不夠聰明。
而顏無歡夠聰明,卻不夠狠。
只是,狠是可以學的,經歷一場鉅變,每個人都能學會這個狠字,可聰明這種事,實在學不來,心術和謀略,氣度和胸懷,從來都是學不來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太后冷冷的看着西古烈。
他的臉上是心願得逞的志得圓滿。
西域王的兒子,自然也是一把算計的好手。
她是真的被他的表象騙了,還想用許若昔那種女人,來牽引他的視線。
想一想都覺得可笑。
如果不是因爲救許若昔,她或許就不會派人去查黑獄的底細,也不會因此上了顏無歡的當。
說到底,這個女人,是災星禍星,誰沾惹到她,都會招來一堆的晦氣。
這樣的女人,死了就死了吧,就是死的太簡單了點,她一肚子的氣,都還沒來得及往她身上撒呢!
她盯住西古烈,目光陰冷,西古烈自然感受得到。
但他只是冷笑。
一個不夠聰明的太后,和一個有點愚蠢的兒子,註定只能是皇室的過客。
只有夠聰明的人,纔有資格做這天下之主。
和顏帝商定軍演事宜,西古烈腳步輕捷的出了傲龍殿。
他沿着皇宮的甬道,一路向前,步子不緊不慢,十分悠閒,倒像似閒庭散步一般。
顏國皇宮的建築豪華精美,比西域皇宮不知要強上多少。
這裡的女人,也比西域的女人漂亮,不似西域的女人,飽經風沙之苦,皮色晦暗,遠不如顏國女人水靈。
西域地處苦寒之地,自不能與物產富饒繁華富庶的大顏相比,要想成爲天下霸主,沒有雄厚的財力作後盾,是不行的,所以,他一直密切關注顏國的動態。
內耗不斷的國家,總是有縫可鑽的,現在,他終於成功的鑽了進來,這富麗堂皇的皇宮,這裡面如花般嬌豔的女人,在不久的將來,便會任他驅使,隨他奴役,他古西烈,會一步一步的成爲大顏的王!
這樣的想像,讓他忍不住有些飄飄些,走路都似騰雲駕霧一般,偶遇俏麗的宮女嬪妃,便要好好的欣賞一番。
他愜意的遊蕩着,原本小半個時辰就可以走完的路程,他整整花了一個時辰。
一旁送他出宮的郭福,冷眼相看,不置一言。
出了皇宮,郭福客套一番自回,西古烈上馬,昂首挺胸回望這座恢宏的建築,笑得志得圓滿。
夜色幽暗,他看了一會兒,轉身離開,馬蹄篤篤,敲碎暗夜的沉寂。
他剛離開,身後便出現幾條鬼祟的人影,他瞧見了,卻不點破,嘴角浮起嘲諷的笑容,只催馬揚鞭,一路疾行。
這一路,他七拐八繞,忽爾向前左,忽爾又向後返,完全是毫無章法的亂走亂跑,很快,便將身後盯梢的人甩得無影無蹤。
“想盯本座的梢,做夢吧!”他撇嘴,嘀咕一聲,雙腿一夾,馬兒再次飛馳起來,行了約摸小半個時辰,他在城外一處寂靜的小山村停了下來。
山村的好處便是幽靜,住戶零零落落,每家都隔得老遠,極利於隱蔽。
聽到腳步聲,小院中有兩人迎上來。
“主人,您回來了!”
嬌俏整齊的女聲,透着股說不出的歡喜興奮,紅燈籠飄過來,照亮幾張美豔絕倫的臉,綠肥紅瘦,每一個都是人間絕色,每一朵嬌花都曲意承歡。
西古烈輕哼一聲,問:“她醒了嗎?”
“應該快了!”領頭的綠翹討好道,“這兩天,我們一直守着她呢!半點不敢懈怠!”
“嗯!”西古烈滿意的點頭。
“主人!”一向最愛拈酸吃醋的藍媚扭着腰技上前,“主人她有什麼特別嗎?婢子瞧她也不比姐妹們美啊!您爲什麼那麼在意她?”
西古烈笑:“她自然不比你們美,可是,有一樣,你們可比不上她!”
“什麼啊?”兩女追問。
“身體!”西古烈答。
“身體?”兩女不服,“主人是說,她的身材比我們好嗎?還是,她伺奉主人的功夫比我們強?”
“非也!”西古烈搖頭晃腦,神神秘秘的笑:“本座說的身體,就只單純是身體,她的身體素質,最適合來做一種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