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霜眨眨眼,烤乳豬?這破爛王還真敢想,但是,鬼才相信什麼天打五雷轟呢,她笑面魔女向來不敬天不敬地,不信鬼不信神,發誓神馬的,一向是信口胡扯,她纔不信什麼雷公顯靈,雷公閒得蛋疼,管人間這些破事兒。
所以她蠻不在乎的點頭:“就依大叔所說,如果我再私自外逃,就變烤乳豬好了!”
顏無歡盯着她看了一會兒,說:“去通知他們,打道回府。”
但是,回府就回府吧,爲什麼要拿條繩子把自己拴在轎輦上?
唐笑霜苦着臉看着那條詭異的綠瑩瑩的繩子,繩子的一端打了個圈,套在她的脖子上,另一端,則牢牢的拴在顏無歡的腰間。
“大叔,都說了不會逃了,還發了毒誓,您至於嗎?我又不是一隻猴兒!”她拿手拍那隻繩子,手心一隻鋒利的刀片,在繩上割了又割,那刀片十分鋒利,若是用來割人的喉管,只怕也是一割即斷的,可是,那繩子居然完好無損,反將她的手彈得紅腫疼痛。
顏無歡頭也不回,淡淡扔過來一句話:“你就是一隻猴兒,還是隻狡詐欠揍的猴兒,本王不拴着你,你不定要竄到哪兒去!”
“可我真沒打算跑啊!”唐笑霜故作委屈的揉揉眼睛,“大叔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大叔,你放開我吧!我保證不跑!”
顏無歡不理她。
唐笑霜繼續碎碎念:“大叔,你放開我,我纔好照顧你啊!你看,你的臉上都出汗了,你的手不方便,我幫您擦擦汗可好?”
顏無歡無語。
“好吧好吧,大叔不放也算了!大叔,這旅途寂寞,我陪您聊聊天好不好?”唐笑霜快走幾步,諂媚的靠在顏無歡身邊,問:“大叔,您這是什麼繩啊?看起來好奇怪的,一定是有名的寶貝吧?有什麼來歷,不如說來聽聽?”
她套人話最厲害了,萬一陪他聊得嗨了,他漏了口風也說不定……
顏無歡扭頭看了她一眼,扭頭對吳鉤說:“你的汗巾呢?”
“在這兒!”吳鉤猶豫着將自己的汗巾掏出來,這一路急行,汗巾被漬成黑乎乎皺巴巴的一團,散着酸臭的味兒。
“塞在王妃嘴裡。”顏無歡吩咐。
“啊?”吳鉤的小眼立時瞪得水靈靈的,他下意識的看向唐笑霜,唐笑霜則飛快的把嘴巴閉上,拼命搖頭。
“再敢講一句廢話,吳鉤你就動手。”顏無歡丟下這句話,又一臉高冷的扭過了頭。
唐笑霜徹底沒了聲息,剩下幾大內衛在那裡擠眉弄眼偷着樂。
這一路,不管是吃飯休息還是住店,唐笑霜都沒敢再吭一聲。
因爲吳鉤的汗巾真的真的很臭。
但好在沿途驛館的飯菜做得極香,這些可口的飯菜大大消減了唐笑霜心裡的怨懟,而每次上路前,驛館的人都會殷勤的奉上路上吃的小零嘴,都是唐笑霜素日愛吃的,除了零嘴兒,還有一大堆雜書,都是些野史豔事雜談八卦,十分合她的心意。
她走了一路,吃了一路,後來又換了馬車,她坐在舒適的豪華加長版馬車裡,吃着零食,看着雜書,對顏無歡的最後一縷怨氣也煙消雲散。
“大叔,你是好人!”她躺在馬車軟滑的被褥間,嘩嘩的翻着書頁,嘴裡塞得滿滿的,說出的話也是含糊不清的。
顏無歡歪頭掠了她一眼,說:“對於本王的安排,還滿意吧?”
“嗯嗯!”唐笑霜雞啄米似的點頭,忽爾又問:“對了大叔,您這次出行很安靜啊,是不是安保工作做得比較好?”
“安保?”顏無歡皺眉。
“安全保衛工作!”唐笑霜解釋,“上次就迎個親而已,又是殺又是剁的,吵死了,這次好安靜,一個壞人也沒碰到!皇宮裡那個小老頭是不是突然良心發現了,覺得整天追殺自家兄弟有點不厚道,決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洗心革面?”顏無歡輕哼,“有臉有皮有心的人,才能洗心革面,他卻是無臉無皮也無心的,只怕下輩子也不會重新做人!”
“那怎麼這回沒來找你的麻煩?”唐笑霜好奇的問。
“因爲他很忙!”顏無歡黑眸微眯,“沒功夫來追殺本王了!”
此時此刻的顏帝,確實很忙。
自從得到一個突如其來的密報,他就像只熱鍋上的螞蟻,坐臥不寧,又像只沒頭的蒼蠅,到處亂碰。
“皇上,您怎麼了?”老太監郭福看他在大殿裡來回轉,終於忍不住開口相詢。
顏帝停住腳步,拿大眼珠子瞪他,瞪了半天,突然發問:“郭福,你也會背叛朕嗎?”
“啊?”郭福腿一顫,咕咚一聲跪倒在地,叩頭如搗蒜:“皇上,您還是親王時,老奴就跟在您身邊了,到如今,已經有二十多年了,老奴這把老骨頭,是因爲有皇上,才能沒散掉,老奴怎麼敢又怎麼會背叛皇上?這是誰在背後亂嚼舌頭根啊!皇上啊,老奴親友散盡,老奴只有皇上啊!皇上是老奴活在世間唯一的念想啊!”
他說得老淚縱橫,顯是對顏帝的懷疑心痛異常,顏帝忙伸手將他攙扶起,道:“好了,快起來吧,朕不過隨意一說罷了,你又何必當真呢!”
“老奴自三十歲起跟隨皇上至今,從未有一天離開過皇上,從未有半點背離之心,皇上突然來這麼一問,老奴實在是……”郭福抹了把眼淚,委委曲曲道:“實在是難受得緊!”
“朕心裡,也很難受!”顏帝喃喃道:“朕剛剛得到一個消息,這個消息,讓朕又驚又痛,難以接受!”
“什麼消息?”郭福小心翼翼道:“皇上不妨說出來聽聽,老奴雖不才,不能幫着一起出出主意,但皇上說出來,也算是種渲泄!”
顏帝看着他,半晌,緩緩道:“朕剛得到一個密報,說朕的國師,有謀反之心!”
“國師?”郭福驚叫,“這……怎麼可能?國師可算是皇上的發小,打小兒便跟在皇上身邊的人啊!會不會搞錯了?又或者……是顏無歡有意要挑撥皇上和國師之間的關係!”
“朕初時也這麼想!”顏帝面色沉重,“所以,一接到密報,朕便火速派人前去查證,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