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燁第一次在齊俊寒面前無地自容了起來。
齊俊寒見他這副樣子,頓時氣的挽起袖子上前便要去揍齊燁兩下,但才走了兩步,他不知道想到什麼便忍了下來。只氣哼哼的對着齊燁道:“你費了那麼大功夫,找到李宗和那夥人了沒有?”
“熙芸是我妻子,她的事情本王自己會處理,不用你來操心!”齊燁毫不客氣的道。
齊俊寒聞言冷哼一聲道:“你家的事情我纔不會去管,但是熙芸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你不幫倒忙就不錯了!”齊燁鄙夷的瞧了齊俊寒一眼道:“你只要乖乖的呆在郡王府裡。不出來搗亂,本王就謝天謝地了!”
齊俊寒冷冷一笑,道:“嫌我礙手礙腳?哼!你做你的,我做我的,我倒要看看,究竟誰才能最後將熙芸給救出來!”說完,他大踏步的轉身離開了。
齊燁瞧着他離開,心中涌上一股不好的感覺來,他總是覺得,有了齊俊寒插手,這件事情就會越忙越亂!
京城某處別院內,李宗和與蘇菲雲等人,也在商量着兩日之後從齊燁手裡將李玉山交換出來的事情。諾大的地下室裡,滿滿當當的都是人,李宗和坐在最中央,中間空了好大一片地方。只有蘇菲雲坐在他下首位置。
“咱們搶了榮王妃,便算是在老虎身上拔毛了,榮王一定恨死了咱們。就算那日裡將玉山真的放了出來,他也絕不會讓咱們活着從京城離開,並且,他一定想盡一切辦法將咱們一網打盡!所以,榮王妃決不能給他!”李宗和環視一下四周,大聲說道:“弟兄們,有什麼好的想法與建議都可以講出來!咱們大家探討一番!”
此言一出,底下立刻就炸開了鍋:“不放榮王妃的話,榮王又怎麼會將咱們少主放出來?”
李宗和聽了此話,微微一笑,轉頭朝着坐在自己身邊的蘇菲雲看了一眼,然後道:“蘇五小姐與榮王妃長的有幾分相似,用她來代替榮王妃的話,應該能瞞得過榮王。”
“這個主意不錯!用個假的先將少主換回來了。有真的榮王妃做人質,咱們應該能出的了京城!”底下衆人聽了這話,全部都躍躍欲試了起來。
“你覺得榮王有那麼傻?會連自己妻子是誰都分不出來?”就在這時,坐在一旁的蘇菲雲冷笑着開口道:“我若是假扮其他人還好些,可若是想假扮榮王妃,那卻是萬萬不成的!榮王深愛自己妻子。所有的一切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又怎麼會上當受騙?這樣的話,他也不是榮王了!”
“這不過是你不想冒這個風險罷了!”李宗和轉過頭來瞧了蘇菲雲一眼,冷笑着開口道:“說什麼爲了玉山萬死不辭,做什麼都可以,如今只不過是讓你假扮一下榮王妃,助大家成功逃離而已,你就諸多話說,其實你根本就不愛玉山!從大獄裡出來也只是爲了自己活命!你這個自私自利的女人!”
底下那些一心一意想要將李玉山救出來的衆兄弟們聽了這話,面上全部都露出了憎惡的表情來,全部都惡狠狠的瞪着蘇菲雲,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似的。
蘇菲雲站在那裡,冷眼瞧着底下那些叫囂着的人,語氣冰冷道:“我如果自私自利的話,從大獄裡出來那一刻便會逃離了,又怎麼會呆在這裡?我對玉山的心天地可鑑!如果假扮榮王妃能成功的話,我自然會義不容辭!但是這是可能的事情嗎?你們難道忘記了榮王殿下究竟是個怎樣心細如髮的人?”叉介休才。
“只有一天時間了,你們覺得,光易個容,換身衣裳,我就是榮王妃了嗎?那種從骨子裡偷出來的雍容貴氣,是我這樣身份低微的女子永遠都模仿不出來的!”蘇菲雲冷冷開口道:“榮王殿下只要不是傻子,就會發現我是個冒牌貨!到時候玉山會面臨怎樣的危險,你們想過沒有?”
她這番話一出,底下衆人俱都不出聲了。
李宗和聞言不由的上下打量了蘇菲雲兩眼,他記得初次見面的時候,底下這幫兄弟跟他介紹這位一直都跟在自己義子身邊的女人,是個唯唯諾諾,一點主見都沒有的人,可是那樣的人,怎麼能說出像今日這樣一番咄咄逼人的話來?
他自然不知道,這幾日發生在蘇菲雲身上的事情太多太多,這個柔弱不堪,總是眼淚汪汪的女子是硬被逼着改變的。
“就算榮王發現了你是冒牌貨,可我們有真正的榮王妃在手裡,根本就不用害怕他!”李宗和緩緩開口道:“大不了到時候再將榮王妃還給他就是了,玉山不會有什麼事情的,只不過卻要辛苦蘇五小姐你了,這件事情,你到底做還是不做?”
此言一出,底下那些人俱都虎視眈眈的盯着她瞧。
蘇菲雲站在那裡,雙脣緊抿,面無表情。
她去假冒蘇熙芸,或許能頂一些用處,玉山能救出來的可能性也會大上許多,可是,她自己卻是有可能命喪當場。榮王齊燁心急火燎的等待了這幾日,好容易妻子要重回懷抱了,卻發現是個假冒的,他能輕饒的了自己?
一瞬間,蘇菲雲心中五味雜陳。
爲了李玉山她是真的什麼都願意去做,可是這樣明顯去送死……
罷罷罷!只要能將玉山就出來,那她即使是犧牲性命又如何?
短短一瞬間,蘇菲雲的心已經轉了好幾個圈,她深吸一口氣,定定神瞧了四周衆人一眼,最終將目光落在了李宗和的身上。
“好,我答應你。”
……
這一日傍晚,蘇熙芸與珍珠吃了飯,躺在靠窗的涼榻上,藉着從窗戶裡飄來的涼風消暑,如今已經快要五月,天氣已經炎熱了起來,她們兩個人是抓來的‘囚犯’,自然沒有人會體貼的準備一些冰塊來爲她們消暑,那種奢侈東西,也只有京城裡的世家大族裡有,像李宗和他們這些亡命之徒,自然是不會預備的。
這一日之中,也唯有此刻能稱的上是享受了,蘇熙芸閉了眼沉沉睡去之時,忽然感覺到房間外頭傳來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她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一旁的珍珠已經翻身坐起,雙目戒備的盯着窗外了。
來人是蘇菲雲,面上沒有多餘表情,雙目靜靜的瞧着蘇熙芸,並沒有說話。
然而蘇熙芸瞧着這樣的目光,卻覺得相當奇怪,但蘇菲雲到底在做什麼,她卻猜不透。
“再過一日,便是我們與你丈夫互相交換人質的日子,你就可以回去了。”就在蘇熙芸以爲她就這樣地老天荒的看下去之時,蘇菲雲慢慢的開了口。
蘇熙芸心中猛然一喜,但緊跟着又緊張了起來,就算齊燁肯放李玉山,可這些人會願意將她毫髮無傷的送回去嗎?
應該不會,通過這兩天的日子,蘇熙芸已經對李宗和等人有了大概的印象。這些人狡猾如狼,並且不見兔子不撒鷹。蘇菲雲此話,究竟是試探她的意思,還是另有目的?
蘇熙芸雖然對那日蘇菲雲替自己解圍而心存感激,但她卻清楚的知道,他們是對立面,永遠不可能改變。
“人家都說我長的有些像你,可我自己,卻從來都不這麼覺得。”蘇菲雲也沒有進屋,就站在梔子花樹下目不轉睛的瞧着坐在屋內窗臺下的蘇熙芸:“我這一生,成也因你,敗也因你,可是沒曾想,臨了,我卻要扮成你的模樣,去救我最心愛的男子,這可真是諷刺!”蘇菲雲說着,忽然低低的笑了起來。
蘇熙芸聽的莫名其妙,什麼叫扮成她的模樣?
可是蘇菲雲卻已經不預備再跟她解釋那麼多了,只定定的瞧了她兩眼,之後,便轉身離開了。
蘇熙芸望着她離開的背影,心中覺得怪異,卻沒有開口跟她再說過什麼。
一夜無話。
第二日,蘇熙芸一邊坐在桌案旁與珍珠吃早膳,一邊漫不經心的瞧着窗外那不住飄落的花瓣,忽然開口問道:“珍珠,你說二姐家的兩個小孩,是不是這兩日就過滿月了?”
珍珠聞言,立刻掰着手指頭算了起來,接過算完之後,忽然一臉驚喜的對着蘇熙芸道:“王妃!兩位小少爺,小小姐的滿月宴就在今日!”
話一說完,珍珠便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如今她們深陷囫圇,根本就回不去,那兩個孩子的滿月宴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參加的了,當即面上露出一陣失望來。
然而蘇熙芸卻低頭笑了起來:“沒關係,等回去了,再去看望兩個孩子,將賀禮補上就好了,我二姐是最明事理之人,絕不會怪罪於我。”
“王妃說的是。”珍珠在一旁笑着道。儘管她在心中忐忑萬分,但此時此刻,她唯有如此說才能讓蘇熙芸寬心,有了身孕之人,還是不要心情鬱結的好。
蘇熙芸聞言,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深了,這一早上,她比平時多喝了小半碗粥。
珍珠見狀,頓時在心中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這兩日被關在這裡,王妃看起來雖然與平日裡一般無二,但是珍珠還是眼尖的發現了自家主子心中的焦慮,懷了身孕的人,飯量本該大增,但蘇熙芸這兩日吃的卻比往日裡還要少,如今總算是緩和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