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伺候的蘇嬤嬤嘴角抽了抽，“小少爺覺着不好，嬤嬤再讓人做些別的來？”
小少爺真是越來越挑嘴了，恆泰酒樓做出的東西說不吃就不吃。
他哪裡明白有的孩子連飯都吃不上。
小大人一樣的嘆了口氣道：“同一個廚子做出來的東西能有什麼區別。”
“那子琰少爺你可要用些其他的？”十五六歲的福貴又問。
孩童名喚沈子琰。
其父乃是天龍皇朝第一皇商的嫡長子沈羽恆，不過他更廣爲人知的身份是恆泰酒樓的東家。
“樓下因何事吵鬧的？”小孩一臉肅然，一點也不像是一個五歲孩童該有的模樣。
“也許是有人喝酒鬧事吧。”福貴看了一眼小主子，你就是個小孩子操心吃飯長高的就夠了。
喝酒鬧事都是見慣不慣的。
“本少爺說的是廢話？”他說道，尤其在廢話二字上拔高了音調。
“小的遵命！”福貴一邊應着，自家的這位小祖宗今天沒吃錯什麼吧。
恆泰酒樓的吃食點心也能被他嫌棄，脾氣見長啊。
自從大少爺外出後，就沒人能壓制住這位。
傳菜夥計之前每一種才他都會先吃一口才上桌的，如今看着由果子雕刻而成的精美絕倫的他卻不能試吃。
捨不得也不敢，挪動一塊就會被發覺的，真是太折磨人了，好在自己也是個有口福的。
多虧那些人推三阻四的，不然這樣的好事也不會落到自己的頭上。
上桌的時候有人想動手，被攔了下來，“哎呀先別動，容老夫把它畫下來！”
有人附和，“只見人用筆墨作畫的，如今開了眼界，也是可以用果蔬作畫。”
也有人等不及，“看看就得了，畫什麼畫呀？”
張大勺沒料想到那個明明像繡花枕頭的少年還真有幾把刷子。
如此，自己的處境有些不妙啊！
他有了危機感，擔憂自己的地位不保，恆泰酒樓工錢高，東家人又好，怎麼看都是個香饃饃。
不行得進去看看。
此時廚房忙得熱火朝天的，有的人在紅案上宰、切肉；有的在白案上忙碌，也專門有人幫忙各種清洗。
此時再不是林清淺一個人忙了，那點微薄的嫌隙早已煙消雲散。
林清淺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瞅見張大勺一手拉着門框伸長了脖子賊眉鼠眼的向裡面看。
“想看就進來看唄。”林清淺道。
張大勺聞言道：“你真的放心？不怕被我學了去？
“有什麼不放心的，你看了也學不去。”林清淺道。
以前自己的師傅說過，廚藝之道日積月累是一方面，天賦也是一方面，有時候往往是有天賦的人更容易有所突破。
五大三粗的張大勺一定不屬於第二種，不是以貌取人而是基於他的過激行事做派，以及外面那些食客的表現。
“你說我傻？”張大勺腆着肚子問道。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林清淺道。
廚房裡的人也不敢明目張膽的笑，有的人只能在心底暗自拍手叫好。
張大勺並不是個好相與的，平日在掌櫃和東家面前裝好人，私底下對這裡的頤氣指使，迫於他的淫威沒人敢多說什麼。
他也有今天怎不叫人稱快？
張大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自己大丈夫男子漢能屈能伸，只要不被搶了自己的活計，那管得了面子不面子的事。
廚房裡源源不斷的端菜出來，菜一多外面的人就不用搶得那麼厲害。
“哎呀，這個這是夠味啊，又麻又辣，感覺自己嘴都腫得不是自己的了，可這心裡啊還想吃。”
“是”
“是”
“老夫也有這種感覺”
開賭那邊輸贏雙方各自只剩了一個人看場子，見那些久不回來的喊道：“你們這些個沒良心的倒是回來一個換我們去啊。”
賭棍些一邊答應着同時又握着筷子不撒手。
路過恆泰酒樓的聽到裡面的聲音又涌了些人進來，人越來越多。
福貴回來的時候端着的托盤上放了幾個小碟子和一碗米飯，碟子裡只有少量的菜。
沈子琰看着他默不作聲，什麼時候對自己如此小氣了，一個碟子裡的那點東西喂耗子都不夠吧！
不過聞着挺香的，可是自己之前說過不吃的。
蘇嬤嬤與福貴一起擺碗碟，一邊用眼神詢問。
福貴無奈道：“子琰少爺你吃點吧，這些還是小的費了老大勁搶來的，米飯都是最後一小碗了。”
沈子琰接過蘇嬤嬤遞過來的筷子，追問道：“搶？”
“到底發生了何事，你快說來聽聽。”蘇嬤嬤亦追問道。
“掌櫃的樓裡來了一個會做菜的公子，下面那些人就是爭搶他做的菜才弄出那麼大動靜。”福貴道。
“這些還是錢大掌櫃夥同小的一起才搶到的，現在來又來了好多人呢。”
幾個小菜而已，至於嗎？我倒要看看那些人是不是誇大其詞。
提起筷子嚐了一口，福貴低着腰問：“少爺可滿意。”
沈子琰滿意搭理他，又嚐了其他幾碟的菜式，葡萄大的兩顆黑眼珠閃閃發亮。
傲嬌道：“尚可。”
太好吃了，不過我是不會告訴他們的。
福貴一臉失望，白費了自己力氣，蘇嬤嬤看着小少爺動筷子的速度有所加快，明白他口不對心。
自己又做了多久的菜，林清淺也不記得了，只是覺得自己的手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不能再做了。
“我不做了，你們自己來！”林清淺說道。
傳菜的“啊”了一聲，這怎麼可以，外面有人還等着呢。
他啊完掌櫃的就踏了進來。
“啊什麼啊，再這樣下去你們酒樓還要不要做生意了？”林清淺道。
錢大掌櫃熱情洋溢的臉如同被潑了一盆涼水，“公子何出此言哪？”
林清淺退下圍腰道，看向一臉茫然的掌櫃道：“我只是個過客，而你們恆泰酒樓可不是隻做一天生意。”
是呀，今天之後酒樓的名氣確實會更大，不過是衝着這位公子的菜，如果這位公子不再那又會如何？
可不能讓人只記得他的菜，而不知道酒樓的，經林清淺一提醒，他瞬間回過味來。
不過自己可以探探他的口風，看看是否能爲酒樓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