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 一場空

370 一場空

公儀爵一直默默留意着鄭氏父子二人的反應,見二人臉上露出渴望之色,他嘲諷地勾了勾嘴角,什麼也沒說。

解決了鄭老夫人,之後就是趙麗嫺。趙麗嫺之前本來還是恍恍惚惚的,因爲外間的吵鬧,她便清醒了幾分。本來她看見鄭老夫人痛苦的模樣還十分擔心,不過看着鄭老夫人臉色逐漸平靜下來,她就鬆了口氣。

公儀爵原本的打算,救了鄭老夫人後他是要休息一段時間的,趙麗嫺的清醒卻讓他放棄了這個打算。趙麗嫺此時還是半清醒的狀態,並未完全清醒,人還因爲逍遙散的藥力有些迷糊。

公儀爵擔心趙麗嫺清醒後事情會不小心敗露,只得選在這個時候“救”她。不過在救趙麗嫺之前,他刻意讓自己的臉色顯得蒼白了些,臉上更是有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彷彿救得十分吃力。

鄭氏父子並不懂得異能的事,他們見公儀爵吃力,心中更是確定了他手中的淡綠色光團是十分了不得的東西,心中便越發渴望起來。

公儀爵一直都在暗中留意着鄭氏父子的臉色,見他們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眼中的貪婪一覽無餘,他心中閃過一絲厭煩,卻不得不更小心了些,就怕趙麗嫺露出異狀,甚至說出什麼來。

對任何人而言,識海被侵入都是一件極爲痛苦的事,更遑論還要強行瀏覽識海中埋藏的記憶。趙麗嫺的臉色很快就難看了下來,臉上的肌肉因爲痛苦扭曲起來,樣子十分猙獰。鄭知府看着,忍不住就有些心疼。

夫妻二人成親多年,雖說鄭知府還有侍妾通房,但夫妻二人的感情還是極好的。趙家和鄭家算是故交。很早以前就有了合作,兩人也是從小就認識並定下了娃娃親。雖然分隔兩地,但二人一直有書信來往。感情自然非同一般。

所以當他看見趙麗嫺臉上露出極爲痛苦的模樣後,就忍不住心疼起來。然而就在他不受控制地邁出一步。想要阻止的時候,鄭老爺卻忽然出手,死死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鄭知府驚愕地轉頭,看向鄭老爺,鄭老爺卻狠狠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警告道:“你到底想不想你媳婦好了?”

鄭知府不敢再造次了,只是一雙眼睛死死地看着趙麗嫺,雙手也漸漸握緊了。

趙麗嫺的臉色非常難看。她一直瞪着公儀爵,眼中漸漸充了血,有好幾次,她張開了口,像是想要說什麼,然後下一刻,她卻又皺緊了眉頭,從嘴裡發出壓抑的慘叫聲。

鄭知府見她如此痛苦,差點就忍不住要出手了,依舊是鄭老爺死死地拉住了他。鄭老爺同樣一直看着趙麗嫺。不過他看的不是趙麗嫺的臉色,而是她心口的淡綠色光團。

光團分散成許多淡綠色的光點,如流沙一般。一點點沒入趙麗嫺心口。鄭老爺,便一直貪婪地看着這些光點。他有直覺,只要得到了這些光點,或者說是整個光團,他已經逐漸蒼老,日趨腐朽的身體便能再次煥發出生機!

只可惜,這樣的好東西卻是便宜了趙麗嫺。鄭老爺看在眼裡,心裡便忍不住嘆氣起來,透着濃濃的渴望和不甘。

鄭知府卻已經顧不得再想這些了。他此時看着趙麗嫺痛苦的模樣,只覺得一顆心揪得難受。甚至不忍心再看下去。

時間變得異常漫長,鄭知府甚至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終於,趙麗嫺臉上的猙獰一點點平緩下來,然後她整個人似乎徹底放鬆了,嘴角緩緩勾起來。鄭知府卻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總覺得趙麗嫺的笑容看着有點詭異,總之就是不太對勁。

於是,他下意識朝公儀爵看去,就見他嘴角微微勾起,看着像是在冷笑。他心裡瞬間凜然,只覺得一片徹骨的冷意從腳底竄上來,蔓延全身。

張了張口,鄭知府正想對鄭老爺說點什麼,公儀爵卻在這時轉頭看了過來。鄭知府此時突然覺得,公儀爵看人的目光很冷,而且雙眼中似乎泛着一層綠光,看着像狼,又像毒蛇,總之不是什麼好東西。

鄭老爺卻是絲毫未覺,他不像鄭知府,一直關注着趙麗嫺,對她的每一個笑容都異常熟悉。他一直關注的都只是公儀爵手中那神秘的淡綠色光團,自然不會有任何察覺。

公儀爵深深地看了鄭知府一眼,鄭知府直覺得腦子裡“轟”的一聲,彷彿被一道無形的力量給擊中了,接着,他便有些恍惚,忘記剛纔想做什麼了。

鄭老爺什麼都沒發現,他見公儀爵臉色極爲蒼白,額頭上全是豆大的汗珠,似乎是累極了,便迎上前恭維了幾句,說了好些好話,又邀請公儀爵換一處地方,說是有厚禮相贈。

公儀爵輕輕笑了笑,深深地看了鄭老爺一眼,便邁步走了出去。鄭老爺邁步追上去,與他並肩走,出了房門,就吩咐守在門口的人記得把鄭老夫人和趙麗嫺送回房。

鄭知府還想留下看看趙麗嫺怎麼樣了,鄭老爺卻招呼他一起,他沒辦法,只得跟了過去,只是走的時候,還不忘又囑咐了下人一遍,讓她們一定要小心將鄭老夫人和趙麗嫺送回房,若是有什麼不妥,一定要稟報。

接着,三個人就回到了正廳。鄭老爺叫來心腹,湊在他耳邊低聲說:“你去秘庫,把裡面那對千年老山參拿來。”

心腹臉色瞬間就變了,忍不住說道:“老爺,那可是……”

鄭老爺瞪了他一眼,打斷他說道:“你去拿就是,你老爺我知道分寸!”

心腹不敢再多說,恭敬地應下,只是離開時,忍不住看了公儀爵一眼,眼神有幾分不滿。他對鄭家忠心耿耿,對公儀爵自然就沒有好感。鄭家這些年來送給公儀爵的好東西可不少,木樨別院就是鄭家花重金打造的,裡面的每樣東西都是盡善盡美,打造得精緻絕倫。

結果呢?公儀爵倒是不客氣地收下了,屁都不肯放一個!鄭家多次拜訪,連個門都進不了!他活了這麼多年,就沒見過這麼不知好歹不識時務的!

如今,鄭老爺還要把那對好不容易得來的千年老山參拿出來送給公儀爵,心腹對公儀爵就更加不不滿了!那可是有銀子都買不到的好東西!

察覺到他的目光,公儀爵冷冷地看過來,只一眼,就讓那心腹覺得全身發冷,不敢再有絲毫怨言,乖乖地去拿東西了。

見他走了,鄭老爺便又笑着恭維了公儀爵幾句。公儀爵還想從鄭家拿好處,便也沒發作得太厲害,只似笑非笑地說道:“鄭老爺倒是會調教手下,本座佩服。本座的手下要是也能如此忠心耿耿就好了。”

鄭老爺尷尬地笑了笑,忍不住擔心公儀爵要那心腹的命。若是別人也就罷了,可這人向來很是忠心,又極會辦事,倘若公儀爵要他的命,還真是不太好辦。

於是他便說道:“手底下的人不懂事,讓閣下笑話了。”

公儀爵沒說什麼,剛纔鄭老爺和心腹的話他都聽見了,千年的老山參,連他都只得到過一支,鄭老爺卻得了一對,而且這事連鄭老夫人都不知道,這是他沒想到的。此刻,他對那對野山參,着實有些期待。

上了千年的老山參已經帶了靈性,這是平時有銀子都買不到的好東西。這樣的老山參,對於普通人而言便是寶物,吃下後益處無窮,對於他這種木系異人,更是極好的寶貝。他卡在瓶頸上已經許多年,一直無法突破,倘若得了這對千年老山參,吸收了它們的精華,說不得就有突破的希望了!

他心中激動不已,面上卻是不顯,怕讓鄭氏父子看出端倪。

三個人正客套着,卻聽見慌慌張張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看,竟是那心腹一臉驚慌地回來了!他此時也顧不得尊卑禮儀了,直接大步衝到鄭老爺面前,聲音顫抖地說:“老爺!不好啦!秘庫……秘庫裡的東西……全都沒了!全都沒了!不見了!”

鄭氏父子直接被驚呆了,傻傻地坐着,公儀爵則是瞬間就出現在他面前,伸手抓住他領口,鐵青着臉寒聲問道:“你說什麼?你剛纔說什麼沒了?”

他是知道鄭家秘庫的,鄭老夫人的記憶中有這個,不過她並不太清楚秘庫中具體有哪些好東西,她只知道,秘庫裡的全都是極爲難得的寶物,剩下的,則都在鄭家的大庫裡裝着。

公儀爵自從看到這段記憶,就已經把鄭家秘庫中的寶物全都視爲了自己的囊中之物,鄭老爺剛纔提到的一對千年老山參更是他勢在必得的東西!如今,卻有人告訴他,秘庫裡的寶物都沒了!

他怎麼願意相信?他怎麼能夠相信?怎麼能夠甘心?他狠狠地瞪着那心腹,手上用力:“你居然敢欺騙本座……”

那心腹痛得一張臉都劇烈扭曲了,卻偏偏慘叫不出來,只一雙眼睛瞪得極大,無聲地訴說着自己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