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 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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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華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做工精緻華麗卻又異常詭異的面具,心裡下意識就生出一種強烈的牴觸感,不希望商錦秀接觸。

商錦秀卻又從櫃子裡拿出了一件黑底繡金紋的斗篷來。斗篷以漆黑色爲底,兜帽邊沿、衣襟、下襬、前胸和後背從脖子往下都繡了暗金色的花紋。

仔細看就會發現,斗篷上的花紋和麪具上的花紋明顯是一樣的,就連那暗金色都一模一樣,顯然是一套。這一套東西是商錦秀在末世裡偶然得到的,只是放在了空間裡一直沒用。斗篷雖然料子和做工都極好,可這樣的東西在末世裡就華而不實了。

這種東西也就是化裝舞會纔會用到,真要在末世裡這樣裝扮,只有被當成瘋子的份。

商錦秀最開始看見的時候覺得喜歡就留了下來,可惜一直沒有使用的機會,如今她要跟着蘭琪去救人,就把這套東西給找了出來。她的真正身份是不能暴露的,戴上面具正好可以掩飾。

當然,她也可以用精神力給自己的臉做一個僞裝,只是商錦秀並不想這麼做。她要幫着蘭琪救人,關鍵的就是要保存實力,要是一直浪費精神力反而不好。

再加上商錦秀一直就有個小遺憾,她這次便任性了一回,將這套東西找了出來。

安東華實在不喜歡那張面具,正想勸商錦秀換一個,就看見商錦秀已經將斗篷穿在了身上,接着將面具往臉上一戴,安東華再一看去,就覺得眼前的商錦秀整個人都變得危險起來。

這次商錦秀身上的危險氣息還要更濃重些,再加上那張詭異的面具,商錦秀整個人都顯得陰森森的。俗氣點說,就是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好人,就跟戲文裡無惡不作的大反派似的。

安東華嘴角抽了抽,實在無法接受商錦秀這種詭異的審美。他張了張口。頓了頓才艱難地說道:“秀兒?你……你不會就打算這樣穿着出去吧?”

他話音剛落,就看見商錦秀取下面具脫下斗篷,他剛鬆了口氣,就聽見商錦秀說:“放心吧。我不會這麼穿着出去的,等到了路上再換上。”說完她喜滋滋地問,“你剛纔還能認出我嗎?”

安東華下意識回憶了商錦秀剛纔的樣子,臉皮微微一抽,最終在商錦秀期待的目光下實話實說道:“要不是親眼看着你換上,我還真想不到會是你。”

他說到這裡,也明白了商錦秀的意圖。其實對於商錦秀戴着面具出去他是沒有意見的,甚至十分欣慰。商錦秀是他的王妃,她的樣子本來就應該只有他能看,其他人最好要多遠滾多遠。

可商錦秀若是戴個普通的面具也就罷了。她戴的那一張實在讓他喜歡不起來。那面具太詭異了,華麗是華麗,就是總透着股陰森和鬼魅,商錦秀戴上後,他的呼吸都下意識一緊。只覺得眼前的人已經不是他熟悉的商錦秀了,反而像是被鬼附身了。

說起來,那身斗篷做得相當寬大,商錦秀穿上後身材半點都顯不出來,再加上面具,別說其他人,安東華覺得就算是商錦秀的親爹親孃站在這裡。都認不出那是商錦秀。

他想了想,還是試着勸說商錦秀換一套,商錦秀卻不同意,且不說這會兒到哪兒給她尋一套合適的面具和斗篷,那套東西一直放在她的空間裡那麼久,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使用的機會。她纔不要讓它們繼續留着積灰。

安東華無奈,只得勸商錦秀萬事小心。

二人一起用了頓豐盛的早點,商錦秀本來還想把蘭琪請過來一起用的,安東華卻不肯同意,不是針對蘭琪。就是不想破壞掉這最後的二人世界。

用過早點後,商錦秀就把它收着的藥膏拿了五盒出來讓安東華收着。她擔心自己離開後安東華出事,就想把藥膏給他留着。藥膏的效果實在太好,簡直就是關鍵時候救命的東西。

其實她還是想錯了,這種藥膏雖然是好東西不假,卻絕沒有她所想得那般好。蘭琪的傷口癒合的太快,其實並不單單是藥膏的作用,而是藥膏和白玉瓶中的水混合後纔能有的效果。白玉瓶中的水單用治療效果並不強,可跟藥膏一混合,就如同催化劑一般,將藥膏中的藥效徹底地激發了出來,讓藥膏升了好幾個品級。

她想把藥膏留給安東華,安東華卻恨不得再找出一些來給她帶上。最後還是商錦秀佔了上風,逼着安東華收下了五盒藥膏。

她這邊才準備好,臘梅就進來通報,說是蘭琪已經來了,就等在外頭。

商錦秀不忍心蘭琪多等,正好她已經收拾妥當,就讓臘梅提了包袱放上馬車,她向安東華辭別:“你……你保重,我一定儘快回來,你且安心。”

商錦秀說到後面,聲音就漸漸啞了,她深深看了安東華一眼,深吸了一口氣,快步朝門外走去。安東華卻突然追上來緊緊拉住了她的手,商錦秀正愕然,安東華卻用力將她拉進懷裡吻了上去。

商錦秀瞪大了眼睛,瞪着安東華近在咫尺的面孔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安東華卻突然放開了她,只是壓抑着情緒說了句:“你答應過我的,一定平安回來,我在王府等你,你可決不能食言!”

就算安東華已經知道商錦秀就是那救過他的神秘高手,就算他知道商錦秀實力很強,可對於商錦秀這次的對手他卻一點也不瞭解,他怎麼能安心?

商錦秀鄭重地點了點頭,轉身就走。她怕再待下去,她整個人就要燒起來了。她快步朝外走,想到剛纔的那個吻,鬼使神差的就伸出舌尖在脣上舔了舔。做出這個動作後,商錦秀的臉直接燒紅了,她做賊心虛地收回舌尖將嘴巴閉得緊緊的,臉上的表情再正經不過。

可即便如此,她臉上的紅暈卻褪不下去,腦子裡也一直亂糟糟的,不停地想着剛纔的吻。那只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淺吻,要多純情有多純情,比她在小說裡看見過的段數太低了。可她看小說時還能面不改色,不過一個淺淺的吻卻讓她魂不守舍了。

商錦秀正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冷不丁聽見蘭琪的聲音:“秀兒?你怎麼了?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商錦秀頓時整個人都僵住了,她僵硬地擡起頭,就看見蘭琪就坐在不遠處,正擔心地看着她。商錦秀被她這一下,臉上的紅暈終於成功褪去。她輕咳了一聲,沒回答蘭琪的問題,反而說道:“師父,咱們現在就走吧。”

馬車早已經準備好了,就停在了王府偏僻的後門。商錦秀跟蘭琪走過去,路上忍不住問了蘭琪的傷:“師父,你的傷怎麼樣了?”

蘭琪聞言就笑了起來,顯然很高興:“秀兒,你給爲師的藥可真好用,今天早上木槿幫爲師換了次藥,傷口竟然都已經癒合了。”

商錦秀上次給她換藥的時候就看見傷口已經合上了,一夜下來傷口癒合了她倒是相信,卻不信傷口已經徹底好了,於是她叮囑道:“師父,你這次傷得可夠深,就算表面癒合了,內裡恐怕還傷着。你可小心些,別逞強把傷口給撕裂了。”

蘭琪其實也清楚這點,傷口看着是癒合了,可要是按上去還是會覺得疼,只是她不想讓商錦秀擔心,更不希望商錦秀顧忌着她的傷勢什麼都不讓她做,於是就隱瞞了下來。她卻沒想到商錦秀竟然知道,此時聽着商錦秀的話,感動的同時又忍不住有些憋悶。

徒弟都已經這麼厲害了,還要她這個師父做什麼?

二人的腳程都很快,一路走來更是連個人影都沒遇到。安東華早已經將人都給調開了,就爲了掩人耳目。

商錦秀和蘭琪出了後門就看見停在門口的馬車,外頭是一條幽深的巷子,倒是不怕有人看見。臘梅、木蘭和木槿都守在馬車旁,另外還有一身灰衣的車伕。車伕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模樣看着挺普通,卻是安東華特意派來的心腹,功夫很是不錯,名叫葛青。

他飛快地掃了蘭琪和商錦秀一眼,隨後面無表情地給商錦繡行了個禮。木蘭等三個丫頭卻都知道商錦秀和蘭琪此行危險,都紅着眼圈。

臘梅便罷了,她不會功夫,就算擔心商錦秀,也知道自己跟着去了只能是累贅,木蘭和木槿卻覺得自己好歹有一身功夫,都想跟着去保護商錦秀。

她們那點花拳繡腿的功夫能幹什麼?商錦秀哪裡能讓她們去送死,便點了二人幾句,讓她們跟臘梅好生留在王府中,切不可讓外人瞧出端倪來。

說完她就跟蘭琪上了馬車,馬車看着普通,裡頭卻佈置得極爲舒適,空間也寬敞。商錦秀檢查了暗格裡的包袱,覺得沒問題,就讓葛青上路。

“啪!”

長長的鞭子揚起來甩出一聲脆響,馬車便動了起來,包了鐵皮的車輪壓在青石板上發出獨特的轔轔聲。

追過來的安東華悄無聲息地站在檐下陰影中,雙目望着漸行漸遠的馬車,臉色漸漸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