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場母親的嗡嗡的議論聲中,夫妻兩人的焦急和不安上升到臨界點。
只見那名妻子將孩子的屍體包裹得更嚴實了,甚至就連剛纔可以露出得那隻足以勾起人們同情心的,纖細手臂也一併包裹了進去。她把自己的孩子抱得是那樣得緊,簡直就像要將他重新塞回自己得肚子。而兩人中的丈夫,則清晰激動地站了起來。
“混蛋,你想要幹什麼?我們……只是想要爲自己的孩子討個說法……該死的,你爲什麼就連我們這點小小的心願也要破壞。知道痛失孩子的父親,究竟是怎樣的心情嗎……””
這男人揮舞者拳頭,做出威脅。
“你這個混蛋,究竟收了超市方面什麼好處,竟然對一個剛剛失去孩子的可憐父親,說出如此過分的語言,做出如此過分的事情。”
被這男子這麼一鼓惑,現場的媽媽們再次爆發出一陣全新討論,但康家武毫不爲之所動。只是將自己的鼻子更靠近那爲母親,以及被她緊緊抱在懷裡的孩童屍首。
將鼻子貼在一具屍體上聞味道,對於出生自醫學系的人而言,還真心算不得瘋狂。
“很濃厚的體味,並不是人死之後腐敗出來的那種氣味,而是活着的時候留下體味。對於一個年僅四歲的孩童,如此濃厚的體味肯定不是一兩個月內就能積累產生。尤其是在孩子有病在身,不能做激烈運動的情況下。嘖嘖,在現代社會竟然還有好幾個月都不能得到一次身體清洗的孩子,這可真是叫人難以想象。因此,你們並沒有自己所說的那麼愛孩子。”
當康家武講到這裡的時候,孩子那位悲痛欲絕的父親再也忍不住地一個猛撲,可以看出,他想要推倒眼前那個看起來上去脆弱的男子。並藉此以堵住他那張滔滔不絕的嘴巴。
因爲對方說的每句話,都直戳他的軟肋,每一條都叫他無法應對。
無奈之下,他直接動用了自己最熟悉的方法,也就是暴力。
但康家武並不如表現出來的那麼脆弱,只一個側身,他就避過了這下子。
轉身移動到孩子父親背後,然後繼續:“另外,就在剛纔,孩子的手臂還露在外面時,我注意到他的受傷有許多輸液之後的痕跡。那麼多的痕跡,可不是一兩天就能留下的。也就是說,那可憐的孩子,是在被病魔長時間折磨之後,這才離開這世界。而這點,也你你們描述的,孩子在喝下奶粉之後迅速暴斃一點,完全不吻合。”
“很明顯,在對於孩子的事上,你們不光說謊了。而且還說了不止一個。”
“混蛋,還不趕快閉上你的臭嘴巴。”覺察到四周看到自己的眼神明顯地發生了變化,怒火中燒的父親終於撕下最後一絲矜持,更加直接揮舞起了拳頭。
只可惜他在意次錯誤估算了康家武的個人武力值。
被一個閃避擒住手臂的他,很容易地就被整個壓制在了地上。康家武反剪了這人的手臂,迫使他在一定時間內完全動彈不得。
見到自己的丈
夫被人壓制住,懷抱孩童屍體的母親驚慌了。
“防開我男人!”她是如此的驚慌,甚至想要撲上來拯救她的丈夫,以至於那名在此之前被她緊緊抱在懷裡的孩童屍體掉在了地上。
甚至,由於想要拯救丈夫的心情太過迫切,她直接一腳踩到了那孩子身上。死了之後,還被母親狠狠地一腳踩在臉上,如此作爲,怎麼看都不象是真心疼愛孩子的母親。
反觀現場那幾個新媽媽,雖然害怕得要緊,但卻毫不猶豫地撲上去,將孩子的屍體從他母親腳下搶救出來。她們把孩子緊緊地抱在壞裡,用手擦拭剛纔一不小心沾到對方臉上的灰塵。既然這孩子在身前已經受到了足夠的折磨,那就沒必要讓他在死後再受一次折磨。
雖然死亡是無可避免的事,但至少要讓這孩子乾乾淨淨地上路。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們驚訝地發現,還真就如同康家武所說的那樣。那孩子不光瘦弱得遠超想象,甚至還髒到讓人質疑。到底是怎麼樣的父母,孩子活着的時候疏於照顧也就罷了,甚至在孩子不幸身故之後,依舊沒有善待他的念頭。那對夫妻過分到,在孩子不幸身故之後,給他清潔一下身體的想法都沒有,就這樣讓孩子帶着骯髒上路。
那得怎麼樣的父母,才幹得出來啊。
就在這個時候,人羣中有名男子揮舞着木棍,呼嘯着向康家武撲過來,看來是幕後組織者再也無法忍耐,想要給這個突然跳出來,攪亂自己佈局的男人一個狠狠的教訓。
康家武狠狠地推出那名孩子的父親,用以撞開那名迎面撲來的母親。
然後一個迴旋踢,狠狠地踢開那名手持木棍的男子。
然後他接着道:“儘管你們爲了擴大自己的損失,刻意將他描述成兒子。儘管你們爲了體現自己對孩子的愛,而刻意給他找了一件還算新的衣服,給她穿上。但恕我莽撞,其實這是個姑娘吧。因爲那套勉強被她穿在身上的衣服,大約是爲一歲左右的男孩準備的,所以我再一次大膽推測,你們還有個男孩,年齡在一到兩歲之間。而他,正是你們忽視前一個孩子的主要原因。也是正是因爲他,你們毅然地決定在女兒死後,再一次挖掘她的剩餘價值。”
“我,說得可對。”
就那樣近乎惡狠狠地說。
隨着康家武的話語,聚攏在四周的議論聲越來越大,然後化爲不可輕視的洪流。
“混蛋,胡說八道的混蛋。”相對丈夫的怒不可赦,妻子的表現則溫婉得多,她只是對着四周磕頭。一個勁兒地磕頭道:“可相信我們,我們都是老實人,絕對不會做那種混蛋事的老實人。那是我們的孩子,我們的親骨肉,從我身上掉下的肉……”
講到這裡,哭得整個人都要抽搐過去。
之前被踢開的那名男子,揮舞着木棍又衝了上來,只可惜康家武的外表雖然文質彬彬,看上去頗有辦公室文員的氣質,很容易讓人將他和戰五渣聯繫在一起。但實際上,這名男子的拳頭可不是吃
素張大的。只一個閃避躲開對方的棍子,然後一個勾拳直接招呼了上去。受過良好拳擊訓練的他,只一下直接將對方打得哀號連連地趴下。
一腳將對方的木棍提開老遠,然後接着道:“我呢,雖然不是人民醫院的醫生,但好歹也是整個醫院體系中的一員。有時候會從我們那些可愛而又聒噪的小護士嘴裡得知一些,發生在其他醫院的有意思,又或者是不可思議的事件。”
“具我所知,半個月前,人民醫院的兒科收錄了一起由社區調停而來的病歷。一個明明只患了最簡單肺炎的女童,但卻由於家長的疏於治療,而拖到幾乎無藥可救的地步。我想那個不幸死於最簡單肺炎的孩子,就是眼前這個,被你們謠傳爲喝奶粉喝死了的孩子吧。”
“你們雖然給孩子做了假的病歷,但一是沒有改他的名字,二是出生日期也沒有更改。”
“如今這年頭,雖然四歲,但卻由於極度營養不良,導致發育程度明顯只有兩歲的女孩兒,還真不是太多。因此,我就算用腳指頭思考,就知道是你們了。”
說到這裡,那張表情很明顯地猙獰了。
更多的話用不着康家武來說,一旁的新媽媽們已經整個陷入暴走狀態了。一時間,女人的嗚咽聲和爭吵聲混在了一起。整個現場亂到已經不能再亂了。
可還是在這個時候,人羣再一次被擠開。
萬萬沒有想到,這次擠進來的人竟然是劉季。
與羅瓊在目光接觸之後,劉季很不自然地低下頭,迴避她的視線。這樣的行爲,簡直就像直接將一把刀子插在了羅瓊心上,直接將她的心整個擊穿。劉季身後,道路被整個擠開之後跟進來的則是一名護士。一名穿着兒科與婦科專用的粉色護士服的中年護士。
這人已進場就跺着腳大聲叫道:“王大勇,你們兩口子可還記得我。社會給你們募捐了善款,醫院也給你們減免了費用,可你們,竟然就連孩子的出院手續都沒有辦理就那樣跑了……你這個豬狗不如的男人……”
見到收錄自己女兒入院的護士,竟然出現在了現場,王大勇夫妻嚇得那個,簡直叫做魂飛膽喪。甚至就連女兒的遺體都顧不上了,用雙手捂住頭只想逃竄。
可又是在這個時候,再此之前一直作壁上觀的警察蜀黍們終於出動了。吹着口哨,揮舞着警棍衝進人羣的他們,不偏不巧地,正好爲夫妻兩人的逃竄製造了機會。
等到一切全都平靜下來之後,現場什麼都沒有留下。
只除了狼藉一片,還有絕大多數都掛了彩的安保人員。
……
三個從事醫療職業的人士,正馬不停蹄地給,剛纔衝擊事件受到傷害的安保人員臨時處理傷口。而羅瓊,就那樣呆呆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站在那裡。
一個直到死,還在被父母壓榨剩餘價值的女童,這次的衝擊對她實在是太大。
簡直就像是,將她過去二十六年的人生,赤果果地擺在眼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