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常說‘借酒消愁愁更愁’,這話一點兒都不錯。
百味樓的清幽雅間裡,齊謹之和蕭罡推杯換盞,不知不覺中,小半壇惠泉酒就進了齊謹之的肚子裡。
原本還自信張揚、謹慎持重的齊謹之,在酒精的控制下,瞬間變成了個話嘮,絮絮叨叨的跟好兄弟訴說着家裡的煩心事。
“……她當初做了那麼丟人的事,我、我都大度的原諒了她,結果她還——”
齊謹之雙眼迷離,滿臉通紅,呼出的氣都帶着濃濃的酒味。
蕭罡殷勤的給他斟酒,低沉、磁性的聲音如同電臺午夜檔談心節目的主持人,一步步的引導、暗示,企圖讓齊謹之說出更多的心裡話。
“齊大哥,小弟沒有見過大嫂,但聽京中長輩和舊友們說,大嫂是個難得的賢良淑德的女子……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蕭罡貌似勸說,實則在煽風點火。
果然,齊謹之一聽這話,用力拍了下桌子,有些瘋狂的罵道:“什麼賢良淑德?狗屁誤會!我告訴你,一切都是假的,假的。若不是、若不是看在、嗝~~”
齊謹之響亮的打了個酒嗝,醉意盎然的雙眼有一瞬的呆滯,旋即他似是意識到了什麼,抓起酒盅,跐溜跐溜的喝起了酒,不再說一個字。
蕭罡眼中閃過一抹異彩,好個齊謹之,喝了如此烈性的‘千年醉’,問及關鍵問題時,竟還能存有一絲警戒。
“大哥,慢些喝,別嗆着了。”
蕭罡關切的勸着。然後故作不經意的問了句:“大哥,方纔你說大嫂有要事出去了?唉,真是遺憾,本來小弟還想親去給伯父、伯母請個安,順便拜會一下大嫂呢。”
齊謹之與蕭罡剛見面的時候,爲了解釋爲什麼沒有邀請蕭罡去家裡、而是來百味樓,齊謹之便含糊的說了句。“實在不巧。你大嫂竟一早出了門,家裡且還亂着,愚兄恐慢待了你。便想着索性來酒樓吃杯酒,再敘敘話。”
這謊話說得實在不怎麼高明,慢說蕭罡已然猜到了真想,就算是不知內情的人聽了。也不會相信。
但蕭罡卻一臉天真的相信了,還直說。“果然不巧,還想着給嫂子問了個好,然後再去瞧瞧侄女們呢。”
若是別的男人說這話,就顯得太過失禮。估計凡是有腦子的人都不會張口就說去給好友的老婆打招呼。
蕭罡並沒有這方面的顧慮,他和齊謹之可是一見如故的好兄弟,兩家又是世交
。通家之好,男女大防什麼的根本不必在意。
齊謹之聽了也確實沒有多想。還覺得蕭罡這小老弟通情達理,不愧是他看重的人。
這會兒聽蕭罡提到此事,在酒精的刺激下,齊謹之沒好氣的說:“什麼要事?不就是去巴結、巴結貴人了嘛……哼,她、她就是仗着那人的權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害得、害得我堂堂齊家大爺像個小廝一樣的供着她。四、四正,你知道的,我、我齊博衍曾經統領上千人馬,是鐵血戰場上摔打出來的,結果現在卻——”
齊謹之醉得厲害,舌頭都大了,說起話來含含糊糊、斷斷續續的。
蕭罡卻神奇的聽明白了:今天顧伽羅去靜月庵給妙真大師請安去了,妙真大師果然待顧伽羅極好,多次幫齊謹之掃清了仕途上的障礙。但很顯然,齊謹之並不領情,至少在心裡,他對自己‘依靠妻子’這件事是極爲反感、甚至痛恨的。
這是男人的通病,尤其是本性驕傲的男人。
一方面,他們迫於現實,不得不接受女人的幫助,表面上還要做出感激涕零的模樣;另一方面,他們又無比痛恨這種‘施捨’,覺得傷了自尊,一時不能發作,卻在心裡留下了一根毒刺。
天下太平時,自是平安無事。
可一旦這個男人翻了身,他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那個曾經全心幫助他的女人。
齊謹之也沒有免俗,至少蕭罡在齊謹之的身上感受到了那種憋屈又暗恨的複雜情緒。
“四正,哥、哥哥告訴你一句話,千萬、千萬別找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妻子,太、太特孃的窩囊了。”
齊謹之的身子開始往桌子下面滑,嘴裡不清不楚的嘀咕着。
蕭罡趕忙起身扶住齊謹之,將他拖拽回椅子上,“大哥,你醉了。小弟這就命人送你回去吧。”
“我、我沒醉,誰、誰說我醉了?四正,你太小瞧你大哥我了。我、我可是軍中有名的‘千杯不醉’,哈哈,今個兒喝地痛快,咱們繼續喝!”
齊謹之軟軟的趴在桌子上,手卻極力的揮舞着,嘟嘟囔囔的喊着醉話。
千杯不醉?
蕭罡瞥了眼酒壺,脣角勾起,一杯‘千年醉’就抵得過百杯、乃至千杯,齊謹之足足喝了好幾杯呢。
換成普通人,這會兒早就醉的不省人事,齊謹之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十分了不起了。
足見齊謹之的心性非常人所能比擬啊。
這樣的人,纔有資格做他的對手,蕭罡暗暗的點了下頭。
“大哥,你真的醉了,小弟扶您起來吧。”
蕭罡將齊謹之的胳膊架到自己脖子上,咬緊牙,使出渾身的力氣,才堪堪將癱軟如泥的齊謹之擡起來
。
蕭罡扶着齊謹之,艱難的往外走,嘴裡忍不住的說:“唉,都怪我,見到大哥太高興了,竟沒有勸着您……大哥家裡還有事呢,實在不該喝醉酒,萬一讓伯父看到了,肯定會覺得我不懂事。大哥,小心,小心門檻!”
家裡有事?
齊謹之醉醺醺的大腦裡被塞進這幾個字,他迷迷糊糊的說:“對,最近家裡確實有些麻煩。都怪那賤婢,膽大包天,居然敢狀告主子。不過還好,曲大是個謹慎的人,哈哈,想必早就將事情都處理乾淨了。就、就算是錦衣衛來調查,也、也調查不出什麼來。”
齊謹之頭歪在蕭罡的肩膀上,一根手指抵在脣間,誇張的‘噓’了一聲,神秘的說:“不過這是秘密,四正,你可要替哥哥保密啊。”
蕭罡神色微變,但很快又恢復如常,乖巧的點頭:“大哥放心,小弟肯定不會亂說的。”
齊謹之點了下腦袋,“那、那就好。哈哈,哥哥還想看那些裹亂的御史上表彈劾呢,齊家蒙受不白之冤,聖人和太子纔會心疼……四正啊,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太子、太子根本就不是趙耿找到的,而是、而是我齊家花大力氣在山林子裡救回來的——”
蕭罡先是一驚,旋即大喜:他竟聽到了這樣一個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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