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今日的一事太過讓人疲累了,坐在凳子上的蘇子衿不知何時就睡了過去,迷迷糊糊間也分不清東南西北,身子一歪,來不及控制的就往右側倒了下去。
慌忙之下驚醒過來,正欲伸手去拉左側的雕花架,可手才還未觸及到那歪下去的頭就先觸及到了一直溫暖的大手,將她整個腦袋拖住,緩緩的扶回來,並在身後發出輕笑的聲音:“衿兒還說一個人能行,這睡覺都差點摔地上了。”
聽到這聲,蘇子衿不用轉過頭就知道是誰,伸出手將他撫在頭上的手拿下,輕打了一個哈欠問:“你怎的這麼早就回來了,蕭王那邊都安排好了。”
“回蕭王府去不過是露個面,和他最後說幾句話罷了,費不了多少時間,不過是回來的路上收到了牧野傳來的消息,細查之下花了點時間,原想着回來給你報個信,不過……”君故沉一邊說着一邊從蘇子衿身後走上前來,靠在另一邊的雕花木架上,看着熟睡的蘇乾,嘴角撇了撇道:“衿兒看來不需要這個信了,事都已經處理好了。”
“算是處理好了吧。”蘇子衿轉眼看了一眼眉頭已經完全舒展開的蘇乾,鬆了一口氣,轉而看向君故沉問:“不過你別避重就輕,你和蕭王說的幾句話只怕也不簡單吧,蕭王那邊到底如何了,有選擇了嗎?”
君故沉微微搖了搖頭,輕嘆了口氣苦笑道:“經過這次的事他的確鬆動了幾分,不過我的身份和皇上到底是死敵,他還是決策不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即時到時候他不站在我這邊也不要站在皇上那邊,否則也就留不住他了。”
“希望吧,如今時間不多了,蕭王能想通最好,想不通也只能作罷了。”蘇子衿無奈的聳了聳肩,看着窗外已經亮了起來,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肩膀站起身來。“蕭王的事可以再等等,崔大人那邊可等不得了,快到舅父下朝的時間了,咱們去主堂等吧。”
看着躺在牀笫之上的蘇乾,君故沉知曉蘇子衿必然心中還是放不下心,本想要勸她等等,可想着昨夜蕭裕
景同他說的話,又聽到了來人的腳步聲,才沉默的點了點頭,同蘇子衿一道出了門往主堂去。
……
早同羅管家打了招呼,所以才下朝回來的許榮和許武兩人還沒來得及回房去換下官服就急急的往主堂走來,一進門許武就大這嗓門問:“一回府就聽到羅管家說你們小兩口有事同我和大哥說,什麼事?乾兒的事嗎?那木桃背後的人問不出來嗎?”
“二舅父,你這一下問三個問題都快把我給問傻了。”蘇子衿笑嗔了許武一句,轉而道:“乾兒的事我已經處理好了,那木桃背後的人我也問出來了,可二舅父可莫忘了,你和大舅父可是答應了我的,這件事全權交給我,不插手的。”
“二舅父說話算數,說不插手就不插手,我也不問這個了,你就說把今日到底什麼事,還趕着吃早膳呢,二舅父這肚子都還餓着呢。”許武揉着肚子露出一臉苦相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子衿既然說了有事就必然會同我們說,你急急巴巴的說這些個無用的話做什麼。”見許武這般吵鬧得沒有聽,許榮蹙眉罵了一句,落下坐來轉頭看向蘇子衿問:“好了,子衿你有什麼事就說吧。”
“大舅父莫急,且先讓我把門給關上,把人散了再說。”蘇子衿笑着站起身來,在許榮和許武一頭霧水的注視下不急不慢走到門前,對羅管家使了個眼色後,見周圍的侍衛都被驅開了後纔將門關上。
“這到底是什麼事,還弄得這般神神秘秘的。”看着蘇子衿這般一弄,許武的急性子更是等不得了起來,一揮袖急催道:“子衿呀,你就不要再賣關子了,有什麼就快說出來,急死二舅父了。”
話音剛落,蘇子衿沒什麼動靜,可一直坐着一言不發的君故沉卻站了起來,走到大堂中央,不等許榮和許武反應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他雙膝一彎,跪下身去。
他這一跪,膝蓋敲擊地面發出一聲輕響,也是敲擊在許榮和許武的心上,驚得兩人忙不迭的站起身來伸出手準備扶,可這
還未來得及完完全全站起身,君故沉就俯身一叩,沉聲懇懇道:“義父,許二叔,這些年來瞞了你們許久,顧均再此叩頭賠罪。”
聽到這句話,兩人的動作頓時僵住,特別是許榮,伸出的手僵在半開,就在君故沉的身前一尺,片刻之後開始止不住的微顫,雙眸緊緊的鎖在他身上,吞了幾口唾沫,才壓住情緒,不敢相信的問:“你…你剛剛說什麼?顧…顧均?”
“是,義父,逼於無奈瞞了你這麼久,實在心中有愧。”君故沉直起身來,雙目與許榮對視,目光灼灼。
聽到君故沉的話,許榮心裡壓制的情緒越發的翻騰起來,眼中的不容置信更是越來越大,不知所措之下突然他的眼眸裡閃過一抹光芒,跨步向前,蹲下身來一把抓起君故沉的右手,將他的袖子整個撩起,露出那隆起腱子肉的手臂,看着那臂頭上一塊似紅雲一般的胎記,頓時眼中含淚,看着君故沉震驚又激動道:“真是你!你竟沒死?”
“蒼天有眼,讓我僥倖躲過了一劫,活到了現在能有機會回到這金陵來。”君故沉說得輕描淡寫,仿若這七年多裡過得無比簡單似的。
“你躲過了,那那日死的是…”許榮回憶起那日去鎮國侯府的種種,想到那躺在地上渾身發青的黎顧均幡然醒悟過來。“是那個孩子?你父親不是說一年前就放了嗎,怎麼會又回來。”
“的確是放了,可他一直沒有走遠,那日也虧得他救了我一命。”回想起那個人,心頭的愧疚越發的深。
“無論如何他到底逃不過他的命。”許榮哀嘆了一聲,雙手緊抓着君故沉的雙肩,低下聲音道:“那你此番回來是爲了復仇對吧?近日來的傳言那個鎮國侯府未死之人是真的,就是你對嗎?”
“是”
“果然,我就知道當年的事黎兄絕不會做!”多年以來不論怎麼說,許榮都不信黎家會叛國通敵,如今一切真相都在眼前了,讓他無比激動起來,等不及的問:“顧均,你告訴義父,當年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