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侯府坐落在皇宮外的永安巷,三位君侯同住這一巷。
可一眼望去,四座侯府之中安國侯府門頭最小,位置最後,門前更是門可羅雀,一番荒涼之景。
走下馬車,看着這門前的蕭條,蘇子衿不禁想起了前世兩位舅父三位表哥戰死沙場後府門前的景色,和如今幾乎如出一轍。
不過這一世,舅父表哥都還在。
這安國侯府很快就會如日中天,而且會永不落敗!
“表小姐!這可真巧,侯爺剛剛還唸叨您呢,你就來了。”應聲來迎的是羅管家,看着蘇子衿長大,對她是格外的親。
見到真心待自己好的羅管家蘇子衿這幾日緊繃的心絃也鬆了些,臉色也浮起了笑容。
“兩位舅父呢?我今日來也沒提前送拜帖,不知道舅父可否方便。”蘇子衿一邊跟着羅管家往府內走,一邊詢問。
“方便!方便!表小姐來哪裡有不方便的。此刻侯爺和將軍都在大堂,見了表小姐定是欣喜得很。”
難得見到蘇子衿回來,羅管家心裡也是高興,腳下更是生風。
會武功的蘇子衿和有點功底的冬梅倒是跟着不費勁,可夏荷卻累得直喘氣不說,還被甩出了大老遠,最後只得跟着丫鬟慢慢走去。
“子衿!你個小白眼狼,都多久沒來看二舅父了。”二舅父許武見蘇子衿來大步流星的就從堂內走出來,毫不顧忌男女之嫌的一掌拍在蘇子衿背上,打得她腳下一踉蹌。
隨後趕來的大舅父許榮連忙扶住蘇子衿的手,厲聲呵斥許武:“多大了,還沒個輕重,打壞了可怎麼辦?”
“我這不是高興的嗎,也沒下重手啊。”許武一邊不服氣的狡辯着,一邊擔心關切的小聲問蘇子衿:“可拍疼了?讓你舅母給你揉揉?”
再見兩位舅父,感受着他們之間一如往昔的鬥嘴和對自己的寵溺關愛,蘇子衿的眼眶不自覺的就紅了起來,淚水來不及阻止就落了下去。
“怎麼哭了?可是真疼了?都怪你!”
“是二舅父錯了,子衿啊,疼嗎?我這就給你去找大夫去。”
一見蘇子衿哭,這兩舅父是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兩個都是四十來歲的男人了,都
是一家之主,平時對人都是嚴厲非凡,可就是對這個唯一的侄女沒辦法,真正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二舅父,我沒事。”眼見許武轉身就要親自去找大夫,蘇子衿急忙擦了擦淚水。“我只是許久未見兩位舅父了,一時難以自控。”
“你這傻丫頭。”許榮寵溺的揉了揉蘇子衿頭,“行了,也別都站着了,坐下說。”
走進堂內,幾人也不拘禮,直接就圍着紅木圓桌坐下。
淺酌了口茶,順了順嗓子,蘇子衿纔看了眼身後跟着的冬梅道:“今日前來還有件事想要請兩位舅父幫忙?”
“什麼事,子衿你且說來,二舅父上山下海都給你辦成。”許武一揚大手,威武十足。
“二舅父沒那麼大。”見許武下一刻就要說幹就幹的樣子,蘇子衿連忙擺手。“只是想把我這新買丫鬟留在這裡,由府裡的女護衛調教調教。”
“這點小事,還用問我們嗎?你直接把這丫頭扔去就是了。”
許武一揮手,羅管家立馬走上來,冬梅對蘇子衿行禮後跟着就往後院去了。
隨着冬梅離開,蘇子衿張望了一下四周,發現少了些什麼。
“怎麼今日不見兩位舅母和三位表哥啊?”平日她一來,這全家人就跟看寶貝一樣,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唯恐慢了一點,今日這麼久了也沒見來。
“你兩位舅母相邀去了靈山寺,你三位表哥因爲西北那邊的事這幾日都忙着在軍中操練呢。”一說到軍中,許榮的臉色就沉了下來,雖然極力剋制卻也能看到眼底深處的那一絲無奈。
每一代新皇登基都會削兵權,殺威脅,當年爲了保住安國侯府,蘇子衿的外祖父親自上交了兵權,可這並沒有打消皇上的疑慮。
這些年來一直不重用安國侯府,還暗地裡打壓,使得她三個表哥如今在軍中還只是一個千戶。
“西北那邊?可是都狼國又來進犯了?”
“正是。都狼乃是遊牧民族,貪圖南楚肥沃土地,年年來犯,今年最爲猛烈,想來用不了多久就要打仗了。這都狼一族驍勇善戰,馬匹精良,怕是一場惡戰。”
說到此許榮長長的嘆了口氣,心知不管這都狼之事多難,皇上都不會
派他們去,他們再擔憂着急也是無用。
看着兩位舅父鬱郁不得志的樣子,蘇子衿心裡也難受。
本是軍中兒,奈何做閒人。
“說起這事,子衿倒是想起了一事。前些日子曾偶遇一位高人,說今年西北必有大難,卻是許家翻身之日。只要初戰帥者敗,舅父自薦爲帥定能平西北,獲全勝。”
“高人?”許榮和許武兩個人對視一眼,最終搖了搖頭。“許江湖騙子罷了。”
“高人也好,騙子也罷,子衿倒覺得此人說得可行。舅父去自薦,若能去便就去,若不能也無損失,反倒還會有人讚揚舅父憂國憂民呢。”
許榮思慮了許久,最終擺了擺手。“不說這些,不說這些,你好不容易來一次,咱說點開心的。”
“那恐怕是不能與舅父多言了,今日我是未告訴祖母就出來的,時辰不能太久,這時得趕回去了。”說着蘇子衿就站起身來,彎腰行禮告別。“改日再來看兩位舅父。”
許武本想要開口留蘇子衿,可才張開嘴就被許榮拉住了,並搶先點了點頭道:“那你便回吧,替我給你娘說一聲,府裡一切都好。”
蘇子衿明白的點了點頭,走出了大堂,正好遇到剛剛跟上來的夏荷,領着就走。
“大哥,你怎麼不留子衿,好不容易來一趟就這麼走了。”看着蘇子衿離去的背影,許武是又急又氣。
“你不明白子衿的處境嗎,連一個新買的丫鬟都不能自如的帶回府又豈能多留,若留下她只怕她和小妹在那蘇府又要不好過了。”
此話一出,像一盆冰冷的井水從頭淋到腳,瞬間就讓許武沒了怒氣,只能一甩袖負氣道:“小妹當初怎麼就看中了那個蘇成!”
“事已至此再說當初也無用,要怪只怪我們安國侯府沒用,不能給她們母女兩撐起腰桿。”
“大哥,咱們難道要一直這樣?子衿口中的高人說不定說的是真的,這事咱或許可以一搏。一旦成了,咱們安國侯府就不會再如此舉步維艱了,小妹和子衿也能好過些,不是嗎?”
“這…”許榮很想如許武一般什麼都不想,就賭這一把,可太多顧慮在心頭,讓他說不出那句話,只能轉身離去道:“這事且再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