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說什麼?”紅嶺錯愕。
洛穎兒坐直了身子,“把藥給我端過來吧,等一會兒將師傅留給我的藥蠱書拿過來,我要看。”
紅嶺心頭疑慮重重,見洛穎兒除卻臉色煞白之外,其餘的倒也正常,磨蹭了半天才把藥端了來。
洛穎兒聞了聞才一口飲下去。
二皇子進來的時候,洛穎兒正坐在塌上,手中捧着一本書看的起勁,見她神色專注,不時凝眉或恍然大悟的模樣,元瀟覺着這樣也不錯。
“看什麼呢,這麼專心,連我來了半天都不曾發現。”二皇子走上前去,伸頭看了一眼。
洛穎兒輕笑着合上書,“來了,就是跟你商量一下喜帖的事,我好歹在大御生活過,又是青風的公主,這請帖你看?”
二皇子心底大喜,“穎兒,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洛穎兒“撲哧”一聲笑了,這讓她蒼白的臉上多了幾分生機。
“你看吧,我只是想和你說會兒話,對了,我讓你帶的地圖拿回來了嗎?”
“恩。”元瀟點頭,從懷裡取出一張羊皮製成的卷軸出來。
“這裡就是紹興的兵器庫,北面大片,有一處懸崖,懸崖鞘壁,如果能過了懸崖又是數十里大山,只要我們能過懸崖並且翻過十里大山就可以到達,只是此處易守難攻,而且懸崖對面有重兵把手,大山裡面也有巡邏,兵器庫裡面更有高手。”
元瀟展開羊皮紙指着紹興一處畫着紅點的地方開口。
洛穎兒點頭,“地勢險峻,易守難攻,的確是好地方,不過也不是萬無一失,不能大規模過去,否則只會打草驚蛇而且白白送死,兵器庫建造兵器肯定會有火,我們不妨拿這個做文章,你命人找些鋁過來給我。”
“要那個做什麼?”元瀟不解。
洛穎兒輕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對了,我記得王氏的父親在兵器庫監工吧!”洛穎兒突然想起了什麼開口。
“不錯。”
洛穎兒聽着起了心思。
兩人又說了一些關於賀府父子勢力分佈的問題,二皇子離開時已經到了半夜。
洛穎兒也有了些睏意,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看着眼前飄動的簾子。
絕情丹的作用在於絕情決議,可是她一切都記得,只是心早已經麻木。
想着便睡了過去,次日一早,洛穎兒用膳的時候發現蘇晚風不在,紅嶺眼睛紅着好像哭過,“他去那裡了?”
“走了。”紅嶺知道洛穎兒問得是誰。
“月牙,把他給我追回來,想要回去通風報信嗎?等着二皇子的請帖再去。”
“是,小姐。”月牙應了一聲,房間再次安靜下來。
賀晉愣愣的看着洛穎兒,“穎兒,你沒事吧!”
洛穎兒搖頭,“沒事,大哥,一會兒到我房裡來一下,我有事要問你。”
“恩。”賀晉點頭,繼續吃着。
對於他來說,洛穎兒變了更好,至少不用畏手畏腳的。
紅嶺卻是最爲難的一個,幾次欲言又止,見洛穎兒並無開口的意思,又生生嚥了下去。
用過膳,洛穎兒帶着紅嶺去了芝蘭居。
幾日不見,王氏的臉色很不好看,不知是不是錯覺,洛穎兒從她臉上看出一絲倦色。
“穎兒見過母親。”如往常一般,洛穎兒對着王氏見禮。
王氏面色複雜的看着洛穎兒,擺擺手,“穎兒,過來坐吧,母親有好些日子不見你了,聽說你身體不好,可好些了?”
洛穎兒淺淺一笑,“勞母親掛心,穎兒沒事,倒是母親,幾日不見,怎麼臉色這麼差。”
王氏麪皮一僵,心底暗恨,“馮媽不知去了那裡,已經兩天不見蹤影了,穎兒可曾見過?”
洛穎兒故作無知,“紅嶺前幾日晚上瞧見馮媽外出了,她還以爲是母親讓馮媽做什麼去了。”
她這是在拐彎抹角的罵王氏虧心事做多了。
王氏臉色一沉,突然想起了還在柴房的王大清,面色更冷。
“是嗎?許是家裡出了什麼事了,過幾日便回來了。”
“恩,也對。”洛穎兒溫順的笑着,猛然瞧見王氏放在桌上的早膳還沒動過。
眼睛一亮,主動坐了下來,“母親,不介意穎兒陪母親一起吧!”
“自然。”王氏嘴上應着,心底卻在疑惑,按理說,她的藥裡每日被人下了藥理應站不起來纔是啊,怎麼看上去除卻臉色差一點,其他的好好的?
莫非,又是馮媽憐惜這丫頭沒給下藥?
王氏坐在一邊暗自琢磨着,突然,洛穎兒驚訝的站起身來,因爲動作太過急促,打翻了手邊的燕爾。
“你做什麼?”王氏黑了臉。
洛穎兒卻故作無辜,“母親,你的早膳有毒。”
“你說什麼?”王氏心底震驚,臉上卻沉穩的很。
洛穎兒站好身子,“穎兒略懂毒術,這是一種慢性毒藥,名爲雁歸,穎兒不敢說母親已經中毒,但是中了雁歸的人膳食內每日都應該有這種藥,否則就會毒發而死,母親若是不信,管叫人來看,穎兒還有事便不打擾了。”
洛穎兒說罷不等王氏開口,緩緩離開。
“紅嶺,你是不是覺得我太殘忍,連自己的母親都下得了手?”走在半路,洛穎兒突然開口。
紅嶺低頭,你再殘忍也沒有對主子殘忍。當然這話她只是心裡說說罷了。
“夫人不仁在先,小姐不必自責。”
洛穎兒嘆息,“剩下的事情不歸我管了,我乏了,回去吧!”
這邊洛穎兒離開,那邊王氏命了穎香兒找了顧子念進來。
“夫人,你找我。”顧子念依舊是白白淨淨的模樣。
“你給我瞧瞧,看看我中的什麼毒?”王氏也是不確定,對洛穎兒的話半信半疑。
顧子念卻神色微凜,王氏心底已經有了答案,“撲通”一聲軟在椅子上。
“顧大夫,你早就知道了,是嗎?”王氏的心好像被什麼剜着一般血淋淋的疼。
“夫人所中的毒名爲雁歸,是一種慢性毒藥,上次夫人中毒我便已經知道了,只是老爺讓我給夫人配製解藥,所以便沒告訴夫人。”
王氏點頭,“好了,你下去吧!”
“是,夫人。”顧子念抱拳離開。
王氏猛地一把將桌上的東西掃了下去,房間內瓷器碎裂的聲音響成一片。
門外的丫鬟以爲發生什麼事連忙跑了進來。
卻見王氏神色猙獰,猛然看向她們,三步做兩步走過來一把抓住一個丫鬟便狠狠的掐起來。
“讓你害我,讓你害我,讓你害我,讓我害我。”
“夫人……”另一個丫鬟害怕的喊了一聲。
王氏猛然看過去,一把丟掉自己手中自己恰的斷氣的丫鬟脖子,拔了頭上的髮簪便狠命的朝着那丫鬟臉上戳去。
“賤人,畜牲,白眼狼……”
所有難聽污穢的話接二連三的從王氏口中出來,她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屋子的丫鬟愣是沒有一個敢動彈。
香兒眼睛呼嚕嚕的亂轉,“你們還不趕快抓住夫人,都想做死嗎?”
王氏轉頭看她,見她神色閃躲,“是你是不是,是你是不是?”
香兒大急,“夫人瘋了,你們再不抓住她,死的可都是我們。”
這句話提醒了房間內其餘人,看着瞬間倒在地上的兩人,全部峰蛹而上,手忙腳亂的抓着王氏。
“反了,反了,反了。”王氏大喊着,手中的簪子不時的招呼在那些丫鬟們手上,身上。
丫鬟們的痛哼連成一片,香兒看的大急,這樣根本跑不出去啊,怎麼辦?
“奴婢見過老爺。”突然她靈機一動。
王氏身子一僵,見所有人都跪了下去,緩緩轉身,卻見香兒飛一般的跑了出去。
王氏才知上當,手中的簪子飛快的扔出,不偏不倚正好紮在香兒後背。
香兒動作一停,“鄂”的一聲,想要轉身看看,身子卻直直倒了下去。
王氏冷笑着,她這簪子可是兩頭的。
“你們還不快將那個賤婢給我擡回來,今日的事不許泄露一個字,否則你們都別想活了。”
王氏已經冷靜下來,雙眸閃着駭人的寒芒。
“是,夫人。”跪在地上的衆人都戰戰兢兢的應着,從地上爬起來幾個將香兒拖了回來。
王氏坐了下來,眸色深深,“將東西收拾了,讓廚房再給我做一桌過來。”
“是,夫人。”房裡的丫鬟那裡還敢說個“不”字,聞言連忙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了。
王氏的臉色徹底難看下來,她心底由衷的後悔起來。
洛穎兒來府裡還不到一個月,毒自然不是她下的,而這府裡能給她不知不覺下毒的人只有賀家父子。
賀峰,你果然是防着我的。
“小姐,芝蘭居那邊完事了。”紅嶺端着藥走進來緩緩開口。
洛穎兒輕笑,“不嚴事還能咋的,自作孽不可活,她當年爲獲寵和以後的賀府權力,殺了八姨娘,收養了賀峰,是她一手將賀峰培養成這樣的,再說不是親生的,又帶着目的,怎麼會交心,怎麼能不互相防着,既然防着早該知道有這一天,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小姐,那毒真是二少爺下的?”紅嶺疑惑開口。
洛穎兒搖頭,“不管是不是他下的,這賀府能有本事的就賀府父子,如果是我,我也懷疑賀峰多一點。”
“恩。”紅嶺點頭,“小姐,我們總算出了一口惡氣了,小姐,你順往後她會怎麼做?”
“照常貝,她可就指望賀峰了,如果再翻臉,她可真就沒救了。”
不過她不會這麼安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