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昨天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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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言一行人很快抵達了靈運寺,宣文早就派人等在了那裡。
等林昭言他們下了馬車,那人就立刻迎上來道:“姑娘,一切都安排好了,現在可以出發了麼?”
是要出發去延陵,這是林昭言一早的計劃,逃跑的路線和一干事宜都交給了宣文佈置。
林昭言拂了拂裙裾,點頭,“你先帶着他們走,我隨後跟上。”
她也是有路線圖的,之所以留下是因爲要去打聽侯府現在的情況。
她又轉身去抱七皇子下車,放柔了聲音道:“睿兒,一會兒你跟哥哥姐姐們先走,好不好?”
七皇子睜大了眼睛看着她,並不說話,可是那可憐兮兮的小眼神和委屈的表情都在表明了他不樂意。
他本就是個敏感內向的孩子,現在又經歷了這種事,因此格外地依賴她,林昭言也擔心她不在身邊他會出什麼意外,因此想了想,決定,“那好,睿兒就跟着姐姐吧!”
此言一出,七皇子果真抿起脣角,高興地撲進了林昭言懷裡。
其他人見狀,也都紛紛表示要跟林昭言一起走。
林昭言無奈,不過想着早走晚走也沒有太大的差別,便不再多說什麼,攜着他們抄近路往後山的紅梅林而去。
靜儀師太這邊是早就打好招呼的,再加上這幾天曼雙和曼華都呆在靈運寺,林昭言並不擔心會有什麼變故,只是不曾想,在這兒等待她的除了靜儀師太,竟還有一個人。
一個她怎麼也想不到的人。
林昭言摟緊七皇子,戒備地看着眼前這個笑得一臉奸詐,或許,可以稱作她師父的這個男人。
靜儀師太滿臉尷尬地看着她。表情十分爲難,“昭兒……我,我也不知道……”
“師太,無妨。”林昭言自然清楚不會是靜儀師太出賣她。可是薛慎之能找到這個地方,本事之大也實在不容小覷。
只是不知道他是什麼目的。
因爲她打亂了他的計劃,所以特意來報復她的?
“怎麼?小徒弟不認識我了?一年前我還教過你習武呢,這麼快就把爲師忘了,真是令人傷心。”薛慎之輕佻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聽他這不正經的話,林昭言眉頭皺得更緊,將七皇子推到了鳳清公子身邊,才學着他的語氣調侃道:“怎麼?計劃被我打破沒能成功,現在找上門來了?”
薛慎之舉起雙手,一副無辜的樣子。“蒼天可鑑,你可是我有生以來唯一的一個女徒弟,我疼愛你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害你?”
林昭言冷笑一聲,“是嗎?既然如此,我還有事。就請師父回去吧,他日有緣再見。”
薛慎之並沒有被她惹惱,反而是一臉無辜外加一本正經道:“我又不是來找你的,我爲什麼要回去?”
“什麼?”
“我是來會老朋友的,遇見你不過是個美麗的意外。”他朝她眨了眨眼睛,說得一臉曖昧。
林昭言卻聽得汗毛倒豎,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是在搞什麼鬼?
會老朋友麼?
笑話。這裡除了一個幾年不出紅梅林的靜儀師太還有誰?
哪來他的老朋友,說瞎話也不曉得打打草稿!
林昭言正待諷刺出聲,便撞見靜儀師太尷尬的神色,再瞥一眼薛慎之,卻見他眸中滿是意味深長。
林昭言的心“咯噔”一跳,猛然想起蕭歧曾經跟她說過的話。
他說薛慎之其實是盛京人士。是因爲一些事才離開的盛京,而他當時義無反顧地拋下了自己的妻女,給出的理由還格外冠冕堂皇,蕭歧對此很是不屑,在她面前挖苦了好幾次。
她曾經只以爲是蕭歧與薛慎之不對盤。故意說得誇張抹黑他的,如今想來,卻覺得也不是不可能。
再看靜儀師太,長得實在是美豔無雙,跟古樸清簡的寺廟格格不入,可她卻偏偏選擇了遁入空門,隱居在這梅林,過去種種皆追尋不到,而且眸中總是流露出令人悲傷的情緒。
該不會……該不會這兩個人……
林昭言瞪大了眼睛,覺得世界觀都要崩塌了。
薛慎之跟靜儀師太……
如果是真的,這個組合也太詭異了吧!
然而薛慎之並沒有給她機會讓她深想,而是上前一步,擋住了林昭言看靜儀師太的目光,對她道:“不過既然碰上你了,我倒是真有幾句話想對你說,說完之後,天南水北,任你遨遊,你不想看到我,我就保證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林昭言不知道是被他的話打動還是因爲處在震撼中人還有些恍惚,總之就鬼使神差地答應了。
等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屋子裡面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林昭言戒備地往後退了一步,“有什麼話你趕快說吧!”
薛慎之看她站在門邊,一副隨時隨地要逃跑的架勢,不由失笑,“我若真要害你,你以爲你還能活到現在?”
林昭言撇撇嘴,“對於你這種人,提防着點總是好的。”
薛慎之一噎,無言以對。
索性他也不想跟個小孩子計較,便直接切入了正題,“你是不是聽了徐修謹那些話纔對我這麼有敵意的?”
林昭言吃驚地朝他看過去。
薛慎之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他那個小子,我不過就是在他面前說了幾句你跟在蕭歧身邊會害了他們的上位大計,他就在你面前添油加醋地說些話恐嚇你,嚇得你連延陵都不敢呆了,心灰意冷地趕回了盛京,真是個傻丫頭。”
林昭言聽他說這些話無異於諷刺,頓時就怒了,“我傻不傻與你無關,我只知道你的確不是什麼好人!”
那句什麼破預言她不知道是真是假,她只知道,不管是真是假。薛慎之想讓它真,它就是真!
自古以來帝王上位都是不擇手段的,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這種事簡直太常見了,只要薛慎之存心害她。這句話說出去了,她一死一個準。
所以當時徐修謹是這樣跟她說的,“現在薛慎之跟子書之間有一個交易,子書必須要登上皇位才能夠幫助他,所以他絕不容許任何人打亂子書的步伐,你也一樣。現在你在子書心目中的地位非同一般,他爲了你幾次受傷,甚至動了要娶你爲妻的念頭,而娶妻必定會令他分心,所以薛慎之容不下你的存在。他曾是玉伯通忘年之交,明儀師太與他頗爲熟悉,那句預言只消他讓明儀師太說出去,必定會害了你還有他,更何況。現在子書也在猶豫不決,他是愛你,可他更不想要放棄他這麼多年來的堅持,你已經害得他這般痛苦,難道還想要他爲了你放棄一切麼?江山與美人不可兼得,如果他選擇放棄了你,或許將來只是會惋惜留戀。可他若一時被愛衝昏了頭腦放棄了萬里山河,將來恐怕也要埋怨於你,你真想要和他將來做一對怨偶麼?如果不願,你還是自己趁早放手,也免得子書糾結痛苦,也當是……解脫了你自己。”
當時的話。每一字每一句都歷歷在耳,殘忍地割斷了她尚還青澀的愛情。
可她那時候還是天真地以爲,只要她主動破了薛慎之的計劃,讓他沒辦法利用這句不知是真是假的預言大做文章,她就可以和蕭歧重新在一起。所以她剛開始的決絕無情都是做給薛慎之看的,都只是想放鬆他的警惕。
她卻忘了,徐修謹那段話裡除了說薛慎之不懷好意之外,還點出了一個事實,那就是——蕭歧也在猶豫不決。
當時她以爲蕭歧的猶豫是不想要傷害她,現在卻知道他不過是舍不下江山又放棄不了她罷了。
所以無論薛慎之的預言是真是假,只要他願意相信,哪怕就是她像如今這樣壞了薛慎之的陰謀,他也不會娶她爲妻。
最多是個妾罷了。
“你故意置之死地而後生,讓林昭言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以爲我就不能利用那句所謂的預言算計你,可你現在卻沒有安然地和蕭歧在一起,而是逃了出來,怎麼,是看清了本質了麼?”薛慎之突然又涼涼開口。
林昭言聞言更是心驚,瞪着眼睛看薛慎之,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聽他的話,好像什麼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自古帝王多薄情,皇宮不是什麼好地方,當皇后更不是個容易的差事,一個不留神要麼是死要麼就是被冷落當個傀儡,你覺得有意思?”
林昭言皺了皺眉,“你……這話是何意?”
薛慎之輕笑出聲,“沒什麼意思,就是不想看你入火坑,所以想個辦法讓你自己放棄。”
林昭言驚愕地看着他。
“別這麼看着我,我從來就沒有想過害你,我一直都是在幫你。”薛慎之聳了聳肩,神色依舊不怎麼正經,話卻難得嚴肅了起來,“據我所瞭解的,這當了皇帝的就沒有幾個好東西,所以你別看蕭歧這小子現在對你不錯,真要等到他當了皇帝,你也就是他衆多妃子中的一員,甚至很可能變成政治利益的犧牲品。”
林昭言咬牙切齒,“你既知道爲什麼還要和他合作,還要變着法的慫恿他當皇帝!”
“因爲他必須當皇帝!”薛慎之卻理直氣壯地回道:“他必須當皇帝,而你必須不能進宮,所以你們註定不能在一起,就這麼簡單!”
“爲什麼?”林昭言皺眉,她也知道現在糾結這個已經沒有意義了,可還是想要問清楚。
“爲什麼?”薛慎之喃喃重複,臉上露出一抹諷刺又悲傷的笑,“因爲只有他當了皇帝才能平反當年的那樁冤案,才能……爲你外祖父和當年枉死的那羣人討回公道。”
外祖父?
徐生?
就是當年被滿門抄斬的徐生?
林昭言吃驚地望着他,“你到底是什麼人?你這麼做就只是爲了讓我離開蕭歧?”
薛慎之避重就輕道:“當時我看你們兩個感情逐日遞增,心知這不是個好現象,可又實在清楚陷入愛情中的男女很難聽得進去別人的勸說,再者我也沒有任何立場去勸說,所以我只能想到這個辦法,讓他猶豫,讓你放棄。事實證明,他經不住考驗,而你,也的確在經歷了這些事後能做到坦然灑脫。”
林昭言忍不住就笑出來,是氣極反笑,“你憑什麼把你的觀點強加在我身上?你覺得進宮不好我就不能進宮,你覺得當皇后不好就想出這種缺德的辦法逼我放手?你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有沒有想過我會傷心會痛苦會絕望?又知不知道我每天都活在提心吊膽中,生怕哪一天你在我絲毫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就要來害我!你知道我這些日子以來是怎麼過的嗎?!”
林昭言實在是憤怒極了,她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個人耍了這麼久!
薛慎之卻沒有絲毫悔過和愧疚之心,而是冷冷道:“不然呢?你告訴我,我要怎麼說你們纔會分開?再者,我不過是簡單地利用了你們的心理,就上演了這麼一出好戲,賀家與建安侯府狗咬狗兩廂殘殺,狗皇帝也被氣得病倒在牀,當年所有對不起你們徐家的人都遭到了報應,到底哪一點不好?哪一點不值得你被算計?縱然是重來一次,我一樣會這麼做!林昭言,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忘了賀家林家和蕭家曾對徐家做過的一切,你不能忘記這份仇恨,知道嗎?”
林昭言看他滿含恨意的眼神,突然間想通了一件事,“所以你不惜拋家棄子也要遠離盛京,然後尋找機會爲徐家報仇血恨,對嗎?!”
果然薛慎之的臉色就一白。
林昭言見狀更是冷笑一聲,“我不想像你一樣被仇恨控制,然後忘記存在於身邊的美好與幸福!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會害死多少無辜的人?你知不知道,你口口聲聲喊着要報仇報仇,而徐生唯一的女兒,我的母親,她死在了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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