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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言渾渾噩噩地跟着素文走,整個人就像是個傀儡般被她控制。
她不敢有思想。
因爲她怕控制不住自己去胡思亂想。
那麼大的火,那麼大的火……
父親怎麼熬得住?
鳳清公子也一直沒有出聲,看他的神色竟是比林昭言還要恍惚。
素文帶他們走的是一條早就計劃好的路,絕對安全,一路上都沒有遇到官兵堵截,甚至沒有聽到任何動亂的風聲。
很安靜,近乎詭異的安靜。
素文走了一路才發現不對勁,回頭去看自己牽着的二人,被嚇了一跳。
只見他二人皆是神情恍惚,眼神空洞,通身上下都瀰漫着死寂的氣息,好像生無可戀一般。
素文心裡暗叫不好,這樣的姑娘,就算帶回去,公子也一定會怪罪於她。
她心裡實在惱恨端貴妃,若不是她居心不良安插人守在宮中各地,她又怎麼會跟他們打起來,又怎麼會延誤時機導致發生那樣的事兒!
不過再惱恨也沒有用了,當務之急是要讓姑娘振作起來,否則就算是活着出了宮,那也沒有意義!
“姑娘,逝者已逝,再傷心痛苦也沒有用了,咱們首先要爲活着的人考慮。”素文跟在蕭歧身邊久了,最擅長捉蛇三寸,無用的話一句不說,上來就直接掐林昭言的軟肋,“您雖然沒了父親和生母,可您還有養母,還有弟弟妹妹,對了,方纔林三爺不是還讓您照顧好七皇子嗎?七皇子年幼,已經失了母親,您再不振作。要他怎麼活?”
果然林昭言黯然的眸中浮現出了點點光亮,她看着素文,好半響,才艱難地點了點頭。“對,你說得對,還有睿兒,我要去救睿兒!”說完,就跌跌撞撞地要往回走。
“姑娘,姑娘!”素文趕緊攔住她,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我的姑娘誒,您還嫌不夠亂嗎?您這要是衝到宮裡頭出了什麼意外,公子哪能放過我!
我就是個奉命行事的,您千萬別再爲難我!
素文心裡叫苦不迭。面上則極耐心地勸道:“姑娘,您冷靜點,千萬冷靜點。現在是非常時期,您手無縛雞之力的,進了宮就等於送死。您可不能救不出七皇子還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
林昭言一怔,隨即緩緩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素文鬆了口氣,怕她反悔,忙又信誓旦旦地保證,“奴婢去幫您把七皇子帶出來,一定保證他毫髮無損。您就在這兒安心等着,好不好?”
林昭言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看了一會兒,似是在考慮要不要相信她說的話。
素文立刻指天誓日地表示,“奴婢拿自己的命作擔保!”
林昭言又盯着她看,一雙眸子幽暗深邃,讓人看不透其中的情緒。
素文下意識地吞了吞自己的口水。
她怎麼覺得。姑娘還是方纔那呆滯空洞的樣子比較好呢?
“好。”就在素文胡思亂想之際,林昭言卻爽快地點頭應下,“好,素文,那睿兒就拜託你了。”
她似乎恢復了正常。話也說得誠懇真心,這本該是一件好事,可素文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素文,你快去吧,我就在這兒等你。”林昭言又笑了一下。
她方纔一直是面無表情,此刻突然笑出來,就猶如晨曦乍現,又宛若春拂大地,立刻吹散了一切沉悶壓抑,一瞬間春暖花開。
大約能做主僕的都有共性,審美觀也不外如是,於是素文被迷得暈乎乎的,傻傻地點了點頭,就輕飄飄地轉身離去。
可她還沒能走三步遠,林昭言就用慘烈的現實告訴她——美色啊,是這世上最信不得的東西。
所以當她被林昭言一掌劈向後脖頸,迷迷糊糊倒下去的時候,也終於明白了方纔是哪裡不對勁了。
姑娘話雖說的誠懇真心,可她眸中閃着的,分明是奸詐啊!
姑娘,您怎麼能利用奴婢對您的信任呢!
還有公子……奴婢對不住您,姑娘,怕是帶不回去了。
素文徹底暈過去前,無不扼腕痛惜地想。
“學了這麼久的武,總算是派上用場了。”林昭言看着自己的手掌,苦笑地呢喃。
她第一次傷人,竟然還是個全心全意爲她着想的人。
只是素文,對不起……
我不能跟你走。
“哥哥,你去把素文藏到相對隱蔽的地方,這通道雖安全,但難保不會有人過來,還是保險一點好。”林昭言轉身吩咐鳳清公子。
而此時的鳳清公子雖還是面無表情,但哪裡還有一點方纔的死寂空洞。
是了,一切不過都是他們的障眼法而已。
誠如素文所說,逝者已矣,再傷心痛苦也沒有用,他們總要爲活着的人考慮。
素文武功高強,他們打不過,貿然逃離不可能,所以必須要放鬆她對他們的警惕。
裝瘋賣傻,最合適不過。
這一點,她與鳳清公子都沒有明說,彼此一個眼神的交換,就已是不謀而合。
“還是你去安排她,我去宮裡頭接七皇子。”鳳清公子卻不贊同她的提議,“我知道你是想親自救出七皇子,可這是生死攸關的大事,容不得一絲差錯。”
林昭言皺了下眉,也明白鳳清公子的意思。
她武功並不高,方纔能將素文一掌劈暈還有賴於青黛以前教過她的防身術,這三腳貓的功夫要進宮救人,是不太靠譜。
她再想親自完成母親的遺願,也該考慮七皇子的性命。
的確是……太輕率了。
“好,就按照哥哥說的辦。”林昭言垂下眸,心裡可惜,卻不再堅持。
鳳清公子欣慰地揉了揉她的腦袋,又低頭看看倒在地上的素文,猶豫片刻,還是說了句,“若沒有那句預言,他倒的確是一個很好的歸宿。”
林昭言眸光閃了閃,當然知道鳳清口中的“他”是誰。
其實……事情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她經歷了那麼多,別說他現在還是執迷不悟着那張龍椅,就算他想放棄,她也不一定要了。
更枉論,她這樣被他救回去,大概永遠只能做一個見不得光的秘密情人。
那……還是一個人比較好。
七皇子很快被鳳清公子帶了出來。
林昭言看着鳳清公子身上的血痕和凌亂的衣衫,就知道宮裡頭的情形一定很不妙。
也是了,打仗能有什麼妙?不外乎刀光劍影,血雨腥風,屍橫遍地。
自古皇帝,哪一個不是踩着萬千屍首爬上去的?更何況是要謀朝纂位。
所以蕭歧這樣算計,她能理解。
就算他不算計,也會有別人算計,惠陽帝那樣的昏君,註定了會有這麼一天。
沒什麼好痛心的。
林昭言一遍遍開解自己,纔去看被鳳清公子摟在懷中,像一隻受驚小松鼠的七皇子。
小孩子長得快,時隔一年多再見,已經九歲的七皇子褪去了第一次見面時的青澀稚嫩,眉眼稍稍長開,初具了小少年的風姿。
他長得很像徐宛如,眉眼精緻柔和,又因一雙劍眉,少了幾分柔弱,多了一絲男子氣概。
只是因爲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驚恐地瞪大,小身子瑟瑟發抖,小臉也是慘白一片。
林昭言從心底升起一股憐愛,她輕輕碰了碰他的臉,柔聲問:“七皇子,你還記不記得我?”
七皇子依舊很驚恐,身子往後縮了縮,瞪了她好半響,才終於認出了她來,小心翼翼地開口:“你,你是曾經救了我性命的林家四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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