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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你方纔幹嘛那般激動?”林昭言想起了正經事,很不解地看着他道:“縱然秦玉雪是你的表妹,可你的想法也太獨到了吧?別說秦玉雪腹中懷的是不是我大哥的孩子還另說,便就算是,她和我大哥暗生情愫的時候難道不知道我大哥是有家室的麼?那她還倒貼上去幹什麼?她是人,人與畜生最大的區別就是人可以控制自己的行爲,既然如此,她明知不可爲而爲之,那就是活該,就是自作自受,她理應爲她的行爲付出代價。”
陸言之方纔有一句話說的很對,人都是感情動物,鮮少有人能真正做到對事不對人,秦玉雪是他的表妹,他會維護她理所當然,但有些事情一旦牽涉到原則問題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秦玉雪做錯了事,錯了就是錯了,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替她開脫。
陸言之被林昭言這番長篇大論一轟炸,也忘卻了方纔憶起前世時的痛苦。
他聽着她這樣犀利又不留情面的言論,頓時瞪大了眼睛,“你,你怎麼能這樣想?難道林珏就沒有錯嗎?憑什麼要讓玉雪一個人來承擔這份痛苦?”
林昭言對他無語,“言之表哥,那你又憑什麼篤定秦玉雪腹中的孩子是我大哥的?”
陸言之一噎,隨即就漲紅了臉,惱怒道:“不是他的還有誰的,否則玉雪爲什麼寧肯嫁給他做二房?!”
“那是你以爲你表妹冰清玉潔!”林昭言也有些惱火,毫不留情地打擊他,“可是你又瞭解秦玉雪嗎?她又是否真如你所想的那樣是爲愛癡狂?她要嫁給我大哥做二房,難道不能是因爲讓她有了身孕的那個男人根本就沒辦法娶她,所以才賴上我大哥當這個冤大頭嗎?”
陸言之更是被她噎得無言以對,好半響才道:“不可能的!玉雪是大家閨秀,她又怎麼會做出那種事?”
林昭言嗤笑一聲,“大家閨秀未婚先孕倒是常態?”
陸言之痛心地看了她一眼。
林昭言不想再與他爭論下去,畢竟他們所處的立場不同。陸言之也永遠無法理解她爲什麼如此篤定秦玉雪腹中的孩子不是林珏的。
因爲如果不是那個夢,連她自己都會懷疑林珏對馬氏的忠貞。
只期望,馬氏自己不要懷疑。
“這件事言之表哥就不要過問了,我大嫂那邊,我自會去說。至於秦玉雪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誰的,我想等我大哥回來,自會有一個定論,而我,只需要將這些證據提供給大伯母就行。”
秦玉雪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嫁到侯府,她絕不會讓她如願。
陸言之見她相當自信。便也道:“那咱們就拭目以待。看看玉雪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誰的。不過我勸你最好還是想一想該如何安慰大嫂。”
“謝謝你的證據,不過大嫂那兒就不牢言之表哥費心了。”林昭言衝他禮貌一笑。
陸言之知道自己再不能說什麼,只好道:“既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林昭言點點頭。“你去同母親告辭吧,我現在要去大嫂那兒。”
陸言之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見她轉身要走,還是忍不住開口,“昭兒!”
林昭言回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陸言之猶豫片刻,終於下定了決心,飛速道:“愛情是純粹的,爲了愛情不顧一切並不可恥。倘若那男子肯負責,終會是琴瑟和鳴,白首偕老,可倘若那男子薄情寡義,負心無情。纔是一切悲劇的開始,纔是最最可恥的事情!我知道這種感覺,並不想再發生這種事,哪怕不是我,是我身邊的人都不可以!”
說完,也不理會林昭言的反應,轉身就往回走。
林昭言愣愣的,看着他遠去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
怎麼瞧着陸言之這樣,像是讓哪家閨秀小姐未婚先孕了一樣?
想到這兒,她不自覺打了個寒顫,這種事情,她可不希望身邊哪個人發生!
不過她並沒有多想,只以爲是陸言之爲秦玉雪脫罪而已。
她很快收拾好心情,往雪松堂而去。
林昭言抵達雪松堂的時候,馬氏正在書房整理醫案手札。
她低垂着頭,一邊翻閱書籍,一邊耐心地在冊子上記錄下來,她的神色極是認真凝重。
書案旁燃着的燈燭搖曳,她微抿着脣,如白玉般的臉柔美溫潤,熠熠生輝。
林昭言不自覺地彎起一抹笑,都說認真的女人最美麗,此刻的馬氏就像是夜空中閃閃發亮的星子,格外的耀眼奪目。
“咳。”林昭言佯裝咳嗽了一聲,提醒馬氏自己的存在。
馬氏聞聲,果然擡起頭來,驚訝的眸子在看到林昭言時瞬間盛滿了笑意,“昭兒,你怎麼有空前來?”
“我來看看大嫂。”林昭言並沒有急着進入正題,而是慢悠悠地走上了前,裝作漫不經心道:“大嫂這是在寫什麼?”
馬氏笑道:“沒什麼,不過是一些行醫記錄。”
“行醫記錄?”林昭言有些好奇,隔着桌案湊上前看了一眼,“是大嫂這陣子看病的記錄嗎?”
“恩。”馬氏點點頭,並不避諱,“祖父教過我,行醫治病不是看過就行了,必須得寫下來,從患者的症狀到如何症治,如何下藥以及後期患者的恢復等,一個細節都不能落下,這樣不僅可以方便自己下次治療,還可以給後世的醫者一個參考。”說着,將書案上正在寫的冊子遞給林昭言,“這是近來治的幾起,先前打了簡單的手稿,現在整理出來打算裝訂成冊子。”
林昭言對這些並沒有什麼興趣,不過瞧着馬氏一提到醫術就興致勃勃的樣子,也不想掃了她的興,便伸手接了過來。
馬氏寫的一手秀美的簪花小楷,她雖不懂醫術,不過瞧着記錄得很是詳細,她隨意翻了兩頁後便想還給馬氏,視線卻突然瞥見了其中的一個名字。
蕭王爺府,蕭二少爺蕭銘。
林昭言的手一頓,心生好奇,便收回了還冊子的手,轉而耐心地看了起來。
不過誠如她先前所言,她不懂醫術,這些個字拆開來看她都認識,但是合起來,她就一竅不通了。
“大嫂,這個蕭二少爺的病不是說是陳年頑疾麼?你是怎麼治好的?”林昭言索性就去問馬氏,反正她篤定馬氏一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果然馬氏便開始滔滔不絕,不過說出來的話,卻與林昭言所想的大相徑庭。
“大嫂你說什麼?蕭二少爺只是普通的氣弱體虛?”林昭言驚訝地望着馬氏,“這,這不是說很多御醫乃至是從全國各地請來的名醫都治不好麼?怎麼會只是氣弱體虛?”
馬氏卻很篤定地點點頭,“我沒有說錯,真的只是最常見不過的氣弱體虛,而且是長時間坐臥在牀導致的,其實他這個病根本就不需要開什麼藥方,只需多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鮮的空氣就可以了。人人都道我醫術高超治好了蕭二少爺的病,其實我不過是開了幾幅最簡單不過的調養氣血的補藥,這藥方,隨意找個赤腳大夫都開的出來。”
林昭言更是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蕭二少爺是裝病的!
這是林昭言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
不過他爲什麼要裝病?
這是林昭言閃過的第二個念頭。
會不會與蕭歧有關?
這是第三個,這麼一想,她當即就站不住了,直覺想去找蕭歧問一問情況。
他知不知道,還是也被矇在鼓裡?
不過理智還是硬生生地拉回了她的情感。
她不斷提醒着自己要冷靜要鎮定,然後望着馬氏道:“那大嫂,蕭王妃知不知道這件事?您有沒有跟她說過蕭二少爺的病因?”
馬氏點點頭,“自然要說了,這是醫者最基本的道德,我也不想攬這份功。”
“那蕭王妃是什麼反應?”林昭言迫不及待地問道。
“恩……”馬氏沉吟片刻,緩緩道:“倒是沒什麼反應,只是抱怨了幾句那所謂的名醫不過是庸醫,耽誤了蕭二少爺這麼多年的救治,然後又大肆表揚了我一番。”
“大嫂也覺得是那些名醫無能?”林昭言皺緊了眉。
她可不信蕭王妃說的這些話,她雖沒和蕭王妃接觸過,但從其他人口中也聽說過,蕭王妃這個人手段了得,雷厲風行,心狠手辣,倘若蕭銘真因爲那些名醫耽誤了六年的救治,她會放過那些人?怕是早就將人家砍頭了!
這裡面一定有貓膩,大嫂治好了蕭二少爺,不過是個幌子,只是因爲時機到了,蕭二少爺是時候該痊癒了。
“那些所謂的名醫爲了名揚千里,施展手段,自然不肯將蕭二少爺的病看成是最普通的氣弱體虛,否則如何彰顯他們的醫術?他們只是被權力利益矇蔽了雙眼,纔會致使蕭二少爺這明明是最普通不過的病症生生地拖了六年。唉,真是作孽啊!”馬氏卻是從另一個角度分析,說成了是那些名醫利益薰心。
林昭言知道她所說的也不無道理,可總覺得並不是那麼回事兒。
蕭二少爺的病好了,對誰,又會有怎麼樣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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