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二孃的預料沒有錯,接下來的幾日內,立柏和安三少輪流在她面前“表現”。
被卜算子大師迷暈的第二天,安三少和立柏便花了整整一日,擬定好追求計劃,心思又重新活躍起來。他們把自己當成了岑二孃的尾巴,從早到晚圍着她團團轉。
清晨,岑二孃起牀前,這兩人會親自端盆溫熱的清水,站在門外等她醒來。
待她喚人進去服侍,伺候她梳洗,安三少和立柏就會推推攘攘地爭相擠進她臥室的外間,先替她擰好帕子。
在她穿好衣衫出去淨面漱口時,他們會搶着殷勤地給她遞蘸了鹽的柳枝,漱口的清水,乾淨的擦手和擦嘴的帕子……
期間,他們兩人會抓緊時間脣槍舌戰。你詆譭我,我誹謗你,拼命在她跟前爲對方抹黑,踩低對方擡高自己。
岑二孃一般不理會他們,除非他們吵架說話的聲音太大,令她難受,纔會開口讓他們閉嘴,或者請他們離開。
待岑二孃用早膳時,安三少和立柏就會厚着臉皮,頂着岑家人如刀如割的目光,坐在岑二孃旁邊,一邊討好她的父母,一邊給她夾菜餵食。
前者她還能容忍,只當沒看到沒聽到就是。後者簡直是在挑戰她和父母的底線。
安三少他們這般做的第一個早晨,就被岑二爺和林氏狠狠責備了。岑二孃更是一整日都沒給他們好臉色看。
她有手有腳好端端的,自己不會吃麼。還需他們搶着喂她,塞東西給她吃?還有,他們和她只是情同兄妹的關係,不是親兄妹,況且大家的年歲都不小,已開始談婚論嫁,不應該做出這種不合禮數的親.密動作。
午膳時,安三少和立柏因在朝食時被訓了,不再喂岑二孃吃食。只是拿着公筷,把她喜歡吃的東西,全部夾到她面前的碗碟裡,一個勁地催她多吃些。
等她的碗碟都被菜堆滿。無處可盛放了,他們就會停下來,告訴岑二孃,哪樣菜是他們特地吩咐廚娘爲她做的,對她的身體有什麼好處。
會像哄挑食的小孩一般。柔聲勸岑二孃多吃幾口,養好身子。
完全沒有食不言的規矩。
只不過因着餐桌上都沒有外人,他們又是全心爲岑二孃好,岑家人都睜隻眼閉隻眼,忍了他們的失禮。
當然,他們兩個也不會只顧岑二孃。
岑二爺和林氏同樣也會受到優待,等給岑二孃夾完菜,安三少和立柏就會伺候岑二爺和林氏用餐。
晚膳也同午膳無區別,餐桌上都是安三少和立柏爭相表現的舞臺。
每當餐桌上有魚,他們就會給岑家三口人挑魚刺;若有雞鴨。就幫着去骨頭;若有蝦,就幫着剝殼……順序是先岑二孃,再岑二爺,最後林氏。
卜算子大師一般不和岑家人一起用餐,第一天安三少和立柏圍着岑家人獻殷勤時,他沒有看到。因爲他都是和芍藥單獨在小院子裡另外用餐的。
因他有許多東西要傳授給芍藥,師徒兩個常常會錯過正常的就餐時間,飲食不怎麼規律,便沒有和岑家人一同用食。
有時他們一天只用一兩餐,有時要用四五餐。有時都快到午時了,才用早膳,臨近傍晚才用午膳。
岑二孃對這樣不健康不規律的飲食習慣,曾提出過反對。奈何卜算子大師一意孤行,根本不聽勸。
芍藥又全身心地沉浸在跟着大師學習的振奮激動中,恨不得把一個時辰掰成兩個時辰用。只要能學東西,進不進食,對她來說根本不重要。
這樣兩個任性固執的師徒,卻在知曉安三少和立柏如何在岑二孃、岑二爺、林氏面前“競爭”的事蹟後。暫停了手中一應事宜,每日白天跟在岑二孃身旁,與她同進同出,方便觀察安三少和立柏,看戲的同時也見機考察他們,看誰更適合她。
對於師父和小師妹的惡趣味,岑二孃敬謝不敏。
然而大師好不容易逮着機會看戲,摻和一腳,怎可能被岑二孃勸退?
芍藥在這方面,也不怎麼聽岑二孃的話。蓋因她全身心地崇拜親近岑二孃,既敬她如神明,又親她如家人。她自從卜算子大師口中得知岑二孃乃女兒身後,更是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把她當做自己的偶像。
芍藥見安三少和立柏有心追求岑二孃,時時圍着她各顯神通,怕岑二孃輕易被他們打動。眼珠子從來都不敢離開岑二孃,就怕一不留神,自己的天神“師兄”被臭小子拐走了。
因此,岑二孃勸芍藥不用跟在自己身邊的話,她是一句也聽不進去。
因着芍藥的全程盯梢,無時無刻的監視和搗亂,對岑二孃十二萬分的體貼和關注,讓安三少和立柏誤會了。他們兩個還以爲芍藥戀上了岑二孃,要他們搶人。
兩人看芍藥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若不是看在她是卜算子大師小徒兒的份上,他們兩個都有放下對彼此的成見,聯合起來套芍藥麻袋揍她的衝.動了。
岑二孃某次無意從安三少和立柏口中探出他們的真實想法,真是覺得囧囧有神。
安三少素來幼稚呆傻,又堅定地認爲她是舉世無雙的優雅貴公子,把芍藥當成情敵,對她不忿,她還能理解。
可爲何一貫老練持穩、知道她是女兒身的立柏,也會同安三少那般犯傻發瘋,將芍藥當情敵看?大景雖流行南風,可還不曾聽說過女兒和女兒家,也能成一對的。
岑二孃發現,立柏這次歸來,性.情大變,變得叫她都不大認識了。盲目地戀慕追求她,怎麼勸也不聽,這個姑且不說。將女子當情敵這種滑天下之大稽的念頭,他都能有!
對此,岑二孃除了無語凝噎,再找不到別的詞,來形容自己被人折騰得幾近崩潰的心情。
接連被安三少、立柏從早到晚糾纏了幾日,岑二孃不勝其煩,於百忙之中抽出空閒,在一天晚膳之後,把安三少和立柏叫到了她院子裡的藥園內,同他們推心置腹。
她先對偏執病較重的立柏道:“立柏阿兄,今日我叫你來,是想和你把話說開。雖然我從前也對你說過多次,你都沒聽進去。但這次,我很認真,我希望你能將我的話聽入耳,記在心上……”
“二、二少,你想說什麼?如果是拒絕我的話,就不必多言了。”立柏的表情有些惶然酸澀:“我說過,你一日不成親,我便一日不會放棄對你的追求。”(。)
PS:
今天寫得很艱難,我不擅長寫感情戲,這章寫了三個多小時!還是不大滿意,本來後面還有兩千多字,覺着不合適,都被我刪了,明天我重新寫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