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聽劉屠夫的勸阻,怕自己動搖,迅速掛斷了電話。沉默了一會兒,我讓趙晴先去休息,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趙晴沒多說什麼,但這一晚,我就絲毫沒有了睡意。一直到白天,都沒發生什麼異常情況,我也就沒叫她們倆起來。早晨六點多,我沒才把車開會大路上,開始試圖在村裡打探這附近是否有趕屍人居住。
很快,江夏村就有人告訴我們,那兩名趕屍人就住在北邊的山腳下,那邊一條街上都是壽材鋪子,但是新農村建設的時候,被關停了不少,說是有傷風化,現在居住的人也不多了。
我們不敢逗留,趕緊開車去了那條街,那條所謂的街,就是一條鄉村小路,兩邊的店鋪早已經關了大半,有的則改成了簡陋的住宅。
根據村民的描述,我們在山下偏僻的一隅找到了兩名趕屍人的住宅。
木門緊閉。
我們下車走上前去的片刻,霍靜忽然伸手攔在我和趙晴面前,自顧自的上前一步,伸手放在木門上,說道:這木料奇了,榕樹的。
她扭過頭來,又說道:榕樹聚陰,兩個趕屍的,用這種木料做門,是怕不詐屍麼?
趙晴也伸手摸了摸那道門,說:這門很冷,陰氣凝聚不散,難道……
我知道她的意思,想都沒想,衝上去一腳踹開了那道木門。
木門砰然倒下的片刻,我看見的是一顆粗大的樹幹,樹幹立在木屋中間,盤結而上,兩條手臂加起來還粗的枝幹如同橫七豎八的房樑一般在天花板處延伸而開。而兩具屍體,正掛在樹幹上,悽慘的懸着。兩具屍體雙眼翻白,舌頭伸的老長,五根手指上,一滴滴的鮮血,滴落下來。
他們的臉龐發紫,還有一道道黑色如蛛網般的紋路,即使是白天,看起來也詭異無比。
我心頭不由得一顫,我們還是來晚了一步。
“沒少受罪啊。”門外,霍靜探進頭來看了一眼,捂着鼻子又縮了回去。
趙晴則走了進來,說道:他們……受過刑,十指這是讓棺材釘砸的。
“十孽棺主人。”我咬牙說道,“我們本該昨晚過來的。”
霍靜又從門外探進頭來,說:不想找麻煩還是趕緊出來吧,線索斷了,我們上懸棺那邊看看。
接着,又捏着鼻子縮了出去。
我無奈的咬了咬牙,走了出去,看着霍靜那樣子,問她怎麼不進去看看裡頭有什麼線索,霍靜連連搖頭,說:人家這樣又軟又萌的小妹子怎麼可以進這種臭烘烘的地方,這樣的事情還是交給男人來做比較好。
趙晴猛地回過頭來,勉強的笑了笑,說:我是男人?
霍靜嘻嘻笑道:姐姐不是男人勝似男人。
趙晴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又看了看霍靜的胸口,居然咬了咬牙,但什麼也沒說,我一陣無語,想着女人的戰爭還是不要參與的好,於是快速上車,讓趙晴休息一會兒,我來駕車離開。一路上,我的心思又到了那兩具屍體上,屍體受過刑,如果不是被懲罰,就是被刑訊逼供,難道那兩具趕屍人那有什麼秘密?還有他們說的榕樹門,以及從廳堂中間直穿到房頂上的榕樹,如果真是聚陰的東西,他們難道真的不怕屍體吸收陰氣變成殭屍麼?
我覺得這一切絕沒有那麼簡單。
而且,我想起一個細節,那就是這幾個趕屍人趕的屍體全是軟的,能自己行動,這一點應該是非常困難的。我們村的人已經死去很多天了,即使不腐壞,也應該全都僵硬了。
正想着,我們的車已經到了目的地,懸崖上已經空無一物,我把上崖的繩索放下來,霍靜卻並不上去,說上頭的情況她早看過了,還和村裡人聯繫過,要不是村主任沒說清楚,她也不會以爲棺材都讓我燒了。她說她就是來看看這裡的山形走勢和風水格局,看是否已經異變。
我也不懂,就問她看出了什麼。霍靜笑了笑,忽然伸手勾着我下巴,說:來,親妹子一個妹子就告訴你。
我嚇得差點沒直接從山崖上墜下去,退了好幾步,被趙晴一把扶住。
“這麼羞澀,我還能吃了你呀?”霍靜笑着說,“哼,本萌妹還不想讓你親呢……”
轉而,她又說道:這裡的風水局,原本是爲了鎮住江夏村本生的“林障絕地”之局設計的,把十孽棺放在山崖上,卻剛好把林子裡的瘴氣和十孽棺的屍氣連在了一起,不僅僅改變了整個江夏村,乃至這一大片區域的風水格局,而且,瘴氣屍氣交融,還能把棺材裡的屍身煉化,養成一支強大的殭屍軍團。只是,這樣的軍隊可不大好控制。
“控制?!”我不由得一顫,說,“十孽棺主人想要控屍,卻沒有很好的辦法?”
“對啊,所以那兩個趕屍人才被刑訊逼供嘛……”霍靜若無其事的說了一句,接着忽然掩着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趙晴說,“呀,你們兩位不會沒看出來吧?”
我立刻說道:那他們的家裡應該有重要的線索,你既然看出來了,爲什麼讓我們趕緊走。
“能有線索就怪了,你當十孽棺主人是傻麼?屋子就那麼大,裡頭陰氣散逸,除了門上還有殘留的陰氣,基本上就剩下兩具屍體了,有什麼秘密,還輪得到咱們?”霍靜兩手抱在腦後,似乎在故意聽着身體晃動自己的前胸。我也不知道這貨是想幹嘛。而且我發現,這個看似小學生般的身材,居然是個隱形大胸妹子,連衣裙把她傲人的上圍藏的非常好。
我趕緊把連瞥向一邊。
霍靜繼續說道:倆小傻瓜,妹紙建議你們啊,趕緊回趙家看看。
“回趙家,爲什麼?”趙晴率先問道。
“以防萬一啊,你們想啊,靈山十部裡頭,和招鬼控屍的家族沾邊的,大概就只有趙家吧?”霍靜說,“當然我只是提議,隨你們。”
我看了看趙晴,她的表情告訴我,現在反正線索全斷了,沒有別的出路,不如冒險回去一趟。我會意的點了點頭返回上車。回去的路上,霍靜對我說,現在十孽棺主人其實已經掌握了主動權,我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她之所以沒對我動手,不是不想殺我,也許是還沒有切實的把握,殺掉我後拿到足夠多的好處。
我有些疑惑,而霍靜卻又說了一句:能掌握到這麼多情報,這人不是神仙,就是咱麼內部的人。
“內奸?”我不由得反駁,“不過只要有趙楓在,真的需要內奸?”
霍靜搖了搖頭,說:對於有道行的人來說,厲鬼比人更容易暴露。趙楓這個級別的厲鬼,只要出現在十幾米開外,一般人就至少能感覺得到,更別說打探消息了。
霍靜說到這裡,就閉住了嘴,我感覺到她是在暗示,但卻無法確定。很快,我們的車就開到了趙家附近,爲防萬一,我們下車步行,由趙晴之路,從趙家後門進去。趙家是一處翻新過的老宅,四面都已經是高樓,但是老宅的圍牆上卻刷着“物質文化遺產”、“民間藝人宅邸”之類的標語,牆皮很新,整個房子除了古風之外,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新建的園林。
這樣一坐獨門獨院,隱藏在高樓之間的“世外別墅”,看起來的確叫人羨慕。
只是,剛靠近宅邸,趙晴就面色凝重起來,我問她怎麼了,她說不對勁,說家裡的陣法好像被人破了。
而我們剛到後門前的時候,我就看見,那大門上,赫然印着幾個暗紅色的血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