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窗外,天已經大亮。
東子今天起的早,估計是撒尿了,我麻利地下了牀,收拾好牀鋪,只見瑤瑤走了進來,小丫頭穿了件靚麗的衣服,襯着那張小臉更加生動可愛。
“茴哥,東哥呢?”
我原本說撒尿了,可忽地一想瑤瑤是女孩子,便嚥下嘴裡的葷話,笑着說:“估計出去轉悠了,怎麼,找你東哥有事?”
“也沒啥事……”
正扭捏,東子從外走了進來:“這泡尿撒的真他媽帶勁,茴子,你小子還不起來,是不是等老子踹你兩腳纔起來……”
看到屋裡的瑤瑤,這貨頓時剎車。
我去,這下真沒了二五眼了。
瑤瑤臉有些紅。
東子嘿嘿笑了兩聲,然後快步走到我身邊,一把摟住我脖子埋怨道:“瑤瑤在這,你小子怎麼不給哥哥通通氣,老子好不容易在瑤瑤面前樹立的高大上的形象,這下全他媽穿幫了。”
“誰讓你嘴上沒個把門的。”
我白了這貨一眼,隨即掙開他的胳膊。
正尷尬,阿瓦這時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寶哥,出大事了!”
出大事了?
我盯着阿瓦發白的臉急問:“出啥大事了?”
“村裡又出現死克郎了,而且這次比上次還多,足足有五個人,昌叔和鬼爺爺都趕過去了,你們也快過去吧。”阿瓦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喘勻了氣後才說道。
我和東子心裡一驚,二話沒說就往外衝,瑤瑤也跟在身後,阿瓦喝了一大杯水這纔跟了上來。
到的時候。
所有人都圍成一圈,我和東子擠了進入,看見昌叔和鬼五爺臉色煞白地看着地上的人,而一旁有一個白髮老太,她蹲下身仔細看了五人的情況不由地皺了眉。
“蠱仙婆,啥子情況?”
鬼五爺着急地看向老太問。
蠱仙婆這才擡起頭,只見那蒼老的面容鑲嵌着一雙灰眸,眼角有一顆大痣,看起來特別的詭異。
她搖了搖頭:“死嘍。”
“不是還有幾天,咋滴就死嘍?”
鬼五爺臉色更白,像抹了幾層白粉。
蠱仙婆掏出帕子仔細擦了擦手:“活人祭。”
活人祭?
我頭皮一陣發麻。
蠱仙婆的意思是這五人是被活人祭了?
昌叔一聽活人祭三個字,也有些愣住了,可沒一會兒便恢復神態,看向蠱仙婆恭敬地問:“仙婆,這五人爲啥子被活人祭了?”
蠱仙婆沒說話,那灰眸特意掃了我一眼。
昌叔怕她看出什麼,連忙擋住我:“仙婆,這到底是啥子情況,你給說說噻,我好有個心理準備不是?”
“它是追着小娃子來的。”
蠱仙婆冷笑了一聲,對站在一旁的阿瓦招了招手,阿瓦跑了過去,親暱地喊了聲外阿婆。
昌叔還想說什麼,可蠱仙婆特意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裡含着警告之意,昌叔不好再說。
“你們去喊瞎子過來。”
蠱仙婆對身邊的幾個吩咐道。
那幾個人點了頭,便跑去找瞎子老鐵。
我和東子縮在人羣裡,看着那五人的慘狀,心裡也有些膈應。這五人也是倒了血黴了,竟然被活人祭了,這可是兇狠的術法,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
蠱仙婆讓阿瓦將五人放平,然後在每個人的胳膊劃了一刀,那黑色的血流了出來,並散發着一股屍臭味。
所有人都捂着鼻子。
昌叔和鬼五爺冷臉看着那黑血,眉頭皺得很緊,彷彿見到了比毛糉子還難纏的東西。
“阿瓦,接一盆水去。”
“哦。”
阿瓦麻溜地跑去接水。
沒一會兒,阿瓦便端着水過來。
蠱仙婆將那些蠱蟲挑了出來,一個個放在盆裡,那些蠱蟲大概有指甲蓋那麼大,黝黑黝黑的,看起來挺噁心的,可沒一會兒,那些蠱蟲便浮在水面,一個個像死魚一般。
蠱仙婆停下手,看向我招了招手:“小娃子,你過來。”
“阿婆。”
我走了過去。
蠱仙婆死按住我的手腕:“小娃子,我知道你的來歷,也知道那東西是你招來的,你給阿婆一句實話,你們到底來做什麼的,是不是爲了地底下的東西來的?”
地底下的東西?
我愣了愣,然後才說:“我們是走貨……”
“走貨,哼!”
蠱仙婆笑了,那眼角的痣泛着冷光,我有些發怵,想要給她解釋解釋,可蠱仙婆不給我機會:“小娃子,你這話騙阿瓦這小毛子還行,可騙不了阿婆我,你那昌叔是個什麼來頭,我看一眼就明白,你們吶和他一路貨色,都是爲了地底下的東西。”
我想要反駁。
蠱仙婆看出我的意思,繼續道:“小子,阿婆給你們提個醒,那東西不是好玩意,沾上了那可是要老命的,若你們不想送死,那就打哪來回哪去,別攪死人安寧。”
“阿婆,你說這話我不懂?”
什麼地底下的東西,這怎麼越說我越糊塗了,這趟一來是昌叔走貨,二則是爲了帶瑤瑤找他爸的老朋友,怎麼到了蠱仙婆的嘴裡就成了找那東西了?
蠱仙婆冷笑:“娃子,裝傻充愣可不好,行了,我該說的也說了,要不要聽,你自個看着吧,阿瓦?”
“外阿婆?”
聽到喚聲,阿瓦湊上前。
蠱仙婆將那些泡得發白的蠱蟲裝進一個罐子裡,阿瓦扶着蠱仙婆坐在一旁的藤椅上,我還想問蠱仙婆,可老太太不理會我。
過了十分鐘。
老鐵被那幾個人擡了過來。
他穿着一件綢布衫,一雙黑色碗口鞋,手裡是那根烏木柺杖,鼻樑上架着一副墨鏡,儼然一算命先生的勢頭。
“又死了?”
老鐵下了藤椅,摸着走了過來。
蠱仙婆掀起眼皮看了老鐵一眼:“活人祭。”
“啥?”
老鐵手下意識抖了一下。
可活人祭可是陰狠的手段,萬一整錯,那可能會禍及子孫,一旦處理不好,那將會出現大麻煩。
老鐵附身摸了摸那五具屍體,眉頭頓皺,他只是摸了摸屍體的左手指,心裡頓時一沉,這東西不好處理。
昌叔看向老鐵,問:“老夥計,怎麼處理?”
“這屍體已經僵化了,尋常的埋葬鎮不住,老九,你這次帶那東西了沒?”老鐵直起身,墨鏡下的眼睛緊盯着昌叔。
昌叔知道老鐵說的是什麼,從懷裡取出用紅綢包着的東西,查看無誤,這才遞給老鐵:“這次我帶了一點,估計能頂上事。”
“帶了就好。”
老鐵接了東西。
東西是真貨,就是有些發潮,不過沒多大影響,反正下棺的時候用一點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