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越來越大,我不想聽。
“寶小子,一會看到什麼不要管,直接往前開,記住不要分心,一旦分心,我們就麻煩了。”昌叔聲音有些沉重。
我點了點頭,眼睛看向前方。
開了有四十分鐘。
眼前的路忽然模糊起來,而且周圍也起了霧,我努力想看清路,可越想看清那路就越模糊,而且我看到前面出現一個人影。
等他走近後,我這纔看清他的面目,是阿瓦,我心裡一驚,知道眼前的不過是幻覺,便閉着眼睛往前開。
“寶哥,帶上我。”
阿瓦的聲音就在耳旁。
我握緊車把,沒理會這個聲音。
阿瓦的影子消失了,可接下來卻是東子,他站在路中間,搖着手讓我停下,我下意識要停下,可肩頭傳來一陣鑽心的疼。
“讓開。”
我怒吼了一聲。
可東子的身影可不動,他始終笑着,那張胖臉上滿是真誠:“茴子,我們去後街吃涮羊肉,哥哥今個討了點新鮮玩意,我們一起去王府井……”
“讓開。”
我吼他,眼淚頓時落了下來。
雖然知道這些不是真的,可這種瀕臨死亡的無助,讓我不由地心酸。
東子還要說什麼,被我直接撞了過去,那身影跌落在地上,沉悶聲讓我心裡一慌,該不會是真的吧?若我真把東子撞死了,那我這輩子也不能原諒我自己。
可那身影卻爬了起來,扭曲的身子再次衝了過來,我發了狠心,直接衝了過去,那尖銳的嘶吼聲頓時響徹整個耳膜。
“寶小子……”
有人喚我,我這才睜開眼。
路是原來的路,人也是原來的人,周圍的霧氣也散了,車停在一塊寬闊的地,而一旁卻是萬丈深淵。
我回了神,這纔看到昌叔擔憂的臉。
“寶小子,沒啥子事吧?”
我搖了搖頭,踉蹌地下了車。
東子見我眼圈泛紅,不解地問:“茴子,你小子哭個球?”
“看見你死了。”
“啊呸,你才死了,我說茴子,你小子是不是我哥們,就不能盼我點好?”東子一聽頓時炸毛,我拍了拍這貨的肩膀。
活着就好。
那場景太過真實,真實得讓我心神膽顫。
鬼五爺給阿瓦喝了點水,這小子便醒了過來,見我們都看他,阿瓦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問:“寶哥,你們看啥子?”
“你小子被迷魂了知不知道?”
東子坐在車頭,看着茫然的阿瓦嗤鼻道。
阿瓦一聽,頓時變臉:“迷魂?”
“你小子還別不信,要不是哥幾個手腳麻利,你小子就栽那地了……”
昌叔瞪了東子一眼,冷聲道:“又皮癢癢是不是?”
東子縮頭,沒有再廢話。
瑤瑤見我還沒緩過勁,拿了一塊巧克力給我,我搖了搖頭說不用,可瑤瑤硬塞給我,我無奈只好接了。
昌叔和鬼五爺查看地形,手裡都是些厲害的法器,我眼饞地看了兩眼,這輩子咱就別指望了,還是揣着黑驢蹄子防身吧。
東子賤兮兮地湊了過來:“茴子,你給哥哥說說,剛剛到底發生什麼了?”
“看到你死了……”
“嘿,你小子欠抽是不是?”
東子來了火,踢了我一腳笑罵道。
我攬着這貨的肩膀,討好道:“其實也沒啥,就是遇到鬼遮眼了,我一直繞圈,要不是昌叔一直提醒我,這會我準開溝裡了。”
“我去,真的假的?”
東子瞪着眼睛看向我。
我白了這貨一眼:“要命的事我能瞎捏嗎,再說了,我確實看到你死了,而且是我被我撞死的……”
“哎呦,越說越離譜了,行了,哥哥我也不聽你在這扯了,咱得去陪媳婦了。”說完便拍了拍屁股蛋上的土,屁顛屁顛跑瑤瑤那了。
我看着東子,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
阿瓦見我臉色不對,便問:“寶哥,你臉色咋這麼難看,沒啥子事吧?”
“沒事,行了,我們過去吧。”
我壓下心裡的不安,拍了拍阿瓦的肩膀。
昌叔用羅盤定了位,而鬼五爺也用自己的方式找了同樣的位置,兩人相視一笑,定了銅針,便開始動手。
沒一會兒。
那地便被挖出一個坑,坑口呈拱形,露出裡面的青石板,我和東子半張嘴,對於昌叔和鬼五爺這手藝是歎爲觀止。
“你們兩個還愣着做什麼,過來搭把手。”
昌叔朝我和東子喊了一聲。
我和東子麻溜地下坑,和昌叔,鬼五爺一起擡起那青石板,青石板很重,而且很冰,像鎮墓石。
“昌叔,這是啥?”
東子看了一眼青石板,沒覺得有啥特意。
昌叔拂了拂青石板上的土,淡淡地瞥了我們一眼道:“這是鬼靈石,是專門遮屍氣的門楣,這次羅家村出現死克郎的事,大部分和**的屍鬼有關。”
“屍鬼?”
這玩意還真存在。
我和東子面面相覷,覺得昌叔這話可信度不高,這屍鬼不就是詐了屍的毛糉子,有什麼好怕的,賞它們幾顆黑驢蹄子那就成了,怎麼還跑到這後山來了。
昌叔一看我們,就知道我們心裡想什麼:“你們兩個臭小子還是見識太少,這世界詭事,奇事海了去,就憑你們在考古所見識的那些東西,根本就是些皮毛,這世上的事多,人面鬼心的奇人也多,不能學到一點常識就沾沾自喜,也不能自認高人一籌,不說了,說多了你們也煩,你們倆過來將這擡到車上。”
我和東子合計將那青石板擡上車。
不過話說回來,這青石板賊他孃的重,咱這兩隻手差點被廢了,東子也有同感。
找到東西,我們又待了一會。
鬼五爺在那舞神亂鬼,我和東子坐在車上看鬼五爺在那擺弄,這玩意看着唬人,其實就是個花架子,上次在石扎子,我就見識過一次。
東子掏出一袋牛肉乾,抓了一把塞嘴裡道:“茴子,你說這鬼五爺到底什麼來頭,這會跳的那路大神?”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
我也抓了一把牛肉乾塞嘴裡。
早飯沒怎麼吃飽,這肚兒還餓着。
早知道會這樣,我就應該多吃兩碗,阿瓦厚臉皮湊了過來,也要吃被東子打了下去:“嘛呢,東爺的肉乾也是你個小鱉魚能吃的?”
“東哥……”
“喊東爺也沒用。”
東子虎着一張臉,將肉乾護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