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論道開始了。
論道很熱鬧,不過不無意外的白骨子被人碾壓了,白骨子讀過的佛經道藏不少,對於佛法的領悟也不淺,然而面對有所準備的尺規,白骨子是被辯得啞口無言。
談陌想幫忙,然而他被尺規大師堵得沒法開口,最終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白骨子灰頭土臉地落敗。
“師兄……”談陌張了張嘴,不過他話沒說完,白骨子就微微搖頭,對着他擠眉弄眼示意一番。
談陌心領神會,不再開口,而是轉頭看向了僧道聚集的餘府大廳。
大廳內人頭濟濟。
心嘆口氣,談陌知道這次他和白骨子的臉丟大了。
不過還好,尺規舉辦的論道倉促,來的人不多,其中名氣大的也沒幾個。只不過,按照白骨子說的,今天到場的,無一例外都是他師兄蓮花僧有仇的。
仇恨或大或小,往日裡不敢招惹蓮花僧,但有機會,這幫人絕對會趁機踩一腳。
比如將此事給傳出去。
事已至此,白骨子和談陌對視一眼後,都很鎮定,該吃吃,該喝喝,紅光滿面,滿嘴流油,臨走還不忘順手抓一把蜜餞藏兜裡。
介於談陌和白骨子都比較“配合”,尺規大師滿臉笑容,很客氣的親自送他們出門,然後還讓他門下四弟子送了半路。
師兄弟兩走在上山的路上。
“小師弟,大師兄回來怎麼辦?”白骨子忽然出聲道。
“尺規開始成名已久的三才境,他如此佈局刁難,我們失敗也是正常。”談陌抹抹嘴,一本正經的說道。
“可咱們大師兄不會有這麼正常的想法啊?”白骨子指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談陌只好說出了白骨子期待已久的話。
“好師弟!”白骨子感動不已。
談陌不想說話。
然後他兩一回蓮花寺,就看到站着寺門口,黑着臉,兩條金色長眉在迎風抖動的蓮花僧。
談陌一呆,然後立馬反應過來,道:“二師兄,我尿急,你先走一步。”
……
談陌的尿遁沒成功,他兩直接被蓮花僧拽了回去。
“論道敗給尺規了?”蓮花僧背對着談陌和白骨子,淡淡的問道。
“嗯。”白骨子猶豫了下,還是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
這種事情他很想瞞一天是一天,畢竟這不是早死早超生,但轉念想想自己這小師弟的德行,尤其那“守口如瓶”的本事,白骨子還是直接承認了。
“這不怪你,尺規修行多年,實力不怎麼樣,但佛法造詣上,放眼天下,都有他的一席之地。”蓮花僧聞言,卻是如此說道。
這讓白骨子一下子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隨之舒展開。他師兄這樣說,那麼他兩丟臉的事情,就算是可以揭過了。
他師兄總算是有人性了!白骨子心中滿是感慨,頗有種我家師兄終於做個人的感動。
只不過冷不丁的,談陌卻聽他師兄蓮花僧問道:“尺規準備的飯菜,好吃嗎?”
“好吃。”下意識的,白骨子就說出了心裡話,然後一呆,眨了眨眼,臉色一下子發白,他看着蓮花僧,哭喪着臉道:“師兄你早就到了?”
如果蓮花僧不是很早就到了,那麼怎麼知道這些?
“是啊,要不然怎麼能看到你們臨走順了一把蜜餞,還和尺規聊得歡,就差稱兄道弟了。”蓮花僧呵呵笑道。
白骨子聽着這笑聲,只覺得很冷。
談陌也是差不多感覺。
他師兄蓮花僧明顯是在冷笑,這笑聲中透着滿滿的不懷好意。
談陌覺得自己得趕緊搶救一下自己,於是一拍腦袋,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大聲說道:“難怪尺規大師這般急着要召開論道,我和二師兄去了,本想只是打個招呼,好裝裝樣子。沒想到尺規大師卻和我說起了以前的事情,不讓我幫二師兄,原來是尺規知道大師兄今天要回來了,好先下手爲強,免得夜長夢多,發生什麼意外。”
蓮花僧聞言,轉過身來,點了點頭,頗有些欣慰的看着談陌說道:“方圓寺的人做事最講究規矩,當然是在明面上,不過也因此在靈幻界的名聲極好,加上方圓寺的僧人喜歡送人情,所以只要是方圓寺的僧人開口,不是什麼大事的話,基本上是有求必應。尺規能提前知道貧僧要回來,也是情理之中。”
蓮花僧這話的意思是在說,在這附近一帶,修行中人都可以算是方圓寺的眼線。畢竟讓他們幫忙留意一下蓮花僧的蹤跡,只是小事一件。
更何況看蓮花僧不順眼的人可有不少,尤其滕王,可以算是蓮花僧最大的一個“黑粉”。
說完了,蓮花僧就看着白骨子,一臉沒好氣。
“小師弟不知道這些情況,你難道還不知道?尺規急匆匆找你論道,你難道還看不出點問題來?就算看不出,你不知道拖延一下?”
白骨子縮着頭,不敢說話。
他怕被揍。
蓮花僧旋即看向了談陌,說道:“小師弟,你給小郡主帶了不少書,其中不乏佛經孤本,卻很是有心了。”
談陌雙手合十,卻是不敢多說。
小郡主眼下快恨死他師兄了……
雖然這是他的鍋,但背鍋的,可是他師兄。
“尺規對小師弟你來說,也算是有小半條的救命之恩,當日雖說他讓你父親送你上山,並不是真心實意要救你,但你也是因爲他,才免了這三年後的大劫。今日小師弟你的作爲,卻是無錯。錯的是年長你幾歲,但活在狗身上的某人。”
蓮花僧說着,再次看向了白骨子,同時冷哼了一聲。
“小師弟,你且去休息。你跟我來!”後一番話,無疑是跟白骨子說的,白骨子立即眼巴巴的看向了談陌,那眼神在說——說好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呢?
談陌被白骨子看着,想了想,決定讓他這位二師兄明白一個很重要的人生道理。
於是,他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
他二師兄已經是個成熟的和尚了,該學會自己捱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