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幫我殺了五狐,我非常感謝,當然可以幫你們出去。但我也有一個條件,那就是請你先把我救出去,而且只有這樣我才能給你們帶路。”白狐誠懇地說。
我早就料想到她會提這個條件,我也正有此意,但是狐狸素來狡猾,忘恩負義,我怎麼知道她會不會過河拆橋呢。
我說讓我解除你的封印也可以,但是有兩點我需要確定,第一,我幫了你之後,你需要履行承諾,第二,我並不知道怎麼救你,需要你給我提供方法。
白狐沉吟片刻,樣子有些無奈,“你這兩個問題提的很合理,我明白你對我們不信任。首先我沒有理由傷害你們,我雖然是狐仙,但和你們一樣,和蘇娘子也是死敵。如果我沒猜錯,你們和我一樣,也想要了蘇娘子的命吧。”
我點頭說沒錯,但是她是怎麼確定這一點的。
白狐說,“這還不簡單,五狐是蘇娘子的得力手下,他們也是專門負責看守我的人,你們既然敢來直接殺五狐,難道不是想要取蘇娘子性命的嗎?”
我想想也是,殺死五狐已經足以表明我的立場了,我又問她到底和蘇娘子有什麼過節。爲什麼會被關在這裡,也想殺死蘇娘子。
她苦笑了一下說,“我和她的故事可長了,總之這個女人是個心狠手辣之人,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她可以殺死至親的人。更何況是囚禁我呢!”
她的語氣中盡是苦澀的意味,我覺得她沒有騙我們,是指的信任的,甚至可以成爲盟友。
“說吧,我怎麼做才能救你。需要什麼咒語,還有你這枷鎖,我該怎麼解開?”我問白狐。
白狐睜開眼坐了起來,她看向屋子的上方,我以爲她是在思考什麼,但是她微微擡了擡前爪,似乎是指向上方的。不過她的爪子最多隻能擡高半尺,我也看不出她想幹什麼。
“想要救我其實很簡單,也不需要什麼咒語,因爲鑰匙就懸掛在我的頭頂上,你只需要把鑰匙拿下來,幫我解開枷鎖就行了。”她看着我的眼神很急切,我能感覺到她對自由的渴望。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的頭頂,心說這白狐不是被關久了,神經錯亂了吧?她頭頂上方什麼都沒有,哪裡來的鑰匙,再說就算是有鑰匙,蘇娘子怎麼可能放在她的頭頂上,那她豈不是早就可以逃走了嗎?!
白狐看我不信她,變得悲憤起來。
“我知道你覺得我在說瘋話。也確實沒有人相信我,所有人包括我的同族,都把我當成惡魔,說我專門吃人心,飲同族的血液。但只有我知道,這是蘇娘子放出來的謠言。平時這裡很少有人過來,只曾經來過一個小姑娘,我對她說了同樣的話,她也是不相信,始終不敢靠近我,最後離開了。所以我就這麼眼看着這把鑰匙在我頭頂上,卻沒辦法讓人幫我取下來,救我出去。”
白狐說完,我再次看看那空蕩蕩的半空,我當然不怕她吃我的心,但是對這件事有點不太理解,蘇娘子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就不怕有人來把保護救出去嗎?再說也看不到鑰匙在哪,希望白狐能多給我說一些。
白狐告訴我,自己這一身的傷,就是因爲她每天嘗試無數次,想要夠到懸掛在半空中的鑰匙,鎖鏈勒在身上造成的。以她的道行,如果沒有被禁錮住的話,想要拿到這鑰匙只需要一個咒語,可是現在不但被打回了原形,還法力盡失。
蘇娘子不擔心有人來救她,首先這裡由五狐看守,沒有人能進得來,其次即便是有外人進來了,也不相信她的話,更不敢靠近她,加上那些傳言,同族也不會救她。
至於我看不到鑰匙的原因,也是因爲蘇娘子對那把鑰匙施了咒語,除了白狐自己,其他人都看不見。
聽完她的話,我心想這蘇娘子也真是夠狠的,竟然用這種方法折磨人,我突然對白狐產生了一種同情。我相信即使是狐仙,也有好壞之分,眼前這個我就覺得不像壞的。
我毫不猶豫地朝冰臺走去,大猴擔心我,阻攔了一下,我讓他放心,毅然走了過去。
我伸出手在白狐頭頂正上方的半空中,找了找,果然碰到了一根繩子,那繩子是透明的,我順着繩子往下找,摸到了一個冰涼的鐵質的小東西。
我用力一拽,一把鑰匙落入手中。
白狐盯着這把鑰匙,又悲又喜,眼睛裡充滿了晶瑩的液體,恐怕她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
我迅速把鑰匙插入鎖眼,爲白狐打開了枷鎖,她終於重獲自由。白狐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後背高高聳起,伸展了一下筋骨,抖擻了一下潔白的皮毛,那些殘血還有傷痕,瞬間全都不見了,她發出一聲愉悅的叫聲。隨後她跳下冰臺,回頭看着那個禁錮自己多年的囚牢,嚶嚶地抽泣起來。
我和大猴看着這個通身閃着白光的美麗生物,如此悲傷,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能傻傻地杵在原地。哭泣之後,白狐咬緊了牙關,憤怒地低吼起來,那吼聲十分駭人,穿過我的耳膜,直達內心。我能聽出來,吼聲中包含了她這麼多年所受的苦楚和煎熬。
我和大猴不敢打擾她,待她發泄完自己的情緒,朝暗道中走去,我們還愣在原地。
白狐停下腳步,回頭看了我們一眼,彷彿在說,‘傻站着幹什麼,不是想讓我帶你們出去嗎?還不快走?’
我和大猴連忙跟上,白狐身上發出的光亮,就像在深淵地獄裡的一盞明燈,而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幽幽的香氣,也讓我的內心踏實了很多。
我很像問問她的名字和故事,問問她和蘇娘子之間究竟有什麼淵源,以及她到底做過什麼事情,以至於遭此毒手,落到這種地步。
話還沒說出口,她的聲音就出現了,“如果日後有緣,我再說給你聽吧。”我看看大猴,他顯然並沒有聽見白狐的聲音,原來白狐是說給我自己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