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告訴我,具體原因她也不知道,總之這也是我姥姥告訴他們兄妹三人的。當年我姥爺從二龍山回來,家裡就定下了家規,所有人不得再進入二龍山,而且永遠要小心那老太太。
聽娘這話的意思,他們兄妹三人,並不知道我姥爺和老太太的那段往事。這也讓我不禁想起了姥姥死前對我沒說完的半句話,難道她讓我小心的就是那老太太?
我覺得家裡最近出的這些事肯定都是有關係的,但是憑老太太一個人的能力是做不了刨墳這件事的。雖然姥姥不在了,但是家規還是要遵守的。所以就算是她乾的,家裡人對於去二龍山找她算賬的事,還是要好好考慮一下。
我們討論了一會兒,也沒有什麼定論,一切也都是猜測。
最終大舅決定家裡的男人都留下來看着這墳地,‘女’人先回去,等撐過這一晚之後,明早一邊調查是誰刨的墳,一邊開始找工人和‘陰’陽先生過來做法事,修繕祖墳。
我和表哥自然也是留下了,本來大舅還堅持讓我回去,怕我撞了邪,但是我很堅持,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我不可能自己一個人偷閒去。
這會兒離天亮也就還有兩三個小時,我和兩個表哥,還有大舅就住在了老三叔的窩棚裡,雖然地方不大,但是總比待在墳地裡要好。
在窩棚裡小‘迷’糊了一會兒,我突然感覺內急,就拉着表哥一起跑到窩棚外面解決問題。我們剛提好‘褲’子準備回去,一回頭我卻又看見了那個穿碎‘花’長衫的‘女’人,她依舊是那麼一副表情,微微低着頭,從下往上看着我。
令我恐懼的是,表哥從她身邊走過,竟然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那‘女’人,這次我已經嚇傻在原地了。如果她真的是人,表哥不可能看不到她。
除非,她根本就不是人,可爲什麼偏偏我可以看到?
我的後背已經全部浸溼了,然後我快速地回想着黃皮書上那些驅鬼的方法,同時把手伸進了兜裡,我記得兜裡還裝着硃砂和一些符咒。
但就在這時,她的眼神變了,不那麼‘陰’森了,反倒是有些急切,然後轉身朝遠處飄去。
她飄出去幾米,又回過頭來看我,“跟我走”
空‘洞’鬼魅的聲音傳來,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似乎是想帶我去什麼地方。我信了她的邪,纔會跟她去!
我的腦海裡迅速閃過很多種可能,聽說‘女’鬼喜歡吸人陽氣,難道她是要把我帶到哪裡去吸了陽氣?
村裡的老人也有說鬼愛捉‘弄’人的,他們遇到膽子小的,就不敢現身,怕把人嚇死了閻王不放過他們,但是遇到膽子大的,就跟人故意開玩笑。
當然還有一種說法,那就是如果不是正常死去的鬼,都會有怨氣,這種怨氣鬼沒辦法投胎,只能在出事的地方遊‘蕩’,直到找到一個替死鬼爲止。
這時表哥已經走到了窩棚口,他看見我沒跟着回去,回過頭問我,“文強,咋還不走?”
“哦,你先回去,我肚子疼,好像是大的。”我想正常人在這種情況下,肯定會拔‘腿’就跑,也會呼救,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編這麼一個瞎話。
聽我說完,那‘女’人竟然對我似有似無地笑了一下,很滿意的樣子。
我是着了道了嗎?我狠狠掐了一下大‘腿’,讓自己保持清醒,然後用力咬破嘴‘脣’,把血點在眉心上。
我心裡知道絕對不該跟那‘女’人走,可是我的‘腿’卻不由自主的邁開了,我竟然跟了過去。
她的速度很快,我卻跟得並不費力,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體力變得這麼好了?回想起來,好像在二龍山的時候,我的速度就變得很快了,體能也好。
那‘女’人帶着我出了果樹林,快速走到小山路上。之後我們是朝哪個方向,去往什麼地方,我就不知道了。我沒有帶手電,但是她就好像提着的一盞燈籠一樣,給我照着路。我掏出可以驅邪的符咒,想往她身上貼,嘗試了幾次之後,我發現自己根本追不上她,最後只好放棄。
不知道走了多遠,我看不到周圍的景‘色’,就只能看到她那穿着碎‘花’長衫的背影和腳下坑坑窪窪的小土路。我越來越害怕,想着沒準兒就是因爲祖墳被刨了,沒有老祖宗庇佑着了,我才招來了這種髒東西。
我心想這下可完了,完了!停也停不下來,制服也制服不了她,再這麼下去,我的小命該不會就沒了吧!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一聲公‘雞’打鳴的聲音,天要亮了。
我頓時心中一喜,鬼在白天應該不會再明目張膽地出現了吧?
我一個‘激’靈,居然可以停下了。那‘女’人回過頭,面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就快速消失在了前方,而我也終於看清了周圍的景‘色’。
她把我帶到了村口!
很顯然,她還想帶我繼續走下去,但是無奈天亮了,她就消失了。不過我知道自己剛纔肯定是着了道了,看來這在眉心點血的方法也不是什麼時候都靈。
我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長時間了,估計這會兒表哥他們應該已經發現我不見了,肯定在着急了,我一路小跑趕了回去。
當我趕回去的時候,窩棚裡沒有人,然後我又快速來到祖墳那裡,已經有一些起得早的村民注意到了我家出事了,他們圍過來,議論紛紛。
大舅和表哥一看見我就緊張地問我去哪兒了,我隨便敷衍了他們一句,他們也沒繼續問,就忙着跟工人和‘陰’陽先生說話去了。
原來我姨夫和小姨連夜找來了鄰村的‘陰’陽先生,至於工人,其實就是村裡的人,也都是免費來幫忙的。
這位‘陰’陽先生其實就是一位道長,聽說很有道行,別人都叫他雲深道長,反正我是看不透他。
只見他身材有些發福,寬大的道袍依然蓋不住他鼓起的肚子。一看他乾的這就是個‘肥’差,也絕對沒有虧待過自己,但是他有模有樣,那些圍觀的人對他也是指指點點,非常信服和欽佩的樣子,就連我娘都一口一口雲深道長地叫着。
我卻怎麼看怎麼覺得他像個江湖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