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老朋友很多啊,王美麗也吭哧吭哧地殺到北京來了,我問她爲什麼,她說:“我不想在Z市找對象,Z市的男人都沒出息。”
王美麗沒什麼學識,只有一張花瓶連,因爲生活在小城市,縱使那張花瓶臉,也不顯得多麼精緻。
在北京的第一份工作,是個服裝店的售貨員,但是她做得很踏實,不跟我這種白領比,因爲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男人和男人住在一起彆扭,但女人不會,反而覺得有個人陪自己挺好。所以王美麗直接住到了我這邊。因爲王美麗和李拜天聯繫不多,而且王美麗是在跟我打電話的時候,產生這個想法說來就來的,所以在我把王美麗接回家之前,一直沒有通知李拜天。
我覺得也不是非要跟他打聲招呼。
他倆正式朋友那天,李拜天是以浴巾造成登場的。當時我正在房間裡收拾東西,聽見敲門的聲音,讓王美麗去看看。
王美麗對着外面喊,“誰啊?”
“查水錶。”外面聲音匆忙。
我一聽就知道是李拜天,他經常這麼叫門,於是允許王美麗開門。
“唉呀媽呀!”王美麗一開門,先是發出一聲驚呼,然後看着眼前這個半裸1體的男人,傻眼了。
李拜天就圍了條泰迪熊圖案的土黃色浴巾,歪着頭站在門口,腦袋上還有泡沫,還滴着水,那水滴從他皮膚上劃過,還是有些香豔味道的。
王美麗呆,李拜天也呆,“你怎麼在這兒,快快讓我進去。”
李拜天也不管王美麗了,歪着頭就往裡面衝,直接衝進廁所裡,關門前說了句,“我那邊熱水器壞了,哎呀冷死我了。”
顯然,李拜天是洗澡沒熱水了,跑我這邊來接着洗,王美麗對這事兒有意見,過來找我說:“雪兒,你倆就這麼住一塊兒能行麼,幸虧我來了。”
我一笑,“那人家不收我房租,我連個澡都不讓洗了呀。”
王美麗朝洗手間嫌棄地看一眼。
王美麗看不上李拜天,覺得李拜天就是一爛茄子,跟什麼樣的女人都能搞到一塊兒去。這些年要不是因爲兩個人都跟我有聯繫,王美麗估計早就忘了李拜天這麼個人了。
李拜天還在裡面洗澡,王美麗跟我小聲嘀咕,“他跟劉舒雨就再沒聯繫了?”
我說:“應該吧。”
王美麗,“難怪呢。”
“什麼難怪?”
王美麗壓低聲音說,“我也是聽說的,劉舒雨現在好像在Z市區坐1臺呢。”
“啊?”我表示非常意外,“不會吧,她走的時候,李拜天給她錢了呀。”
王美麗搖搖頭,“多少錢扛不住悶頭花啊,我反正是聽來的,沒真見着。她以前就總跟一幫小姐混一塊兒,現在都那樣了,Z市誰不知道,誰還能要她啊,也不知道她以後打算怎麼辦。”
我朝洗手間看一眼,內心在考慮這個消息要不要告訴李拜天,想起他之前做的那個夢,我又覺得還是不要說了比較好。
李拜天這人管閒事兒的心特別重,當初劉舒雨跟已婚男勾搭,他倆就該徹底斷了聯繫,李拜天就是欠,還專門去勸她,勸出事兒來了。現在劉舒雨繼續破罐子破摔,還去當小姐了,李拜天還能去勸?
我覺得不該去勸,劉舒雨這個樣子,已經是誰都勸不回來的了。我們是希望別人過的好,希望全人類都過的好,可是有些人壓根兒不想好,我們又不是上帝不是聖母,管不過來的。
但李拜天不去勸,我估計他心裡也得有點小疙瘩,畢竟同牀共枕過那麼多次。
李拜天洗完澡出來,依然光着屁股圍着條小熊浴巾,浴巾的顏色和膚色很像,猛一看過去,他就跟沒穿衣服似得。
王美麗嫌棄地看他一眼,李拜天用我的毛巾擦着頭髮,也嫌棄了王美麗一眼,看見房間裡新添的王美麗的東西,問我:“什麼情況,她怎麼來了?”
我說:“美麗想在北京工作,先住我這兒唄。”
李拜天又嫌棄地看王美麗一眼,“誰讓她來的。”
“你什麼意思啊。”王美麗感覺李拜天想攆自己,挺不服地說。
李拜天用特不爽地態度對王美麗說,“什麼意思?這是我的房子,你得交房租!聽見沒有!”
王美麗還想說點什麼,李拜天拿着我的毛巾轉身走了,把門關上以後。王美麗說:“嘁,交他大爺。”
我笑了笑。我想我知道李拜天在不爽什麼,因爲以前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住,搭夥過日子那種,還是很和諧的。吃飯經常就是在他那邊吃,然後晚上一起學習,看個電影什麼的。
現在王美麗來了,一切都變了。我也不喜歡生活有改變,但改變是遲早的事情,王美麗要來,作爲朋友我也不可能不答應。
李拜天出去後大概二十秒,開始砸我這邊的房門。
王美麗從門鏡裡看一眼,不打算理他。我想去開門,王美麗不讓,提高嗓子問外面,“什麼事兒啊,沒水了都被你用光了。”
李拜天,“開門!”
王美麗依然堵着門,李拜天在外面喊,“我操我忘拿鑰匙了,周問雪把你備用鑰匙和給我。”
王美麗咯咯地笑,命令我,“你不能給他,敢讓我交房租?”
李拜天在外面被關了半個小時,剛開始還咋呼,後來就不吭聲了,陪着我們耗。反正我們倆總得有出門的時候吧。
後來又開始敲,喊的是,“你大爺我要尿尿!”
我終於還是把鑰匙送出去了,李拜天沒空說什麼,夾着雙腿開了門就跑進去。王美麗特得意,覺得自己打了一勝仗。
王美麗很快就找好工作了,因爲聽說大北京城開銷很大,雖然我們是好姐妹,但不好意思總蹭我的。
李拜天還是會開着保時捷來接我下班,自從王美麗來了以後,這是我們每天僅有的相處時光。這個習慣,他暫時可能還沒打算改。
那天我讓李拜天把我送去王美麗上班的商場,我說:“美麗今天早班,下班早,我們約了晚上去逛逛。”
李拜天黑着臉,挺不高興的樣子,把我扔在王美麗上班的商場門口,一腳油門揚長而去。本來之前我們說好了,每週都要抽一天,我陪他去德雲社聽相聲的。
王美麗一上早班就是半個月,她剛來北京,我肯定不能不關她,起碼帶着她把地鐵坐熟了先。
所以這半個月,李拜天都沒什麼機會和我相處,後來我乾脆打電話,告訴他我晚上有安排,就不用來接我下班了。李拜天微微嘆口氣,“嗯。”
“不高興啊?”
“沒有。”
他終於還是問了句,“王美麗打算在北京呆多久?”
“這次,怎麼也得到過年吧。”
李拜天好像很不開心,“行,那你們玩兒吧。”
我不想讓他不開心,“唉,上次給你佈置的作業,那五十個短句,背會了沒有?”
“嗯,背了,周老師。”
“乖乖的,我有空去檢查作業。”
“嘁。”
李拜天果然是在因爲王美麗的到來而不適應,我也有點兒不適應,只是我每天有王美麗陪着,不會有太強烈的感覺。
我和王美麗去在街邊溜達着吃小吃,她看到街邊玩兒親親秀恩愛的年輕男女,不爽了。
“我要找對象,我要男人。”王美麗說。
“好啊那你找啊。”
王美麗繼續委屈,“你給我介紹。”
王美麗讓我給她介紹對象,我上哪給他弄對象去,我自己都沒有。王美麗說,“不管不管,只要有男人接觸就行,你總不能讓我到了這兒,連個男人都見不着吧。哎喲我在那邊賣衣服,天天看那些事兒逼巴拉的女人,我都飢渴難耐了。”
我考慮了下,要是能給王美麗照着一男人,把她打發出去也好,這樣就有人陪她了,我就可以有時間陪李拜天了……
於是我帶王美麗去袁澤所在的俱樂部看他們訓練,看吧看吧,這裡都是精壯精壯的男子,玩兒體育的一身熱血的男子。
從王美麗過來,就完全打亂了我的生活計劃,這姑娘特粘人,什麼事兒都要我陪。所以袁澤這邊,我也沒過來過。
我拉着王美麗坐在第三排看他們打球,王美麗對打球沒興趣,想看男人,又看不清,非拉着我去了第一排。
然後那球沒撒住,忽然朝我們坐的方向飛過來。嚇得我心裡一驚,王美麗直接尖叫出來了,袁澤幾步追過來,把籃球抱住,以一個特別漫畫的姿勢聽下。
轉頭問我,“你們沒事兒吧?”
我把王美麗還在尖叫的嘴巴捂住,笑着說,“沒事兒,你們繼續。”
袁澤也就對我笑了笑,手上很自然地做着拍球的動作,一邊轉身,一邊帶着求走。到線邊的時候,順手把球拋出去,轉頭又對我笑一下,繼續到場上訓練。
王美麗就被鎮住了,盯着袁澤看啊看,嗓子眼兒裡擠出花癡的聲音,“他怎麼這麼帥啊,我記得他以前沒這麼帥啊,啊啊啊,好帥啊……”
王美麗搖我的胳膊,激動得像要哭了似得,“怎麼辦雪兒,我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