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暖流非常的溫暖,也非常的讓人安心,就好像嬰兒在母親的子宮裡一般安然。那股暖流很快的遊走過她的全身,好像充盈了她的整個身體,就如洗精伐髓一般,讓她渾身有些暢快淋漓的感覺。
這感覺不斷的滿溢着,忽然她心中一動,擡頭看向老婦人,卻只見老婦人的身體正在飛速的乾癟下去,好像整個人就像是抽了氣的皮球一樣。雲悠悠的心中一驚,剛想要開口,老婦人卻陡然收回了手,向後退後了兩步,徑自跌倒在了地上,雲悠悠臉上忙前想要扶她,但是渾身那股力量還在雲悠悠的身體裡撒歡,讓她整個人都不能動彈,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老婦人扶着凳子緩慢的站了起來。
這樣的感覺持續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終於消散了,她身體一軟,只覺得有些虛,連忙扶住了一旁的桌子坐了下來,看着老婦人:“婆婆,剛纔那感覺到底是什麼?”
“那是我的力量,如今應該算是你的力量了。”老婦人面容萎靡,但是那一雙眼睛之中卻露出了欣慰之意,似乎了卻了畢生一大心願一般。
雲悠悠頓時茫然,老婦人卻沒有絲毫突兀的感覺,她看着雲悠悠:“我之前說過,可以送你回去你來的地方,這力量就可以幫你做到。”
她這麼一說雲悠悠不由的瞪大了眼睛,震驚的看着老婦人:“這力量能帶我回去!”
老婦人點了點頭:“這是我族延續了將近五百年的力量,它足夠送你回去你原來的世界。 ”
雲悠悠心中驀然一陣驚喜,她從來沒想到回家可以變得這樣的輕易,但是片刻的激動之後,她忽然再次看向了老婦人:“那永夜的傷勢……”
老婦人笑着看她:“這力量也可以救百里永夜。”
“當真!”雲悠悠一下子驚喜的跳了起來,立刻就要去治百里永夜,但是老婦人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救了百里永夜,這力量就不夠送你回家了。”
雲悠悠陡然一愣:“不夠?”
老婦人點了點頭:“當年七人屠龍我的祖先隨行醫治和記錄當時的事情,也被算作了受詛咒的血脈。當時七人覺得五百年太長了,這期間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所以特意讓我的祖上帶着一批人來到了淮山。
那時候的淮山只是一座孤島並沒有與世隔離,但是七人爲了記錄得以完好的保存,也爲了我祖上的安全以及詛咒,故意用妖力掩蓋了淮山的具體位置,所以,我其實也是詛咒之人,我也應該隨你們一同前往。”
“既然如此,您爲何要將這力量給我?”雲悠悠茫然的看着老婦人,既然這老婦人也是血脈之人,哪她自當根據約定的時間前往相助啊,怎麼會將力量轉移給自己,這樣轉移之後,她難不成就跟普通人一般了?
正想着呢,那老婦人再次開口看着她:“我的年紀已經大了,相對於預言詛咒,淮山仙島更是我所牽掛的地方。而你,你是這一切詛咒之中唯一的變數,我相信有你在,一定可以代替我更好的去完成既定的事情。”
老婦人說道最後拉過了雲悠悠的手:“阻撓已經開始,我已經無力應對,但是你可以,你將會帶來意想不到的結局。”
雲悠悠聽到這裡已經清楚了,老婦人年事已高確實是走不太動,所以將這力量轉給自己,其實是希望自己幫助她完成未完成的使命,但是同時,她也給了自己可以選擇的權利,救百里永夜和回家,她只能二選一。
想到這裡,她看向了老婦人:“您就不怕我選擇了回家,讓您的希望落空,讓永夜就這樣死去嗎?”
老婦人看着她笑了笑:“我說過,你是唯一的變數,你會帶來意想不到的結局,至於這意想不到到底是好是壞,那就是你所要選擇的事情。”說道這裡,老婦人伸手又拍了拍雲悠悠的手,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慈祥的目光:“只是,難爲你了。”
這是一次選擇,縱然這裡的一切再好,曾經的世界依舊對雲悠悠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她相當於將希望擺在了雲悠悠的面前,卻又要她親自殘忍的做一個抉擇,一旦她選擇了百里永夜,那麼就是跟過往的一切徹底斷絕了往來,她再無回去的可能……
說起來只是一個選擇,只有身處選擇之中的人才能明白這其中的艱難。她看着雲悠悠,她雖然大可以隱瞞雲悠悠,告訴她一切都是既定的,她必須用這力量救百里永夜,或者壓根可以告訴不提回去的事情,但是那樣對雲悠悠太不尊重了。
只有真正的面對問題,真正的做出了選擇之後,人才能沒有退路的大步向前,不是嗎?
雲悠悠的心中一片驚濤駭浪,但是隻是停頓了數秒之後,她就站起了身衝着老婦人噗通一聲就跪倒在了地上,老婦人連忙要去拉她,她卻搖了搖頭,朝着老婦人重重的拜了三拜:“這力量是您賦予我的,您就相當於我的師父,這三拜是理所應當的。”
老婦人的眼中揚起了一絲笑意,她看着雲悠悠:“既然如此,你當知我姓名叫卓洛德衣。”
雲悠悠聞言朝着卓洛德衣又是一拜,卓洛德衣將她扶了起來,看着她:“時間緊迫,你必須馬上做出抉擇。”
雲悠悠看着卓洛德衣微微的沉吟了一下,隨即目光閃亮而堅定的看着卓洛德衣:“我要救永夜。”
她說的堅定,卓洛德衣的臉上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你纔是我真正要等的人。”
雲悠悠點了點頭看向卓洛德衣:“請師父告訴我救治的方法。”
另一間吊腳樓中,無勾臉色鐵青的看着百里永夜的氣色越來越差,甚至連呼吸都變得虛弱了起來,他恨不得立刻就衝到卓洛德衣的房中,但是想到剛纔的事情他值得忍耐,而宗瑋棋則是焦急的在門口走來走去,看的無勾越發的有些心煩,只有雲舒檀不知道在想什麼,眉宇間起起落落的,神色倒是意外的淡定。
宗瑋棋滿心焦急,看雲舒檀如此淡定,不由的皺了皺眉頭:“牀上躺的好歹是你小舅子啊,你怎麼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啊!”雲舒檀聞言不由的轉頭看向了宗瑋棋,嘴角揚起了一絲笑意:“你如何知道我不擔心呢?”
他這麼反問,宗瑋棋頓時一陣心塞,確實,有些人老成持重,內心焦急也不會有所變現。這麼一說,一下子就把團團轉的自己比了下去。
他其實也就是因爲內心煩躁,想要找個人說說話。無勾那樣子絕對是說什麼都不會聽的,所以他才找雲舒檀的,但是顯然雲舒檀比無勾更加的令人抓狂。
就在他心中凌亂的時候,就看到雲悠悠扶着卓洛德衣走了過來,宗瑋棋看到她們,眼中一亮,一下子就衝了過去:“怎麼樣?怎麼樣?”他話剛說完,不由的一陣遲疑,衆人也看拉過去,都發現卓洛德衣好像一下子蒼老了許多,相反的雲悠悠給人的感覺卻好像是多了些什麼。
雲悠悠眼中帶着一絲笑意,而無勾也已經衝了過來,緊張的盯着雲悠悠,雲悠悠的眼中帶了一絲笑意衝他點了點頭,隨即看向了卓洛德衣,卓洛德衣衝她點了點頭,她就走到了百里永夜的身邊。
她走了過去,衆人頓時不由的一時茫然,不知道她想幹什麼,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就看到雲悠悠伸出了手,放在了百里永夜的額頭之上,衆人納悶的時候,就見一道輕微的紅色光芒,非常淺淡的從雲悠悠的手掌之中瀰漫了開來,所有人都驚呆了,雲舒檀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悠悠?”
雲悠悠怎麼可能會這種東西?想到這裡他不免有些緊張,總覺得憑空多來的東西不是什麼好東西。
卓洛德衣看着他要衝過去,拿起權杖就擋住了他的去路,雲舒檀看向卓洛德衣,卓洛德衣衝他搖了搖頭,雲舒檀皺了皺眉頭又看向雲悠悠,卻見雲悠悠手中的紅色光芒已經從最開始的淺淡,漸漸變得濃郁了起來。
等到那紅色的光芒濃郁了之後,雲悠悠立刻將手開始緩慢的往下移動着,紅色得光芒隨着她手掌的一動,一下子將百里永夜的身體籠罩了起來。
宗瑋棋和無勾面面相覷,他們一直跟着雲悠悠,從來沒見過雲悠悠會這樣的手段,想到這裡,他們齊刷刷的看向了卓洛德衣,卻見卓洛德衣看着雲悠悠操控着那些紅色光芒,臉上隱然有欣慰之色,他們對視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雲悠悠這樣的光芒不斷的流轉着,臉色也開始變得有些不太好,雲舒檀心中着急,但是卓洛德衣的阻攔讓他忌憚,而且她也知道雲悠悠對百里永夜用情很深,若現在阻攔,只怕會出現問題。
時間一點一點的溜走,一絲絲的黑氣緩慢的從百里永夜的胸口上滲了出來,隨即飛快的消散在了空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