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裡,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只怕這力量是爆發性的,並不能長久的持續使用,再想想百里永夜剛纔那個萎靡的神情,兩個人不由的更加擔心起來。
“好啊,好啊,你竟然還敢還手!”言盛華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站在無勾身邊的機括,忽然抄起火盆裡的烙鐵,就朝着無勾的上身烙去……
今天就是逼宮的日子,雲悠悠在房中焦急的等待着,忽然就見邱管家一路小跑的衝了過來:“雲大小姐,姤神大人,王爺請你們速去宮中。”
“成了?”雲悠悠聞言心中一喜看向邱管家,邱管家點了點頭,隨即看向姤神:“王爺交代,讓姤神大人親自帶着東峰。”
姤神點了點頭,雲悠悠先行跟着邱管家直往宮中而去。之前言子息交代過,她和姤神將帶領的是一羣殿後的兵馬過去。簡而言之,就是事情已經差不多了,讓他們帶人去收拾殘局,同時逼宮皇帝而已。
她跟着一衆兵士騎馬狂奔在南歌的長街之上。今日的長街空空蕩蕩的,連只狗都沒有,家家戶戶的都關着門窗,好像早就接到了通知一般,雲悠悠心中五味陳雜,但是很快她就感覺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之氣撲面而來,她的胃有些抽搐,但是她強忍住了,眼中卻滿是肅殺的神情,只怕宮中這一戰,死傷不小啊!
等到她和姤神帶兵衝入宮中的時候就發現,守門的侍衛早已不知所蹤,她們長驅直入,緊接她就被出現在她面前的一切驚呆了。
成百上千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寬闊的地面上,他們身上有暴民的黑衣,也有侍衛的鎧甲,殷紅的鮮血彷彿涓涓的河流不斷的連接着一具又一具的屍體,彙總成一片淺薄卻看似洶涌的血海,讓人不由的微微顫慄。
雲悠悠有一瞬間茫然,她翻身下馬,看着這極目的屍體,有一瞬間的錯覺,錯覺自己是在看電視,眼前的一切不過都是假的。
可是當那殷紅的血水浸溼她的鞋底的時候,那粘稠而冰冷的感覺從她的腳底滲透過她整個身體的時候,她忽然驚醒一般,擡腳大步的向前跑去。
她只想要逃,逃開這些屍體,逃開這宛如修羅地獄一般的場所。一個腳步聲從深宮之中走了出來,她看不清是誰,她滿腦子只有奔跑。
“雲大小姐,雲大小姐!”言子息一把拉住雲悠悠,卻見雲悠悠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感覺,依舊在拼了命的往前狂奔,以至於他都被雲悠悠帶着跑了兩步。
“雲悠悠!”言子息眼見不對,兩隻手一起拉住了雲悠悠,雲悠悠這才如夢初醒一般看着言子息。
當看清言子息的面容之後,雲悠悠所有的慌亂終於緩慢的平息,她努力的讓自己鎮定,看着言子息一身鎧甲上滿是鮮血淋漓,只是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努力的穩定了自己的心神,雲悠悠看着言子息:“成了?”
“恩,現在父皇藏在官員之中的勢力已經被我們剿滅的差不多了,宮中現在已經被我和四姐統御。”他話音剛落,面就見姤神提溜着東峰飛快的朝着這邊跑來。
東峰看着言子息立刻朝着他拱了拱手:“十三王爺英武。”
言子息微微的揚起了嘴角看着東峰:“接下來就要看東峰大人的了。”
“我自然肝腦塗地。”東峰朝着言子息爽快的一笑,言子息心中冷笑,他東峰可不是這麼爽快的人。
雲悠悠跟着幾人走進了深宮之中,就發現言子君言子書言子卿都在那裡等候着,他們每一個人都殺氣騰騰,一身的鎧甲上殷紅斑斑,身上臉上也都不同程度的掛了彩,足見之前的情況是有多麼的兇惡。
但是雲悠悠在他們之中用目光找尋了許久,都不見公孫翼的身影,略微一沉眸,就到了公孫翼只怕是在暗中操控着那批黑市之中假扮暴民的人吧。
看到雲悠悠也來了,言子書和言子卿不由的皺了皺眉頭,言子書看向言子息:“這是我們家中之事,爲何你三番兩次都要帶上這不相干的女人?”
言子息淡淡的看了言子書和言子卿:“百里大人被抓,雲大小姐同往有何不可?”
他這麼一說,言子書和言子卿不由的面面相覷。自從宗祠的事情發生之後,他們一邊提防着父皇,一邊還有對付暴民,同時四姐還不省心,藉着暴民的事情,將他的力量都削減了不少劃歸給了言子息,他們兩個簡直是忙的馬不停蹄!
雖然覺得就百里永夜最近沒有出現有些奇怪,但是也僅僅只是奇怪,就算是想要查都分身乏術,想不到百里永夜竟然是被父皇抓走了!
他們心裡嘀咕的片刻,言子君已經跟看向了東峰:“東峰大人帶路吧。”
言子君冷冽的開口,雲悠悠這才發現她今日一身戎裝威武不凡,一改往日溫柔和煦母儀天下的模樣,反而帶了一絲果決驍勇,讓人不由的刮目相看。
東峰也被言子君今日這一幅打扮微微震懾,點了點頭,也不說話,徑自朝着皇宮深處走了進去。
然而他們剛剛走進深宮,言盛華的聲音就冒了出來:“好久不見啊,我的皇兒們。”
衆人聞言皆是一驚,每個人幾乎都擺出了防禦的姿勢,目光四下搜尋張望着尋找聲音的來源,只有東峰似乎是沒有聽到言盛華的聲音一般,大步的繼續朝前走去。
衆人一愣,就聽到言盛華的聲音又冒了出來:“你們今天,是要來弒父嗎!”
言盛華猛然高聲,卻見姤神紅寶石般的眼眸眨了眨,忽然朝着走在前面的東峰就追了過去:“這是假的。”她高叫了一聲,人已經拉住了東峰。
她這麼一喊,衆人立刻反應了過來,齊刷刷好的衝向了東峰,將東峰圍在其中,言子息冷眼看着東峰:“東峰大人走的這麼快是做什麼?”
“你既然知道是假的卻不肯說,到底是何居心!”言子卿眉眼中閃過殺機。
東峰聞言颯然一笑,似乎沒有任何的畏懼,只是看着衆人:“我以身作則衆人都不信,我說一句,你們就信了嗎?”
他這麼一說,衆人頓時一陣驀然,雖然皇子們之間各有心思,但是殺死言盛華那是勢在必行高度統一的目的,此刻自然互相信任。但是東峰這個人難免讓他們覺得兩面三刀,自然不存在信任。若他剛纔高喊一聲這是假象,只怕確實沒有幾個人相信。
雲悠悠看着衆人一番遲疑,不由的冷笑了一聲看着東峰:“好一番詭辯!”
他這麼一說,衆人不由的一愣,是啊,東峰這麼一說衆人就會忍不住順着他的假設想下去,他假設衆人不信任他,衆人自然覺得他們本來就不信任他,無意間其實就是認同了他的話,而無視了他之前行徑的詭異,這無疑就是一個心理暗示!
想到這裡,衆人看向東峰的眼神都充滿了忌憚,東峰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隨便你們怎麼說。”
“那聲音是個預警!”一直沉默的姤神忽然開口,言子卿聞言一把揪住了東峰的衣襟,手中的長刀就架在了東峰的脖子上:“少在這裡給我耍花樣!”
言子息拉了拉言子卿:“九哥稍安勿躁。既然預警已經響起,父皇肯定有所覺察,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言子卿看了他一眼,這才恨恨的放下了手中的刀,東峰淡定的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袍子,隨即好像沒事人一樣,繼續氣定神閒的往裡面走去。
衆人連忙跟上,就見到前面的宮殿金碧輝煌,但是臺階重重,東峰徑自走了上去,衆人相視一眼,繼續跟上,但是東峰走到殿門之前的時候,卻忽然不肯再走上去了。
雲悠悠看了言子息一眼,言子息衝着她搖了搖頭,而同一時間,言子卿也看向了言子書,言子書衝他也是搖了搖頭,只有言子君,似乎沒有任何停留,徑自向上,姤神連忙跟了上去。
衆人一見言子君如此頓時不再猶豫,長驅直入。衆人剛一進去,就見到寬闊的大殿之中空空如也,但是一架樓梯卻突兀的盤旋在大殿的左側,言子君眼眸一寒,掃了一眼東峰,東峰朝着她笑了笑:“陛下有時候會在閣樓之上。”
他話音未落言子君的身形已經衝了出去,衆人連忙跟上,噔噔的上樓聲此起彼伏,言子君率先登上了閣樓,就看到一個身影正背對着他們坐在寬敞的龍椅上,緊接着言盛華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子君,你來了。”
他此話一出,身後趕上來的人不由的都是一愣,言子卿和言子書的神情隱然有些激動。
他們已經有將近十年沒有見過言盛華了,但是言盛華的身影卻是他們都無法忘卻的噩夢,他就像一個魔鬼一般,沒日沒夜的纏着他們,讓他們痛苦,讓他們憤恨。
他們恨了這麼多年,籌謀了這麼多年,如今陡然看到他出現在他們的面前,竟然一時都無法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