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悠悠這話一說,青禾公主和雲舒檀驀然一怔:“對啊,怎麼把這個事情忘記了。這麼一說,梅妃所言倒是有些門道啊。”
“正是如此,想來這位欣貴人跟當年麗妃的事情多多少少有點關係的。”百里永夜笑了。
雲悠悠看着他:“你去梅妃娘娘那裡的時候,有沒有看到那個欣貴人多年前的宮人?”
“沒有。當日陛下正好去了,時間上並不允許,而且如果讓那宮人跟梅妃娘娘一起問話的話,於理不合,所以還得麻煩公主一趟了。”百里永夜說到這裡,微笑着看向了青禾公主。
“麻煩我?”青禾公主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你想讓我做什麼?”
“就是請那位宮人來殿中一趟即可。”百里永夜開口。
“那個宮人自然是要找來問話的,這倒沒什麼,但是找她過來就要經過梅妃娘娘的同意,還是說,你想要偷偷摸摸的請她過來?”青禾公主大睜着眼睛看着百里永夜。
“不,公主想多了,就是正式的跟梅妃娘娘請見,讓她過來而已。”
“那你不是自己就可以請見麼,爲什麼非要我?”青禾公主倒不是不高興,只是不明白百里永夜幹嘛要繞這麼一圈。
“公主,這案子是你求着陛下一起審理的,你一直在宮中坐着,陛下日後要是計較起來,怎麼辦?”雲悠悠眼見青禾公主不明白,只得說破。
“原來,原來是爲我好啊,百里大人真是有心了。”青禾公主尷尬一笑,最近只顧着折騰雲舒檀這個眼中釘了,案子的事情倒確實沒怎麼上心了。
“其實還有層意思。”百里永夜慢條斯理的開口。
“還有什麼意思?”雲舒檀先青禾公主發問 。
百里永夜笑着看向雲悠悠,雲悠悠眼睛衝他眨了眨,隨即看向雲舒檀和青禾公主:“如果永夜請見的話,只能是他去梅妃娘娘那裡。但是公主請見,又在宮中,自然是梅妃娘年遣那宮人過來,都在宮中,梅妃娘娘距離公主這裡又遠,等到那宮人過來,自然有不少雙眼睛盯着。”
“被那麼多人看着,有什麼用嗎?”青禾公不明白。
“那麼多人看着自然沒什麼,但是若讓有心人看見了,少不得需要有些動作,到時候不勞我們費心,自然就有人乖乖的露出了馬腳,你們是不是這個意思。”雲舒檀忽然插嘴,恍然的看着雲悠悠和百里永夜。
“雲先鋒所言正是。”百里永夜點頭:“既然梅妃娘娘直指當年舊事,當年的舊事又在宮中,如果有人害怕,自然會露出馬腳。”
雲舒檀點了點頭,隨即得意的掃了青禾公主一眼,青禾公主白了他一眼,纔看向雲悠悠和百里永夜:“可是這宮裡的人可都沉得住氣的,你這樣隨隨便便一走,只怕帶不來你想要的局面。”
“這個下官心中明白,但是隻要事情散播出去了,我們真的查出了點什麼東西,我想再沉得住氣的,也得糾結一下了。”百里永夜胸有成竹。
青禾公主點了點頭招來侍婢:“立刻找人去棲梧宮還讓人走的招搖一點,最好搞得宮中人盡皆知。”
梅妃正在飲茶,聽到蘭香的稟報,隨意的揮了揮手,嘴角卻勾起一抹笑意:“讓她去吧,想不到這些小傢伙們,速度還挺快的。”
那宮人很快就來到了公主的殿中,幾個人一看,才發現這宮人已經三十多歲,臉頰上滿是斑斑點點的,乍看之下一臉的麻子。
“奴婢方燕參見公主,參見各位大人小姐。”那宮人低着頭就是一個大禮。
“起來吧,賜坐,這位百里大人問你話,你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可知道?”青禾公主收起之前散漫的樣子,頗有氣勢的看着那方燕,方燕連忙又是一個大禮:“奴婢明白。”
青禾公主衝着百里永夜和雲悠悠點了點頭,百里永夜這纔開口:“你以前在欣貴人宮中做過事情,可知道爲什麼她一夜之間,就換掉了所有的宮人?”
“奴婢當時不過一個外事丫鬟,並不清楚爲何,但是奴婢記得,欣貴人在換掉宮人前,曾偷偷見過一個人。”方燕說到這裡,猛然擡頭看着衆人。
衆人一愣:“見過誰?”
“奴婢不敢說。”方燕忽然又低下了頭。
“笑話,在本公主殿中,有什麼不能說的?”青禾公主聞言立刻冷聲。這宮中說這話的,無非是擔心自己說出來的事情會害了自己的性命,隨即又開口:“你想要個保全自己的承諾,也得看你這話中的真假了。”
“只要公主答應保奴婢安全,奴婢定然不會藏私。”方燕看向青禾公主,目光看起來倒算是坦誠。
青禾公主點了點頭:“本宮保你便是。”
那方燕彷彿鬆了一口氣,這纔看向衆人:“欣貴人曾偷偷與皇后娘娘在翠合宮的後亭中見過一面。”
“皇后娘娘?”青禾公主臉色微變,百里永夜和雲悠悠對視了一眼,百里永夜果斷開口:“這事梅妃娘娘可曾知道?”
“娘娘不曾知道。”方燕俯身。
“不知道?”衆人目光閃動,雲悠悠看着她:“若不知道,當時欣貴人宮中散去了那麼多人,爲何梅妃娘娘獨獨留下了你這個見過欣貴人和皇后娘娘見面的宮人?”
“那是因爲翠合宮當年的那批老人中,如今只剩下奴婢了。”方燕說道這裡猛然擡頭,眼中淚光閃爍:“雖然內務府中還記着幾個名字,但是奴婢知道,這些人早就已經死了,那些名字對的上的,人恐怕已經對不上了!”
“什麼!”青禾公主一怔,衆人看向她,她臉色有些不好:“確實,甄嬤嬤曾經提過的幾個名字,下去查過,已經沒有人了。”
“梅妃娘娘收留我,但是從來沒有問過我任何事情,而梅妃娘娘得寵數十載,我借了她的庇護才能一直相安無事。”
雲悠悠心中一寒,從來都知道這宮中的事情隱晦齷齪的很,想不到這整整一宮的人,竟然真的就這麼消失了。雖然當初是因爲得了天花的緣故,但是就目前的情況看來,只怕不僅僅是天花那麼簡單吧。
“按照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謀害你們了?”雲悠悠淡淡的開口,方燕看這雲悠悠那一張高冷的面容點了點頭。
“我雖然不知道什麼事情,但是未散宮之前,也曾聽說,欣貴人跟皇后娘娘那段時間走的頗近,說是入了皇后娘娘的眼準備幫她得寵,就要榮寵加身了。當時確實陛下的賞賜忽然多了起來,很多人都說是因爲抱了皇后娘娘這棵大樹。”方燕仔細回憶着。
“就算欣貴人當初和皇后娘娘有關係,退一萬步講,就算她是因爲皇后娘娘的關係,也是在她的幫助下,解散了整個宮中的人,但是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吧,這宮中攀附之事慣來都有。”青禾公主皺了皺眉頭,看着衆人,
百里永夜看着方燕:“欣貴人在得了榮寵之後,可曾去見過麗妃娘娘?”
“這……我不過一個外事宮人,我也不知道欣貴人會去見誰。”方燕一時不知道了,只是低着頭。
衆人都覺得這其中肯定有問題,一時卻都摸不着頭腦,因爲時隔太久,能提供的消息真的是太少太少了。
“對了,我記起來了。”方燕想了半天忽然擡頭:“我聽小桂子說,欣貴人曾經在御花園逛的時候,遇到過麗妃娘娘,麗妃娘娘當時即將臨盆,還邀請行欣貴人一起吃點心來着。”
四個人眼中頓時一亮:“那小桂子可還說過什麼?”
“就說麗妃娘娘人很好,得寵懷着龍胎呢卻沒有架子,跟欣貴人當時當時聊得還很高興呢。”方燕說到這裡,就真的再也想不出來什麼了。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確定沒有話了,青禾公主這才讓她回去,那知方燕卻朝着衆人就磕了一個頭:“你這是做什麼?”
衆人一愣,方燕淚眼婆娑的看着他們:“雖然別人都說當年的翠合宮是風水不好,換掉的宮人才會死亡,但是我敢保證,這絕對是蓄意謀殺,請公主和兩位大人一定要查出來幕後黑手。”
“就算我們宮人的命不如那些貴人們金貴,但是幾十條人命啊,加在一起,總能比上一比吧,請爲我們這些人報仇啊。”
衆人一愣,百里永夜卻微微的揚起了嘴角:“你在懷疑誰?”
“皇后娘娘。”方燕瞪大了眼睛看着百里永夜,百里永夜透過她的眼睛看到了一種執拗的篤定。
隨即笑了起來:“我們查案子,自當盡力而爲,若真有謀殺一事,刑部自然不會姑息。”
方燕聞言,心中略安,這才走了出去。
“你們怎麼看?”百里永夜看向衆人。
“這方燕一出來就咬着皇后娘娘不放,我倒是有些不敢相信了。”青禾公主皺了皺眉頭,這宮中栽贓陷害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能因爲這隨便一兩句話就懷疑到皇后娘娘身上。更何況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翻舊賬豈不是要把皇后娘娘得罪死了?
“我看這方燕說的倒像是真話,她的眼神不像作假。”雲舒檀忽然開口。